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样凶狠敏捷的丧尸狗,面对战士们的大砍刀,也是一刀,两断。
说实话,这些丧尸狗也是傻到了家,狗、狼等犬类动物,最硬的就是头,如果用砍刀砍头,还真要让战士们费些劲儿。
可是偏偏这些丧尸狗正在变形状态,自动将头裂开成菊花形,面对菊花,不捅没天理啊。
战士们将大砍刀迎着盛开的菊花砍进去,轻轻松松就能将丧尸狗剖成两半,虽然这一分为二的丧尸狗一时不得死,却也对战士们没什么危害了。
战士们迎战丧尸狗并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不慌不忙轻轻松松,就将这群丧尸狗团灭了。
等战士们给分成两半在雪地上蠕动的丧尸狗头上补刀时,一辆雪地车轰鸣着开了过来,不等车停稳,一个身影跳了出来,清脆的声音急促地道:“孩子呢?快抬上来。”把孩子抬进雪地车后,战士们踩上滑雪板,再一次隐入了林海雪原中。
大雪依然在下着,慢慢地,慢慢地,将满地的丧尸狗尸体和一切踪迹都掩盖了起来,也许,要到来年春天雪化后,人们才知道这儿发生过一场激战。
很久很久以后,铁路旁的林子里,一棵大树下,雪地突然高高隆起来了一块,扑哧一声,一条胳膊,从雪下面伸了出来。
紧接着,又是一条胳膊。
两只胳膊一阵划动,扒出了一个大雪坑,从坑里,站起一个影子。
那影子,盯着战士们以及雪地车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好强大的武力,居然有战场雷达,幸好我躲得快,又有那个小孩子做掩护,要不然,还真要阴沟里翻船了。看样子,不找些伙伴帮忙,只我一个,可干不掉拥有这样武力的幸存者团队。”
那影子毫不迟疑,转身就走,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物,那是一只老鼠,正在地底洞穴里过冬的老鼠,不知怎么的,被挖了出来。老鼠在掌中疯狂地扭动着,用尖利的牙齿拼命咬着那抓着自己的手。那手纹丝不动,将老鼠递到嘴边,一口,咬下了老鼠半个脑袋,舔了舔嘴角依然热乎乎的鲜血和脑浆,那影子陶醉一样长叹一口气:“天啊,我爱死这味道了。果然,这鲜肉的滋味不是罐头能够相比的啊。”
那影子高一脚低一脚沿着铁轨远去,边走边像咬着一根巧克力棒一样,将老鼠一口一口咀嚼着,吞下了肚。
雪地车在密密的林海中轰鸣着前进,不知开了多远,终于,在一道高墙间停了下来。
那道墙屹立在两座高耸的山峰之间,这山峰只是绵延不断群山的一部分,如果从空中俯瞰,可以看到不远处还有一座巨大的水库,水库坝顶有几点灯光,分明是座水力发电站。
沿着水库的泄洪道下游,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只不过如今农田都被大雪掩盖,放眼望去,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原。
呯、呯、呯,高墙上的几只探照灯打开了,其中两只牢牢罩住雪地车,另几只探照灯远远延伸出去,扫视着雪地车驶来的道路,察看后面有没有追踪者。
与此同时,几组监控探头也已经启动,同时接通了电源的,还有几组定向地雷。
高墙上,几台高射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雪地车,只要稍有异样,喷射而出的金属流,就可以将雪地车以及里面的任何生物扯个粉碎。
过了一会儿,在一阵嗡嗡声中,高墙下打开了一个出入口,雪地车缓缓驶入,一米多厚的钢筋水泥大门在电机驱动下,在轨道上滚过,再次关上了。
雪地车进入高墙后,里面是个长长的甬道,两侧灯光大亮。雪地车停了下来,这时在甬道的一侧的一个小房间里,正有两人观察着一台仪器的屏幕,并对着对讲机汇报着:“车内有三人,没有发现异状。”
这时,甬道内的一道金属门开了,走出一队武装人员,人人穿戴着齐全的盔甲,手里或是自动步枪,或是各类探测仪器,这时,雪地车的门打开了,那个清脆地嗓子道:“你们快点行不行?车上有个冻伤的孩子,我要马上对她进行手术!”
