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小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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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小师爷-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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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策大喜:“多谢东翁来,为了这乖巧的小丫鬟,我要敬你三大碗”

蔡钊酒量不怎么样,但是现在司徒策是锦衣卫和东厂的双料红人,他却是知道的,人家敬酒,哪敢不喝,只好端着酒碗连干了三碗,当下就不行了,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侧身便吐了起来。

司徒策歉意地扶着他:“抱歉抱歉,东翁你也是,酒量不好,就不要喝这么多嘛,都怪我,都怪我。”

蔡钊一边吐一边摆手,示意无妨。

这顿酒宴直喝到二更天,这才渐渐的都散了。杨钧、钟秉直和龙翔还有司徒策等人,都喝得是酩酊大醉。

半夜,司徒策被渴醒来了,睁眼一看,朦朦胧胧的觉着不像是自己在衙门的住处,左右看看,屋里有昏暗的灯光,借着灯光,瞧清楚了自己正睡在新宅的那张宽大的拔步床上。灯光是从拔步床的床头柜上发出来的,在桌子跟大床之间,有镂空的木雕挡着,加上半透明的薄纱帐幔拉上了,所以灯光很暗,只能朦朦胧胧看清。

他挣扎着起身要下床找水喝,他这边刚有动静,搁架外面丫鬟房里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直来到他的床边,撩开帐幔,探出一张乖巧的俏脸,道:“先生,啊不,老爷醒了?要喝水吧?你赶紧躺下,奴婢给你拿”

借着灯光,瞧见正是小丫鬟玲珑,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中衣,红彤彤的灯笼照在她脸蛋上,红扑扑的挺可爱,只是睡眼朦胧的显然还没睡醒。

司徒策重新躺下,嘟哝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嘻嘻,奴婢扶你回来的,你都不知道?”

“哦,我喝醉了。”

“是啊,可是先生喝醉了从来不吐,贺兰师爷就说了,这样不好,吐了才不伤身,你老不吐,酒就在身体里折腾,更伤身。”

司徒策笑了笑:“我喝得再醉,也没有吐过酒,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玲珑很快端了一碗清凉醒酒的酸梅汤来,坐在床沿,扶起司徒策,要喂他喝。司徒策哪里经过这阵仗,忙抬手接过来,道:“我自己来放心,我还没醉到连喝水都要人伺候的地步。”

玲珑抿嘴笑着,瞧着他呼噜噜把那一碗酸梅汤喝了,接过碗,放在床头柜上,巧笑嫣然问道:“奴婢服侍老爷更衣?”

司徒策吓了一跳,摸了摸身上的中衣,心想就这一身贴身衣裤了,再要更衣,岂不成了赤条条无牵挂了吗?难不成这小妮子想……?

没等他往下想 ,便看见玲珑打开了床尾的一个红漆马桶的盖子,从旁边搁板里取出一个软绵坐垫放在马桶上,起身过来搀扶他。

司徒策顿时明白,什么更衣脱衣的,却是让自己方便,只觉得自己思想很肮脏,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小姑娘,被自己想成了什么,赶紧推开她的皓臂,道:“没事,我自己来。”

“老爷喝醉了,还是奴婢扶着你更衣吧。”

司徒策大窘,忙不迭道:“我没事,你……,你在旁边我更不了衣……”

玲珑咯咯地笑了起来,便退了出去,把帐幔拉上,脚步细碎退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司徒策如释重负,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到马桶边,把软垫取了,这才小便。完了放好盖子,回到床边躺下。

玲珑这才又进屋,撩开帐幔,将一壶茶和一个茶杯放在床头柜上:“老爷,这是清茶,养胃的。”拿了先前酸梅汤的碗便要出去。

司徒策道:“杨大人他们呢?”

“早走了。”

“柳儿呢?”

“她们住在园子里,这会子早就睡下了,老爷要叫她们吗?奴婢这就去叫。”

“不不,”司徒策忙道,“我就随口问问。”

“哦,奴婢还以为……,嘻嘻嘻”

司徒策愣了一下:“以为什么?”

