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卷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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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卷珠帘-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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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后悔入籍,也不是不喜欢唱戏,更没有多羡慕那些有婆家。家里隆重办及笄礼,然后带着待嫁心绣这绣那的女孩。这本就是她自己选定地生活,到目前为止。应该说,一切都在朝她预定的目标发展。甚至比预想的还要好。…最起码。她解决了家里的生活问题,自己也有了一定的名气。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可是在十五周岁生日地今天,遥望着家乡的方向,想着远方的爹娘,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秀儿,你怎么啦?”是帖木儿在低头问她。

“没什么啊,就是出来久了,忽然发现已经到了月末,有点感概,有点想家罢了。”很想告诉他:今天是我十五岁的生日。可话到口边,秀儿又咽了回去。

因为,那会不会也是一种暗示?我过生日,而且是对女孩子而言最隆重的十五周岁生日,你有什么表示?

“想家了?可是还有好几个月才能回去呢,要不要跟你师傅请个假,我带你回去住两天再赶过来?”帖木儿看着她的眼睛里,有安抚,也有疼惜。

秀儿笑了起来:“那还不累死了?跑来跑去的。再说,也没好几个月,了不得还有两、三个月吧,我们连冬衣都没带,师傅说,冬至之前必须赶回去。”

帖木儿却不以为然:“那就要看情况了。如果你们戏班在这里很受欢迎,场场爆满,你再看你师傅舍不舍得冬至之前就回去,拖到明年冬至都有可能。”

秀儿一想,觉得他讲的也有道理,戏班嘛,哪里有人追捧,哪里有钱赚就在哪里演。真回了大都,同时租两个院场估计师傅不会愿意,那里的租金可比这个高得多,而且,他们有很多戏,大都地观众早就看腻了,只有在南方才是新鲜戏文,才有市场。

于是秀儿笑道:“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场场爆满,师傅不让回去我也愿意了。有人看戏,还怕没钱买冬衣冬被?”

就怕情况正好相反,到现在,她还悬着一颗心呢。

帖木儿看到她眼里的忧虑之色,忙给她打气:“相信自己,你一定行地!后天晚上我去陪你。那边已经开始售票了吧,等会乌恩其他们回来,我叫他们买票去。”

“嗯,谢谢你。”

“不谢”,帖木儿把秀儿带到柜台前,看着玲琅满目的糕点,由衷地赞叹道:“不亏是有名地点心店,品种真多,你自己来看看,喜欢吃什么?”

秀儿其实早就看到了柜台里摆地一盆可爱的寿桃。在大都这种东西都是现蒸地面点,要趁热吃,想不到南方有仿寿桃做的点心,她指着那个开心地说:“这个好可爱,我要买几个。”

“好的,咱就买几个。”

拎着点心包,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大瓦子的方向走。因了这点心,尤其是里面的寿桃,秀儿总算是暂时摆脱了路遇死人的阴影。

快到洛阳街时,忽然有两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其时路上行人颇多,秀儿又扭着头在跟帖木儿说话,根本没注意前面是谁。直到差点撞进一个人怀里,才慌忙避让,嘴里嚷着:“你干嘛挡路啊?”

话一出口就傻眼了,因为挡在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姓关名十一的那家伙。

十一看两人亲亲热热地一路走来,本来就快酸死了,现在居然还敢嫌他挡路!当下脸色铁青。嘴里讥讽地说:“菊香,我们冤枉操些心,还差点跑到廉访史大人那儿去要人。原来人家是在约着逛街呢。”

菊香也阴阳怪气地回话:“是啊少爷,我就说你白操心了。又没人领情,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别站在这儿碍眼,打扰了人家亲热。”

“菊香,你瞎说什么?我只不过是……”秀儿有点恼了。这主仆俩一唱一和,什么意思嘛。

“你只不过是什么?”十一冷冷地问。

“只不过是路上遇到了柯公子,他见我一个人,怕不安全,好心送我回来。”说完,秀儿咬住自己的嘴唇,什么时候,她变成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了?

