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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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 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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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沉默下来,彼此相拥,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长平就过来敲门,说是饭菜准备好了,问是直接送来书房还是摆到房里去。

    打发了长平,两人便是相携回房用膳。

    早膳明乐起床之后已经用过了,这会儿为了陪宋灏,只就象征性的又吃了半碗粥。

    待到长平带人把吃剩的饭菜收拾下去,宋灏喝了口茶,这才突然庄重了神色对明乐说道,“对了,昌珉怀孕了!”

    昌珉公主怀孕?

    明乐端着茶碗的手不觉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抬头对上宋灏的视线道:“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也是刚得了消息,最近事情多,一直没有注意他们那边的消息。”宋灏说道,“大约也就是两个月左右的事情吧,若在往常,消息肯定早就报到宫里母后那儿了,最近刚好赶上宫里治丧,他们应当也是怕犯了那人的忌讳,所以就暂时压下来了。”

    昌珉公主有孕,是平阳侯府终于要添丁了吗?

    “哦!”明乐垂眸喝一口水,却是若有所思没有再接话。

    她曾经说过,会让整个平阳侯府断子绝孙不得好死,以来告慰浩心的在天之灵。

    宋灏看一眼她的神色,心中了然,就主动开口道,“如若你觉得不保险,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去办!”

    明乐一怔,诧异的抬眸朝他看去。

    宋灏却未回避她的视线,坦白说道,“或许你不记得了,四年前的早春时节,有一个雨夜我有急事赶着回京,曾经在城东的乱坟岗那里见过你。后来重逢的时候柳扬认出了你,我叫人去查过。”

    就是因为那一晚的遇见,所以他知道她对那个孩子惨死一事的执着,也懂得她对整个平阳侯府那些仇恨的由来。

    明乐愕然,细一回想才记得那个晚上她去乱坟岗找寻浩心尸骨的时候的确是遇到过人。

    只不过当时她因为悲痛愤恨无暇他顾,转眼就将那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忘记了。

    这会儿被宋灏重新提及,细一回想,那天夜里自野狼的利齿之下救他脱险的那个冷面剑客可不就是柳扬么?

    “以前怎么不曾听你提过?”收拾了散乱的思绪,明乐问道。

    “那些不愉快的过去,没有必要再提。”宋灏说道,顿了一顿,又重回方才的话题,提醒道,“现在还有时间。”

    “不用了,何必让那些人的血来脏了你的手。”明乐摇了摇头,却是拒绝,“打他们主意的人多着呢,我们等着看就是,何必多费心思和力气。”

    宋灏和她一样,都有自己的处事准则,他虽然是不介意为她破例,她又怎能看他为了成全自己的旧时仇恨而为难。

    “是啊,盯着他们的人的确是不少,可只怕是盯着我们的人更多。”宋灏冷然的一勾唇角,“我是不想他们再把这个文章做到你的身上来,总是这样被动的拆招也不是个办法。”

    “横竖结果都一样,有别人谋算设计,何必我们自己费脑筋。”明乐笑笑,却是不以为意,“你不要管了,这种小事,我应付的来。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也要步步小心,省的横生是非。”

    “这样也好!”她不答应,宋灏也不勉强,喝完了这杯茶就一起去了书房处理正事。

    **

    林皇后和太子遇害一事告一段落,风雨过后,整个京城复又恢复了之前一片升平的繁华景象。

    正如宋灏料定的那样,三司被孝宗夺职一个月之后就又陆续被重新启用。

    而宋灏,亦是被委以重任,赐封钦差,即日负责南下督建江南道沿线的水利防御工事。

    圣旨颁布是七月初一,再有五日便是七夕。

    而宋灏的离京的行程,被定在初五。

    三日之间,礼部衙门好一番的忙碌,一面要为七夕那日柳妃举办的宴会做准备,一面又要为宋灏安排出行,宋沛忙的脚不沾地,连着好几日都抽不出时间回府一趟,换洗衣物也是张氏叫人给他送到宫里去的。

    七月初五的一大早,三千钦差仪仗在南城门外整装待发。

    明乐带着雪晴和雪雁两个亲自送宋灏出城,两人在城门之外的路口执手惜别。

    “再有两日便是七夕,这是我们成婚之后的第一个七夕,真想和你一起过完了再走。”宋灏叹一口气,移开目光看一眼东边天空缓缓升起的朝阳,神色之间颇多遗憾。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今年不能一起过,后面还有很多个。”明乐笑道,细致的替他重新把披风的带子系好,素白如玉的指尖在黑色的缎带之间穿梭,映着金色的阳光,跳跃恍若舞蹈一般。

    宋灏盯着她飞舞的手指,会心一笑,捉住她的指尖凑近唇边吻了吻,道:“别为我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明乐垂下眼睛,不叫他看到自己眼中的黯然,稍等片刻,等到稍稍平复了心情才又重新抬头看向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可是我相信你!你答应我的话,不能食言,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宋灏点头,握住她的手指将她拥入怀中抱了抱,下巴抵在她头顶轻声的嘱咐道:“照顾好你自己,我交代过雪晴和雪雁,万一会发生什么事,她们也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宋灏所谓的万一,不过就是孝宗,双方彼此都心知肚明。

    “放心吧!只要你无恙,他就不会动我!”明乐闭眼靠在他怀里,唇角牵起一丝笑容,双手环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当日你那么急着娶我入府,为的不就是这一日,等你不在身边的时候好用这个殷王妃的身份多给我一重保障吗?我都懂!现在你我视为一体,只要你平安,我必定无恙,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保重自己,知道吗?”

