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明白了,周春雨这是想拿物资来卡后来者啊,鄞江镇上的物资如果真的全部落入崖山众控制手中,的确能在很大程度上制约后来者,陈薇经历过刚到崖山时物资极度紧缺的日子,自然知道,为了让王比安吃到一根红肠,王路都要拼了命去和丧尸厮杀,古有一文钱难到英雄汉之说,这生化末世,为了一包方便面死人的事也不会少见。
就在这时,外面的山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声,紧接着王比安飞奔的身影就从山道上冒了出来,边跑还边喊:“妈,老爸身体没关系吧?”
紧接着山道后面就冒出了抱着梨头的谢玲,以及钱正昂。
陈薇诧异地迎上去:“你们怎么来了?”又对王比安道:“你爸好着呢,在卧室里休息,你去看看他吧。”
王比安向周春雨和沈慕古打了个招呼,撒腿就往卧室跑,谢玲听说王路身体无恙,便先松了口气,把梨头交给迎上来的周春雨,边对陈薇道:“小钱给我们打电话,说小周在崖山上装电网,发电机临时要断下电,我从电话里才知道,哥又昏迷过去了。姐,你也真是的,这样大的事也不跟我说,我听了消息后,和王比安两人哪里坐得住,赶紧让小钱开着农用车来接我们。”
陈薇忙道:“其实王路也没什么大事,我也不想让你和王比安在鸣凤山庄干着急,等小周把电网拉好了,龙王庙安全了,我自会叫他们来接你。不过你现在回来也好,这电网眼见着就搭好了。有你在身边,我也安心点,你也知道,我对上丧尸可比王比安还不如。”
谢玲左右看了看,她是除了陈薇外崖山上第二了解王路心思的人,知道他一向是个无事忙,现在自己回来好一会儿了,王路居然还在卧室里没出来,便知道肯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这时她倒反而冷静下来,王比安已经进了卧室,有什么事他自会通知,便留在门外没进去,和周春雨、沈慕古等人闲扯起来。
沈慕古早巴巴儿跑到厨房拿了个新碗来,舀了碗藕粉给谢玲端上,谢玲也不客气,边吃边看着周春雨和梨头玩。
那丧尸大黑狗和丧尸小奶狗鼻子却也灵,此前一直蔫蔫地趴在院子角落里,这时嗅到梨头出现,早就飞跑了出来,绕着抱着梨头的周春雨直打转。
周春雨对丧尸狗并没有一丝好感,隐隐中更有一层厌恶,只是看在它们是自己宝贝女儿收的小弟份上,才勉强容忍,此时正与梨头享受天伦之乐,这两只不开眼的家伙又来凑热闹,虽然身上都戴着护套,伤不了人,可也够恶心的,当下连踢了几脚,把两只丧尸狗踢开。
梨头被从香喷喷的谢玲怀里拎到大汗淋淋的周春雨手里,本就有些不满意,小嘴撅着哼哼个不停,这时又见到自己天然亲近的两只丧尸狗被周春雨大脚踢开,就更不开心了,小屁股在周春雨手里扭着,小腿蹬着,嘴里更是发出:“GOGO,GOGO。”的声音。
周春雨一愣,继而大喜:“我的心肝宝贝哟,居然会开口说话了!一开口还说英语,来,再说几声听听。”
梨头又冒出一连串“GOGO”声,周春雨一开始还笑得合不拢嘴,但很快愁眉苦脸起来:“这傻闺女,怎么只会叫狗狗呢。”
谢玲在旁边乐不可支,哈哈大笑,从周春雨怀里接过梨头:“来,乖梨头,让你爸爸开开眼,来叫阿姨。”
梨头搂着谢玲的脖子,开开心心地“咦咦”乱叫,周春雨在旁边兴奋得抓耳挠腮。谢玲又让梨头学着叫“哥哥”,结果梨头叫出来的和叫丧尸狗的“GOGO”差不多,周春雨眼巴巴地道:“梨头,叫一声爸爸听听。”
结果梨头很不给面子,硬是看都不看周春雨一眼,依然在谢玲怀里“咦咦,哥哥,狗狗”乱叫一气。
陈薇看了实在好笑,从谢玲怀里抱过梨头,对谢玲道:“你也闹得够了吧,看把小周给急的。”
梨头和陈薇是最亲的,一到陈薇怀里,立刻“MAMAMAMA”地叫起来。
陈薇笑道:“别急着叫妈妈了,你爸爸都快急死了,来,跟着大妈妈学,BAI——爸,爸爸。”
梨头很争气:“怕怕,怕怕。”地叫起来。
周春雨都快乐疯了,一把抢过梨头团团转起圈来:“我的好闺女,爸爸的小棉袄,你可会开口说话了!”
