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铭摇头道:“还是换回女装,做本官的丫头吧。”
女孩子正发育的时候,要束胸装男人,这个罪她已经受过一遭了,不想流年再受一次,况且也没必要。
流年对这安排很满意。给大人做丫鬟,需要经常在外跑,跟师傅、卿陌等人也常见,反正她不想待在内宅。
傍晚,绿风和丁丁等人过来了。
初夏天渐长,已经吃过晚饭了,天光还亮的很。欢喜的屋子里却点了好几支蜡烛,亮晃晃的。绿风、欢喜等女围在床边,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靠在床上的女孩子。
那是流年!
她被逼着换了女装,她的身量同思思一般高矮,就穿了思思的衣裳。樱桃又帮她梳了两个包包头,一边套一个粉色的花环。用绸子扎成的花儿串成环,看上去十分的娇艳,是朝云贡献的。流年的肌肤虽不十分白,却很细腻,小小的杏眼很灵活,此时委屈地看着床前一众姐妹,快撑不住了。
她们已经像看耍猴的一样,盯着她看很久了,还有完没完?她不就是姑娘吗,大家都是姑娘,何必呢!
诡异的气氛被朝云打破,天真可爱的朝云对流年道:“流年哥哥哦不对,是流年姐姐。流年姐姐,你真好看!”
“哈哈哈……”
众人再忍不住,都大笑起来。
绿风笑得最大声,笑得弯腰,扑到床边趴着,对流年道:“大……大师兄!你……真是绝色……”
“现在是大师姐了!”
“大师姐,你连男女都分不清?”
“她那天还调戏我呐。”
“现在你能调戏她了!”
“这小脸我捏捏!”
“好软呐”
欢喜猛跺脚,笑眯了双眼。
樱桃用手帕子捂住小嘴偷笑。
思思忍笑忍得两眼水汪汪的。
璎珞抿嘴低笑,两手还搂着朝云。
流年快哭了,羞恼道:“再笑,笑死你们!”
“大师兄,谁欺负你?告诉师弟,师弟帮你教训她们。”随着说话声,丁丁和卿陌等人走进来。
众女一齐收声,看向门口。
门口,众少年一齐错愕。
他们虽然已经知道流年是女孩子了,就是赶来看稀奇的,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面对这样的流年,他们依然被视觉冲击得不行,当场石化、冰冻。
绿风等人见了,再次大笑。
卿陌脸涨红的厉害,不敢看流年,又忍不住要看,又不敢上前问候,欲言又止的模样。
流年也看见卿陌神情不对,顿时想起他粗暴地扒开自己裤子的情形,终于受不了了,眼泪掉下来了,拍着床铺哭喊道:“笑什么?!奶奶”最后两字是冲着门口叫的,就跟小孩子被欺负了找娘撑腰似得。门口,惠娘正要进来,却被卿陌等一帮少年给挡住了。
众人见流年哭了,方不敢笑了,拼命忍耐,哪里能忍得住,又七嘴八舌地道歉安慰,只是看上去不太诚心。
又听身后惠娘喝道:“进去就进去,堵这干嘛?”
少年们慌忙闪开了。
惠娘进来,丹凤眼一瞪,扫了众人一圈,道:“笑什么?一个个都没良心!你们家里不好,把你们卖了跟老爷,那你们也全都比不上流年命苦她从小便没了父母,也没个家,孤零零的一个人要饭,谁分得清是丫头还是小子?如今还笑话她。难道她自己想这样的?还不是没办法!”
一席话说的众人再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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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梁县令的底牌
惠娘这才走上前,在床沿上坐了,对流年道:“别理他们,一个个都皮痒了,回头让你师傅收拾他们。”又问樱桃和思思:“可吃了药?红枣汤熬了吗?端给她喝。”
樱桃忙道:“已经吃了一碗红枣粥了。”
思思也道:“药也喝过了。”
绿风也忙道:“奶奶,我们不是笑话她,就是瞧她这小模样很体面,再想想从前,忍不住就想笑了。”
欢喜也讨好道:“流年,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丁丁也道:“流年,往后哥哥再不跟你争了,什么都不争了,都让你先。卿陌,你也别逼流年练功了,也别总说她心软手软。女孩子怎能跟咱们一样呢。”
胖胖笑眯眯道:“流年,往后你就做我们大师姐。”
卿陌没说话,眼里都是关切。
……
流年在众人安慰下,渐渐恢复平静,脸上也有了笑。
众人因她转换了女儿身,很新奇,对她格外优待,都围在床边问长问短、嘘寒问暖,表达关切的同时,却忘了她根本没受多大伤害,只是癸水来了而已。
“流年,出了那么多血,还疼不?”
这是顺子那憨少年问的。
流年脸一下子就红了,“我……”
欢喜等女孩子互相对视一眼,一齐往外赶少年们,连推带搡的,“出去,都出去!老爷叫你们呢。”
少年们被赶出来,摸不着头脑,嘀咕道“好好的又生气”,顺子抱怨地问胖胖:“胖哥,你不是说欢喜会有好点心给我们吃吗?”现在点心没有,还被赶出来了。
胖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唯独丁丁和卿陌心照不宣。他俩在京城混帮派的,什么事不知道?便是半夜摸去青楼看女人的事也干过。
这宅子正中没有穿堂,只东边有道小门连接前后院,当下众少年鱼贯出了小门,丁丁却将卿陌扯到一旁。
他低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卿陌道:“什么怎么办?”