武装人员中的一名带队者扬了扬手:“顾军医,没办法,这是例行手续,你别心急,这就好这就好。”
因为受到顾军医的催促,武装人员加快了动作,在战士们的持枪警戒下,给顾军医和驾驶员测量了体温,检查了心跳、血压等,对那个冻伤昏迷的孩子也进行了一翻检查,这才确认一切安全。另有几人拿着带杆子的镜子,细细检查了一番车底,那细心程度,车底就算是有只蛤蟆,也会被他们翻出来。
甬道尽头的大门打开了,在顾军医的连声催促声中,雪地车飞速驶去。
一出甬道,视野就是一阔。
这是个正在建设中的高尔夫别墅式小区,门口的广告牌依然竖着,站在游艇上露出8颗白牙灿烂的笑着的泳装美女旁写着“卡纳湖谷,纯欧美风情别墅小区,一流的环境和物业管理,实惠的价格,享受生活,就从此刻开始吧!有钥匙看房方便!欢迎来电实地看房!”
这处所谓的别墅群,其实是没有三证的小产权房,是当地乡镇部门自行开发的,但开建之后不久,就遇上了中央打压房地产,连三证齐全的房子都卖不出去,更不要说这样的小产权房了,所以,别墅变成了“别野”,一幢幢只建好了框架的房子任凭风吹雨打。
不过如今的烂尾楼又有了人气,不少房子的外墙面已经重新砌了起来,刷上了水泥,虽然还没有刷上防水材料和外墙涂料,落地的大面积飘窗如今也只是用塑料布蒙着,但居住是没问题了,窗口隐隐透出灯光和塑料布上的雾气标明,别墅里的确有人居住,为数还不少。
别墅区也有少量的已经完成的建筑,如物管用房、小区幼儿园等设施,虽然内部的修还没完成,但通电通水通讯等一应基础设施还是很完善,雪地车,正向其中一座建设开去,那建筑上挂着一块牌子——社区医院。
雪地车戛然在门口停住,顾医生抱着孩子匆匆跑进了门,里面又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小跑推着病床迎了过来,顾医生一迭声道:“深度冻伤,快准备血浆,可能要截肢!”
医院门口一片忙碌,在对面的一幢挂着“物业管理处”牌子的大型建筑里,正有一个人站在窗口,打量着医院门口的这一片乱像。
“他”皱了皱眉:“顾玮上尉怎么又跑出去了?她是我们这儿唯一的全科医生,如今外面情况复杂,还是尽量呆在家园里更安全。”
旁边一个人道:“顾上尉听说家园外有一个孩子被冻伤了,主动就跟车跑了出去,说这样冷的天,一定要在车内进行先期治疗,要不然孩子撑不倒家园里的,别人怎么劝也劝不住。”
那个“他”眉头深锁:“真是胡闹,我们这里虽然医务人员为数不少,可多是病毒防疫方面的专家,顾玮上尉是仅有的全科医生,她的重要性远在一个冻伤的幸存者之上。记录,没有我的命令,医务人员不得擅自离开岗位。”
“是!”旁边的人立刻记了下来。
“他”离开了窗户,坐回了办公桌前:“土建方面完成的怎么样?”
