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策一惊,忙道:“怎么了?”
“我也是太着急了,急着想把东西送出去,我把你给我的三幅画像放在箱子里,那里面还有一些字画,结果,我拿给八百里加急送走的时候,顾不上展开细看,便将上面三幅画拿了交给了他们送走了。结果,今天上午,我把剩下的字画拿给兄弟们分的时候,发现了蔡耀的画像我才知道拿错了,赶紧检查,还好,只拿错了这一副,错把另一幅字画当画像送走了。”
司徒策苦笑:“这种事都能错,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嘿嘿,大哥,是小弟忙中出错了,真是对不起,不过,我已经立即叫人把剩下一副紧急送去了。”
“还好,拿错的只是鹰组杀手的画像,要是严世方的,可就要耽误事了。”
“对对,嘿嘿嘿”
“你赶紧的去请他们两位出来吧?”
“好”
很快,刁鹏从里屋请了两个人出来,一个是个面目清秀的中年人,一身的书卷味,另一个,则是个络腮胡,眼睛里精光湛射,盯着司徒策。
刁鹏满脸陪笑,对那中年人道:“严大爷,这位就是我们镇海县刑名师爷司徒策司徒柳川先生,他同时也是一位道法高深的道人,手心能……”
“刁大人,请等等”那中年人拱拱手打断了刁鹏的话,又瞧了司徒策一眼,道:“你派人把我们请来,又把我们两关在你屋里,你先说说这件事吧,是什么缘故?”
“因为你们杀了人”司徒策没等刁鹏说话,已经上前一步,抢在前面道:“你们杀了锦衣卫同知魏岳峰魏大人爱妾的亲哥哥,魏府采办,还有两个魏府的管家将一车上品青瓷器劫走”
严世方脸色一变,转头瞧了一眼身边的范冲。那范冲到底是东厂鹰组杀手,处变不惊,只是双目精光暴盛,盯着司徒策:“你说什么,我们不懂。”
“你们当然懂”司徒策冷冷道,“你们在去寺庙上香施舍的路上,在一处山村路边摊吃了东西,跟主人家换了五两银子的零钱,在此后路途上,遇到了魏府的马车,顿生贪念,雇了一辆驴车,假扮公差,拦下了魏府马车,将三人带上你们的驴车,然后将三人杀死,将尸体抛弃在离镇海县三十里的驿道路边,然后将青瓷器藏在离城十五里的一处山村的一座废弃的老屋里。没错吧?”
司徒策所说简直如同亲见,这下子,连那杀手范冲都有些惊骇了。也不由自主瞧了一眼严世方。
严世方声音有些发颤,兀自强撑着:“你说是我们杀了人劫了东西,有什么明证?”
“你们在赃物青花瓷上留下的指纹和藏匿赃物的地上的脚印就是明证——我已经提取到指纹和脚印,并跟蔡耀的进行了鉴别,确认就是他的现在找到了你们两,我可以提取你们的指纹和脚印,用法术跟赃物青瓷器上的指纹和地上的脚印进行鉴别,便知道是不是你们两的——不过我敢打赌,一定是你们两的。另外,死者后脑的三处剑创,我相信是你们鹰组杀手干的,可以进行伤口对比,便知道了,那伤口很特别,非常窄,应该是你们鹰组特有的武器吧?我相信,就凭借这两个证据,就算到你叔父严阁老哪里,也能定你的死罪”
严世方面如土色,喃喃道:“你……,你会法术?”
“当然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当场给严阁老展示如何鉴别指纹,听说严阁老为官正直,御下很严,你虽然是他的侄儿,只怕也未必会出面保你”
哗啦
只见寒光一闪,一柄寒森森的长剑已经指住了司徒策的咽喉这剑自然是杀手范冲的。
这柄剑其实就是一个开刃的长条形的钢条,手柄处没有木块夹着,甚至也没有布条缠着,就是一把纯精钢的软剑
这种软剑是缅铁铸造而成,可以缠在杀手腰间的,用腰带裹着,软可绕指,在内力催动之下,立即便会笔直。
范冲冷冷道:“你说的没错,严阁老御下极严,这件事他老人家知道了,我们肯定活不了,不过,他老人家要是不知道,不就没事了吗?你既然会法术,怎么没算到这一招?”
