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春心要议亲
递折子参奏的也不止苏勤山一人,还有翰林院侍读李浩然。
他的丧父丧母之痛,自然也要跟皇上掰活掰活,而这一掰活,肯定又把敬王牵出来。这位敬王纵仆放火,买凶杀人,样样犯的都不是小罪。
你想要证据是不是?证据有啊,那些早早巴巴被明澜藏在府里的杀手就派上用场了,有他们的供词拿到皇上面前,根本容不得他不信。
这两张折子摆上龙书案,把崇道帝气了个七窍生烟,要不是陈贵妃哭着求情,这会儿明琪已经被关进大狱了。
皇上当即下旨把敬王幽禁在府里,不得旨意绝不能出府门半步,还着三法司会审,倒要瞧瞧那些事是不是他做的。
旨意一传出,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不管相不相信敬王杀人的,都要在明里暗里议论上两句。在京城里,端王和敬王本来就是老百姓口中的话题,没事的时候都恨不能编出点事来议论议论,更何况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京城里还有的地方出了赌局,赌到底敬王会不会因为这次的事倒台。
春心也参了一脚,买了十两敬王不会倒台。
她倒巴不得敬王赶紧垮,最好被皇上砍头,方能泄心头之恨。但是明琪是什么人,若是被这点事就打倒,也便不能和明澜斗了这么多年还不分胜负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这之前清心道长卜了个卦,说敬王凶中带吉,虽是大凶之兆,却定会雨过天晴,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还跟没事人似地。
有这样的神算子作保,春心又怎么敢把钱投进明知道输的地方去?
而事实证明明琪也果然厉害,就在三法司会审的前一夜,监牢里突发大火。所有在押的证人都被一把火烧净。想见证人是吧,人见不着,还是见鬼吧。
这世上没有几个能像春心那样眼能见鬼的,所以这案子根本没办法审下去。就连之前买凶杀人的证词也在这把火中烧没了。原因是大理寺的那个吴大人。在着火前一天突然要验看证词,把几张纸从刑部拿出来,就付诸于大火了。至于起火的原因更邪乎了,半夜之时突然天上飞来一团火,紧接着就把牢房烧着了。
大火烧了一阵夜,连周围的民居都遭了池鱼之殃。春心虽然知道这定是黑头干的,可她相信,别人可不相信啊。
你见过一只鸟嘴里能喷出火来吗?
摇头……
没见过……
好吧,都说没见过,那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所以最终结果是。明琪有惊无险的躲过了这一劫,朝堂上又恢复两强相争的局面。
而经过这一件事,让某些人更是清晰认识到,要除掉明琪,必须先除掉黑头。
※
连日来春心一直在东城的药铺忙活着。她的药铺新开张,放了好几串鞭炮庆贺。
在铺子开张前,她从平城把春水接了过来,让他帮她照看药铺。
这药铺本来是她理想的一部分,但现在她有了要离去的意思,自然不可能再守着铺子不放,所以她想把铺子留给春水。根生已经傻了。以后照顾他的担子就放在春水身上,有这间铺子,还有上好地段的宅子一座,他们父子俩的生活也算有着落了。
或者是因为红霓的死让陈秋花深受打击,也可能因为出于对根生的内疚,她一改从前的放荡泼辣。开始细心的照顾起根生来。有她在,根生至少不会那么寂寞,也总比外边雇来的人要强些。所以春心把她也接了过来,反正以后她们不会一起过,她在不在。于她也没多大干系。
一年多没见春水,他看起来比以前又长高了不少,嘴上也绒绒的,多了一点黑毛,看起来很像是个大人了。不过他一见春心,还是跟从前一样,也抱着哭了一通,随后开始噼里啪啦的说起自己这两年学徒的经历。
什么老板娘待人不好啊,老板不愿教他配药,他只能偷偷摸摸的学啊,还说自己很能耐,看了好几本的医术。
看着他稚嫩的脸,春心心里好似涌入了一股清泉,连月来藏在心中的阴翳也一扫而光了。
她让春水住进了宅子,自己陪着说了好些的话,也提了几句自己这些年在京里的情况。春水对她的生活羡慕不已,说她有好大的宅子,有地还有药铺,短短一年就混的这么好,简直太厉害了。