梨头是人来疯,被这样转着圈居然没吓哭,反而开心得咯咯直笑,嘴里“怕怕、怕怕”叫得更起劲了。
沈慕古和钱正昂在旁边看得也笑容满面,他们虽然年纪都比周春雨小,还没成家,但好歹知道,梨头都快满一岁了,直到此时,才会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实在是因为以前跟着周春雨在丧尸群中颠沛流离,长期营养不良无从精心养育的结果,直到上了崖山后,在陈薇精心调理下,这才一日比一日康健,如今虽然个头不如同龄人,但身上总算鼓鼓有了肉,笑声不断,现今更是会开口学话了。
陈薇在旁边看周春雨和梨头父女玩闹,心里也是一片柔情,自从梨头上山后,陈薇照看她似乎又回到了王比安刚出生那时,一把屎一把尿,夜里睡觉永远是半梦半醒,梨头稍有动静,她就立刻醒来,以免得梨头的吵闹惊醒同一房间里的王路、谢玲、王比安,尸潮围困时,陈薇人瘦了许多,除了为了节省粮食节食外,更因为衣不解带又要顾好在前方冲杀的王路等人,又要照管梨头的原因。这段时间,她又有意识地引导梨头开口说话,让王比安和谢玲经常在梨头面前说些“爸爸妈妈”的简单音节,功夫不负有心人,梨头听着听着,还真学会了。
陈薇感慨万千,梨头刚上山时,她最怕因为孩子从小在丧尸围困的环境里长大,给孩子心性造成什么不可弥补的缺失,以至影响到孩子今后的成长,特别是梨头在听到丧尸动静后的应激性反应,更是让她担忧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眼今得梨头已经与正常孩子无疑,这份高兴,不比梨头的亲身父亲周春雨少多少,真说起来,梨头在陈薇心中,还真象自己亲生的小女儿差不多了。
周春雨抱着梨头乐了半天,突然身形一顿,跑到站在旁边笑容满面的陈薇前,深深一个鞠躬:“陈姐,大恩不言谢,你就是梨头的再生父母——呸、呸、呸,看我这张臭嘴,你就是梨头的亲妈。”
沈慕古在旁边捧腹大笑:“周哥,你糊涂了不是,你自己管陈姐叫姐,却让亲生闺女梨头叫陈姐是妈,这关系都乱套了。”
第三百五十章 彩旗飘飘红旗不倒
陈薇脸上带笑,心头却是一松,她看得出,周春雨是真心实意对自己表示谢意。
这样便好。
这段时间来,陈薇冷眼也看出了周春雨等人和王路之间起了生分,虽然不知道这矛盾从何而来,却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男人之间的事,陈薇插不进手,她只能尽量施展自己身为女人的优势,好好照顾好梨头,梨头就是周春雨的心,照顾好梨头,就是收周春雨之心。就算周春雨和王路之间有什么隔膜,看在梨头的分上,万般大事也终化为一笑——都是一家人,又有什么好争的。
今天梨头开口说话,这效果出奇的好,如果说周春雨刚才带着沈慕古是在尽职、尽力的话,这一个鞠躬后,他就是尽心了。
陈薇有点羞愧,自己这样做,居然隐隐有拿梨头当手段的意思。这时,梨头伸出手“MAMA”叫着要陈薇抱,陈薇听孩子稚嫩的声音,心早就软了,什么手段不手段的,自己不是真心喜欢着梨头这孩子吗。她抱过梨头,笑着道:“什么亲妈干妈的,乱叫三七,阿拉甬港人家里亲戚多的,小孩子叫自己妈妈的姐妹,都是大妈妈二妈妈三妈妈这样叫法的,梨头以后就管我叫大妈妈吧。”
周春雨张着嘴笑得合不拢:“好,好,好,就叫大妈妈。”突然又叹了口气:“可惜,梨头自己的亲妈妈看不见今天这一幕了。她生前一直说,要拿家里的录像机把孩子说第一句话时的场景拍下来永远做纪念呢。”
谢玲大大咧咧拍了拍周春雨的肩:“刚还说要让梨头叫陈姐当妈呢,现在又说这些做什么?别多想了,梨头好才是真的。”
屋外正在悲嬉笑闹,王比安从卧室里转了出来,谢玲一眼看到这小家伙脸色笑嘻嘻的,便知道王路肯定没有大碍,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扬声问道:“你老爸干什么呢?这大白天的,窝在房间里不出来?”