“以为老爷要叫她来侍寝啊。”

司徒策很是不好意思:“人家是歌姬,又不是我的妻妾,我有什么权利叫人家来侍寝呢?”

玲珑瞪大了眼:“她是老爷买来的歌姬,那就是老爷的人,就像我一样,老爷若是让我侍寝,我也是不能推脱的。”

司徒策惊讶得合不拢嘴,心想古代这什么规矩,当真是男人的天下啊?古代就是这样的,奴婢和歌姬都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可以任意处置,当然包括上床了。不过,也有刚烈的奴婢和歌姬,宁死不从的,比如《红楼梦》里的鸳鸯,她是有贾母罩着,所以可以不给贾赦当妾室,要不然,她只有一死才能逃脱这个命运。

对这些,司徒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现在自己成了其中之人,便觉得有些突兀,更不会享受古代男子的这种所谓特权。

司徒策不敢再往下说,忙说头晕,玲珑便替他整好被子,拉上帐幔,退到外间房里睡下了。

司徒策并没有能睡多久,便被叫醒了。叫醒他的,自然是丫鬟玲珑。

玲珑道:“老爷,东厂的刁大老爷派了轿子来接您,说有急事,请您务必去一趟。”

司徒策本来醉酒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一听这话,便如同被人倒了一桶冰水,立即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也不吭声,在玲珑帮助下,匆匆穿好衣袍,急匆匆来到前堂门外,果然见到一顶小轿停在门口,一个穿着短衫的黑大个哈着腰低声道:“爷爷,您请上轿”

一听这称呼,不用看人,司徒策便知道是东厂的那位副管事憨熊,打赌输了非要拜自己是爷爷的那位。司徒策嗯了一声,钻进了轿子。

轿子在夜深人静的街道快速往前走着,从东厂的侧门进去,很快来到了刁鹏的宅院。

刁鹏已经等候在门口,亲自上前撩起帐帘,低声道:“实在抱歉,小弟要在这里陪同严阁老派来的人,不能亲自去迎接大哥,还请恕罪”

司徒策吃了一惊:“严阁老派人来了?”

“是”

“谁?”

“严阁老的亲儿子严世蕃”

严嵩居然派自己的儿子日夜兼程从京师赶到镇海县,可见对此事的重视,司徒策更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对了,否则,轻率地帮锦衣卫破案抓人,那只怕就成了揪老虎胡须了。

他跟着刁鹏来到书房,便看见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在他身后,站着的那人,便是隐藏在东厂衙门里的严世方,一脸惶恐样,而坐着的那位,是个中年人,肥肥胖胖的,看不见脖子,脑袋好象直接撞在了肩膀上。风尘仆仆,阴沉着脸坐在哪里,眯着一只眼,确如刀剑一般凌冽,死死盯着他。

不用问,这位肯定就是严嵩的儿子严世蕃

果然,刁鹏上前介绍道:“大哥,这位就是内阁大学士首辅严阁老的公子,工部左侍郎严世蕃严大人。——严大人,这位就是我们镇海县县衙刑名师爷司徒策司徒柳川先生,也是卑职的结拜大哥。”

司徒策拱手道:“参见严大人”

严世蕃仿佛跟一块石雕似的,没有任何反应。司徒策给僵在了那里,心中不快,心想老子帮你们严家擦屁股,你们还来给老子脸色,好,那就看看谁给谁脸色

司徒策慢慢直起腰,瞥了一眼严世蕃,淡淡道:“严大人一路辛苦,两天两夜八百里加急赶到镇海县,屁股只怕都要跌破了吧?”

前面说的到还是中规中矩,可是最后一句,不刁鹏吓得差点蹦起来,紧张地瞧着他。

严世蕃也是一愣,眯着一只眼睛转了一下眼珠子。

司徒策好整以暇,接着说道:“严阁老让严大人骑马飞奔,玩命似的这般辛苦,两天两夜没合眼,到这里来,不是为了瞧在下玩的吧?那边锦衣卫可是磨刀霍霍了,等着朝你们东厂软肋上捅,严大人还不紧不慢地瞧着在下玩,这要让严阁老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很欣赏呢?”