    宋灏在外,她就会是孝宗握在手里的王牌,为了牵制宋灏的一举一动,那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先动她的。

    其实当初宋灏完全可以在等到局势大定之后再娶她的,可是因为她受伤而打破了他原来的计划,为了多一重保障,便不顾一切设计先行与她完婚。

    “知道了!”宋灏颔首,抬手摸了摸她脑后发丝。

    两个各自静默的相拥,都希望把这最后可以互相依靠的时光拖的长久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明乐突然沉吟一声,开口打破沉默道,“你猜他会在哪里对你下手?”

    “总不无外乎就是这一路上吧,多一日他都不得安寝,总不会等到回程上。”宋灏揣测着回。

    生死攸关的大事,两人说来各自嘴角还都能带一丝甜腻而平和的笑,只叫远处的人觉得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情意绵绵的话别。

    “那应该至多半月,就会有噩耗递送回京了。”明乐思忖着,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嘲讽。

    宋灏心里一酸,正要开口安慰,明乐却是抢先一步再度开口道,“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宋灏的思绪被打断,下意识的反问。

    “到时候就算是必死无疑,你能不能也死的好看一点儿?”明乐说道,语带调侃,“比如说坠个马,溺个水什么的,总好过叫人在你身上戳两刀?”

    这个时候,她竟是还能开出这样的玩笑来?

    “好!”宋灏不禁哑然失笑,惩罚性的用力将她箍筋在怀里,一本正经的回:“我尽量!”

    “嗯!”明乐这才满意,把脸埋在他胸前,努力的试图将他的体温存留的久远一些,“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会做到,我会替你照顾好母后,替你信守你对礼王许下的承诺,我会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我等着你回来见我!”

    此刻,不仅仅是她,姜太后也是宋灏心里最为放心不下的。

    曾经她是想要天涯海角跟着他一起走,可是自从知晓了姜太后的处境之后就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要留下来,在这步步凶险的京城繁华之地,替他守着他割舍不下的东西!

    明乐会做下这样决定的真实原因,宋灏又如何不知?

    心口的位置被一股暖流熨帖着,宋灏不觉的又再弯唇笑了笑,抬头看一眼远处的天色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启程了,你也早些回去。等着我回来,嗯?”

    明乐靠在他怀里没有动,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退后半步,却仍是恋恋不舍的仰头看着他的脸。

    “别这样,你再这样我就走不了了。”宋灏笑笑,宠溺的弹了一下她额前刘海。

    明乐下意识的眨了下眼,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宋灏心中酸涩,抬手想要去抚平她眉心的褶皱,明乐却是挡开他的手,突然踮起脚尖,猝不及防的在他微微含笑的唇角印下一个吻。

    一侧是城门楼上戒备森严的守城军,一侧是整装待发的钦差仪仗。

    这一个吻,如过水浮萍,一触的温柔,甚至于连温度也感觉不到。

    可是宋灏还是心头一悸,全身的血液冻结,死死的钉在了原地,半晌才缓缓抬手触上她的脸颊,笑了笑,转身往仪仗等候的方向走去。

    “阿灏!”看着他的背影步步远离,明乐突然毫无征兆的再次开口叫住她。

    宋灏脚下的步子一顿,虽然心里有一万个理由想要回头,却还是努力的压制住翻涌的情绪,站在那里没有动。

    因为怕再多看一眼她的脸,就真的再也不想继续往前走。

    明乐静望他挺拔的背影,然后举步,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去。

    身后的阳光洒下大片金色的光斑,将她的影子打落在地,一寸一寸随着脚步与他落在那里的影像寸寸重合。

    最后,她却没有越过他去再看一眼他的脸,只是在他身后咫尺的地方止步,然后抬手,从后面用力的抱住他的腰身。

    “我等着你回来!”少女的声音低缓而冷静,却充斥着强大的执念和期望,她说,“我等着你!我会一直一直的等着你!可万一你回不来,那么我将倾我所能,搅乱天下这池水,将这座腐朽血腥的帝国王朝翻覆在你脚下,来祭奠你曾经走过的路。”

    这是一场未知结果的旅程,虽然他们都在信誓旦旦的相约来日聚首,可

    这一场绝杀之局,谁又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孝宗这一次派宋灏出京,名义上是巡视江南道水利,实则不过是找一个借口来永绝后患。