旁边刁鹏紧张地摆手道:“不要这样范兄,冷静一下,我大哥绝对没有要整死你们的意思,如果是这样,他直接就把这件事告诉锦衣卫了,也不会让我去找你们来商量”
“我知道”范冲阴森森道,“否则我早就一剑杀了他,那还说这么些废话——说罢,司徒先生,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
严世方显然没有什么应变能力,除了面色如土身如筛糠之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见范冲突然出剑制住了司徒策,顿时来了精神,声色俱厉道:“正是赶紧的说,你们想怎么办?说不好,一剑杀了你,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司徒策笑了,“你们了得了吗?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将你们三位的画像,通过东厂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严阁老那里,你们就算一剑件杀了我,能堵得住让严阁老不知道这件事吗?又能堵住锦衣卫不顺藤摸瓜抓到你们吗?”
第98章 缺钱
第98章 缺钱
那杀手范冲和严世方都是身形一颤,眼中都有恐惧之色。
便在范冲一分神的瞬间,司徒策一翻腕,一道耀眼至极的强光从头掌心射出,正照在范冲脸部
范冲一声惨叫,闭上了眼睛,他到底也是杀手,知道遇到强敌,不求伤敌,先求自保,急撤步,手中长剑舞动如风车一般,护住周身。
司徒策并不追击,好整以暇站在那里。
严世方惊呆了,哆哆嗦嗦道:“这就是……,掌心雷……?”
刁鹏以前曾经经历过,知道这玩意的厉害,赶紧上前,挡在他们中间,道:“严大爷,司徒大哥,范兄弟,你们都消消气,都是一家人,切莫动手伤了和气。——范兄弟,你可以停手了,司徒大哥没有要伤你的意思,若不是你剑指着他,他也不会这样的,这已经是给你留情了,要不然,司徒大哥的掌心雷全力施展之下,你的双目难保不说,人也给你轰焦——对吧?司徒大哥?”
司徒策微笑点头。
“我……,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范冲焦虑地继续舞动着剑,努力要睁大眼睛看清,可是什么都看不见。
刁鹏忙道:“别着急,很快就会好的,我们兄弟憨熊也是对我司徒大哥无礼,被掌心雷击中,眼睛过了一顿饭功夫这才恢复呢你比他强多了,他中了掌心雷,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差点没死掉司徒大哥要是存心对付你,你只怕已经不能站在这了”
范冲终于停止了舞剑,想了想,倒转剑柄,拱手道:“多谢司徒先生手下留情。”
“好说”司徒策淡淡道,“我让刁大人找到你们,把你们请来,只是为了让你们免得落在锦衣卫手里,他们正在满城搜查,已经把蔡耀兄弟抓走了,不过他们还不知道他就是真凶,因为我还没有告诉他们。当然,你们两个我也没说,要不然,你们早就被锦衣卫缉捕了。”
严世方此刻已经全然没了底气,涨红着脸拱手道:“多谢先生,方才,方才只是一场误会,还请先生原谅则个。”
司徒策拱手还礼,道:“好说”
严世方想起叔父的严厉,不禁全身发抖,道:“现在叔父知道这事,该如何是好?”
“我只是传给严阁老你们三人的画像,没有说明原委,所以,他暂时不会对你们三人怎么样,但是,这件事你们最好原原本本告诉我,我好给你们出出主意,要不让,我就撒手不管了,锦衣卫那边逼得紧,指日之间便会找到你们,现在城门严查,你们根本出不去的。这一点你们应该知道。”
“是是,我将事情都告诉先生,还请先生指点,救我一条性命啊”严世方声音发颤,“我奉家叔之命,到台州给知府送一封信,办一件事情,完了之后返回,途径镇海县时,正好遇到魏岳峰府上采购青瓷器,这魏岳峰乃是家叔眼中钉,我便想着给他一点教训,所以,我们就假扮公差,拦住了他们,将他三人杀死,具体经过,就是你说的那样。”
司徒策摇头道:“不对你们在那路边摊吃东西的时候,是在他们前面,而不是后面,那也就是说,你们并不是尾随他们而来的,而是在那之后才发现了他们,对吧?”