旁边的人打开了文件夹:“完成了76%的额度,因为天气太冷,我们已经无法继续施工了。事实上不仅仅因为天气冷而停工,我们紧缺大量的水泥和防水材料,特别是防水材料,这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等雪化去后,堆积在屋顶的雪水肯定会渗进砖砌的墙体内。”
“他”道:“除雪。让大家在雪化去前把屋顶上的雪除去——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向我汇报了。”
“是。加工中心说他们已经对第一批弹壳进行了复装,后天就能进行试射了。但复装弹药射程、弹道、威力,肯定比不上原装的。”
“他”道:“让战士们尽量少用枪——我们和丧尸智尸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付这些脏东西用刀足够了,枪、弹,有更阴险的对手要对付。”
汇报的人员翻看了几页文件:“电站报告水库运行稳定,库区的水量完全足够用到明年开春。小火车头的修复工作也已经接近完工,只等煤炭运到后,就可以试车了。但矿区的进展很不尽如人意,坑洞里的积水至今没有排干,只能采一些浅层的质量低劣的矿石。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抽水机。”
“他”点了点头:“我们也有段时间没有外出搜集资源了,组织一个30人的队伍,明天出发,五辆车,我这里有一张单子,上面是家园需要的物资,让战士们多搜集一点。”他顿了顿:“记住,这次行动,不允许带回任何闲杂人员。”
正在记录命令的人笔下一滞,“他”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冷冷地道:“别忘了我们的使命是什么!”
记录命令的人一个立正:“是,为了全人类的明天,不惜牺牲一切。”
“他”点了点头:“冲动的感情对我们的事业没有一点益处,你看看顾上尉,她冒着生命危险带回的孩子,除了给我们带回病毒感染的风险和一份额外的口粮消耗,没有半点益处。如果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冒然行事,我们何年何月才能完成肩负的使命?你要记得,我们每延时一分一秒,就意味着在家园外面,更多的幸存者在死去。”
“我对同志们说过多次,仁者爱人,但有大仁小仁之分,完成我们的使命,就是对全人类最大的‘仁’,如果至今还有人不明白这一点,那他形同背叛,就没资格成为我们的同志!”
记录命令的人背上发寒,他可见识过那些“非同志”遭遇了怎样的下场。
“他”挥了挥手:“去吧。”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
在人群注视不到的角落里,“他”难得地放松了下来,摘下了军帽,揉了揉脸,屋里,很冷,缺少煤炭并不仅仅导致工厂开工不足,锅炉也同样缺少燃料,虽然别墅区都已经预留了取暖管道,但并不能正常使用。虽然有电热的取暖器,可在零下30多度的东北,这只能是聊胜于无。
“他”取过笔,在本子上写下了“土坑”两字,没有现代化的供暖体系,用土坑是个好办法,自己早该想到这个了,只是没想到,今年冬天下雪的日子来得比往年早,雪量也大,看起来,全球变暖的趋势在人类死亡了90%、现代化工体系瘫痪以后,果然停止了。
“他”看了看表,站起身,戴上军帽,向楼下走去。
第四百八十五章 彻底的失败
向门口的哨兵回礼后,“他”出了物业中心,向对面的社区医院走去,一路上不时有人向“他”敬礼,“他”一一回礼,“顾玮上尉呢?”
“在302病房,她刚刚完成了一例截肢手术。”
“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点不快,截肢手术——这意味着有限的麻醉剂更少了。该死,这些资源家园现在根本无法生产,上个月就已经下了文件,要求小型手术“在非必要情况下”不得使用麻醉剂——换句话说,就是你丫的忍着吧!可顾玮这孩子,却在一个平民、而且是毫无价值的平民身上浪费了有限的资源。真是,太任性了!
“他”来到了302病房前,推开了门。
站在病床边的顾玮扭过头来,展颜一笑:“妈,你怎么来了?”
