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季锦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娘亲,她的娘亲,曾经是那么的温婉动人,光鲜亮丽,可如今……季锦紧紧的握住娘亲纤柔的双手,眼中泛着幽幽的冷光,偏头大喊一声:“梓桑!”
等着梓桑进来的时候,季锦轻轻的为娘亲掖了掖被角,又替娘亲柔了柔额间:“娘,还痛不痛。”
娘亲躺在床上:“娘没事,锦儿……娘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你了,如果以后娘真的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娘,你瞎说什么,有锦儿在,娘不会有事的,就算是拼了我的命,我也一定要将娘救回来。”季锦坚定目光,沉声说着。
“小姐,您找奴婢?”梓桑听见有人喊她,就急急忙忙放下手中的药,走了进来。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夫人的病怎么会加重呢?!”
季锦目光犀利,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着梓桑,梓桑被季锦的目光吓了一跳,舌头不由得打起了结。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奴婢也只是按着小姐给的药,喂给夫人的……”
季锦愣了几秒,冷眼扫过:“我人不在府中,怎么给你药了?!”
梓桑一下子也懵住了,久久回过神来:“是小姐院子里的梨春日日送药过来的,难道不是小姐吩咐的吗?!”
“什么?!”季锦脑子嗡嗡作响,梨春!梨春!她连忙道:“我从来没有吩咐过!”顿了顿:“你确定是梨春吗?”
“当然了,每日的药都是梨春亲自送过来的呢,刚刚梨春还把药送了过来。” 梓桑指了指桌子上还热呼的汤药,定定的说着,十分的确信,送药的人就是梨春。
季锦目光落在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药汁,她立马走过去,将药端起,愤恨不已,如果真的是梨春……季锦凝了凝神:“梓桑,你小心的拿着这药渣子,出府找一个大夫验一验,但是被找周大夫!”
梓桑看季锦面色凝重,便重重点着头:“奴婢这就去。”
“锦儿,怎么了?”娘亲微微坐起了身,季锦与梓桑的一言一语她都听见了,她听的出,这个事情不简单。
季锦坐在一旁:“娘,你就好好的养身子,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好了。”
“可是锦儿……”
“娘,好了,就这么定了,娘好好的歇着,娘的病,我会想办法的。”
季锦将娘亲安顿好,又速速的返回了锦秀院,一进锦秀院,季锦就大声喊着:“清冬,清冬!”
“小姐回来了,累不累,要不要吃些东西,还是些进屋歇会?应该是先吃东西罢,小姐一定是饿了,我这就去吩咐下去,小姐,你先进屋等着。”夏之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没了。
“清冬呢?!”季锦急着找清冬,也没有时间与夏之在这浪费时间,夏之的性子,她也习惯了,所以对夏之现在的话,基本是两耳不闻。
“清冬在后院,小姐找她有什么事?”夏之新奇的眨着眼睛问。
季锦摆摆手:“快去将她喊来。”
夏之平时虽然话多,但办起事来,速度还是很快,季锦话才刚落,夏之应了一声,一溜烟就冲着后院跑了。
“小姐回来了。”梨春步子压的很稳,嘴角半抹笑,稳重的说着。
季锦还没有确定心中的想法时,暂不想打草惊蛇,她轻点了下头,装着和以往一样,应了一声。
“小姐先进屋里坐罢。”梨春拘着身,替季锦引路。
这个时候,季锦才慢慢的发现,梨春是有些不对劲,她以前可没有这么殷勤,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而梨春自那件事情之后,更是变的沉沉闷闷,什么都不愿意做,什么也不愿意听,整日闷着屋中不说话,季锦也一直没有注意。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梨春变的殷勤了,有事没事总凑在她的身边,这……季锦又想起先前清冬与她说的话,原来清冬比她要看的透彻,她那个时候就看出了梨春的端倪,可那时季锦偏偏还为梨春说着好话,现在想一想,还有些可笑。
