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就算是以前那太平岁月,我也不指望真正寻到所谓的真爱。那些围在我身边的人,不是看上我的相貌,就是盯上爸爸你的钱。可是我和王路在一起,也并不是很刻意的去做,就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我只是知道,为了我,王路会去拼命,同样,为了他,我也会去拼命。如果说,这就是爱的话,那就算是吧。”
谢亚国不动声色,静静听着女儿述说着,直到她的话音轻轻散去,又问道:“王路,他爱你吗?”
谢玲皱了皱眉,从自己刚才的情绪中调整过来,她知道,父亲谢亚国反复问自己和王路之间有感情,绝不是闲极无聊,无事生非,必然有他的目的,她侧着头想了想,突然扑哧笑了出来:“王路他啊,唉,我该怎么说好呢,其实这人特好色的,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属于那种看到大街上穿着暴露的美女,想看又要装假正经,只敢偷偷摸摸斜几眼的那种男人吧。说不上坏,可也绝不是坐怀不乱的人,搞不好在KTV的角落里,还会胡乱的掏两把,心里又觉得对不起家里老婆的那种男人。套句俗话,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可是要说王路对女儿没有感情,只有肉欲,那倒是冤枉了他。他对女儿倒是真心的。我想,这天下除了陈薇和王比安,也只有女儿真正放在他的心上。他这人啊,有点虚伪,有点做作,有点自以为是,有点小聪明,偶尔还会有点无厘头,可是,真正到了关健时刻,他一定会陪着女儿,一起去死!”
谢亚国紧绷着脸,突然道:“可是王路还是与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他对那个女人的感情,也和对你一样吗?”
谢玲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她薄薄的嘴唇轻轻颤抖着,父亲谢亚国这几乎是在点着自己的鼻子在骂——别说什么王路爱不爱你,你只不过是王路发泄性欲的诸多女人当中的一个,王路和你上床,和别的女人上床没什么区别,只是想抖几抖快活一下,别来提什么爱不爱的。
谢玲的双拳紧紧握着,指关节都有些发青了,她真想冲着爸爸平板的脸重重砸上一拳,有对自己的女儿这样说话的父亲吗?可她渐渐冷静了下来,缓缓松开了拳,咬了咬唇:“你是说冯臻臻那件事儿吗?那事儿,王路虽然从来没和我、陈薇姐明说过,但我和陈薇姐私下分析,他们两人一定是在逃亡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事儿,但是要说感情……爸,你们男人不是经常说,对男人而言,性和爱是分开的吗?有性无爱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吗?我不会傻到以为王路和冯臻臻之间清清白白,两人之间是什么纯洁的友谊关系。可是你也该知道,冯臻臻最终是不告而别的,而这,就已经说明白了王路和她的关系,如果她真爱着王路,王路也爱着她的话,冯臻臻绝不可能就这样悄然离去。”她的嘴里有些发苦,低低地道:“就象女儿,明明知道这段感情不应该发生,却依然死死抓在手里不放,害得这个家庭里人人痛苦,就连王比安这孩子他……”
“只要有爱,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谢亚国突然说出这样一句很小资的话来。
不等谢玲惊讶,谢亚国叹了口气:“生化末世的世界,已经再不是我们的旧世界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如果真的是什么是不变的话,也只有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了。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在这人人最终都将死去变成行尸走肉的时代,有这样一份感情,已经弥足珍贵,又何必用世俗的眼光去评价它。你以为,爸爸是这样古板的一个人吗?事实上,爸爸反而要祝福你,因为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你居然还能找到一份真挚的感情。是的,这份感情会让你过得很苦,陈薇这个当家主母是不用说了,她再怎么大度,也不可能真正欢天喜地地接纳你,王比安也已经长大了,我多少听说了最近他对你态度的转变。但是,爸爸是知道你的品性的,你从来没想过将陈薇取而代之,更没有想过要破坏王路的父子关系好让自己上位,你只是想默默陪在他的身边,静静地守护着自己的那份情感对不对,哪怕那情感永远不会开花结果。”
谢玲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嘴唇轻轻颤抖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死死咬住了唇,自己有多苦,她一直隐忍着,可没想到,貌似到了崖山就大权在握忙碌不堪的父亲,全都看在了眼里。在父亲面前,她毕竟还是个孩子,终于失控流下泪来。
谢亚国长叹一口气,伸手轻轻抚着谢玲的头发:“孩子,你受委屈了。”谢玲哽咽着道:“爸,王路……王路他是个混蛋!”的确是个混蛋,你要是真的爱我,珍惜我,就不要来惹我啊,你这样不清不白的拖着我,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自私自利的大混蛋!!
