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浮屠塔后,张苞、关兴恢复了精神,王宝玉笑着问道:“两位侄子来到我这里,当叔叔总该送点礼物,金银珠宝想必你们不缺,不过彝陵美女如云,秀外慧中,要不你们选两房妻子回去?”
“嘿嘿,感谢四叔美意。”张苞当即就动心了,咧着嘴直乐。
“兄长,此事不可。”关兴拉了一下张苞的衣角,转头对王宝玉拱手道:“谢过四叔,只是我兄弟二人的婚事,怕不能如此草率。”
王宝玉想想也是,古时候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兄弟二人乃名门之后,当然不能随便娶亲。尤其是关兴,如今已经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新一代的汉寿亭侯,说不定还得是刘备亲自指婚。
“那就不勉强了,不过来一趟不容易,孩子们跟我不用客气,尽管直说,你兄弟二人想要点什么?”王宝玉问道。
“多年未曾拜访四叔,已是失礼,哪能再让四叔破费。”关兴笑道,不过张苞眼神不定,好像心里有话要讲。
“呵呵,张苞,扭扭捏捏可不像是你的性格,跟四叔不用客气,把心里话说出来吧!”王宝玉大方道。
“如今恰逢临阵杀敌,可否让范叔父传授我们一些武艺?”张苞挠了挠头,大胆问道,他早就闻听范金强的大名,上阵杀敌的本事儿,比起他父亲也差不了多少。
这孩子的想法倒是很务实,王宝玉点头答应,关兴也沉不住气了,上前一步,赔笑道:“侄儿也想像范叔父讨教一二。”
“嘿,你适才还说自己是失礼之人,怎么这会子又改了主意?”张苞忍不住打趣道。
关兴实在人,涨红了脸,埋怨道:“兄长专揭短!”
哈哈,三人大笑起来,王宝玉心情很好,转身对范金强道:“大哥,既然两个侄子想要学武,你就辛苦一下,教教他们吧!”
“两位侄儿资质超群,金强自当不辱使命!”范金强惜才如命,何况还是名将之后,马上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张苞、关兴兴奋起来,连忙叩头下拜,称呼范金强为师父,随后,师徒三人就去了校场。
范金强很喜欢这两个孩子,一招一式教授的十分认真,张苞、关兴获益匪浅,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兴致上来,两个人又跟师父范金强比试了一番,可想而知,两个人一起上,依然不能跟范金强打个平手。
这一晚,寒风凛冽,彤云密布,下起了一场大雪,第二天清晨,迎仙台上的一座耀斑猛虎发生了变化,正是黄忠归位。
时至今日,迎仙台上已经有十座木雕发生了变化,其中还包括上次马超来时的三目天马。但是,跟一百零八尊的数量相比,还是少得可怜。
王宝玉相信一点,这些神兽所对应的英雄们,绝不止江东和西川这些,北部的曹军那里应该更多。
张苞和关兴在彝陵逗留了三日才离开,大多时间都在跟着范金强学武,而关兴在陪伴母亲、妹妹的空闲,又提出要见姑姑关婷,最终被王宝玉婉言拒绝。
不管如何,两兄弟都觉得不虚此行,临走之时,一再表态,无论四叔有何吩咐,兄弟二人一定万死不辞。
张苞、关兴一路赶回了秭归城,向刘备汇报了此行的经过,不免赞赏王宝玉的有情有义,是个相当称职的叔父。
刘备对此没有太多的态度,他正在考虑下一步的行军计划,是先攻夷道还是先打当阳,对此犹豫不决。
1096 三面夹攻
从秭归这里看,夷道位于隔江的东南方,如果取得夷道,可以彻底占领长江水域;当阳位于东北,如果打下当阳,则可以挺进南郡城下。
两个地方的战略位置都十分重要,夷道关系到将来能否挺进江东,而当阳则会牵动整个荆州。
