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梁心铭如今的身份地位,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牵扯,既懒得惩罚他们,也不愿表演天伦亲情,但也绝不容他们打着她和王家的名号耀武扬威、横行乡里。
当下,她坐下来,细心地问林母和姐姐在这可习惯,吃的可好,玩的可好,现在累不累等。
林母和姐姐都忙说很好;又问她这些年怎么过的,当年如何逃生的,如何做官的,现在什么官等等。
梁心铭都告诉了她们,一点不隐瞒,只重点强调她得罪了许多人,反贼和政敌都千方百计要杀她,她身边的人也随时有性命危险,惠娘和欢喜等人在旁补充。
林母急忙问:“馨儿,会不会有人要杀我跟你爹?我们是你亲爹娘啊。”她觉得自己非常重要。
梁心铭道:“女儿正担心呢。”
林母慌的要她派人保护。
梁心铭趁机要他们回乡,低调过日子,别动不动就在人前吹嘘:我闺女是谁,我女婿是谁,回头没享几天福,叫人把房子给烧了,全家都杀了,找阎王告状去?
林母吓得魂不附体,说她不回去,要留在京城跟着梁心铭,这有官兵保护,亲家又有权势。
梁心铭举出府衙失火被炸的例子:证明待在她身边危险更大,死的更快,才让林母改了主意。
林母又期期艾艾道:“馨儿,我们回去,让你爹留下吧,你帮他在京城找个差事做。”
梁心铭问她:“爹会做什么?”
林母便说不出来了,林父能会什么?无非是让梁心铭给安排个职位,净等着白收钱呗。有权势人家不都是这样子,连看大门的都能捞到丰厚的油水。
梁心铭承认,林父会做什么并不重要,而是她无法将他们当真正的家人。他们在她心中的地位,根本比不上惠娘和朝云,她自然也不愿为他们费心。
于是她道:“还是回去吧。我想起来了:安国四皇子逃回国了。我跟他有大仇,他这一回国,说不定就会派人来杀我。到时候连累爹,我就有罪了。不如回去,每年我让人送些银两给你们,强似在这担惊受怕的。”
林母忙道:“就这样,我们走了,也省得给你添麻烦。”她不是没眼色的人,看得出梁心铭不想他们留在京城。她也不敢过分强求。也不知为什么,她有些害怕梁心铭,总觉得这女儿不像表面好言好语好脾气。
梁心铭却怔怔的出神起来。
她刚才说什么?
安国四皇子。
青龙王、安国?
梁心铭觉得上午的警兆有了根源:秦伊凡绝不会就此罢休的,一定会卷土重来的。他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安国其他皇子能斗得过他吗?若斗不过,安国被秦伊凡接手,那他下一步定会侵略中原,兵犯大靖。
对付大靖,首先要杀她和王亨。
这可不是梁心铭自傲。自古以来,兵家谋略不外乎那些。而她和王亨最擅长刑名侦破,将一切阴谋揭露开来,有他们夫妻在,敌人还玩什么谋略?易地而处,若她是秦伊凡,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派人入大靖刺杀。
梁心铭对林母道:“不急,先住下,让他们带爹和娘在京城好好逛逛,等过年再回去。”
然后,她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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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结束,亦是新的开始
下午,许多宾客都去了朱雀王府、苏府或誉亲王府,剩下王家亲朋好友依然有不少;等到傍晚,王晓雪出阁,更是锣鼓喧天、炮竹阵阵,内外都喧哗起来。
梁心铭肚子里的小家伙听到外面热闹,踢蹬得十分厉害。她不舒服,忙在若彤和流年陪同下,去了萱瑞堂,在老太太暖阁内的床上躺下歇息。
掌灯时分,王亨送亲回来,带来了上午打雷的消息,坐在床沿上告诉她:原是郑基提点了京郊军火研制基地的那位郑家工匠,改进了最新火炮的几个关键部位,放炮试验时,才产生了如此强大的威力。
梁心铭点头道:“这郑基是有真本事的。”
王亨道:“希望他能担起白虎护国的职责。”
说了几句,他便蹬掉靴子,爬上床,坐到她身后,将她抱在怀里,低笑道:“馨儿,今天咱们圆房呢。”热乎乎的气息吹在她耳畔,瞬间感到心湖荡漾,柔情似水。
梁心铭受了一下午罪,没好气道:“圆房?你还是先把你儿子给圆了吧。他闹了一下午,我都被他闹得没脾气了,让人吹箫、弹琴、读书,皆不中用。”
王亨一听紧张起来,“真的?”