谢亚国等女儿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握住了她的手道:“谢玲啊,爸爸知道你心里在委屈,可是你知道吗?你又是非常幸运的,因为,能拯救王路,拯救崖山的,只有你。”
谢玲完全糊涂了,两人正在谈自己和王路情感的事,可怎么又突然冒出一个拯救王路拯救崖山来。
谢亚国坦诚地对谢玲道:“我刚才已经向你分析过王路队长和封海齐部长之间的紧张关系了,在我看来,他们两人的决裂是早晚的事,不是这件事会不会发生,而是这件事什么时候发生!我之所以拼命帮王路队长抓权力,就是希望当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爆发时,王路的实力要远远超过封海齐,这样就算两人大打出手,王路也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迅速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使崖山的损失能够降到最低。如果两方势均力敌,陷入持久战,这才是崖山的噩梦。”
这很荒唐,但谢玲知道,爸爸是真心实意的,既然他对王路和封海齐的决裂无能为力,那他只能选边站,义无反顾的支持王路,只有封海齐快速落败,被彻底镇压,才能让崖山不伤元气。所以,他不是说救封海齐,而是救王路救崖山,封海齐根本无从可救,但可以将这场内部叛乱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点。
谢玲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从理性上,她知道爸爸说得是对的,但一想到到时候不仅仅是封海齐,包括封诗琪、关新、关文静以及武装部的大批战士在内,将被毫不留情的血腥清洗,她就为自己的无能为力痛苦万分。为什么?为什么会找到这一步?难道说,人类永远不能避免深藏在内心的罪恶吗?
谢玲咬紧了牙,如同抓住了一根稻草:“爸,你刚才说我能够拯救王路拯救崖山,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亚国道:“因为在崖山,唯一能改变王路心意的,只有你。”
谢玲彻底呆住了,半晌才吃吃道:“爸,王路他、他是爱我,可是,陈薇和王比安才是他心中永远的第一位。”
谢亚国摇了摇头:“傻孩子,你这是当局者迷,身在山中才看不清啊。”
他竖起了一根手指头:“陈薇老师,她是王路的妻子,两人患难与共,是名符其实的夫妻一体,无论是末世前的经历还是末世后的奋斗,都让他们两人成为命运共同体。所以,对王路的一切决定,她只会无条件的支持,也许她对有些做法有不同的意见,但她永远永远不会反对王路。正如同一个人的左手不会反对自己的右手一样。”
谢亚国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头:“王比安,他是王路的儿子,至今未成年,天然对父亲有着一种崇拜心理,他是绝对不敢也不会质疑父亲的任何行为的,哪怕他对封海齐再尊重,当王路要对封海齐动手时,也不会站出来说一句话。”
谢亚国最后一点谢玲:“但是,你不同。因为你爱着王路,王路也爱着你,这种爱很单纯,也很可贵,更重要的,只有王路对不起你,没有你对不起他,他永远在心中对你抱有一份愧疚之意。而且你比陈薇、王比安的态度要更超然,能看得清王路所做所为是不是已经越过了人性的边界。在崖山,不,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能让王路稍稍冷静的,控制住他自己的野心的人,只有你,我的女儿——谢玲。”
谢亚国语重心长地道:“谢玲啊,你掌握的力量微不足道,因为这世界,爱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微不足道的,它要为生存、权力、野心等一切更重要的东西让道,但是有的时候,一颗小小的砝码,也能改变整个天平的平衡。”
谢玲闭上了眼,眼角渗出一滴泪水,长叹一声:“爸爸,你要我怎么做?”