丁丁道:“流年啊。你看了她身子,不能不娶她。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没担当。”
卿陌就不说话了,很矛盾。
丁丁问:“你不喜欢流年?”
卿陌瞪了他一眼,道:“你喜欢顺子吗?”
丁丁道:“顺子是男人哪。”
卿陌道:“流年今早上还是男人呢!”想到这他就憋屈。
丁丁噗嗤一声笑了,明白他一时半会儿的还转不过弯来,忙拉着他出去,道:“这事不急。慢慢来。”
刚出小门,胖胖在上房门口招手,“大人叫你们来。”
众人忙都进去了。
之前,梁心铭安置了流年后,便命人将出事路段工程的头儿叫来,连同那几个来历不明雇工所挂名的庄子的村长也都一并传了来,询问究竟。
那村长也害怕,说那几个人是他们庄子上的孙家的亲戚,他把姓孙的带来了,让他自己说。
姓孙的跪在地上,抖成一团,招供说:那几个人根本不是他亲戚,因想到工地干活,求他作保,还说分一半的工钱给他。他贪图工钱,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横竖干活拿钱,于是就答应了。又给村长说好话,求得通融。
梁心铭听了微微皱眉,这事对于百姓来说,并不算违法的大事,只怕别的庄子也有人这样做。他们却不想想,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宁可吃亏也要到工地上干活,怎会没有所图呢?不过是利用他们爱贪小便宜的心思罢了。
她放脸,命工头扣了那姓孙的所有工钱,以示惩罚。
她又命卿陌等人,连夜去各路段通传,让所有工头重新梳理雇用民工的登记名册,严加核查,若发现来历不明的人,立即回禀她,以追查这些人的来历。
卿陌等人领命而去,投入初夏的夜色中。
这里,梁心铭暗自思忖,那几个雇工到底是什么人呢?到工地所为何来?监视她、找机会搞破坏?
她摇头,这手段也太拙劣了。
反正左相是肯定不会出这烂招的。
梁心铭前世是个颇为成功的“白骨精”,即便这样,她魂穿到这异世后,也不敢自高自大。她好像回炉再造一样,把古代的文人科举之路又走了一遍。两世的知识、阅历融合,助她一步步,又脚踏实地走向高处!
这次修路,已做过两年县令的她,站在统筹指挥的角度,拟定工程预算,详细定出各项章程:
先成立徽州路工程总指挥部,她坐镇陈桥指挥。
将全线分段修建,每段五里。每段工地都从附近的村庄和集镇雇佣民工,登记造册,由当地的村长或者德高望重的族老签押作保,严禁来历不明的人混入。
每个工地选一工头管理。
每十里设置一衙门临时监管处,派县衙属官坐镇调派工程物资、监督工程进度、按月结算工钱、处理突发事故,卿陌等人在暗中巡查,发现问题及时回禀她。
梁心铭把工程指挥部安置在陈桥镇,出于两点考虑:一是陈桥镇位于潜县和六安县之间,再往东南就是青华府、徽州府,方便她统一监管整个工程。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就是:她在陈桥附近的山中,建了水泥厂。
水泥,才是她修建这条路的底牌!
六安府境内,潜县的工程由梁心铭兼管;六安县的工程由唐知府和陈汐分段监管;出了六安府就是青华府,知府大人是梁心铭的老熟人黄湖。
一个合格的领导者,首要会用人。
黄湖虽然不是个好官,梁心铭却没打算弃之不用,事实上也容不得她挑三拣四,那就好好地利用吧。对黄湖,她早有了对策,亲自赶去青华府,将修路章程扔给他,吩咐他按章办事,余话也不多说,便打道回府了。
对陈汐和唐知府,她也用心了的。
唐知府好风雅、注重身后名,她便向唐知府承诺:此路修成后,会在各府交界处设立界碑,界碑上镌刻负责此路段工程的官员、修建的时间、以及捐献钱物人的名字,以备后世人瞻仰。又暗示他,她另有手段,一定会让这条路成为大靖独一无二的道路,即便以后能修建出比这更好的路,这条路作为首创,也会被载入史册!
唐知府被梁心铭诱惑了。
第392章 女县令的手段
他瞪大眼睛,呼吸急促。
至于梁心铭透露出来的另一层意思:有功劳算你的,若出了问题自然也算你的,则被他忽略,本来就该这样嘛!
梁心铭将他神情看在眼里,又道:“若非这工程,老大人恐怕年底就要告老了。若能在告老之前,做成这件大功,被这里的百姓世世代代颂扬,想必此生无憾了。”
唐知府严正道:“本官定当全力以赴!”
