哪知她力道终究不足,边武又眼疾手快,反一把捞住了鞭梢,使劲地往回拉拽,还不忘对着梅香挤眉弄眼。这把梅香气坏了,伸出双手来拉扯,反被拉的躬下腰去,眼看就要掉下马了,总算知道力气比不过边武,沮丧地松手了。
边武使力过度又措不及防,“碰”地一声翻下了马背,掉在地上,引得众人一阵哄然大笑。
“你这小娘皮!下次一定收拾你!”边武一跃而起,拍拍身上的草屑,色厉内茬地说道。
“当我怕你呀!来呀!小心郎君打你屁股。”梅香叉着小蛮腰,理直气壮地喝道。
“去呀去呀!你小子真没用!”史大忠在后面跑了来,恨铁不成钢地坏笑着起哄。
边武恼羞成怒起来,大声嚷嚷:“你要去你去啊……”
“嘿!小子别不领情!老哥我可是好心帮你!看那两大的做好事去了,你还不赶紧下手,更待何时呀!”史大忠一抖马鞭大笑道。
“你……你们……好不要脸!”梅香终于听明白了,小脸一下子通红,捂着脸就飞快地跑了,众人又跟着大笑起来。
“张郎中!可还习惯么,都下马歇息一会儿吧!”边武牵马走开,远远地向张郎中拱手行礼道。
“好……不习惯又能如何。”马队中一名头戴黑色纱罗幞头,身着圆领青衫的四十来岁中年人,轻捋长须笑眯眯地看着一切,神色很是有些恍惚,见此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他就是庄毅从渔阳绑来的张郎中,名叫张宜泰,字妙康,医术只是他平生所学之一,天文历法和算学经史,这些也都是他热爱研究的。想起半个月前,他还是渔阳城内的内科名医,现在却成了一名草原观光客,不由暗叹世道多变,造化弄人。
不过庄毅的打算,他差不多也都知道了,心里倒也不反感,毕竟收复辽东也是一件盛事,自己居然也有幸参与其中,怎么也得表现一番,否则这岂不辜负了这一身所学。
这是一个机遇,来的路上,张郎中可谓是提心吊胆,甚至向蕾娘求情了,但是现在,他心里坦然得很。治好王妃的病,就是他一展身手的开始,然后,只要庄毅能功成名就,自己也能混个一官半职,但更重要的是,能一展平生志。更何况,这位奚王的王妃,也算是他的亲族。
想到这里,张宜泰心中抱怨起庄毅来,这些年轻人呐,一见就好的蜜里调油,置病人于不顾,真是胡闹啊!他心中有点迫不急待,决定先了解一下病人的情况,不由走向了艾兰公主的护卫们。
“这位小哥……到你们王帐还有多远?你们王妃得的是什么病?”张宜泰走上前向一名身着铁甲的年轻军官问道。
年轻军官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却摇了摇头,憨憨地笑着表示听不懂,又转身去拉了一名大胡子的中年士兵出来,让张宜泰问他。
“这位客人!我们公主都跟了你们郎君,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那大胡子士兵说着撇脚的幽州话,一脸热情地笑着。
“你们王妃病了多久,得的是什么病?”张宜泰说着,不由皱了皱眉,因为他闻到那士兵身上,传来了一股草原人特有的浓烈腥膻味。
“王妃都病了半年多了,看了很多巫医,一直不见好,我们大王可伤透了心。”这小兵可没有这个自觉,他依然笑呵呵地回道。
“这样啊……我是庄郎君从幽州请来的名医,这救人如救火,你可否先带我去看看?”张宜泰问道。
“真的……”大胡子士兵惊喜地大叫起来,又转头和那军官说了些什么,两人一起大喜,转身拉着张宜泰就跑向战马。
张宜泰也不推辞,他得先去看看王妃的病情,再确定诊疗方案。王妃的病若治好了,庄毅会从此重视他,他也就能一展抱负了。
草原深处,半人高的草甸里,被碾倒了一大块,欢好后的庄毅躺在青草上,细眯着的眼神带了满足和倦意,他转头看向了艾兰那一头略显散乱的如瀑青丝倾泻而下,垂在那光滑而线条柔和的脊背,又渐渐被火红的衣裙所覆盖,十指修长的双手屈臂将如黛秀发挑了出来,垂在了衣衫之外。堪堪一握的细长腰肢之下,是渐渐隆起的翘臂,充满了柔和的美,令他**无限。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现在才来?”艾兰回头幽怨地瞟了他一眼,脸上绯红春意未退,眉梢眼角还带着风情。
“我这不是提前赶来了,想死你这个小妖精啦!一路赶来都没停的,可累坏我了!”庄毅长嘘了一口气,懒洋洋地说道。
“这是你的狗皮,快穿上走吧!别赖着不起来!”艾兰手里拿着衣物,跪着爬了过来,开始给他穿衣服了。
“上次你赶我走来着,这是喂饱了吧,真乖!”庄毅坏坏地笑了起来。
“你这个坏人!又取笑人家了!对了……我想和你说件事!”艾兰白了他一眼,随即皱起了眉头,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说。