谢亚国松了口气,知道自己今天费尽心机,终于还是打动了女儿的内心,他柔声道:“你不需要做太多,还是和以前一样,回王路家去,多陪陪他,让他知道,有人在依然关心着他,爱着他。在我看来,人的一生,其实一直在善与恶中间的钢丝上行走,你如果能在王路身边,多少能让他不至于一步就跨入恶的深渊里。”
谢玲喃喃地道:“可是爸爸你说过,王路和封海齐之间的决裂是无法避免的。”
第八百六十三章 死要死得有价值
谢亚国耸了耸肩:“是啊,所以我根本没让你去阻止王路,我只是希望,因为你在王路身边,让他能多过几天开心的日子,你知道一个男人在品尝爱情的甜蜜时,很少会想到打打杀杀的血腥事情,这样也就无形中延缓了他对封海齐下手的时间,直到在我的布置下,王路队长的实力全面超过封海齐,足以一击致命时就行了。”
谢玲觉得自己今天和父亲谢亚国的谈话,简直是在演一出荒诞剧,性、爱情、暴力、谋杀、背叛、阴谋……样样都占全了,偏偏谢亚国又能这样冷静客观地一一道来,天哪,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世道!而自己,又在出演怎样一个可悲的角色?自己就象特洛伊城的女先知卡珊卓一样,明明知道真理之神指出的未来,但无论如何大声疾呼,也没有人相信。更不要说试图改变未来了。
谢玲双目呆呆的,手支在办公桌面上,过了良久,才疲惫地道:“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我、我今晚就回王路家里去。”
谢亚国离开女儿的办公室时,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极满意的,女儿谢玲是他从王路手里获得权力的根本,如果谢玲真和王路闹翻了,那第一个倒台的,就是自己这个国丈。所以,谢玲必须回到王路身边,哪怕是顶着王比安的白眼,她也必须回去。事实上,就这几天谢玲疏远王路,王路又半步不踏入效能办,已经在崖山基层引起了一些闲言碎语,自己至今根基未稳,绝不允许有质疑自己的声音出现。
当然,自己希望因为谢玲的缘故,拖延王路和封海齐的决裂也是真心的,因为现在双方的决裂,对谢亚国一点点好处都没有,刘洋才刚刚进入武装部,特种部队没有成型更不要说立功了,谢亚国在武装部内毫无威信可言,如果王路彻底打倒封海齐,清洗后的武装部谢亚国连一句话都说不上。这样一来,只会造成王路在崖山一家独大,封神计划又从何谈起。
谢亚国需要时间,让自己通过刘洋在武装部内徐徐图谋,当武装部因为清洗而出现权力空档时,谢亚国能占有一席之地,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更好的制约王路,“封印”他。
封海齐是个好人,可惜,他的思维太老套了,他以为只要紧紧抓住武装部,王路就会有所顾忌,不会乱来,却不知道,这只会更加加深王路的猜疑和愤怒,只有象自己那样,将触手深入崖山的各个角落,经济军事后勤农业意识形态一把抓,才有和王路的强大异能一搏之力,才能从根本上,制约王路的独裁。
这只是封神计划的冰山一角,牺牲品则是封海齐一家,以及,谢玲。
谢玲会很痛苦,她从小是个自尊性极强的孩子,要不然,也不会拒绝自己出天价将她保送入北京的名牌大学,而是以自己的实力考入甬港大学,可是,在自己冠冕堂皇的名义下,她不得不回到王路身边,忍受崖山众人虽然谄媚却暗底里风霜雪剑的冷言碎语。
只不过,这一切都值得,因为面对人类生存这一唯一的终极目标,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这并不是阴谋,而是阳谋,有的人终将死去,只是一定要死得有价值。
鄞江中学操场。
“你他妈的没吃饱啊,站都站不稳!”卢锴一脚踢向一个未成年人军训部的学员,那名孩子刚刚做完100个仰卧起坐起身,张着大嘴象条上了岸的鱼一样呼吸着,一边忍着卢锴脚踢的痛,使劲挺直身子。
卢锴不满意地瞪着自己面前歪歪斜斜的队伍:“他妈的,体能训练了都一个月了,还是这个德性,崖山的白米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狗都能看家护院呢,你们他妈的能干什么?!你们以为凭这个样子,就能和丧尸面对面拼杀吗?操,根本就是给丧尸送点心上门!”