严世蕃胖胖的脑袋晃了一下,终于开口了:“你那两幅画,到底要说什么?什么软肋要被人捅,把话说明了”

司徒策笑道:“原来严大人是来跟在下磨牙来了,那严大人一路劳顿,你先歇息一夜,明日咱们再慢慢聊,嘿嘿,我们能等,就不知道锦衣卫那边能不能等。在下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站住”严世蕃胖胖的大手往扶椅上一拍,“你回来”

司徒策站住了,却没有回身:“我是一番好意,想帮帮你们东厂,免得被锦衣卫整垮了都不知道。不过,好心往往被人当做驴肝肺,这也是常事。大人既然不在乎,我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本官怎么不在乎你的好意了?”

“要是在乎,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跟我这慢慢磨牙?”

“本官怎么明知故问了?”

司徒策转过身,一指他身后的严世方:“你的这位堂兄弟已经跟你在一起,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跟他询问事情经过,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画像是要做什么,还来问我,不是闲得没事磨牙吗?嘿嘿,都火烧眉毛了,还不着急,我不知道严阁老是不是也这样,不过我想不是的,要不然,他老人家也不会派大人你八百里加急赶来这里处理这件事了”

严世蕃回头瞧了一眼严世方,肥硕的脑袋缓缓点了点,很是有些费劲,道:“你很聪明,也很大胆,敢这么跟我说话的,没有几个。你是不是依仗着你有功于我们东厂,才这么大胆?”

司徒策道:“有功?嘿嘿,谈功劳太早了点吧?锦衣卫已经抓到了蔡耀,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找上你们,——嘿嘿,严阁老的亲侄儿率领两位东厂鹰组杀手,将锦衣卫同知的家人三口劫杀,一车极品青瓷器劫走,不知道这个消息捅到皇帝那里,万岁爷会不会很高兴?朝廷那帮子监察御史会不会无动于衷?

严世蕃胖胖的身躯一震,司徒策的话捅到了他的心坎上,严嵩接到这三幅画,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立即猜到了出了什么大问题,便将严世蕃叫去询问。这时的严嵩年事已高,很多事情都是让严世蕃帮着处理的,这次派严世方去镇海县公干,就是严世蕃作出决定的。严世蕃已经通过东厂密保密报得知锦衣卫二号人物,同知魏岳峰爱妾的亲哥哥和两名家丁被杀,一车上好青瓷器被劫走,他立即明锐地感觉到很可能是自己人干的。

因为,现在严世蕃的父亲严嵩跟次辅徐阶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严世蕃已经密令,利用可以利用的机会,打击徐阶集团锦衣卫便是徐阶的忠实拥护者,从各方面打击锦衣卫也成了严世蕃的重中之重。

所以,他得到这个密保,立即猜到了可能是自己的堂兄严世方做的。虽然这件事不会对徐阶集团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但是,却是可以给对方集团成员造成精神上的恐怖,让其人人自危,包括他们的家人从而从内部动摇分裂他们。使那些怕死的人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支持徐阶

这次他派堂兄严世方去台州公干,并没有部署他们刺杀魏岳峰的家人劫财,而是让他们见机行事,顺便寻找机会打击徐阶集团,虽然他知道他堂兄严世方没什么本事,但是,派去的两个鹰组杀手,却是绝对老辣沉稳的,他相信会把事情处理得很好的。

事实上也是这样,如果不是遇到了司徒策这位穿越过来的现代法医,用现代刑侦技术发现了蛛丝马迹,这件案子锦衣卫是破不了的。

第103章 东厂鹰组

第103章 东厂鹰组

严世蕃接到镇海县东厂密保,是堂兄弟严世方的画像和同去的杀手范冲的画像,便知道这事不好,猜到了魏岳峰家人被杀案很可能是他们所为,而他们已经暴露

严世蕃非常精明,他立即预见到了这件事给东厂带来的可怕后果,这已经不是他能独立处理的,必须告诉父亲,所以,他把这件事和自己的推断告诉了严嵩。

严世蕃下令利用各种机会打击徐阶集团,是得到了严嵩的首肯的。但是,当他听了严世蕃的报告和推测之后,把严世蕃痛骂了一顿,说他因小失大。

严世蕃很委屈,在下面做事就是这样,同样的事情,如果成功了,上头会夸你能干,有先见之明,如果因故失败了,就会痛骂你傻蛋无能。严世蕃可不敢顶撞老爹,只能低着脑袋听着挨训。