“说吧!我听着呢!”庄毅一动不动地坐着,任凭艾兰手脚麻利地为他穿上白色细麻布短袄,细心地系好每一个纽带,心里也在寻思着,赵秋灵的事,究竟该不该说。可是若现在不说,稍后梅香那死心眼的丫头,肯定是会告诉她的,说不定艾兰得知了就会发起疯来。
“我……我有了!”艾兰瞪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心里很想知道,当他知道自己怀孕后会是什么反应。
庄毅听到了,可没想到那么多,目光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心里有点发虚地说:“我……我也有了!”
“噗……”艾兰掩嘴大笑,伏在他的肩膀上笑的打迭。
“笑什么……我是真的有了!”庄毅很认真地说着,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生怕说出来,她会跑掉。
“你先说……”艾兰还在大笑,艰难地开口了。
“还是你先说吧!”庄毅想了想说道。
“那我说了!你这个混蛋!可准备当爹了么?”艾兰终于鼓起勇气,一把拧住了庄毅的耳朵,将他的头按到了自己小腹上去,兴奋地问道:“你听到了么?听到了么?”
“没什么动静呀!你为何不早说……刚才太激烈了,会不会……”庄毅明白过来,一脸的惊讶,担忧地说着,心里却是懊恼无比,这他娘的!擦枪走火啊!连个家都没,以后可怎么喂养孩子,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放心吧!应该没事的!怎么样?你高兴么?”艾兰一脸地期待,脸上满是即将为人母的陶醉。
“高兴是高兴……可咱们的家都没安顿好呢!”庄毅想着,趁她正喜当妈的,应该可以说了,便开口道:“娘子!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不会怪我吧?”
“你能如期赶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呢?”艾兰以为庄毅能够体谅到自己的相思之苦而心生内疚,顿时满脸都是甜甜的笑意,立即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走后我去了渔阳,可是阴差阳错的,竟然就和赵家七娘那啥的了,我真不是有意的,可赵家逼着我娶了她,带回叠秀寨了。”庄毅一边紧紧地搂着艾兰的细腰,一边惴惴不安地说道。
“什么?你这个混蛋!你你你……竟然背着我娶了别的女人……你滚开!你放开我……”艾兰一张如花笑靥渐渐凝固,立即就恼了,一双杏目含煞,双手想要推开庄毅,恼怒地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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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相见欢(下)求收藏()
“喂喂喂……别这样!你听我说嘛!当时的事一言难尽,我真不是有意的……而且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第一位的啊!”庄毅解释道,可艾兰根本就没有要听的意思,她只听出庄毅是娶了别的女人,脑中有短暂的空白,心中瞬间就怒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庄毅可没打算改变,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何况这个结果对他来说,也未必全是坏事。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他双手死死地抱紧了艾兰,翻身就压了下去,一双手不能放松,但是嘴可不敢停着。反正就是,牛不吃草强按头,妞不听话就来狠的……
“庄毅!你是个混蛋!”艾兰又恼又羞,心乱如麻,张口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
庄毅痛的闷哼一声,叨住艾兰柔嫩的耳垂,嘿嘿地笑道:“怎么?醋坛子打翻了?你们奚人还不都是三妻四妾,一大堆女人,你还想玩特别的?咱们那个是一见钟情,我又没打算虐待你,你是正妻,这还不好么?”