梨春为季锦斟好了茶,便候在了一旁,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清冬匆忙的从后院赶回来,缓了口气:“小姐,听夏之说……说您找我。”
清冬见梨春在,才故意这么说,她自然是知道季锦找她想问什么事情。
季锦颔首偏头脸,轻声说:“你先下去罢。”
梨春孤疑的扫了眼清冬,十分不甘愿的退了下去,且又将门合上,不过她却为走,而是偷偷的扒在门沿处,偷听着季锦与清冬说话。
见梨春走了之后,清冬立马张口,想要将一直埋在心中话,通通告诉季锦:“小姐,上次……”却见季锦给她打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清冬虽有疑问,但还是闭了嘴。
季锦眼睛往门口处瞧了眼,声音故意提高,自顾自的说着:“清冬,这下可如何是好,我前些日子和他去群白山的路上,我们……我们……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若是让刘姨娘知道了,她一定会借机来说事的。”
清冬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季锦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清冬才有所领悟,也配合着到:“那……小姐,这件事没有人知道的,只要咱们不说,刘姨娘是不会知道的,你放心好了,奴婢打死也不会泄露出半句的。”
086:被陷害
清冬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季锦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清冬才有所领悟,也配合着到:“那……小姐,这件事没有人知道的,只要咱们不说,刘姨娘是不会知道的,你放心好了,奴婢打死也不会泄露出半句的。”
“那就好……”季锦弱弱的说了一句,然目光往门口处看了看,见趴在门口的黑影渐渐消失之后,她才面色严肃的开了口:“清冬,你之前说的没错,梨春果然有问题。”
“小姐也发现了?奴婢也是猜测的,没有真凭实据,也说不了什么,对了,小姐出府前让奴婢查的药渣子已经有结果了,小姐,那药渣子是从哪来的啊,那可是有毒的!”清冬神色变幻不断,她瞪大了眼睛,有些担心药渣的源处。
有毒……季锦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什么毒。”
“马钱子,奴婢怕出差错,便多找了几个大夫检查,结果都是一样,是马钱子毒。”清冬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看季锦脸色发青,神色不定,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往后说下去了。
“中了此毒有什么症状!”季锦抿了口茶,手紧紧抓着茶盏,渐渐收紧,手指的关节立即泛了白。
“轻微中毒,会有头晕的症状,且慢慢的还会加重,神志不清,全身抽搐……大夫说,如果下的量重的话,还会导致死亡……”清冬偷偷抬眼瞧了眼季锦,小声说着。
按娘亲的症状来看,那药量是一点点增加的,希望现在停止服用,会慢慢的好转过来:“有什么可解之法?”
清冬摇了摇头:“大夫说这毒不好解,只能缓和,不能治病根。小姐,难道是夫人中毒了?”
清冬也想起了季母之前病发的症状,仔细想想,这不是和马钱子的症状相像吗,而且能让小姐上心的人,也没有几个,由此,清冬已经确定了是谁。
季锦轻点了下头:“你这几日多注意些梨春,这事和她有关系。”
“梨春?她怎么会害夫人呢,就算梨春再怎么变。她怎么能这样做呢,夫人可没亏待过她!”清冬忿忿言说,她没有想过害季母的人会是梨春。她闪了闪神:“小姐,梨春她为什么会这样。”
季锦也想找个人问问,梨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害她,为什么会帮着刘姨娘。刘姨娘可是她的仇人……难不成是刘姨娘与她说了什么?季锦脑子里的东西犹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你先将梨春看好了,尤其是看她有没有偷偷摸摸的去宁之院!”
“奴婢知道了。”清冬一脸凝重的表情,提出了屋。
难以想象,会是她一直信任的梨春,其实季锦还有些不希望真的是梨春。她刚刚与清冬的话也是想试一试梨春,季锦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轻轻呢喃:“马钱子……马钱子……”
她一定要让刘姨娘也尝尝这个滋味!