可是不这样说,又能怎么说呢?平心而论。她和帖木儿真地是偶遇,不是约会。

“关贤弟,我们真是有缘呢。又在这里见面了。”帖木儿眼睛里仍含着微微笑意,声音也很自然。但他说出来的话。在秀儿听来,似乎也有些怪怪的。

“我们有缘?哈。果然有缘,所谓地阴魂不散,也是有缘的一种。”

“十一!”秀儿用求救地眼神看着他。她可不想他们俩当众吵起来,然后引来满街人围观。

十一看了看他们周围说:“怎么,柯公子的保镖和跟班都不见了?想是怕他们打扰了你们的幽会是吧。”

什么幽会!这家伙越说越过分了,秀儿小脸涨得通红,正要出口反驳,帖木儿语气平和地解释:“我让他们替我办事去了。”

“对对对”,秀儿立即接过话头。刚才也是慌了,怎么没想到这个话题呢,这是最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啊,于是她急促地说:“我们刚才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被砍头地女犯,她婆婆给她收尸,可是老人家伤心过度,身体虚弱,根本拖不动。柯公子就现买了一辆骡车,打发他的保镖和跟班帮老婆婆拖人去了。这案子很轰动,刚才来的时候好多人围观,路都堵死了,难道你们没看到吗?”

十一讶异地看了柯公子一眼,菊香道:“看到了啊,可怜少爷在人堆里挤了一两个时辰,到处找你,就怕你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这事,怕你被人挤到,伤到,又怕你会害怕,所以,满世界找你,只要看见背影有点像你的就死命地挤过去。因为人太多,喊破嗓子也怕听不见,少爷还扒过好几个女孩的肩膀,差点挨耳刮子的。我们哪知道,你身边早就有护花使者了。”说到最后,菊香的语气很有点忿忿不平。

秀儿带着歉疚看着十一,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又转头对帖木儿说:“多谢公子陪我回来,现在我有人接,也不怕了,公子就先回去吧。”说完,不等帖木儿回话,伸手就叫车。

帖木儿也没反对,乖乖地上了车,秀儿跟着他来到车前问:“你一个人回去行吗?要不,你还是随我回林宅,等着桑哈和乌恩其来找你吧。”

帖木儿笑着说:“他俩又不知道戏班下榻在哪里,怎么会找来?”

“也是哦。”她只说戏班住在林宅,连林某人的名字都没提过,从何找起?

“好了,你不是说要回去排练地吗?时候不早了,回去抓紧一点,也许还能练一场再吃晚饭。”

“嗯,你一个人回去真的行吗?”秀儿还是有点不放心。

“当然行,你忘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好多年了。在襄阳的时候,经常一个人下山采购物品,根本不让那两个家伙跟地”,说到这里小小声地低语道:“你快回去吧,你那朋友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那你好走。”

骡车开动了,秀儿又追过去叮嘱:“等会到了湖边,你千万别自己划船,来地时候那条船就留给桑哈他们,你自己再租个船过湖吧。”

“好地。”

“一定不要自己划船哦,切记!”

“一定,你别追了,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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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别的事,以后可能1更地情况比较多,见谅。

只要赶得及,我还是会2更的。

么么。

第六折(第十八场) 陈醋

回到那主仆俩身边,十一的脸已经烂到不能看了,见秀儿终于走过来,冷哼了一声道:“既然这么舍不得,何不索性随他去了呢?”

“送客而已,难道基本的礼貌都不要了。”秀儿看他满眼讥讽之色,也有点生气了。

“要要要,当然要了!我这两天正愁找不到感觉,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这下倒是思如泉涌了。楔子,就写一对相爱至深的情侣在街上依依惜别,女的追着男的乘坐的骡车满街跑,一面跑还一面气喘吁吁地叮嘱:“妾今日之言,句句肺腑,望郎君切记!切记!千万不要逞能自己驾船,小心掉水里淹死!”