“不好!我很稀罕你么?倒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艾兰口气软了下来,却又拉不下脸来接受。
“你不稀罕我,能天天都等着我来么?我可也是急吼吼地就跑来了,还不是为你解决你们部落的问题,然后能娶到你么?我们能在玄水相遇,本就是缘份,不是么?”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打败契丹人,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这个混蛋!”艾兰咬牙切齿地说。
“嘿嘿……我会相信么?你真舍得谋杀亲夫?”
“为了我的父亲和我的族人,你可以试试……孩子我会给你养着,他会跟你姓。”艾兰猛地一挺腰肢,将庄毅掀了过来,伏在他胸口,很认真地说。
“你的心意我早就懂了!看样子你还是对我没信心,这也难怪……都到这份上了,你就擦亮你的美目看我怎么做吧!怎么?你还没够啊?”庄毅说着,还不忘调笑。
“讨厌……”艾兰破涕为笑,伸手捧着庄毅的脸,又说道:“我带你去见我阿娘吧!”
“行……我带了渔阳城内有名的内科郎中,应该能治好你阿娘的病。”庄毅对张郎中很有信心,笑呵呵地说。
“真的呀!那就请来试试吧!我阿娘都知道我们的事了,你见了她得恭敬点,腰杆要挺直些,得像个男子汉的样子,喂……你听到了么?”艾兰翻身站起,边整理着衣裙边说道,回头见庄毅站起身来,却低头伸手在怀里摸索着什么,不由有些气恼。
“知道了!看看这个,上次忘了给你,差点在渔阳卖了,特意留给你的……”庄毅摸出一颗牛眼大白灿灿的东珠,一支金镶白玉的发钗,笑嘻嘻地说。
“算你还有点良心……拿来吧!”艾兰欣喜地伸手一把夺了过去,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满脸喜色地说:“这颗珠子就给咱们的孩子留着,以后镶在帽子上……这个钗子也还行,瞧不出你居然还买这个,你以前是不是认识很多女人,老实交待!”
“咳咳咳……娘子你可冤枉我了!”庄毅苦笑道。
“梅香那丫头真没用,怎么就没看住你呢……早知道就该把雪莲那小骚蹄子留给你……”艾兰挽了庄毅的胳膊,懊恼地说着。
夕阳西下,二人说说笑笑地走出草丛,夫妻双双把家还,大群的士兵们跟在后面,笑闹着吵成一团,更有奚人士兵唱起了草原上火辣辣的情歌。
狼毒花儿娇艳艳哟!好像小娘子的俏脸!不是阿郎不把你想哟!战场上难避刀箭!
娘子水汪汪的眼哟!阿郎想念了千万遍,不是阿郎不带你来哟!战场上刀枪无眼!
只见前方数里开外,成片的白色帐蓬错落有致,在青青碧草间拔地而起,一眼看不到尽头。营地间隐隐建有堡寨,角楼哨塔耸立,却又被绵绵密密的营帐和那随风飘扬的旌旗所遮蔽。
王帐在望,号角长鸣,千余名骑兵列成了两个长长的梯队夹道相迎,庄毅和艾兰公主分别乘着一黑一白两匹良驹并骑而行,庄毅面带微笑,不停地向左右两边的卫士们拱手致意,艾兰一双美目弯成了月牙,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庄毅,满满地都是笑意。
梅香也终于见到主人了,却是不知该说什么,撅着小嘴巴,耸拉着脑袋,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骑马跟在了艾兰公主之后。
一匹枣红的小马驹疾奔而来,到了艾兰公主的马侧,熟练地勒马调头,挨近了过去。马背上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人影,头戴狐皮帽,下垂的两条狐尾中间,是一张浓眉大眼的小红脸,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庄毅说道:“阿姐!他是谁呀!你干吗这么傻不楞瞪地看着他?”