    这一步棋,虽然早在很久之前宋灏就已经洞悉它的必然性,但孝宗在暗中策划的时间却远比他们的防备要来的久远。

    结果如何?谁都不能保证。

    明乐的字字句句都掷地有声,敲击在心口上,让他全身的血液沸腾不止。

    如果真有那样的一天,如果这一去就是永别

    他想要再真实的拥抱她一次,想要再清楚的看一眼她的脸,可是

    宋灏用力的闭了下眼,然后却是抬手,动作坚决的一根一根扳开她扣在他腰上的手指。

    两个人的肌肤相触,然后丝丝剥离。

    明乐的手在虚无的空气里停滞了一瞬,然后失去了支撑一般重重垂落。

    宋灏深吸一口气,重新举步朝前走去,一直走出去五六步,他平稳而无一丝温度的声音才破空传来

    他说:“好,如果我会失约,那么我就等着看你翻云覆雨,把这大好山河倾覆在我脚下。”

    **

    太阳缓缓升起,高悬于天,很快普照大地,洒一地温暖而明亮的光影。

    宋灏再不曾回头,黑色的披风挥洒在身后,留一地空寂的风。

    明乐站在路口,目送烟尘滚滚,带着书有巨大“殷”字大旗的仪仗从视线里逐渐消失,最后只留一地未定的尘埃。

    “王妃,王爷已经启程了,咱们也回府吧。”雪雁从后面走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神色凝重。

    “王爷会平安无事的,他答应王妃的事几时食言过?”雪晴也道,说话间却已经不自觉的红了眼圈。

    “走吧!”明乐抿抿唇,舒一口气,转身攀上马背,刚刚往前走了两步,不经意的一抬头却赫然发现不知何时那城门之下竟是驻马而立了一个人。

    “平阳侯怎么会在这里?”雪雁和雪晴对望一眼,立时戒备起来,朝明乐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自家王爷才刚刚离去,这人偏生就在这个当口出现在这里,谁也不信会是巧合。

    “没关系,不要轻举妄动!”明乐初一见他本来也是吃了一惊,但随即也就平复了心情,打马款步迎着他走了过去。

    总不能因为他站在这里自己就不进城了吧?

    彭修不动不语,只就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背上,直到明乐迫近将要左肩而过的那个瞬间,突然抬起右手的马鞭将她的去路挡住。

    明乐垂眸看一眼他横在面前的手臂,就势拉住马缰,冷声问道:“怎么?侯爷清晨到此,是来找我的吗?”

    “是啊,来了好一会儿了。”彭修莞尔,收回横在明乐面前的手,却是目光深远的看着城外已经空旷一片的古道,感慨道,“眼见着殷王和王妃话别,场面动人,本侯也不好打扰,于是只能等王妃回城了。”

    殷王宋灏的仪仗要从这里出城,所以整个上午,南城门都被勒令戒严,不准百姓往来出入。

    这会儿整个城门内外,除了远远的站着一队守城兵士,便再无他人。

    “动人?这两个字从侯爷口中说出来,当真是叫人无福消受。”明乐冷嗤一声。

    宋灏刚走,她面上虽然俺不显,但内里情绪却是低落到了极致,此时更没有心情和彭修在这里磨时间。

    明乐说着就是话锋一转,直言道,“我还要赶着回府,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彭修的目光落在城外,明乐则是直视城门之内的街道,彼此之间都不曾正眼瞧过对方。

    “殷王让易明爵暗中动了我的在益州的私产。”彭修说道,却是开门见山毫不绕弯,“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益州的银矿涉及到那么大的一笔财富,彭修又是何其警觉的细心的一个人,应该早就察觉了那边的异样,但是这几个月来他却都一直装聋作哑的不提,直到今天才正式找上门来。

    这件事就是他们做的,既然彭修会找上门来质问,那就说明他已经查明了原委。

    明乐也不怕他,目光坦荡的看着远处,既不承认也不否定。

    “你果然也是知情的。”彭修早知如此的冷哼一声,却也不追究,反而唇角牵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慢慢问道,“我只是比较好奇,份额那么巨大的一笔银钱他都用到哪里去了?据我所知,易明爵不仅封了我的银矿,更是用非常手段从李广裕那里把他这些年来的积蓄全部据为己有。合起来数千万两银钱的去向,如果不是仓中藏了只饿鼠的话,本侯实在是想不通,殷王他如何能有这么大的胃口!”

    因为这处矿藏所出全是非法所得,所以不管是彭修,还是矿山地契持有者的乡绅李广裕,都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谁也不敢声张。

    彭修会来这里旁敲侧击那一部分银钱的去向,明乐心里已经有数

    这人和孝宗终究是不同的。

    这段时间形势日趋成熟,为了迫孝宗出手,宋灏已经暗中做了手脚,逐渐叫他相信南疆的二十万兵权已经葬身火海,可今天彭修找上门来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明显就是有所暗示。

    他猜到了,却不曾对孝宗透露?

    作为孝宗身边最为倚仗的股肱之臣,他这一点做法的确是叫人匪夷所思。

    明乐心里打了个问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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