菊香噗哧一笑,秀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朝洛阳街深处走。

十一追上来抓住她的胳膊:“说不过了就跑?你平时不是很伶牙俐齿的吗,怎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就没话说了。”

秀儿猛地停住了:“那你说说看,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我为了找你,在街上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地约会!你自己说,这是对得起我吗?”

想到他担心她,挤在人堆里焦急地寻找她,秀儿心里是很感激。可是看看他这态度,她又觉得头痛不已。

为了不把事态扩大,在街上沦为被围观的“猴子”,她努力用平静的语调解释说:“真的不是跟他约的,你也知道,我离开通州地时候根本就没告诉他我们几时走。连你我也没告诉不是吗?他只知道我们要到杭州来。我们先走,他后走,他今天才到杭州。你说,怎么约?就算我有那份心。也没那本事啊。”

“你终于承认了,你有那份心!”某人的语气,像抓住了重要的把柄。

秀儿长叹了一口气:“我那不是譬如吗?你就不要挑我地字眼好不好,我这几天压力很大,天天晚上失眠。就怕在这里演砸了以后无路可走,因为本来就是在大都没出路了才下来的。上午从卢大人那里出来后,想一个人去河边走走,静静心,结果正好遇到了柯公子一行。”

十一越发冷笑起来:“那可真是太巧了!运河码头在那边,你们却跑到这边偶然遇到,哈哈,平时就看他仙风道骨地,果然是神人啊。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人在哪里了。”

仓促间,秀儿拎了拎手里的点心包说:“会到这边。是因为我想到喜福满买点心,就求他陪着过来了。真要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逛街。我还不敢呢。当时在河边就遇到了混混,差点被他们欺负的。多亏打出了程当家的名号。”

听到这个名字,十一地醋意又多了一份:“是啊,你现在可威风呢,走了哪里都有人捧,柯公子才几天不在,你又搭上了程二当家。现在柯公子也来了,我们可热闹了,正好凑一桌麻雀。”

秀儿再次长叹:“算了,我们别在街上吵,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十一的眼睛却盯着她手里的纸包:“这点心,也是柯公子给你买的吧?”

“呃,是的。”她很想说是自己买的,可又觉得这样撒谎太明显了,十一肯定不会信。因为帖木儿一看就是贵公子,带着一个女孩去买点心还眼睁睁地看着她掏钱,在十一这种少爷眼里,简直就是耻辱了。

她只是不想说那种明显的谎话让他生气,谁知道,承认事实的后果更严重。十一居然趁她不备,一把抢过那包点心就往路边的垃圾堆里扔,还恨不得过去踩上两脚。口里嚷道:“我地女人,要他买点什么心,我买不起吗?”

点心被他用力一掼,纸包的东西,虽然用绳子系着,还是摔散了,几个圆滚滚点着红尖尖的可爱寿桃滚落在人家丢地垃圾里。秀儿的泪夺眶而出,朝他喊着:“你太过分了!今天是我十五岁地生日,我本不想告诉任何人,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我自己买几个小寿桃吃吃就算了,可是你给我扔垃圾堆里。”

说完,她朝巷子里跑去,十一也赶紧追过去。留下菊香,看着垃圾里地寿桃直摇头:“少爷这回的确过分了一点,唉,还是太任性了,我看他怎么哄得转来。小菊我早就告诫过他,冲动是魔鬼呀。”

秀儿冲进林宅大门时,戏班地人正在院子里排练。看见她回来,纷纷打招呼,有的问:“你怎么去了一天啊,师傅快急死了。”

“大家都很担心,若不是看那卢大人是个正人君子,只怕师傅早就上门去接人了。”

“最着急的还是十一少,我看那主仆俩从中午饭时候就在门口转来转去,只怕连饭都没吃。”

“哼!”在所有的焦急问候中,只有俏枝儿走到一边去,冷着脸不搭理。

“咦,那主仆俩呢?”