但是,两个地方都不容易打,夷道地势险要,有孙桓和朱然统领近五万大军把守,而当阳处也有近五万大军,背后更有南郡作为依托,随时可以增兵支援。
这天,刘备再度召集众人议事,谋士程畿进言道:“圣上,依臣之见,以攻取夷道为先,若占据此地,拥大江水域,则江东难有宁日。”
“朕也有此意,唯虑江东的朱然水军也!”刘备道。
“臣有一计,不知可否?”掌管文书的陈震进言道。
“爱卿但讲无妨。”
“若是强攻夷道,只恐战事胶着难解,圣上莫不如命五溪沙摩柯部,由南侧进军,进攻夷道,我军再行出征,夷道腹背受敌,将难以守住。”陈震道。
“孝起所言甚善,我意相同。”程畿点头道。
经过陈震的提醒,刘备这才想起还有一支没用过的军队,正是蛮夷五溪大军,战前还特意派了马良前去说服,已经达成了合作意向,此时不用他们,更待何时。
于是,刘备听了陈震的意见,立刻亲笔修书一封,派人送给沙摩柯,让他倾起兵马,进军夷道。
五溪王沙摩柯接到了刘备的信,立刻找来马良商议,为难道:“季常先生,非是我作壁上观,不肯出兵。而若领命进攻夷道,只恐五溪空虚,江东武陵兵马必来抢夺,五溪将不保也。”
沙摩柯的话很有道理,这些年来,他始终跟武陵的江东军处在胶着的战事中,虽然没有大的战役,但每年都有十几次小型的冲突。
一直固守武陵的江东大将,正是声名显赫的老将黄盖,以其智谋必定会趁五溪后方空虚,一举端了沙摩柯的老窝,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更何况,刘备兵进荆州后,孙权为了五溪蛮兵趁机大举进犯,又派来了大将甘宁,跟黄盖一道守住武陵要地。这对于五溪来讲,无疑是雪上加霜。
马良心知沙摩柯的判断没错,如果换位思考的话,他也会选择按兵不动。
但马良更了解刘备的性情,自从从彝陵回到成都之后,还未有大的功劳,如果此时不进军夷道,自己可能要被扣上贻误战机的大帽子,一旦回到了成都,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五溪王,大战当前,应有取舍,若是寸功未立,彝陵之地圣上怎会拱手让与大王?”马良道。
“若五溪有危,我族当无退路也!”沙摩柯依旧犹豫不定。
“此言差矣,五溪贫瘠,衣食尚不能自足,怎能与富庶的彝陵相提并论?”马良暗示道。
“这……”沙摩柯动心了,谁说不是这个理儿呢!
马良趁热打铁,又建议道:“可分兵守之,夷道拥兵不过五万,大王可起兵五万进军夷道,再留五万兵马,以防范武陵之军。若战事吃紧,亦可退回,腹背夹击江东军,可保两全。”
沙摩柯犹豫再三,到底因为垂涎王宝玉那富可敌国的彝陵,哪怕最终丢了五溪,也是值得的,所以最终决定起兵攻打夷道。
刘备接到了沙摩柯的回信,非常开心,也知道这都是马良劝说的结果,心里打算着等回去之后,一定要重用马良等等。
于是,刘备令张苞、关兴率领十万兵马,战船千余艘,开赴长江北岸。
与此同时,还在南岸的吴班和张南也做好了准备,听候调令。
刘备信心满满,三路大军分别从西南北三个方向夹击夷道,他就不信取不下这个小小的县城。
等攻下夷道,那便是一只脚踏进了成功的大门。刘备的打算不错,南郡这边的江东大军也不是酒囊饭桶,始终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闻听刘备兵发夷道,而且来势汹汹,诸葛瑾不由紧张起来,连忙找到了陆逊,说道:“大都督,刘备此举,大有誓夺夷道之意,夷道危矣,不可小视。”
“子瑜莫要慌张,夷道险要,易守难攻,刘备此举必然得不偿失。”陆逊不以为然道。
“夷道之兵,不过五万,而刘备今日却倾起近三十万大军,敌众我寡,怎可不防?”诸葛瑾沉声道,心里不禁怀疑陆逊的统兵能力,一般情况下,三十万大军都能把夷道给踏平。