王比安大声道:“老爸身体好着呢,头上贴了块白纱布,就像日本漫画里的《三只眼》一样,他还说把纱布揭开他就会变身呢。”
谢玲呸了一声:“又在胡说八道了,我去拉他出来,你们大家都在忙,他一个大老爷们,又没断手断脚,缩在房间里做什么?”说着,就要进房间。
沈慕古连忙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们拉个高压电网这就好了,哪里用得着劳动王哥,就让王哥好好休息着吧。钱正昂,你也不把王哥的身体和谢玲姐说道说道。”
钱正昂忙道:“这不是电话里一时说不清吗?”连忙把王路脑内出血加重的事细细对谢玲说了一遍。
谢玲此前光在电话里听说王路又倒下了,原本还以为他是劳累过度旧伤复发,谁成想伤势严重到这地步——不能激动不能生气不能过虑,王路要是能做到这些,那还是王路自己吗。
当下谢玲就气得眼眶都红了,跺着脚道:“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当时说什么也该留在哥身边,你、你们真是群窝囊废!”转身风一样跑进了卧室。
王比安在旁边也听得傻了,拉着陈薇的手道:“妈,爸爸身体真的这样糟糕吗?我、我怎么一点看不出来?”
陈薇强笑着道:“你也不用太过忧心,刚才钱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只要好好静养,你爸爸的病肯定能治好,有钱医生在,还有山下卫生院这样多的设施,你愁什么?”
王比安拧着眉头:“妈,我知道了,爸爸的身体不能多操心。其实妈妈,我现在已经能帮爸爸杀丧尸了,以后再有行动,就让我去好了。”
陈薇揉了揉王比安的头:“这话你要问周叔叔去,现在崖山上针对丧尸的行动,都由他做主。”
这句话,陈薇说得很响亮,足以让山上所有人都听到——陈薇心里明白着呢,如今王路的身体是暂时不能视事了,该放手时就放手,周春雨和丧尸拼杀的能力,并不会比王路弱多少,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带着梨头从四明山里突围而出了。唯一可虑的是,周春雨在众人中的威望不如王路,所以陈薇坚定地站出来,公然声援周春雨。
陈薇的话,大家都听见了,也都“听”明白了,周春雨冲着王比安招了招手:“你真想跟着我们去杀丧尸?”
王比安重重点了点头:“周叔叔,我以前又不是没杀过丧尸,封伯伯教我锻炼身体,你也看见过,我一定能帮着你杀丧尸的。”王比安机灵,也不说大话,只说帮着周春雨。
周春雨拍了拍他的肩:“好样的,以前再有行动,你就跟着我吧。”
王比安刚欢呼了一声,周春雨又道:“不过你要是不听我的命令的话,我一脚就把你踢回来。对了,你有没有属于自己的盔甲和武器?”