“那不是来了?”有人指着门口,十一正好追了进来。

翠荷秀走到秀儿跟前打量着她的脸问:“秀儿,你哭了的?出什么事了,那严明公正的卢廉访史大人没欺负你吧?”

这样一问,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秀儿忙挤出笑容道:“怎么会,翠荷姐你想到哪儿去了,卢大人可是个难得的好人。”

这时秦玉楼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带点疑惑,也带点打探问秀:“卢大人留你吃午饭就罢了,吃完了还留你闲话了这半日?”

问出这话的时候,他也像翠荷秀那样仔细打量秀儿的脸,秀儿只得再次陪着笑脸说:“没有了,是我自己在街上逛了逛。”

“你一个人在街上逛了一天?”秦玉楼的脸色有点难看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要遇到坏人怎么办?我们在杭州人生地不熟的。还有,我早说过了这两天要抓紧排练。”

十一忙上前打圆场:“秦老板,是这样地。秀儿今天十五岁的生日,这可是女孩子的大日子。要在家里,还不知道怎么热闹呢。她却远离父母,难免有点难过,大概一个人躲在哪里偷偷哭去了,我找到她地时候。正可怜巴巴地在街上哭鼻子呢。”

秀儿马上出言否认:“尽瞎说,你才哭鼻子。”

“还说没哭,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的,你师姐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玉楼笑道:“傻丫头,你过生日不会跟师傅说啊,哭什么!这样吧,大家现在抓紧排练,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就当给秀儿过寿吧。”

十一首先响应:“我请客。晚上我们上杭州最大地凌波楼去吃饭。”

秦玉楼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一拱手道:“那就多谢十一少了。回屋子的路上,秀儿狠狠瞪着十一说:“真是败家子。为什么每次请客你都要揽着?师傅一百年不请客的,我正想借机好好敲他一顿呢。”

“拉倒吧。就他那吝啬劲。我怀疑他会点两盘咸菜给你吃。”

“既然说给我过寿,又上了酒楼。到时候我自己点,难道他好意思拦着店家不让上?”

“傻瓜,就算他不得已花了钱,到底肉痛,以后再想办法从你的分红里扣。你地人捏在他手里,你还怕他榨不到你的钱,到时候你占了小便宜,吃了大亏。”

“你才傻呢,我不让他破费他照样想尽办法榨我的钱。再说,让他肉痛一回我也开

“好好好,我傻我傻,我刚在门口已经交代菊香去给你买那小寿桃了。等会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叫店家给你上现蒸的大寿桃,好不好?”

“哼!别指望我这么轻易地原谅你!”

“好好好,不原谅不原谅,只要你不气就好。好不容易长一回尾巴,就不要生气了。名义上是气我,实际上还不是气坏了你自己的身子,何苦来?”

“气坏了我自己的身子,关你什么事?一边去啦,别跟着我。”

“哈,好像住在后院的是我,有人明明住在前面的,却跟着我往后院跑,不知道是谁跟着谁。”

秀儿停住脚一看,可不就是?她跑到后院来干嘛?

又气又急,于是又是一瞪:“都是你,把我气糊涂了!”

“都是我,都是我,别气了嘛。”

秀儿正打算回自己房间,黄花却跑进来喊:“秀儿,程二当家又来了,说今晚要带你去吃饭。师傅就说我们已经定了酒席,今晚要给你过十五岁生日。程二当家听了,喜得跟什么似地,说我们远道而来,他是东道主,你在杭州的第一个生日,当然应该他给你过了。还说他要席开多少桌,请漕帮的手下都来捧场,还说要放烟花,趁机把你地名号打响……”

黄花滔滔不绝地说,十一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秀儿再次头痛起来,也不等黄花讲完,就抬腿说:“我这出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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