“他”其实是她,一个中年女军官,上校军衔,人有点瘦,军装虽然笔挺,穿在她身上,却有点空荡荡的。光从背景看,根本辨不出是男还是女,而长时间熬夜工作,令她嗓子如男人一样喑哑难听。
看到了灿烂笑颜的女儿,她难得地放松了表情,但很快又板起了脸:“顾玮上尉,你今天又私自外出了。”
顾玮似乎已经习惯了母亲这种生硬的说话态度,她含笑着走到母亲身边,挽着她的手道:“妈妈,幸亏我去得及时,这孩子冻伤已经非常严重了,把她抱到雪地车里后,我一直在用雪块磨擦她的全身,这才撑到了卫生院,只不过,孩子的几只脚趾保不住了,今后穿上特制的鞋子的话,倒也不影响生活。”
女上校面对着女儿灿烂的笑脸,没法维持自己的严肃,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啊,家园里也就你,老是违反各项条例。你给这孩子动手术,肯定又用麻醉药了吧?我再三说过,麻醉药是一级管制资源,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根本无法生产它。前几天,钟院士牙痛要拔牙,70多岁的老人了,为了节省一点麻醉药,硬是没打麻醉拨的牙,可你倒好,却把这样宝贵的资源用在一个外来的幸存者身上……”
女上校越说越生气,声音也渐渐高了起来,随着母亲的指责,顾玮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她忍不住争辩道:“妈,孩子还小,如果不用麻醉药,切除脚趾的剧痛会让她休克的。我不能冒这个险。”
“这正说明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带这个孩子回来!严禁收留外来的幸存者,是委员会一致通过的决议,顾玮上尉,你的擅自行动违反了军令!”女上校猛地从女儿掌心里抽出了胳膊。
顾玮自从母亲进屋后,一直委曲求全,到现在也终于忍不住了,她冷笑了一声道:“委员会?他们只是你的跟屁虫!你说什么他们都从来不反对。对他们来说,只要保住这个家园——这个苟延残喘的地方就够了!”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病房里响起。
女上校狠狠给了顾玮一个耳光,看着女儿脸上肿起的掌印,女上校厉声喝道:“顾玮上尉,你因为污辱上级领导,不服从命令,被禁闭三天。”
顾玮此时却冷静了下来,她理了一下发丝,高昂着头道:“我说错了吗?哼,打着拯救全人类的旗号,实际上却是缩在这里当乌龟。已经快一年了,传说中的疫苗却一点影儿都没有!明明有着这样强大的武力,明明可以救出更多的幸存者,却什么都没有做,只管自己躲在这里过小日子。疫苗!疫苗!这玩意儿到底要多长时间才能问世?!也许当你研究出疫苗时,外面的幸存者都已经死光了!到那时候,疫苗还有个屁用!”
女上校面对女儿的质问,不动声色,她走到门边扬声喊道:“来人。”
立刻一个手臂上戴着“执勤”红袖套的士兵跑了过来,啪一个立正:“请司令员指示。”
“逮捕顾玮上尉,停止她的一切职务以及……相应的待遇,由军事法庭进行审判,罪名是……”
“罪名是女儿不听母亲的话。”门边又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女上校和顾玮同时转过头,门口进来一个老人,花白的头发,无框眼镜,瘦高的个子,消瘦而狭长的脸——他的形象,曾在SARS时期多次出现在媒体上,也只有他,敢于说很多人不敢说的真心话。
女上校立刻迎了上去:“钟院士,你怎么来了?”
被称呼为钟院士的老者笑了笑:“听到一个女儿和母亲拌嘴,所以进来瞧瞧。”
他冲着还立正的执勤战士道:“走吧,走吧,两个女人吵架,你掺和进来做什么?”
执勤的战士望望女上校,女上校微不可查的点了点,他连忙向钟院士敬了个礼,退出了病房。
女上校拉过一把椅子,请钟院士坐下:“钟老,真对不起,居然惊动了你,你的时间这样宝贵……”
钟院士摆了摆手:“苟延残喘的老乌龟,有啥惊动不惊动的。”
顾玮的脸通红,知道自己刚才情急时不择之言,全给老人听见了,她敢于指责自己的母亲,却不敢对这个有着极正直良心的老人不敬,她羞红着脸对钟院士鞠了躬:“钟伯伯,对不起,我、我乱说的。”
钟院士摆了摆手:“不怪你,不怪你,其实不仅你急,我也心急啊。你说得没错,一年都快过去了,我们却一点进展都没有,老头子我,对不起这家园的老老少少啊,更没有脸见那些已经牺牲了的同志们。而我们最对不起的,就是外面无数苦苦挣扎求生的幸存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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