梁心铭瞅他:“我能诬陷你儿子?”
她说“儿子”,一是顺着王亨的意思,二来她的确希望生个儿子。她已经有朝云了,唯恐生个女儿跟朝云争宠,欺负排斥朝云。少爷的教养方式和姑娘不同,等长大些,就会搬去外院住,产生矛盾的机会少。
王亨忙笑道:“为夫怎敢质疑梁大人的品性。怕是今天外面动静大了,所以他也高兴了。只从这点,便能判定他不是个安静的性子,恐怕淘气的很……”一面说,一面轻轻用手抚摸她的腹部,在她耳畔温言软语哄劝。
真不可思议,不多大工夫,梁心铭便感到肚里小家伙安静下来,好像被他爹给哄睡了一样。肚子舒服了,她一放松,顿觉疲倦,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王亨凝视着她的睡颜,心中满满都是幸福,又宁静。
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和心爱的人相守。他们经历了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又做下那些惊心动魄的大事,无非为了今天的相守,也让天下人相守。
棋妈妈搀扶着老太太站在暖阁外。
原本老太太想进去看望梁心铭,大家说笑的,却听王亨说“圆房”的话,然后梁心铭说“你儿子闹”,王亨便十分有耐心地哄儿子,便对棋妈妈笑了。
两人悄悄走开,不打扰小夫妻。
皇宫,御书房。
臣子们吊丧的吊丧、贺喜的贺喜,崔渊和严暮阳都没进宫,只有忠义侯方无适在宫中值守。靖康帝坐在书桌后看奏章,忽觉屋里异常安静,抬眼看了看周围,一个人没有,不禁放下手中的奏折,呆呆地发起怔来。
蓦然间就觉得很空虚落寞,手中的奏折也引不起他的重视,那些让他紧张的国家大事再也不能令他紧张;想找本书翻一翻消遣,目光在书柜上一溜,都不感兴趣;又不想去任何妃子宫中,这一刻,他孤寂的很。
他想起王亨和梁心铭。
他们现在一定很畅意吧?
靖康帝想象梁心铭身穿喜服的模样,进而回想起在慈安寺君臣会面的情形,当时她穿的女装,他见了大吃一惊:梁爱卿是人是鬼暂且不论,怎么还男变女了?等知道梁心铭没死,悄悄进京,“男扮女装”来私会他,他当时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竟期盼梁心铭是女子,并暗暗决定:若梁卿真是女子,他一定赦免她的欺君之罪。
天色晚了,沈海进来点灯,就见皇上右手肘撑在桌上,手托着下巴,不知想什么,嘴角溢出浅浅的笑。沈海不敢惊动,格外放轻了手脚,将几处玻璃灯都点明了,屋里亮如白昼,再看皇上,依然想的出神。
沈海悄悄退出去,就像没来过。
靖康帝正自我宽慰,想:王爱卿和梁爱卿夫妻情深,朕与他们君臣相得益彰,这很不错。
真的君臣相得吗?
他想起上次告御状,梁心铭对他三缄其口,不肯告诉他翠儿是如何死的,别说像信任王亨般信任他,甚至连赵子仪也比不上,心情又沉落低谷。
若说梁心铭不信任他,却又冒着欺君之罪的危险全力辅佐他,不肯接受林子程兄弟的拉拢。
到底梁卿是信他,还是不信呢?