训完之后,严嵩让他立即用八百里加急赶往镇海县,处理这件事,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而且单人乔装秘密前往,不准带任何人。于是乎,严世蕃便颠得屁股痛,两天两夜不合眼,赶到了镇海县。

当得知严世房在东厂衙门里之后,严世蕃长舒了一口气,事情至少还没有坏到难以收拾的地步。他立即询问了事情经过,便得知这一切,却是县衙一位刑名师爷查出来的,而这位师爷查清是他们东厂做的之后,却主动把事情告诉了东厂,并用八百里加急报告了严嵩。这才使得事情有了挽救的余地。

听了严世房的叙说之后,严世蕃立即让刁鹏去请这位县衙的刑名师爷司徒策来。

严世蕃的老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求他办事的人海了去了,他是被人求惯了的,而翻过来让他求人,还不太会,态度不知道怎么摆。加上严世蕃对这个年轻的刑名师爷这样做的目的很存疑虑。所以,司徒策来了之后,他便习惯性地阴着脸瞧着他不说话。想不到把司徒策惹毛了,直接把他此行的目的挑明了,并要拂袖而去。严世蕃见惯了那些溜须拍马的笑脸,偶尔遇到一次这种不卑不亢的人,反倒引起了他的兴趣。并且,这件事后面怎么办,还得听人家的,说白了,现在真的是自己有求于人,而不是人家来求自己。

严世蕃听了司徒策的话,赶紧换了个态度,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慢慢走过来,拱手道:“司徒先生,很感谢你所做的一切,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锦衣卫,严某很是感激啊。”

司徒策道:“感激不用,因为还没到感激的时候。最迟明天,锦衣卫就会查明这件案子是你们东厂办的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的话”

严世蕃脸色有些难看,道:“先生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让刁大人请你过来,就是要好好商量这事怎么办才好,先生请坐下说话吧?”

司徒策听他言语和顺了,态度也谦恭了,还叫自己先生了,这才点点头,撩衣袍坐下。

严世蕃道:“先生觉得,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司徒策道:“破案我在行,别的我不行,严大人见多识广,又深知该如何对付锦衣卫,所见才是高明的,还是请大人指点,若需要我跑腿的,在所不辞啊。”

严世蕃又好生瞧了司徒策好几眼,一般人逮到这样的立功机会,那还不巴巴的献计献策,以图更大的功劳,想不到这县衙小师爷,竟然往后缩,推个一干二净,只愿意跑跑腿。要跑腿,东厂番子多的是,用得着你啊。不对,这小师爷说不定是欲擒故纵,先探探自己这边水深水浅,再做下一步打算。

如何对付这样的人,严世蕃自然知道,当下微微一笑,道:“我是很重情义的人,凡是甘心帮我们的,我从来不吝啬,不管是金银财宝,还是高官厚禄,到时候都要论功行赏的”

司徒策淡淡一笑:“说实话,我并不是想帮你们,我只是在破案过程中,发现了涉及到你们东厂的案子,所以通告你们一声而已,这是我刑名师爷的职责,只要案子涉及到锦衣卫或者东厂,我都会通告你们。所以,不需要给我高官厚禄,也不需要金银财宝,钱财在我眼中如粪土一般。再说了,目前我还能养得活我自己。”

严世蕃很是意外,居然还有对金银财宝和高官厚禄说不的人?奇怪地看着他:“那你刚才说的,可是要帮我们的话呀”

“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严阁老,那就非同一般了,说实话吧,我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不想当一条被烤熟的鱼。所以,我想让这件事尽可能的大事化小。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岂不是都好吗?”

严世蕃冷笑:“如果能像你说的这样,那就好了,但是,锦衣卫可不是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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