他回去后,就发动地方豪绅捐银、捐物、捐人,他也主动带头,坚决要把这件工程做成、做好。
从此,不但他自己终日忙碌,连家人也被他指使团团转。原本他在府衙坐镇,属僚们有事赶回来向他回禀,讨他的示下;后来工程展开,诸事繁杂,他便发现太不方便了。听说梁心铭在工地附近建立临时衙门,他有样学样,也在工地附近寻了一所民宅落脚,现场指挥,随时处理突发事件。还经常去工程路段巡视,快六十的人,不习惯骑马,就坐轿子去。又嫌颠簸的慌,况且天气渐热,坐轿子实在不算舒服。他又改为骑马,跑一天下来,大腿根就磨破了。
梁心铭听说后,微笑道:“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要用对了方法,总能激发出意想不到的成果来。”
陈汐虽机敏,然性傲气,仕途不得志,急需一个机会往高处走,梁心铭便对他道:“陈大人的机会来了。”
陈汐忙问:“何以见得?”
梁心铭便将和工部右侍郎俞希文比拼的事说了,又道:“此路若修成,若无意外,本官将会进京。等唐知府告老,六安知府的职缺便是大人的了。此路若修坏了,本官作为工程总理官员,难辞其咎,皇上不惩罚就算降恩,绝不会升本官做知府。如次一来,只要大人尽心尽力,来年升迁是毫无意外的。当然,若能将此路修好,对大人以后的仕途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大人以为呢?”
陈汐心中暗喜,道“有理”。
梁心铭又道:“以陈兄的官声和能力,本官是信得过的,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向巡抚大人推荐。只是这修路不比作诗做文章,还望陈兄多听那些匠人的意见,莫要外行指导内行。便是本官也要听他们的。只要谨慎,这功劳跑不了的。”
陈汐正色道:“大人放心,本官省的。”
他并不迂腐、固执,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如今机会来了,他怎能不伸手抓住。况且,梁心铭为人行事颇合他心意,并不像那些尸位素餐之辈,终日碌碌无为,偏偏还要下级官员奉承他们;若奉承不够,便要打压,使人永无出头之日。他与梁心铭共事感到很舒服,自然不同。
梁心铭又将自己有秘密手段的事透露给他,说等路基建成,便可见分晓,激发得他愈加有信心。他正年轻,能吃苦,也在工地附近建立了临时办公处,朝夕监管。
至于连接湖州的路段,尚未开工。
梁心铭预谋,她只要把徽州境内的路修建成功,湖州那边的工程自会有人接手。眼下么,一来鞭长莫及,二来她就算去了,湖州的官员也未必肯听她调遣,犯不着把战线拉太长,反正这工程的工期要三年呢。
她要的是打响第一炮!
因这两三个月来,工程各方面进展都很顺利,这几个来历不明的雇工便引起她高度关注,警觉事来了。
她问赵子仪:“大哥,山里怎样了?”
赵子仪道:“上午传信来,都很正常。”
梁心铭道:“不行,让丁丁去一趟。”
赵子仪道:“是,大人。”
遂吩咐丁丁和绿风去水泥厂查看。
连夜将卿陌等人撒出去,梁心铭却又迎来了三拨人,陈家大院灯火通明,上上下下比白日还要忙碌。
第一拨来客是唐知府。
老头儿由孙子陪着骑马来的,累得直喘气,吹得胡子一颤颤的,下马来不及整理官服,急匆匆奔进院,对迎出来的梁心铭道:“梁大人,出事了……”
梁心铭请道:“唐大人莫慌,先进去坐下,喝杯茶再说话。”一面在旁引路,领他进入上房厅堂。
唐知府惭愧道:“本官失态了。”
他想自己一把胡子了,又做了这些年的官,竟不如一个孙辈的少年镇定。可是他并不嫉妒难受。自他认识梁心铭以来,梁心铭的行事手段和人品,很让他折服。能在告老前和这样少年才俊联手做事,并成为忘年交,他只有高兴的。他还特地带孙子来,就是想交结梁心铭。
到堂上分宾主坐下,下人上茶。
梁心铭这才问道:“老大人何事着急,竟连夜赶来?”
唐知府从怀里掏出一公文,是一通缉文书,递给她看,一面道:“青华府那边出事了:牛鹏将军全家被屠。黄知府行文各府、县,缉拿凶犯。凶手据说是牛将军的属下,叫徐涛,已经逃走。这是他的画像。”
梁心铭一惊,先和赵子仪对视一眼,忙展开文书观看。
唐知府道:“大人,此事蹊跷啊。”
梁心铭点头道:“很蹊跷!”
得到认同,唐知府很高兴,自觉没白跑这一趟。
他虽不是什么能干的官员,并不迟钝,直觉这案子透着不寻常。这凶杀案虽与六安府无关,可青华府境内也在修路,且归梁心铭管,这就有关了。他和梁心铭现在利益相关,接到消息便上心了,连夜赶来告诉她。
梁心铭心内震惊的很,因为这牛鹏将军她认识,曾是赵寅的属下。赵寅给牛鹏将军去信,要他暗中照拂梁心铭。这算是报答梁心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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