“且听我讲,张苞、关兴两位小将,虽然勇猛,但不习水性,故拥十万之众,却难与朱然对战,刘备三十万兵力自然可卸去十万。孙桓所处之地,险要无比,只需坚守不战,吴班、张南亦莫之奈何。”陆逊有理有据的缓缓分析道。
“那沙摩柯大军又该如何防范?”诸葛瑾问道。
“其顾忌黄盖将军神威,必不会倾起五溪大军,十万之说便是虚数。且其定然走夷道南侧两山间险道,孙桓只消分兵一万阻截即可。另我已传信于武陵甘宁将军,让他率军从后方袭击蛮兵,届时,沙摩柯攻占夷道不成,半途便有不小折损,只恐全身而退亦为不易。”陆逊道。
“只怕是刘备利诱沙摩柯,许是能破釜沉舟,拼死一战?”诸葛瑾不放心的说道。
哼,陆逊一声冷笑:“世人皆知刘备奸猾,沙摩柯为一方霸主,必不会轻言信之,更何况刘备自身难保,谁又肯舍命替他谋福?”
一席话,说得诸葛瑾心悦诚服,盛赞陆逊神机妙算:“大都督料事如神,深感佩服!”
陆续微微摇头,摆手道:“此非妙计,若是你弟诸葛孔明在,定然识破。”
“孔明虽官居丞相,却始终被刘备所疑,难展大才,不失为一桩憾事!”诸葛瑾想起了弟弟,不禁感叹。
“对主公而言,却是一桩幸事,刘备刚愎自用,冷落大才,终将落败无疑。”陆逊自信的说道。
半个月后,沙摩柯的大军终于抵达了夷道南侧,而刘备听闻消息之后,立刻下达了总攻令,夷道的战火再度燃起。
1097 绝不退让
这段时间孙桓根本没闲着,他命令手下将士,在西侧两山之间的隘口处,构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
战事一起,孙桓听从了陆逊的建议,亲自分兵一万向南,死死守住南侧的山路。
江边的朱然全神戒备,将水军分成三路,又在江岸构筑防守壁垒,留作万一不敌张苞、关兴的大军,上岸后也可再度阻截。
尽管一切准备妥当,两个人还是忧心忡忡,毕竟刘备的军队数量实在太多了,防守成功的概率很低。
吴班、张南率领手下大军,浩浩荡荡的逼近了夷道城前五里处,只见山谷中垒砌成的石墙,高达几十米,宽度也有五六米。无数的江东士兵,正手持弓箭,搬运巨石滚木全力戒备中。
兵贵神速,如果吴班等人在孙桓刚刚败退回夷道之时,便采取强攻的方式,孙桓未必能守得住,但是,吴班、张南到底错失良机,给了对方以充分喘息的机会。
“壁垒如此坚固,只怕攻下不易。”张南眉头紧皱,觉得事情变得复杂了。
“其余两路大军已经到达,当下之际,唯有强攻。”虽然吴班也跟张南的想法相同,心里很不托底,但为了配合行动,还是下定了决心。
前去搦战肯定是徒劳无功,因为这里连城门都没有,显然对方只想着防守,没有任何出兵交战的意图。
最终,吴班一声令下,大军立刻展开了全面进攻。
几百辆抛石车被推了出来,向着这处壁垒,不断的抛去了石块,一时间,漫天的石块飞雨,颇为壮观。
但是,这堵石墙实在是太坚固了,石块打在上面,只留下一片片坑坑洼洼,还有不断落下的石粉,根本无法撼动。
攻击了两个时辰,除了伤亡人数在直线上升,其他任何进展都没有。吴班急得嗓子冒烟,见这招不能奏效,只能命令士兵们扛出了云梯,强行攀登石墙。
由于此地太过狭隘,吴班并不能一举派出所有大军,只能一队队上前攻击,形不成规模,这也正是守卫此地的孙桓部将崔禹所乐见的。
崔禹见状立刻下令,即便战斗到最后一人,也定要守住此地。
顽强英勇的士兵们扛着云梯,一路高喊着扑向了这堵石墙,而石墙的上方,顷刻间便下来了一场箭雨,铺天盖地,很多士兵还来不及架上云梯,就死在了城墙之下。而那些刚刚爬上云梯的士兵们都还没有机会拼杀一番,就被箭支或者石块所伤,惨叫着坠落下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吴班因此损失了五千多兵马,狭隘的道路被尸体铺满,以至于强攻速度更慢了。
