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除了周皇后因瑞帝特许,可以随意出宫外,其余人员都不可随意出宫。赵贵妃听闻女儿病重,跌跌撞撞的跑到御书房央求瑞帝准许她到东阳公主府去见女儿最后一面。
瑞帝一般情况下对子女都颇为慈爱,听闻东阳公主病重,也心焦不已,当即陪着赵贵妃前往东阳公主府。
瑞帝与赵贵妃来到东阳公主的卧室,只见方成唯唯的站在外室,而不是在内室陪着李英娥。走入内室,只见原本娇艳如花的李英娥已形容枯萎,一见到瑞帝和赵贵妃,眼泪就只向外流,恨恨的说道:“女儿并非得病,是附马害我!”
东阳公主李英娥说完竟含恨而去。
方成自那日诗会后便一直与李英娥冷战,李英娥也因此心情抑郁,不几日便感染风寒。过了好几日方成才来看李英娥,结果态度也是敷衍的狠。
李英娥身体不适,脾气就更大,几言不合就将方成赶了出去,后来方成竟然再也没有来过。
东阳公主越想越心寒,越想越怀疑是方成害她的,因此才在见到瑞帝和赵贵妃时,说了那句话。
事情非同小可,面对东阳公主最后的指责,方成辩无可辩,当即就被软禁在府中。
其实夏天在听到夏可道说东阳公主逝世了之后,第一个念头与东阳公主差不多的,夏天脑海中闪现的几个字便是“升官发财死老婆”。
方成年纪轻轻便在官场上春风得意,脸上却有阴郁之色,显然是与东阳公主的关系不怎么样了,在家里受气。
东阳公主死了,方成可就解脱了,不过方成大概没想到东阳公主临死的时候,还告了他一状。
“爷爷不要多想了,发生这样的事,只能说方侍郎运气不好。”夏天安慰到,以为夏可道有感于方成遭遇,而心灰意冷。
“唉,你有所不知,当初方成在翰林院,是爷爷极力推荐他到礼部的,这事满朝皆知啊。”夏可道长叹一声说道。
这才是夏可道真正心灰意冷的原因。虽然夏可道也感于像方成这样的青年俊才,却只因一个娇蛮公主的一句话前途有可能尽毁,寒窗苦读数十载,也抵不过一个公主的一句话。
更重要的原因便是方成当初是他极力举荐的,举荐方成夏可道虽然出于公心,而且事后也并未得到半点好处,方成也并没有感激他的意思。
可是,如果方成若出了问题,就算瑞帝不迁怒夏可道,朝堂之上,那些政敌可不会放过他,到时免不了一头的包。
这还算好的,将夏可道与方成扯在一起,搞个同谋的罪也不是不可能。
“那方侍郎的事情爷爷不是说还在调查吗,结果怎样未可知。再者就算方侍郎真与东阳公主的死有关,但皇上英明,相信也不会扯上爷爷的,还要留着爷爷继续为朝廷效力尽忠呢。”
夏天说道。所有的生杀大权都是掌握在瑞帝手中,夏天猜测瑞帝并不想让夏可道就这相下台,还要留着与丞相胡相继续打擂台呢。
“你也不用安慰爷爷了,爷爷活了一辈子,难道还没看明白?”夏可道说到,就算夏家能躲得过这一次,那么下一次呢?将来夏家能够安然隐退就是一个好结局了,至于仕途什么的就别想了
夏家看来是不能安安心心的过个好年了,更不能安心的是附马方成,他算来算去,没想到最后东阳公主将自己的死算到他的头上。
一百四十四、脂粉味()
方成与东阳公主的死并没有关系,至少明面上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方成肯定刘莺儿一定做什么了,当然这也是方成期待的。
东阳公主李英娥身体向来健康,感染风寒绝对不会致命的。
这些日子,方成与刘莺儿的感情迅速‘升温’,方成总时流露出娶妻不淑的情感,娶妻当娶贤,若是能娶到像刘莺儿这样的知冷热的姑娘,那才是人生一大幸事。
每当方成与刘莺儿讲这些时,方成总能发现隐藏在刘莺儿眼中的得意之色,不久东阳公主就病了。
一切都在方成的预料之中,唯一没让他预料到的就是东阳公主对他的怨念极深,死都不放过他。
典清看着手中的卷宗,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他有些同情的看着对面满脸悲伤的方成。
昨日,公主府中的上上下一已经连夜被调过过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众人都不相信是驸马害了东阳公主。
就算在公主府,下人们都隐晦的提了到东阳公主的娇蛮与及方成的忍让,公主府的人都方成大多都没有恶感,对于东阳公主的遗言,他们都觉得是东阳公主因与驸马闹矛盾的负气之言。全府上下的人都认为驸马行事低调温和。
而且自从上个月与东阳公主闹脾气之后,东阳公主一直将驸马方成撵在书房里歇息,不再理他,驸马就是想害东阳公主也没要会啊。
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府中的下人们对方成这样一个有才的状元被东阳公主这样压着,心中还是有些同情的。
今日,瑞帝被赵贵妃闹得不得安生,便又派典清来细查。
“方侍郎有什么想说的吗?”典清问道。