队伍里有个学员轻声嘀咕了一句:“王队长有异能的,干什么还要我们学这个?”
卢锴整个人都跳起来:“谁?!他妈的是谁在队伍里擅自说话,妈的,纪律条例都学到屁眼里去了?”他一时找不到说话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抽出腰里的武装带,跳进队列里,冲着说话声音大致发出的人群里,没头没脑就是一通抽打:“他妈的,翻了天了!王路队长那是什么人?他是我们的整个崖山的领袖,没错,王路队长有异能,可难道他的异能一年365天天天要罩着你,连你拉尿拉屎都要发动异能护着你?他妈的,要是人人都是这种想法,咱们崖山早就完了!一帮子猪脑!给老子绕操场跑10圈!”
陈琼站在旗杆下,看着卢锴对着新来的学员们连踢带打,逼着他们踉踉跄跄跑着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旁边的王比安道:“这些孩子跟着他们的父母投奔崖山连一个月都不到,他们在外面长期营养不良,也就这段时间才吃饱饭,身子还虚着呢,卢锴这样高强度训练他们,心思是好的,可是不是太急切了?要不,你和卢锴谈谈,把训练量压一压。”
王比安正在翻开手里的报表,他现在才发现,管理未成年人军训部不象他以前想得那样简单,以往他也带着孩子们学习封海齐教的战斗技术,可是,如今谢亚国制定的章程中,他不但要负责孩子们的训练,连后勤、装备也要自己管,未成年人军训部整个儿就是缩小版的崖山。他忙得是一个头五个大,每天要和大量的报表打交道。
听到陈琼的话,他头也不抬:“适应适应就好了,卢锴不会真的欺负他们,刚才那学员是不象话,怎么能事事靠我爸的异能,难道他一辈子窝在崖山不外出了,那我们真成了养一群废物了。”
陈琼看了看王比安最近有些削瘦的脸,有些心痛得道:“你也不要事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有些事儿不明白,你可以向咱爸爸请教啊。”
王比安断然摇了摇头:“这些事我自己能处理好,要是事事都要找老爸,那还成立这个未成年人军训部做啥,让我耍着好玩吗?爸爸他为我们一家打拼得够多的了,如今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我的异能不象爸爸和你那样厉害,只能多抓着一些军训部的事,多少也算是尽点力吧。”
陈琼把王比安最近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似乎是一夜之间,他不再是庇护在爸爸王路羽翼下的孩子,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想努力单飞。只不过,他似乎太心急了点,以至于不断给自己加压,而这压力,又转移到了卢锴等人身上,自然,最后则是新来的家伙们倒霉生受了。
陈琼正想再劝解几句,突然看到操场门口一片喧哗声,一群丧尸狗扬着尘土,飞奔而来,坐在带头的大黑狗背上的,正是梨头。
正在绕圈跑步的新学员,虽然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幕景象,但面对凶残的丧尸狗,还是乱了队形,气得卢锴又是一阵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