“噗……臭小子!过来!”艾兰轻笑了一声喊道,她扭腰过去,伸出双手接住了少年人的小手,少年人提起双脚踩着马背纵身一跃,就坐到了艾兰的身前。
艾兰低下头去,在少年耳边柔声说道:“艾哲拉!你以后要称他为姐夫,知道了吗?等赶走了契丹人,阿姐就要嫁给他了,你高兴吗?”
“艾哲拉不高兴,他看着一点儿都不厉害,他打得过术里大兄吗?”艾哲拉语带不屑地问着,声音却故意提高了,瞪眼看向了庄毅,眼神里满是挑衅。
“嘿嘿……小屁孩!你叫艾哲拉吧!那就是你的大兄术里么?”庄毅耳朵机灵,自然是都听到了,不由笑着说道。
他见前方百步之外,由数十人组成的扈从仪仗队,乐手们在两侧鼓着腮帮子吹着号角和胡笳、笙管等乐器,又辅以腰鼓和手鼓等,节凑感极强,乐声悠扬明快,气氛显得庄严而又不失轻快热烈。其后是横列的十来名侍卫,手持豹尾班枪肃然而立,佩仪刀、弓矢者各有十人,殿以赤底金鹿图案的大纛,这些就是奚王世子的全副仪仗卤簿。
鹿,是奚人的氏族图腾。所谓卤簿,也就是帝王、后妃、太子亦或世子出行时的扈从仪仗队,这包括象征身份和权力的大纛、导引乐队、仪卫、黄团扇、曲柄华盖等。奚人毕竟是大唐藩属,又世代仰慕中原文化,受其影响较深,礼仪和制度多效仿大唐而来。
庄毅在路上已经听艾兰一一介绍了自家的情况,奚王的长子名叫术里,已经被立为世子,他的母亲是出自处和部,与艾兰姐弟俩并不是同母。艾兰的母亲出自幽州张氏,虽然被册立为王妃,只是出于当年与幽州的关系,亦或是为了后宅的平衡。
“你怎么知道?”艾哲拉瞪大疑惑地双眼,立即又醒悟了过来,嘿嘿地咧着嘴笑了,嘴角露出了两个尖尖的虎牙。忽地他眼前一亮,看到了庄毅马后跟随的边武,挑衅的对象立即就换了人。
“小屁孩!等我有空带你玩儿……艾兰!给我引见你阿兄吧!”庄毅笑着说道。
“好的……”艾兰转过头来,眼带赞许地嫣然一笑,答应了一声,双脚轻轻一踢马腹就迎了上去,二人一番小声地嘀咕。
乐声终于停了下来,轻快的鼓点却加快了节拍。那叫术里的骑士正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庄毅,他也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比庄毅年长一些,长得身材高大,肩宽腰细,方形微黑的脸膛,并蓄了一副很有形的刚硬八字胡须。
庄毅微笑着打马径直行了过去,拱手为礼道:“想必这位就是术里世子了,小弟幽州庄毅,这厢有礼了!”
“庄郎君免礼!艾兰刚与我说起你,你带来的队伍中有个张郎中,已经先到了,我父王已领他去给王妃看病了。庄郎君且随我进营地暂歇,以待张郎中诊断了病情,明日再另行叙话如何?”术里拱手还了一礼,他说着顺溜的幽州话,一双锐利地目光看向庄毅,却满是审视。
“好……”庄毅答应了一声,与艾兰并骑缓行跟上了。
马队进了营地,术里让卫士去安顿庄毅的亲卫们,他将庄毅、边武和艾兰、梅香、艾哲拉带进了自己的大帐,又吩咐侍女端来了奶茶,众人分案而坐。庄毅与边武同案坐在了左侧上首,艾兰与艾哲拉则坐在了他的对面,梅香则在艾兰身后跪坐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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