“是我害了公主,若不是那天与公主闹脾气,公主说不定就不会染上风寒。那日诗会后,我就见过公主一次,早知道她会一病不起,我就不该与她呕气,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方成悲伤的说道。
“那为何东阳公言主说是方侍郎你有意谋害她?”典清问这些只是例行公事,东阳公主并没有中毒什么迹象,御医的判断为确实是风寒至死。
“公主她脾气向来这样,大概是恼我与她呕气吧。”方成苦笑着说道。
典清接着又问了几句,见也没有什么可问,便与方成告辞:“我会将调查的情况如实禀报给皇上,方侍郎先在府中等待皇上的圣裁。”
“有劳典统令了。”方成起身相送。
刚一出门,微风徐来,典清闻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淡香,他又嗅了嗅,原来是女子的脂粉香。典清看了眼方成,也没说话。
家有悍妻,私下找美人,这些都是很常见的,典清并没有放在心上。
院子里,典清又见到那个哭的两眼通红的婢女刘莺儿,此时却正在麻利的指挥着府中的人将新采办的东西如何安放。
公主大丧,有许多东西需要采办。
刘莺儿见方成陪着典清走过,一边呵斥着别人不要拦着路,一边谦卑的给方成和典清行礼。
“这刘莺儿真是个能干的姑娘。”典清心里想着,又是一阵风吹来,典清却闻道了更浓的脂粉味,而且这味道很是熟悉。
“刚刚那个婢女是东阳公主的贴身婢女吧,府中许多人都说她高傲,没想到她对方侍郎的这样恭敬。”
典清笑着说道,刚刚刘莺儿身上的脂粉味让他想到了方成身上的,这两种味道是一模一样的。方成可以找女人,可是找到东阳公主最信任的婢女,这不能不让典清多想。
“莺儿姑娘不仅聪明能干,而且大方得体,每每东阳公主恼我时,幸有她从中周旋。”方成淡淡的说道,心中却在想是不是典清发现什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起刘莺儿。
“漫漫长夜难熬之时,怕也是多亏了这莺儿姑娘吧。”典清不动声色的问道。
方成一怔,随即苦笑道:“没想到这也不能瞒过典统令,天气太冷,总得找个暖床的。”
方成很大方的承认了,典清如此问,肯定有什么发现,隐瞒反而会引起更多的猜疑。
“方侍郎到是个爽快人,眼光也很独倒。我猜莺儿姑娘想害东阳公主应该是很容易的事吧,方侍郎觉得呢?”
“典统令的猜测也是可能的,不过真相如何还需典统令查清楚。”方成面色若常的说到。
“我倒是想不通莺儿姑娘为什么要害东阳公主,不若方侍郎帮忙想一想。”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我对莺儿姑娘并不了解。”
“一日夫妻百日恩,方侍郎这样说绝情了一些吧。”
“本是如此。”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方侍郎真叫人佩服。这些我都会如实向皇上禀报,告辞!”话已至此,多说无余,典清拱手告辞。
“典统令留步!”方成叫到。
“怎么,方侍郎想起什么了?”
“公主之死确与我无半点关系!”方成说道。
“有没有关系,皇上说了算。”
典清冷冷的说到,却见方成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典清统不如先见了典雅,再做决定也不迟。”方成低声说道。
“雅儿?她在哪里,你怎么知道她?”典清一身冰冷的脸庞终于变得激动了起来。
“若是典统令当年稍稍问仔细点,就知道我就是三年前那个痴心妄想要娶典雅的那个穷小子。”
方成自嘲的说道,在典家的眼中,他只不过是一个穷小子,姓谁名谁根本不重要,反正典雅不会嫁给他的。
这句话对典清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三年前,典清只知道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差点将他培养了多年的女儿拐走,还好家中发现的早,想办法将那穷小子打发走了,并且给典雅留了一封绝情的信。
至于那个穷小子是谁,典清并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只不过一个小人物而已。
只是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那个穷小子情根深种,竟然在与二皇子谈婚论嫁之际,离家出走,不辞而别。
典清更没想到的是,当初的那个穷小子后来竟然考中的状了,还成了驸马。
而如今,那个罪魁祸首竟然就站面他的面前,不仅如此,看方成这神情,仿佛东阳公主的死与自己的女儿典雅也有关系,想到这里典清恨不得立时将方成碎尸万段,方才解恨。
典清紧握着双拳,用杀人般的眼神看着方成,而方成却处置自若,并没有回避他的眼神。
“她在哪里?”
