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王孙贵胄,府第上哪一样东西不是价值连城?而且整个殷王府都会了前几个月殷王大婚重新整修添置了不少的花卉摆设,哪怕是一盆花也能叫他们赔的倾家荡产,卖儿卖女。
御林军们闻言,不觉的心里发虚,许多人更是忙不迭往中间的小路上挪了两下脚,以确保不要踩踏到花园里的一草一木。
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殷王今日分明就是借题发挥!
苏琦远起的头冒青烟,却也没法辩驳,毕竟就算宋灏拿这个做话题告到孝宗那里,也是他占着理,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踩踏坏了多少花木我们赔偿王爷就是,周管家你折算好了叫个人进宫把价钱告诉我就是,我自会叫人把钱如数送到你的府上。”
以前他是虎威大营里的一名小小校尉,后搭上了好路子被调派入宫去了孝宗身边办事,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钱,不过是找个台阶想要暂且是先脱身罢了。
“那可不行!”雪晴冷哼一声,以牙还牙的刻薄道,“我们王爷怕你还不起债务到时候逃之夭夭,所以还是就现在当场把事情了结了再走吧!”
“几盆花卉而已,还怕我还不起吗?”苏琦远反驳。
“这些花木都是王爷为了准备大婚而从南方重金求来的,哪一株不比你们这些奴才的狗命值钱?你们敢踩折撞坏?有几个脑袋来赔?”雪晴眼睛瞪得老大,遥遥指着后面神情紧张的一众御林军。
“踩折了多少根花木,就断他们多少只手脚。”宋灏却已然没了继续和他们纠缠下去的耐性,撂下一句话就转身往旁边的回廊走去,突然想起来就又补充了一句道:“拖到大门去再给我打,别让这些奴才的黑血污了王妃的眼睛。”
要打,自然就当着今天来的所有御林军的面来打。
人多说打狗看主人,今天他就是要当众打狗给他们的主子看!
“小的明白。”周管家含笑应道。
不等他吩咐,护卫们就围拢上去。
在场的御林军们神情大骇,眼见着不能坐以待毙,刚有人起了一股子狠劲想要拼力硬闯出去以求一线生机,明乐却是目色微凉,冷冷的开口道:“谁敢亮兵刃,就是擅闯入府意图行刺殿下,格杀勿论!”
今天这里没有第三者,在几个奴才和当朝亲王之间谁的话更有分量,根本无需分辨。
眼见着宋灏已经在回廊尽头隐没了踪迹,御林军们绝望之余纷纷撂了兵器对明乐跪地告饶:“王妃饶命!奴才们知错了!王妃饶命啊!”
明乐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嘴角,却是不予理会,只对周管家吩咐道:“周管家,记住了,千万不能多打,也是一根都不能少算,咱们殷王府不会受别人的闲气,也不是仗势欺人的地方。”
说完就转身进了花厅不再管事。
即使这些人只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她亦是不会心软,今夜他们气势汹汹而来可是为了要她和宋灏的命,既然是各为其主,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退一步讲,如果今天她和宋灏会因为一时不慎而中了对方的圈套,他们人头落地的时候,又有谁会同情惋惜?
所谓怜悯之心,不是留给敌人的。
明乐头也不回的进了花厅转而从侧门进了后花园,直接去偏院看宋子黎和宋子韵两个。
两个孩子已经被安置好,并不知道方才他们曾经历了一场怎样险恶的风波。
“两个孩子没事吧?”明乐坐在床边探手触了触宋子韵红扑扑的小脸儿,问道。
“没事!”采薇回道,“刚过来的时候小世子被惊醒了,问起礼王殿下和王妃,奴婢骗他说殿下和王妃还在饭厅用饭,他就又睡下了。”
“嗯!”明乐叹了口气,起身从床边移开,“咱们府上没有年长的婆子,长平的身子不好,晚上就你和雪雁守在这里吧,有什么事就去主院叫我。明天早上起来,世子再问,你就跟他们说礼王和王妃去肃州接他们的外祖进京与他们团聚,这几日要他们暂居在咱们府上。”
“是,奴婢记下了。”采薇点头应下。
明乐又回头看了床上的两个孩子一眼,然后就带了长平离开。
回廊上,长平心有不忍的不住回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试着开口道,“王妃,今天您和王爷既然做到这个份上了,就相当于对皇上公开挑衅了,咱们王府也被围住了,礼王殿下的事,还需不需要再给柳妃递个话儿?”