“呃,是的。”
“你们去台州公干,是骑马还是骑驴?又或者做驴车?”
“当然是骑马,从京师来,这么远的路程,骑驴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那你们在遇到魏府采购的马车之前,是骑马还是骑驴或者坐驴车?”
“这个……,是……,呃,是坐的驴车。”
“嗯,这一点你没有说谎,因为路边摊的农家人已经肯定地说了,不过我很奇怪,你们既然有马,为什么不骑马,而是换成了驴车?”
严世方想不到司徒策层层紧逼,分析的如此仔细,连这一点细节都想到了,不禁额头见汗,瞧了范冲一眼,可是范冲已经被司徒策的强光电筒照得两眼暂时性失明,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神,不过,他已经从范冲支支吾吾答不出来上感受到了,忙拱手道:“是这样的,我们这一次在台州办完事,也不急着赶回去,想顺便看看风景,所以换成了驴车……”
“行了,既然你们不肯说实话,我帮不了你们,还是让锦衣卫来问你们吧,告辞”说吧转身就走。
严世方急了,急忙起身追上几步道:“司徒先生请留步,有话慢慢说嘛。”
“还说什么说,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叫你们来,是帮你们,但是前提是你们必须把真相告诉我,我才能想出办法来了,可是你们却掖着藏着的不说实话,我便帮不了你们”
“我们,我们说的就是实话啊。”
“实话?”司徒策冷笑,“要看风景,骑马比骑驴有什么不同?快马加鞭可以,信步由缰就不行吗?再则说了,你是严阁老府上办事的,他们两个是东厂鹰组杀手,谁也不是衙门公差,你们在包袱里准备公差的服装做什么?不要告诉我说为了图好玩”
严世方又吃了一惊:“公差服?这个,没有啊”
“你们路边摊吃东西取银子换零钱的时候,人家摊子主人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的,你连这都否定,足以见到你们没有任何诚意,一心还想蒙混过关,那算了,我帮不了你们。”
严世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见司徒策又要走,忙起身道:“先生我说实话就是,唉是这样的,他们俩知道我很穷,所以想帮衬我一点,可是他们也没钱,这一次就想出来找点钱。准备了三套公差服装,还雇了一辆驴车,沿途的找因头处罚收钱。后来遇到魏府采购的马车,才临时起意杀人劫财的,顺便给家叔剪除一个敌手。”
假扮警察收罚款,这在现代社会也是屡见网络报端的消息,想不到古代社会也有,可是,这严世方用得着这样做吗?司徒策冷笑道:“你乃是堂堂严阁老的亲侄儿,还用得着假扮公差收罚款这样的事情去敛财?而且,还要去做杀人越货这等下三滥的勾当找油水?你还缺钱?”
严世方苦笑:“我……,我……,唉”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范冲不停揉着眼睛,说道:“严阁老御下极严,而且对自己的亲属也是管教极严格的,严大爷虽然在严阁老手下做事,每个月薪水也不过七两银子而已。”
“开什么玩笑”司徒策冷笑,“严阁老可是朝廷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臣,他家还会缺钱?会只给侄儿每个月七两银子的月薪?”
严世方悲声道:“是啊,说出去谁会相信,可事情就是这样的,要不是缺钱,我会动心劫财吗?”
“你是严阁老的亲侄儿,你缺钱,那是一句话的事,多少人会巴巴地给你把大把银子送上门来,哪里还用得着冒死劫财?”