靖康帝陷入苦思纠结。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豁然贯通:梁心铭是信他的,又不敢全信,信与不信之间,要区分事项。
他是皇帝,伴君如伴虎,梁心铭的情形太特殊,有些事上难免对他持有戒心,唯恐有半点差池,会危及性命;若他不是皇帝,梁心铭定会和他成为至交。
靖康帝想通后,心情又好了。
这时,沈海提着一食盒进来,道:“皇上,皇后娘娘送晚膳来了。请皇上用晚膳,歇息一会。”
靖康帝抬头看窗,问:“什么时辰了?”
沈海道:“酉正了。”
靖康帝起身道:“去坤宁宫。”
他忽然就想去看陈皇后了。
去坤宁宫的路上,靖康帝问沈海去王家传旨的所见所闻,沈海忙将王家喜庆气象描绘一番,说梁大人凤冠霞帔美的不得了;又说传旨后,王大人和梁大人刚站起来,梁大人的娘家爹娘就神奇地登场……
靖康帝吃惊道:“梁卿有爹娘?”
沈海笑道:“哎呦皇上,谁没爹娘!”
靖康帝道:“朕是说,她爹娘竟在世?怎么之前不见替梁卿就是王大奶奶出头?”
沈海道:“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
说话间,圣驾已到坤宁宫外,只见宫中灯火通明,宫女和侍们身影晃动,隐隐传来说笑声。
靖康帝笑道:“这么热闹!”
皇后忙出来接驾。
靖康帝扶起她,笑问:“皇后做什么,这么晚还在忙?”
皇后道:“就要过年了,臣妾正再次核对宫宴的菜单,写了些春联、福字,年下的赏赐也要分发……”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事,靖康帝听了本不觉什么,但进入殿内,见桌上铺着红纸,一个“福”字刚写完;宫女太监们正在分派对联、窗花剪纸,并各色荷包香囊;空气中还飘着各种点心的香甜气息,触目都是浓浓的年味,顿时精神一震,挽袖子道:“还没写完?朕来写!”
皇后眼睛一亮,期盼地看着他道:“皇上若写,不妨多写几个,分赐给王公贵族,使他们沐浴皇恩。”
靖康帝高兴道:“有理。朕便多写几个。”
于是,他往大紫檀桌案后一站,早有宫女准备好笔墨,他便挽起龙袍袖子写起福字来。写完福字写对联。开始,皇后站在他身边看着,后来却走开了。
靖康帝抬头寻找皇后,心想这正是红袖添香的时候,皇后怎么走开了?虽然有宫女伺候,到底不如帝后配合来的美妙。却见皇后在一旁坐着呢,正看什么,手里握着笔,仔细审核,不时勾一下,或者添一笔。
靖康帝走过去一看,是菜单。
他忙问:“这些皇后也亲自过目?”
皇后道:“是。年三十皇室家宴,要请的本家亲戚、菜单,都要仔细了,若错一点儿,得罪了人还不知呢。臣妾未出阁时,常跟母亲做这些。今年事多,若皇上想给某些功臣体面,也可让人赏菜下去,是人情,亦是恩宠……”
靖康帝听得大震:这些事宫中每年都做,他从未关注过,自有人张罗了按规矩行事。今日听皇后这么一说,倒像普通百姓人家一样,走人情、请客送礼、分发赏赐。他们是这皇宫的主子,就像民间的夫妻一样商议着过年,量入为出、筹划来年,谨慎地经营君臣关系。
这样的深宫生活才生动!
他连声道:“好,好!朕的皇后很会过日子。年三十,朕要给剿灭反贼有功的功臣赐年菜,还有福字、对联……”他这里说,皇后早执笔记录下来。
沈海见帝后高兴,忙笑道:“皇后娘娘,皇上还未用晚膳呢,先用了晚膳,再忙这些吧。”
皇后吃惊道:“怎还没用膳?”
急忙命人传膳。
靖康帝在皇后陪同下用了晚膳,兴致不减,接着忙这些琐碎事,一边同皇后唠家常宫中的家常。
“皇后,咱们初一请谁?”