王比安连连点头:“妈妈给我做过一套铝片盔甲,我以前用的是钉耙,不过最近我也找了把小手斧来,平时用它剁柴增加臂力,现在用得还算顺手。”
“小手斧吗?现在的丧尸已经学会戴水桶当护具了,以你的力气想劈开铁皮水桶怕还有些困难。”周春雨道,“对上丧尸,你可以尽量发挥自己个子灵活的特点,水桶丧尸视线受阻,就是个睁眼瞎,往它们下三路招呼。”
王比安拍着手道:“我知道,老爸以前教过我,砍丧尸的脚板和腿,丧尸走不得路,就是纸老虎。”
陈薇在旁边抱着梨头,含笑看着王比安向周春雨讨教着杀丧尸的经验,王路以前对王比安的末世求生教育,疏于粗心,常常是想着什么就教什么,有时直接把王比安拉上了对丧尸的第一线,有时候又长时间忙自己的事情而忘了管教王比安,倒还是封海齐,对王比安进行了系统的训练,这训练哪怕他已经离开了崖山,王比安还在坚持着。周春雨毕竟当过警察,受过专业训练,王比安跟着他杀丧尸,倒比跟着王路这野路子来得好,再说,周春雨肯定会尽全力保护好王比安的生命安全,倒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不测。
龙王庙卧室外吵吵闹闹,卧室内却又是另一番执手相看泪眼的场景,谢玲坐在王路床头,含着眼泪,想伸手揭王路头上的纱布看伤口,伸了一半,又缩回了手,哽咽着道:“你、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路原本正半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王比安的古董小人书,就见谢玲风一样卷进来,吓了一跳,等见着她这模样,心里一动,知道谢玲这是动了真性情了,不禁象嘴里含了个青橄榄一样,万千滋味涌上心头。真说起来,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谢玲,不明不白地这样占着她,也从来不给个明白话,偏偏谢玲却是一腔真心,不离不弃,心里只有一个他,真是冤孽。
王路强笑道:“你怎么来了?我又没什么事儿?磕磕碰碰的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哪用得着你急成这样。”
谢玲红着眼道:“到了今天你还不和我说实话吗?你真当姐和我都是瞎子?傻子?你、你身上的古怪,又有谁人不知?我和姐背地里不知愁成什么样儿!偏偏你还要瞒着我们——你、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这样硬撑下去,万一哪一天有什么不测,我和姐连想帮个手都没地儿帮,你这是把自己和我们生生逼往绝路啊。”
王路的心咚的跳了一下——陈薇和谢玲居然早就发现自己的古怪了!
自己真是蠢到家了,陈薇和谢玲一个是枕边人,一个是房里人,自己身上有什么古怪,隐瞒得了别人,还能隐瞒得了她们吗?想来她们两人担惊受怕已不止一日,想问又不敢问,不知煎熬了多久。
“我……”王路情绪激动之下,张口就想把自己异能的秘密说出来,然而就在这时,左掌心和额头一阵痛感袭来,异能失效了。
王路心头一悸,这次异能生效,还是在卫生院自己强行触碰额头的伤口时造成的,居然直到现在,才失效。这生效时间之长,已经称得上恐怖二字了,想来是内部出血对脑前额叶造成了极大的压迫,以至异能长时间持续生效。
两处的伤口疼痛并不剧烈,毕竟都已经过了初步的治疗缝扎,但是这疼痛,却让王路的冲动冷静了下来。
异能这事,该对陈薇和谢玲说吗?
王路自知,自己的异能和沈慕古的并不一样,沈慕古的丧尸雷达功能,并不会伤害别人,但是王路的功能呢——感觉丧失,让智尸和丧尸认为是“自己尸”而不再攻击,这怎么看怎么让人心惊肉跳,王路这到底是人还是丧尸?这真的是异能还是王路的身体正在向丧尸化转变?人们肯定会有这样的疑问,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越长越大,总有一天,王路在崖山,会被人道路以侧目。
异类,从来是不受欢迎的。
就算陈薇、王比安、谢玲站在自己这一边,但自己也只会拖累他们。
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很简单,但从此以后,陈薇和谢玲也将背负上这沉重的隐秘。也许,蒙在鼓中,对她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所有的不该为人所知的秘密,都由我王路一人背负吧。
王路扯了扯嘴角,生硬地拍了拍谢玲的胳膊:“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我哪里又有什么古怪了,这不是好好的嘛。受点小伤而已,你不用瞎担心。”
谢玲气得咬着牙,似乎想给王路假得不能再假的假笑的脸来上一拳:“你连我也要骗着吗?”
王路眼角抽了抽:“你这丫头今天怎么了?尽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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