事情根本就不是宋沛做的,真要替他脱罪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孝宗既然存心要利用宋沛来对宋灏发难,宋灏还是避嫌的好。
长平到底是聪慧过人,她此时却是不解,既然宋灏已经用重则御林军来和孝宗挑衅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的避其锋芒还要在宋沛的事情上退一步。
横竖都是互相给难堪,多一件事和少一件事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跟我说话,何时需要含沙射影了?”明乐动澈她话里玄机,侧目对她微微一笑。
长平不好意的是垂下眼睛,道:“奴婢只是恐怕王爷和王妃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敢随便打听。”
明乐莞尔,不置可否,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才突然开口道,“现在京城的局势复杂,并不是在孝宗或者是殿下他们任何一个人完全的掌控之下,随时都可能出现变数。礼王夫妇的为人你也看到了,他们都没有害人之心,只是迫于无奈才走到这一步,过来摆明了立场,要划入殿下的这一边。他手上握着礼部,如果他肯帮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我留下宋子黎和宋子韵,就已经对礼王夫妇暗示是替殿下接受了他们的这份心意但是为着他们的安全打算,现在却是不宜将我们双方的关系完全表面化的。”
长平垂眸敛目的听着,心里恍若有所顿悟,却没有发表意见,过了一会儿才道,“那柳妃那里王妃真的确定她会出手?”
柳妃其人,显然是信不过的。
明乐和宋灏按兵不动,是笃定了她会代为出手将这件事情摆平,毕竟孝宗寿宴上的事她心里有鬼,如果因为礼王夫妇被卷入而再掀风浪的话,保不准就要把她也牵扯进来。
为求自保,她就应该会出手息事宁人!
“我把礼王的一双儿女留下,不止是对礼王夫妇摆明态度,同时也的对她。”明乐道,唇角弯起的弧度似笑非笑,“要么她就想办法替礼王夫妇脱罪息事宁人,要么就出一记狠招把我和阿灏也一起陷进去,永绝后患。你就算是再去警告她一次,所得的也无非就是这两种结果之一,所以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柳妃若是识趣也就罢了,如若不然
她既然敢出招,自己难道还有不接的道理?
“也是,这一次倒是奴婢当局者迷了。”长平也跟着笑了笑。
主仆两个于是就岔开话题又聊了些散碎的闲事,到了主院外头,明乐抬头就看到斜朝向院门的窗户前宋灏长身而立的身影,于是就止了步子对长平道:“你也回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长平颔首,转身告退。
明乐举步进了院子,穿过正厅直入卧房。
明明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宋灏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没有回头。
明乐放缓了步子,也未曾急着先去更衣,径自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身,把脸贴靠在他背后的衣衫上。
熟悉而温暖的味道迎入鼻息,透着些微夜色的凉意。
宋灏目光就只看着院门的方向,还是那样温和守候的神色,却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着。
“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是不是?大约是在什么时间?”明乐把脸贴靠在他背上感受他身体的温度,似乎想要通过这个拥抱把他的体温留存在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宋灏一直紧绷着唇角不说话,又再静默的站了良久,却是突然粗蛮的拉开她圈在她腰上的手臂,一个转身捧起她的脸庞吻了下去。
今天脑子有点不够使,只能写出这么多了,打个滚,抱一下(3)
第037章 弃车保帅()
礼王夫妇被拿并且押入天牢候审的消息回来的很快,御书房中孝宗却迟迟没有等到苏琦远回来复命。
眼见着夜色渐深,孝宗渐渐的就有些沉不住气,暴躁的对侍立在门口的刘公公嚷道:“刘福海,你马上找个妥实的人出宫去看看。”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刘公公察言观色,慎重的点了下头,怀抱拂尘刚要退下,坐在下首陪同着喝茶的彭修却是起身走到当中对着孝宗一礼拜下道:“陛下,到了这个时辰了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想来是是有意外,还是不用再麻烦孙公公跑一趟了。”
言下之意
这一次的事情悬了?
孝宗的眉头皱起,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却是不置可否。
刘公公左右看了眼两人的脸色,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就见小庆子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禀报道:“皇上,苏侍卫回来了,正在御书房外等着求见陛下。”
回来了?
孝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胸口里就赌了一口气,脱口问道,“就只有他一个人?”
彭修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微垂了眼睑把情绪遮掩住。
“是!”小庆子回道,却不多言。
孝宗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又兀自失神片刻才冷冷说道,“叫他给朕滚进来。”
“是!皇上!”小庆子回道,躬身退出殿外,不多时苏琦远就低垂着脑袋快步从外面进来,在外殿遥遥的对着孝宗跪下,请罪道:“微臣有负皇上所托,未能完成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请皇上降罪!”
彭修眼尖,第一眼就看到他脸上的外伤,心里不屑的冷笑一声就事不关己的往旁边移开视线。
孝宗的这个皇帝和殷王根本就不是一个段数的,就这么拙劣的一招就想把殷王拉下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苏侍卫,现在还不到追究责任的时候,你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先对陛下禀明了吧。”彭修说道,语气中颇为惋惜。
“奴才无能!”苏琦远愤愤的一个响头叩在地上,然后就言简意赅把殷王府发生的一切回禀了,当然,其中不乏添油加醋的渲染了一番殷王夫妇是如何狂妄放肆不把孝宗的旨意看在眼里。
孝宗听着,一张脸逐渐黑成了锅底灰。
旁边的刘公公更是脸都白了
再怎么说也是皇上派出去御林军,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过谁敢公然对皇帝身边的皇家卫队下这样的狠手的。
一百二十个人,不是断手就的断脚,这
这殷王也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吧!