季锦冷冷笑着:“夏之!”
不一会。夏之便欢喜的入了屋,声音总带着那么点俏皮:“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香琳那边有什么消息?”若是梨春三番两次的去宁之院,在西厢的香琳怎么能没有察觉呢?难道香琳也不可靠?季锦疑心重了几分。
“小姐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不然我都忘与小姐说这件事了,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宁之院的人就好像发现了香琳似的,不管做什么,都避着香琳,而且宁之院的门口又多了几个丫鬟守着,香琳根本接近不了。”夏之惨兮兮的说着,撇了撇小嘴,似乎被发现的人是她一样,抱怨着。
季锦缓了缓,揉捏着眉间,香琳的事情,梨春也是知道的,宁之院突然这样,定是梨春与刘姨娘说了香琳的事情,季锦颔首:“我知道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把香琳调到锦秀院罢,就顶秋雨的职,升她为一等丫鬟,你一会去找张妈妈,将这事办了罢。”
夏之一听,两眼笑眯眯,方才的不高兴,全然抛之脑后,夏之欢脱的应着:“小姐,那我这就去!”
季锦摆摆手,夏之立即跑出了屋,就好像身后有人追着她似得,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季锦抚着额,梨春该怎么处理呢?之前对梨春的愧意,全然消失,果然,梨春的性子还和上一世一样,容易相信别人的话,轻易的就被刘姨娘收买了……这样的人,就算留着,以后也是祸害,都是她太仁慈了。
不过要是想除梨春,就得想一个好的理由,毕竟,梨春是一等丫鬟,又是家生奴,总不能没有缘由,就将她赶出季府。
季锦思虑了良久,起身往里走去,打开衣柜,翻着之前的汗巾,依旧被压在衣衫下,也不知道这个离洛要等到几时出手……她都快要等不及了。
“小姐,小姐!”梓桑从府外回来,没有回景林院,而是直接赶到了锦秀院,这个答案,实在是太沉重,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季锦止住梓桑的话,眉头微挑:“让我猜猜……是马钱子?”
“小姐……您怎么知道?!”梓桑不可思议的看着季锦,惊得合不拢嘴。
“还记得上次我让送药渣子的事罢。”见梓桑点头,她继而道:“方才我得到了结果,里面就是含了马钱子毒,本来以为将药停了,就会缓和些,没有想到,梨春竟然又顶着我的名义将这药给送去了!”季锦声音发冷,使周边都降低了一个点。
“小姐,那夫人现在怎么办。”梓桑急着眼泪花都快出来了,她来回踱步,静不下心来。
梨春敢这么做,就应该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她的端倪!若是现在去找父亲理论,刘姨娘一定会说这全是梨春一个人所做作为,而梨春又是她院子中的人,更是牵扯不到刘姨娘,就算她与父亲说是刘姨娘布的局,父亲也一定不会信她!
季锦想解决刘姨娘看来是比较难了,既然解决不了刘姨娘,那她只能先将梨春解决了,然后好好的照顾娘亲,定不能让刘姨娘的奸计得逞。
季锦再三思量:“梓桑,你现在回去,好好的照顾夫人,一步也不能离开夫人,至于药方子,找大夫重新开一份,且这一次,煎药的事情,一定要亲力亲为,明白吗?!”
梓桑才点了头,夏之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小姐小姐小姐!”
一直喊着小姐,却没说一句正事。
季锦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了?”
阳光半洒在季锦的脸上,犹如给她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闪耀人眼,眼眸中的深光,彷如深渊,看不到底,眼中隐隐的又泛着一丝冷光,让人不敢亲近。
夏之干咳了一声,高声道:“出事了,小姐,小姐不是让我去找张妈妈吗,然后我就去找张妈妈说了小姐与我说的事情,张妈妈说让我将香琳带过来,所以我又去了……”
夏之一个径自的说着,季锦听着头晕,伸出手打断了她的话:“重点!”