一百四十五、女子无才便是德?()
典清来到方成所说的小宅,并没有敲门,而是翻墙而入。只见小宅的院子里坐着一个素衣女子,正在缝着衣裳,神情专注,嘴角含笑。
典清看着院中的女子,有一种成就感,这就是他要的效果。自从瑞帝将他的女儿典雅指婚给二皇子之后,他便按照皇后的标准来培养典雅。
典雅也不负所望,自小性格沉静,聪敏好学,不几年便文武双全,而且还精通女红,这样的一个女子,进能辅助帝王,退能相夫教子。
不过典清很快便从成就感中抽离了出来,他看清楚典雅手中缝的是男装,给谁缝不言而喻。他顺间变得愤怒,他培养了多年的女儿,竟然被方成中途打劫了,摘了果子。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就算典清强压着怒气,可是说出来的话仍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愤怒。
典雅被典清的突然出声惊住了,不过很快她便又镇定了下来,这一天的到来在她的预料之中,只要她留在这京城之中,想与方成在一起,就必需过典清这一关。
典雅缓缓起身拜倒:“女儿见过父亲。”,语气不徐不疾,仿佛她天天在向典清请安一样。
典清哼了一声,便坐到典雅对面,典雅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典清面前。然后静静的等着典清发话,父女两人多年没见,并没有欣喜激动,也没有典清在心中想了无数次的爆怒,两个人都是安静寡言之人。
“跟父亲回去,之前的一切都算了,我也不与你计较。”典清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尽量温和的说道,在典清看,这已经够迁就典雅了。
“女儿不回去。”方秋的话很轻,却说得斩钉截铁,绝无回旋余地。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典清怒道。
“女儿很清楚女儿在做什么。”
“回不回去,这由不得你,你不回去也得回去,回去也得回去!你是典家的女儿,是我养育了多年的女儿,你没有这个权力。典家的利益和声望不能因为你而有损!”典清冷冷的说道。
二十年前,他投资了瑞帝,让典家从一个小户人家一举成为旺门。后来,瑞帝将典雅指婚给二皇子,这又让典清看到了让典家一举成为皇亲贵戚的机会。典清仍至整个典家都在典雅身上花了极大的心血,典清也在暗中支持二皇子李啸云。
眼看形势一片大好,典雅在成婚前竟然离家出走了,而李啸云后来也竟然对无邪馆的一个卖艺的动了真感情,于是李啸云与典清便有了隔阂,再不向以往那样亲密了。
好在前几日,二皇子李啸云旧事重提,希望又重现,典清怎么能够容典雅再任性!
“我知道父亲要抓女儿回去,女儿定然逃不了。但是女儿是人,不是货物,是有思想的。若是父亲硬要逼着女儿嫁给女儿不愿意嫁的人,逼女儿做女儿不愿意做的事情。那么女儿嫁给二皇子之后,也一定会做让父亲不高兴的事情。”
典雅说到。
“你…”典清指着典雅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而典雅却是毫不示弱的看着他。
“你这个孽女,翅膀硬了,不听话了。什么思想不思想的,果真女子无才便是德,想当初真是不该让你念那么多书的!让你本本份份的长大,本本份份的嫁人!我今日何苦又与你呕这个气!”
典清即气又恨的说到。
“父亲要女儿嫁给二皇子,不过是为了让典家更兴旺。可是父亲可曾想过,就算如父亲所想,女儿嫁给二皇子,而二皇子如愿继承大统,典家就一定能更兴旺。远的不说,如今周皇后的家人何在?周皇后如今拥有超然的地位,真的是因为皇上宠幸她?”
典雅见典清虽是在骂她,可是语气里已有松动,便转而与典清分析当前的境况。
典清见典雅提起周皇后的家人,不以为然,只要有脑子的就知道周家为何覆灭,接着又听她提起周皇后的超然地位,心中才猛的惊醒。
周皇后之所有拥有超然的地位,固然有瑞帝对周皇后有亏欠之心,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周皇后现在是孤家寡人,除了瑞帝,无人可依附,瑞帝对周皇后放心的很。
“父亲天天跟在皇上身边,难道没看出来吗?皇上自登基以来,对那些大家族都是想尽办法的在打压,后来更是严禁大家族与皇族联姻。如今典家在父亲与诸位叔伯的努力下,已成为大家族,皇上心中恐怕早就后悔当初的指婚了。”
“过犹不及,父亲将女儿嫁给二皇子之日,便是皇上猜疑父亲之日,父亲又何苦呢?父亲凭借的也只不过这一身的功夫,和一颗忠心。如今皇上的亲生儿子虎头功夫也不在父亲之下,若再被皇上猜疑,典家的倾覆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典雅的话句句在理,典清听完典雅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当局着迷,他一心想着强大家族,却没想过潜在的风险。
“典家现在根基尚浅,若没有依附,将来皇上百年之后,典家当如何处之。还有,为父也你说过,四皇子李啸炎是绝对不可以继承帝位的,若不然典家必灭。咱们典家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定要站队的!”
此时的典清与典雅的谈话方式由教训变为讨论。
“父亲真的选定二皇子了?”典雅问道,她其实对二皇子李啸云并无恶感,相反,她觉得李啸云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他对思无邪的感情也让典雅很佩服。
只不过,这样的一个人,在与人竞争中定要处于劣势的,更何况对手都不弱。
“为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