春心很觉好笑,若真是像他说的事事顺心,她也不会那么想离开了。
自从玉虚立刻京城后,这座宅子已经没人看守了,把骷髅头也带进来,让他暗中保护他们。
把家里的事安排妥了,她又回到王府之中。不是她多喜欢住在明澜的府里,而是在这儿方便,可以随时和明澜联系,随时商量对策。
其实她也不是无家可回的,苏大人早认下她这个女儿,曾多次叫她回家去住,还说她一个女孩子,却住在外人家里,总归是不合宜。
春心却不愿住进苏府,那个苏家也没一个省油的灯,女眷们勾心斗角,光跟她们斗心眼就磨掉了她大半时间,哪有功夫考虑其他。更何况她既然已经决定走了,就不想再和这家的人有什么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前些时日,她之所以执着要做苏家的女儿,大半是因为苏夫人,还有一小部分是为了和红霓斗气,现在两个人都没了,对于苏家她已经没那么多念想了。或者唯一担心的是该苏大人,但他有家有室,有儿有女,多自己,少自己一个,也没什么不同。
她不肯进苏府,苏大人也无可奈何,他对这个女儿总觉亏欠太多,也不好太强硬违拗她,便也顺着她的意了。不过女儿年岁不小了,马上就是十七岁,也是时候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他有意为春心寻一门好亲,对象绝不是她住的府里的端王明澜,而是镇国公府的南门和常月。
苏家和方家一向关系很好,两家早就有结亲的意思,他的本意是想把苏玉环许给南门,而把春心许给常月。
南门是方家的大公子,苏二夫人本来也属意他的,只是他平白把爵位让给了庶出的弟弟,让人不齿之余,也立刻绝了结亲的念头。所以在苏大人提起此事时,她几乎立时翻了脸。
“夫君,玉环虽不是亲生,但也是从小抚养到大的,你怎能这样偏心眼的紧,凭什么有好姻缘都得让给姐姐所生的女儿,而我的女儿就要甘居人后,永远抬不起头来?”
苏勤山大恼,“你这说的都是什么?”
二夫人轻哼,“妾身也没说错,那个红霓在的时候,她喜欢敬王,环儿也喜欢敬王,结果你让环儿把人让出去,现在来了这个春心,又说是你女儿,还要让玉环让,你当玉环是什么?”
苏勤山好险没气炸了,敬王会选红霓而不是玉环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从未过问过两个女儿的事,更谈不上让玉环相让。
他连连冷笑,“好,那你说要怎么办?”
“把玉环许给南门,金环许给常月。”
苏勤山这回被气的都乐了,许不许谁,又不是她说了算的?这还得看方家的意思,男方的意思。
就苏金环那个脾气,常月能看得上才怪了。人家不娶,难道他们还要上门硬塞不成?
其实通过上次的方家认子争位的事,他多少也看出点意思,常月桀骜不驯,但却很有点听春心的话。她一出面,方家兄弟就和解了,两人之间应该不止是朋友情分那么简单。
苏二夫人却不理他的劝告,厚着脸皮还真到方家去了,她先找大夫人,旁敲侧击的说了自己的意思。
大夫人近些日子在府中备受折磨,原先的地位大打折扣,现在连一些下人都调派不动了。她的月钱被缩了又缩,前些日子方成思入狱之时,她私下卖地,放利钱,把大把金银存在秘密银号的事都被人掀了出来,弄得她在方家的地位越发尴尬,就连方成思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平常见了面连句话都不跟她说。
常月就更过分了,他自进了府以来从没不把她当回事,别说每天请安问好了,在府里瞧见了也是寒着脸,对她视而不见。
她心里憋屈,也没心情管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只一心琢磨着怎么把常月赶出去。至于给常月攀门好亲,门儿都没有啊,她巴不得他找一个又丑又穷,又可欺的姑娘去。
也因为这样,苏二夫人的提议被她断然拒绝了,连点情面都不留。
苏二夫人气得够呛,她也是大夫人的表亲,没想到这位表姐连这点情面都不给,真真是可恶。
她气呼呼回家去了,而就在这事出了的第三天,苏勤山也到方府上,向方成思提起结亲的事,所提的正是春心。
“小女年岁不小,还未曾许配人家,不知可有幸与大人亲上加亲?”