“……接下来就是了……我去了西厢院,拉上香琳,正准备离开西厢的时候,突然听见宁之院那边传来一阵阵吵闹声。我好奇的就去看了看,就见刘姨娘直直拖着梨春往老爷书房的方向走去,嘴里还不依不饶的喝斥着梨春,小姐,你快去看看罢,梨春也不知道是怎么惹了刘姨娘,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夏之急急忙忙的说了一通,话罢,大喘着气。
季锦看了眼梓桑,她连忙迈出了屋,刘姨娘是担心季锦将时间揭露,现在想要来一个金蝉脱壳,让梨春当替死鬼,梨春怎么会甘愿呢?季锦加快了脚步。若是可以让梨春说出齐州遇难的实情,没准也是一个转机。
想到此,季锦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夏之与梓桑追喊着:“小姐,等等奴婢……”
熟悉的路段,很快,季锦便走到了书房,远远的就听见刘姨娘尖锐刺耳的声音:“老爷,这个贱婢,竟然想要害夫人,也不知道是安了什么心!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季锦推门而入,见的就是刘姨娘正一脚踹在梨春的身上,推门这一刹那,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梨春一下子扑到了季锦的脚边,死死的拽子季锦的小腿:“小姐,救我,小姐救我,小姐我都是为你做事啊,小姐。”
梨春如同疯了一般,反反复复的重复这一句话。
季锦吃惊般的看向父亲与刘姨娘,从父亲的眼中,她看见了怀疑与疑虑,从刘姨娘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得意的笑。
刘姨娘竟然是反咬了她一口,季锦一脚将梨春推开:“梨春,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梨春,你怎么不说话!”
季锦定定的抬起了眼:“爹爹,你不相信我吗?!我为什么要害娘,我又不是脑子有病!!”
最后一句,季锦几近是吼了出来。
令季锦难受的不是梨春的陷害,刘姨娘的得意,而是父亲的不相信……
087
梨春无辜的看着季锦,双眼含着雾气,一直抱着季锦的腿,嘶喊着:“小姐,你要救救奴婢啊,小姐!”
季锦冷哼一声,指着刘姨娘,对着父亲道:“爹爹,你知道她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吗?!若不是梨春,现在我恐怕已经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了,如今她又将黑手伸向娘,还想将这罪名嫁祸给我!真是可笑!”
父亲的脸色微变,皱起了眉头,对季锦的话虽有不信,却还是孤疑的瞧了眼刘姨娘,缓慢问道:“将话说清楚。”
刘姨娘也慌了神,连忙抢先道:“老爷,您可不要听大小姐胡言乱语,您也是知道的,大小姐平日里就是看不惯我,总要挑我的毛病……”
季锦权当没有听见刘姨娘的话,声音拔高一截,径自说道:“先前因为刘姨娘滑胎,爹爹将娘赶去了齐州,爹爹真的确定刘姨娘是真的怀有身孕吗?!先不说这件事,就在我去齐州的路上,曾遇到过山贼,这件事情,爹爹总是记得罢。”
父亲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示意季锦继续说。
“其实,我们遇到的并不是山贼,而是刘姨娘派来的人,而女儿并没有因此遇难,遇难的是梨春。”
说到这里的时候,梨春此时身体微乎其微的颤抖着,就算过去已久,脑子中还总是浮现那日的场面,令梨春生不如死。
季锦继续道:“他们三人不仅划花了梨春的脸,而且还玷污了她的身子。”
既然梨春不仁,季锦也不必再为她遮遮掩掩。
父亲闻言,瞪大了眼睛,两撇胡子似乎都要翘了起来,父亲脸色发青,扫过了刘姨娘惊魂未定的脸面:“你有什么话要说。”
刘姨娘连忙跪在地上。娇声道:“老爷,没有证据是不能乱说的啊,梨春,你说,大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梨春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