“臣妾拟了折子,请皇上御览。”
“嗯。咱们不用出去走亲戚?”
“皇上想出宫?”
“朕想呢。皇后可想?”
“那去誉亲王府吧。也可去玄武王府和朱雀王府看看,两位王爷出征了,皇上该抚慰其家眷。元宵节在皇城南门看花灯,与民同乐,去一去反贼谋逆的晦气……”
靖康帝便看着皇后笑,心想:“谁说皇后刻板无趣?皇后真真有情操,在宫中也能过的有滋有味。”
他柔声道:“皇后,安寝吧。”
皇后触及他明亮的目光,莫名其妙地脸红了。
其后几天,朝堂如往日一样繁忙,其中几件大事:一是赵寅和张伯远新婚后要返回边疆,紧急准备军务。二是郑基新婚后第二天便去了京郊军火研制基地,试制新式军火和机动车,连王亨也去帮忙,因为他长于计算。三,命大理寺卿林平为钦差大臣,去往荆州;刑部右侍郎庞真为钦差大臣,巡查岷州,清理反贼余孽、整顿地方吏治。四,命奉州布政使王诚总揽西北官道工程。五,礼部全力筹备明年春闱大比,选定主考官、副主考等。
这其间还夹着谢耀辉整顿京城吏治,雷厉风行地破了两宗大案,惩治了权贵,真是哭的哭、笑的笑。
腊月三十这天,靖康帝兴致勃勃地命人给各王公大臣府邸送福字春联、赐年菜。
中午,朱雀王赵衡从北疆飞鹰传信到达。这飞鹰传信一般用于传递重大军情,以防万一出差错,八百里加急随后,让朝廷两厢对照做决策。
那时,王亨还在城外,靖康帝看信后,急命人宣梁心铭入宫,还有赵寅、张伯远和忠义侯。
朱雀王的信中,夹着一封苏熙澈的亲笔信,用极小的字,将他出使安国的情形精炼叙述,包括安国的局势,以及他在乌兰克通行挑拨之计、借梁心铭之名震慑安国、弹《十面埋伏》施加心理压力等。安国众皇子纷纷出手。近日,玄武关和金州都出现了不明人物,企图截杀四皇子秦伊凡。还有,三皇子秦非凡刻意同大靖交好等等。
苏熙澈将消息传给朱雀王,朱雀王又将消息传回京城,让朝廷明晰安国局势,制定对策。
梁心铭看了信,真想骂苏熙澈:她什么时候能造出机动车了?这牛皮吹上天,怎么扯下来?还有,这么说不是给她招灾吗?等静下心来一想:身为使臣,靠的就是一张嘴皮子,吹也罢,骗也罢,只要有效果就行。再者,苏熙澈将他的作为传回国,就是让她提前做好防范,并不存在阴谋陷害她之意,她若生气,倒显得心胸狭隘了。
她轻笑道:“苏大人好手段!”
靖康帝扫一眼梁心铭的肚子,歉意地问:“梁卿可有良策应对?朕再派一队龙隐卫给你。”
赵寅也替岳父感到歉意,沉声道:“梁大人有何良策,只管说出来,本世子无不听命。”
张伯远也关切地看着梁心铭。
忠义侯笑道:“苏大人这招给两个人带来危机,一个是青龙王秦伊凡,一个就是梁大人。梁大人需仔细筹谋。”他对梁心铭很有信心,认为她可利用这机会再建大功。
梁心铭眼中透出凛寒光芒,道:“既透露军事机密,不妨多透露些。郑将军不是快要试制出更威猛的火炮吗?等试成了,再多轰几炮,并放出消息。”
几个大男人都盯着她,然后呢?
梁心铭却不肯说了,心里想:然后她就挖几个大坑,来一个埋一个,来一批埋一批!
众人见她这样,心照不宣地交换目光,又都默契地闭嘴不问了。不管她有什么计划,必定要隐秘,除了皇上,他们只需听命行事,没必要知道。
梁心铭又说起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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