方成思微笑,“不知大人所提的是哪个女儿?”
“是新近认回的,名唤春心。因着一些事还没正式进家门,但她的的确确是苏某的女儿。”
第二百三十一章 到底该谁娶她
方成思是被春心救过命的,自然对她印象很好,而且经过上次的事,他忽然大彻大悟,对于以前自己的荒唐事深刻悔过,现在只求静心,对那些曾经过往的女人再不敢留恋。他自己深受女人之害,自然知道娶一个贤惠女子的好处。
此刻听苏勤山的话,不由笑道:“大人之女自是好的,只是不知打算说给哪个犬子?”
苏勤山道:“儿女之事,还是要问过他们的意见,公爷可先问了两位公子再定夺。”
“如此也是。”
两人笑谈之中,便把春心给许出去了,可怜这会儿她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块猪肉,等着两个人挑挑拣拣呢。
方成思知道南门与春心交好,但他心里有些属意常月,毕竟论年岁她和常月更配些,而且南门是续弦,从位分上是委屈了春心的。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叫人把南门和常月叫了过来。
“苏家有意为女儿议亲,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不要。”常月回答的很干脆,他的婚事不需要别人做主。
“我也不要。”南门附议。女人在什么地方找都有,没必要娶回家。
方成思叹口气,看来是他儿子没福啊,“我这就去跟苏叔父说,与春心的婚事就此作罢了。”
常月耳朵尖,一听这个忙拉住方成思,“爹,我要。”
南门也听到了,他对春心本来就有几分小感情,再加上这几天正因为母亲的事,跟常月闹别扭呢。他怪常月下手太狠,一上来就把大夫人打击的无以附加,这种打击近来还有加强的趋势。
他不是从身体上折磨,而是在精神上折磨,所有大夫人喜欢的都被他收归几有,弄的母亲几乎要被他逼疯了。就因为这个。也要和他争一争,所以他很痛快的答,“我也要。”
方成思忽觉有些头痛,推的时候都推。要的时候都要,自己这两个儿子还真是有默契。
他揉揉太阳穴,“此事为父再跟苏大人商议吧。”
本来大户人家议亲都是要让媒婆两边说合的,不过两家已经这么熟了,儿女也都是认识的,媒婆提亲肯定是要,但在这之前还是先定好谁娶谁再说吧。
从父亲房中走出来,常月的脸一直阴沉沉的,见南门迈步要走,不由冷声道:“你非要跟我作对。才甘心吗?”
南门轻笑,“什么叫作对,一家女百家求,你喜欢的人我为什么就不能喜欢?”
常月鼻腔哼出一声,“你未必对她真心?”
“你怎么就知道了。难道你对她是真心了?”
常月抿唇不语,他女人一向是视若敝履的,甚至有些讨厌女人,从小到大他都不喜欢女人靠近,不过春心是个例外,至少他不讨厌她,甚至和她在一起还有些小兴奋。
这就算是爱了吗?他不知道。但目前,她恐怕是他唯一能接受,进而想娶的女人就是了。
回想选探花使那日,在朱紫街上,有那么多女人都对他青睐,可他手中的花却偏偏要给一个小道士。不是因为要气谁。也不是因为想制造轰动,更不是为了让那些花痴的女人们死心,而只简简单单的,他想那么做。
因为想做,所以做了。那时的心也像现在这样,因为想娶,所以要娶。
他硬声道:“她不会喜欢你的。”
南门挑眉,“你怎么知道不会?”