“宋灏!”孝宗按在桌上的手掌慢慢手握成拳,咬牙切齿的怒声厚道,“真是好一个殷王,仗着他的新皇的嫡子就越发的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来人,马上给朕来人,拨调两万御林军出宫,去把殷王夫妇绑上殿来,朕倒要问问他,他的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了!”
孝宗四声怒吼,已然是雷霆之怒的气势。
刘公公和彭修也急忙跟着跪下。
却是苏琦远惨然一笑,道:“请皇上三思,此事暂不可行!”
他的右臂被打断,因为急着回来给孝宗复命还没来得及接回去,此事只能无力的垂着,断骨处传来的剧痛让他额上始终挂着冷汗,此事却也不得不压着心里恨意向孝宗陈情。
“从始至终殷王殿下就说的很明白,他这不是针对皇上,而是奴才等擅闯他的府邸踏坏他府中花卉才索要的赔偿。”苏琦远道,“并且从一开始他就不曾阻拦过臣等捉拿礼王夫妇归案,若是现在陛下再贸然派遣御林军前去拿人,怕是出师无名,要落人口实的。”
他原来的计划就是借宋沛逼宋灏出手,以便于名正言顺的制造一个拿人的理由。
宋灏是当朝亲王,先帝嫡子,不管背地里先帝再怎么不待见他,他的身份都在那摆着
他是大邺王朝皇室的嫡亲血脉,尊贵无比。
当初自己以庶出的身份继位,就有很多的朝臣不服,所以这些年来他虽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找一个理由把这根眼中钉拔除,却都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宋灏才是皇室正统,如果他不能死于意外,那么想名正言顺的除掉他就只能冠以谋逆大罪了。
“你们是朕的侍卫,欠债最多不过还钱,他却下这样的狠手?分明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还当街行凶,他又将王朝法度置于何地?”孝宗心里终究还是不甘,这样的处心积虑,转眼就功亏一篑,“这样的暴戾无德,他不配为一朝亲王,朕要削了他的爵位,以正纲纪!”
“皇上,在这件事上殷王殿下虽然是做的出格了一些,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彭修说道,言辞尽量的恳切,“今日他以这样的手段折损了苏侍卫等人的手脚的确是德行有失,但归根结底还是苏侍卫等人有错在先,即便御史弹劾,拿到朝堂上也只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不了了之,至多也就是罚几个月的奉银然后责令闭门思过。如果皇上要因此而重责于他,怕是反而会落人口实。”
这样的道理孝宗如何不知道,只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皇上!”苏琦远也道,“是奴才等人的疏忽,办砸了这趟差事,不过依照奴才所见,殷王妃对礼王府的小世子和郡主很有些维护之意,应该不会真的撒手不管的!皇上是不是可以考虑在这上面再做做文章?”
“是么?”孝宗若有所思的略一沉吟,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下来。
如果宋沛真的以毒害皇后而获罪,那么就一定是要株连九族的罪名,他的一双儿女也不能幸免于难,难道可以试一试用这个方法再逼宋灏出手?
听着这一主一仆的如意算盘,彭修的唇角不觉勾起一抹冷笑。
孝宗是当局者迷,他却看的清楚明白
宋灏已经是在对孝宗公然挑衅了,而易明乐那个丫头又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会这样的有恃无恐,分明就是胸有成竹,只怕孝宗再怎么算计到头来都会是一场空。
只不过他为臣多年,很了解孝宗狭隘阴鸷的性情,这个时候他正在气头上,肯定谁的劝也不会听,自己又何必执照麻烦去惹了他的不高兴呢?
孝宗兀自思量了一会儿就定了主意,脸上神情一肃对苏琦远吩咐道,“你去一趟天牢,把礼王夫妇提上来,朕要连夜审问。”
然后又对刘公公道:“你叫人连夜去召集三司入宫,不得有误。”
所谓快刀斩乱麻,他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苏侍卫身上有伤,还是让他先行回去疗伤吧。”刘公公道,“天牢那里也由奴才代为走一趟就是了。”
“嗯!”孝宗并不关系这个,只就心不在焉的挥挥手,“去吧!”
“谢皇上恩典。”苏琦远谢恩,和刘公公先后退了出去。
彼时殿中就只剩下孝宗和彭修两个,孝宗不经意的略一抬眸,发现他还跪着就疲惫的皱了下眉头道,“彭爱卿你也起来吧。”
“谢陛下!”彭修抖平了袍子起身,过了一会儿又道,“皇上臣不属于三司之内,您要过堂审问礼王,有臣在场并不妥当,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的话,可否容臣先行告退。”
孝宗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心情计较这些,只就心不在焉的略一挥手。
彭修唇角勾出一点笑容,行了礼就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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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公吩咐了人去往三司的几位官员府上传旨,自己把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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