吴班气得目呲欲裂,心中万分焦躁,此番前去围堵夷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万不能因为自己影响了整体作战计划,于是一声大吼,身先士卒,亲自率领队伍冲上前去。
有了吴班鼓舞士气,大军终于冒着箭雨来到了石墙下,再度搭上了云梯,在弓箭的掩护下,士兵们奋勇争先,向着上方攀登而去。
崔禹率领手下将士,展开了十分顽强的阻击,数不清的石块从空中落下,数量之多,将刚刚搭好的云梯纷纷砸落。
吴班的大军损伤严重,但他依然坚持指挥手下,一轮轮的重新搭建云梯,奋力向上攀登。
崔禹这边中箭的士兵数量也不小,一排士兵倒下,另外一排士兵立刻接替了位置,不断的向下抛掷石块。甚至有些受了重伤的士兵,知道自己性命不长,费力的从上方纵身跳下,用血肉之躯砸到几名试图攀爬的敌人,令人动容。
殷洪的鲜血染红了沉落的夕阳,洒下一片惨淡的光芒,最后连这点光辉也被湮没,天色完全暗淡下来,混合着若隐若现的血河,格外凄凉。
但是,惨烈的战争却一直没有停止,双方卯足了劲头,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吴班的士兵还在不断的向上攀登,面对上方猛烈的防御,士兵们反而心生一股怒气,爬到顶端的无一不是坠落前拼死拉下一人垫背。只不过生前为敌,不知黄泉路上结伴同行,可否能成为挚友。
崔禹和吴班这两位领头人,见到此情此景,无不动容,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滑过脸颊,在寒风中,很快变成冰凉一片。
直到子时时分,崔禹的防御物资已经用得所剩无几,战斗力直线下降。无奈之下,崔禹只能命令士兵向下抛掷火把,扔旧物什,只要是能扔的,全都扔下来,一次又一次顽强的击退登墙的士兵。
就这样坚持到半夜,吴班这边人困马乏,斗志也开始衰落,对于下达的命令也勉强疲于执行。
吴班无奈之下,命令士兵退下,只待明日再行展开进攻。
回去清点了一下兵马,损失了足有万余人,这让吴班十分的肉疼,如果不是刘备下达了进军令,他肯定不会采用这种强攻的方式。
再说张苞、关兴这边,受到刘备的指示后,立刻召集战船,开始强攻南岸的朱然。
千余艘战船形成了一个方阵,浩浩荡荡的开赴南岸,面对声势浩大的蜀军战船,朱然毫不畏惧,亲自率领一支百余艘战船组成的舰队,沉着应战,正面冲击敌军的战船。
与此同时,两侧的战船开始向着蜀军的战船方队展开了攻击。张苞、关兴两名小将,虽然水上作战的经验不足,但来之前也经过了一番细致的思考,同时还请教了许多前辈,觉得分散进攻江东战船并不占优势,还是集中兵力更为有效。
因此,蜀军的战船靠得很近,朱然率领战船,从三面进行几番冲击,由于实力悬殊,并未能将对方的战船冲散,连蜀军的前行速度都没有影响太多。
“江东的水军不过如此耳!”张苞兴奋的脸膛通红,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能登上岸边,立刻分出一支兵马阻截朱然的队伍,其余的大军则不停上前,一直深入到夷道城池。
张苞高兴得有点早,朱然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江上的优势,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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