确实也是,那日在荒磨山,为了救他,春心甘愿牺牲生命也要使用隐身术,可见对他是有感情的。
他咬牙,“她不会是你的人。”
南门微笑,“她也不会是你的。”
看那丫头和那只狐狸精之间暧暧昧昧的样子,就知道人家两个互相喜欢着,至于这小子完全没戏了。不过在他完全受打击之前,不妨在他这里先受一点罪吧。这小子以为他让出爵位,就是怕了他吗?他以为他是和善好欺的吗?送他几个字,那就是:想瞎了你的眼。
苏勤山对自己的二夫人是不放心的,听到方家传来消息说两位公子都同意了,想问问女儿的意思也不敢叫自己夫人去。想了想他只能自己走一趟,但一个老爷们问一个女孩的心思,那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的。
他对着春心吭哧了半天,倒把春心这个大姑娘给弄得心里没谱了。
她问道:“爹,您这是怎么了?难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这……不是……”
“那您身体不舒服?”
苏勤山顿时满头大汗,犹豫再三终于落荒而逃,至于以后的事就交给方家了,或请媒婆,或做什么,总之不要叫他亲口问出‘女儿,你喜欢谁’就好。
方家动作也快,或者快的不是方家,而是方常月,就在苏勤山提了这个意思的第二天,他就到王府来拜望。
嘴上说要见明澜,双眼却不时地四处遛着,好像硬是想从空荡荡的厅堂里找出第三个人来。
明澜见他如此,不由道:“方大人这是怎么了?想见什么人吗?”
常月脸上竟然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他轻咳一声道:“有事要找春心姑娘,不知她在何处?”
也赶巧春心进来送茶,听见他这文绉绉的一句话,好险没笑喷了。她笑着走进来,“鸡会游泳,鸭子会飞,山大王也变成雅书生了?”
常月自是土匪出身,但这事知道的没几个,而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他这段经历说事,更遑论叫山大王了。
他不由磨磨牙,自己怎么会看上的这丫头,还一听说要谈婚事就巴巴的来了。
明澜和他还有事要说,春心送了茶就出去了,弄得他直到离开王府都没能再看第二眼,更别提把心里想的事问出口了。
他有些郁郁寡欢,临出府门时,突然开口问明澜,“王爷,如果你喜欢上一个女人该当如何?”
明澜笑道:“若是喜欢那就娶到手就是了。”
“那她若是不肯呢?”
“这世上还没不肯跟着本王的人。”明澜大口说着豪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望着常月,贼兮兮地问:“难道状元爷有了意中人了?这倒稀罕了。”
常月冷着脸没说话,他就知道问他问不出什么,这位王爷脸皮厚脾气大,似乎对春心也有那么点意思,要叫他得了信去,还不定生出什么。
“告辞。”他拱一拱手扬长而去。
明澜有些莫名,一时以为他突然脑子里进虫了。不过常月一向行为古怪的,就是突然之间爬上树学蛐蛐叫,也没人觉得奇怪。
常月回到家里开始反复琢磨,而琢磨了很久的结果就是干脆用硬的,他是不好意思在她面前亲口问的,倒不如干脆请媒人说合,下了聘礼,叫她不想嫁都不行了。
常月做事一向不喜欢留后路的,不管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媒人来说合,苏勤山倒是同意婚事,男女议婚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身为一家之主,自该能替女做主。
他应了这事,随后叫男方来下聘,于是在女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场婚事悄没声息的准备上了。
等春心得知此事,已是八字都合完了。
她是从清心嘴里知道的这事,清心一大早拿着一张八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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