“先生,你是不知道啊。”严世方都快哭了,“家叔对亲属更是严上加严,早已经明令,若是查出谁收受他人钱财,不仅家法严惩,而且断绝亲属情义,再不准上他门”
“这种事,嘿嘿,表面功夫当然要做到,说说罢了。那个当官的不是这样,真要做了,他也不会当真割袍断义,家法伺候的。”
“不是这样的,曾经有人请托我大姨,想向家叔讨个差事,大姨收受了五十两银子,家叔知道后,勃然大怒,亲自将大姨责打五十鞭,并严令再不准她登门从那以后,大姨几次认错,家叔没有接受,从那以后,我就在没见过大姨登门这都是我亲眼见过的,你说,我还敢收受别人的钱财吗?”
司徒策疑惑地瞧着他:“真有这事?”
“我要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古人是不会轻易发誓的,因为古人普遍都相信有鬼神。这样的誓言是要验证的,不像现代的某些人,人嘴两张皮,想怎么说怎么说,什么样的誓言都敢说,什么保证都敢给,发誓跟放屁差不多,赌着咒说谎,被揭穿了却脸都不红一下。
司徒策更是奇怪,心想严嵩不是位列十大奸臣之一吗?怎么这样“清廉”?这可不像奸臣做的事情。其中肯定有图谋,或许想博一个清廉的名声,而牺牲家人,这种伎俩只有大奸大恶之人才能施展的出来。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司徒策琢磨了一番之后,觉得就这样,便道:“你说的我相信,不过,你不收贿赂,也可以正儿八经地叫你叔叔给你一官半职的,岂不是可以堂而皇之吃俸禄外带收点油水?不比你假扮公差拦路乱罚款好啊”
“当官?”严世方一张脸苦得跟烂茄子似的,“说过,不仅我自己说过,家父也跟家叔说过,可是,家叔说了,除非我自己凭本事考科举入仕,否则别指望他会为我安排职位。也不准我用他的名义去求官要官。再说了,他说过我这人无德无能,不能当官的,所以说也无用。”
第99章 最大的用处
第99章 最大的用处
司徒策愣了,现代社会那是拼爹时代,谁家父母不为自己的子女安排好就业门路?都削减了脑袋钻,不仅要找工作,还要找好工作,赚钱多事情少不惹祸的工作,严嵩要给自己的侄儿找份好工作,那不是易如反掌吗?看严世方这德性,也的确没有什么能耐,不过,现代社会白痴无能者,拼爹当官掌权的,却也不少啊。如果他们说的是事实,那严嵩能不给亲属以权谋私,实属难能可贵啊。
但是,还是那句话,严嵩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奸臣,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必有不同寻常之处,不给子女亲属谋福利,想必也是他的为官伎俩之一,或许也正是他表面的清正廉洁,才博得了嘉靖皇帝的信任,才能让嘉靖皇帝安心后宫练丹修道,也才让严嵩得以大权独揽二十年
司徒策道:“你们把魏府运货的马车如何销毁的?”
“一把火烧掉了,马不敢卖,杀了,也一起烧掉了。青瓷器藏在了乡村一间单独的废弃老屋里。”
司徒策心想,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这马车,原来被灭迹了。这三人反侦查能力还是很强的,看来做这种事情绝对不止这一件,才处理得如此从容。
司徒策又问道:“你们杀人取货之后,一直没有离开镇海县,目的应该就是为了等风声过了,好将这青瓷器运走销赃,对吧?”
“是,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镇海县等着,我们发现衙门没有动静,反倒是锦衣卫忙着破这案子,便感觉不好,但是又舍不得那一车的青瓷器,我们做事很干脆的,细细琢磨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应该不会查到我们,所以就等在城里了。没想到,有先生你这样高明的法师,栽在你手里,也不冤了。”
司徒策道:“好了,案情已经大白,你们打算怎么办?”
严世方脸色一变,道:“先生不会让我们去自首吧?”
“如果你们愿意,这未尝不是一条路。”
严世方呼地站了起来:“不不决定对不行,家叔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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