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顾泮荣还是二十多年前，见过他一次，“汪首长！”
“你……”顾老夫人和汪老爷子根本没见过，他虽已七十多，可是那周身肃杀的压迫感，也吓得她够呛，她毕竟只是个普通妇人，汪老爷子可是手上染过血的人，自是不同。
“继续说，我以前不还知道，我的女儿在你们家遭了这么多罪！”汪老爷子嗓门极大，吓得顾老夫人脸色惨白。
“我都不舍得说她一句，难道嫁到你家，就该被你指着鼻子骂？”
“爸。”汪毓涵知道父亲的脾气，想要劝两句。
“给我去边上站好！”汪老爷子冷哼，手指攥得紧紧的，“丢我的人！”
顾华灼把汪毓涵拉到一边，外公既然来了，何不让他好好说一下奶奶，有些话他们这些做晚辈的，无论怎么说，最后免不了被人道一句不孝，外公则不同！
“你看你，有哪点还像我汪家的女儿！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嘛！”
“汪首长，这事儿是我妈做的不好，我先给您和毓涵道个歉……”顾泮荣瞧着汪毓涵被数落，想要解释两句。
“我和我女儿说话，没你的事儿！”汪老爷子冷哼，“我和你之间的账，待会儿和你算！”
锐利得眸子直直射向坐在病床的顾老夫人。
“你想干吗？”顾老夫人浑身冰凉，放在被子下的手，微微发抖。
“这话该是我来问你，你有什么资格这般说我女儿，这是我闺女，我都没说她半句不是，我都没享受过她给我端汤送水，能来伺候你，你还不庆幸，别仗着自己年纪大，就不识好歹！”
“你……”
“都什么年代了，还总想着生儿子，大清朝都灭亡不知道多久了，难不成你家还有皇位要继承！自己也是个女人，却从心眼里瞧不起女人，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一点尊重！”
顾老夫人这回被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身上连这仪器设备，血压的心跳数字陡然提高，显然被气得不轻。
“看样子以前嫁到你家你也没少给她脸色看啊，怎么着，欺负我闺女没娘家？我告诉你，我汪峥嵘的女儿，谁敢欺负了，我能打断她的腿！”
陡然的疾声厉色，就是顾华灼都被吓得够呛，整个房间，估计只有叶九霄还稍微淡定点。
毕竟以前在部队听他训过话，就是身高八尺的男儿都曾被他骂哭过，更别提顾老夫人了。
“我看你这都不是倚老卖老，你这是不要脸，晚辈敬你，你别得寸进尺，为老不尊！”
“我为老不尊，我……”顾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只能找顾泮荣求救，“泮荣，你看到他们叶家是如何欺负的人吧，现在是他们指着我的鼻子骂！”
汪老爷子冷笑，忽然转头看向顾华灼，“灼灼，今天我才真的见识到，原来人不要脸，是不分年纪的，年轻的，叫不要脸，老了，就叫老不要脸！”
顾华灼以前都没发现，外公这么毒舌。
“你……”顾老夫人指着汪老爷子，手指哆嗦着愣是半天没说出来话。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与你多做计较。”汪老爷子冷哼，“值得人尊重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的行为！而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得到别人尊重！”
顾老夫人气得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泮荣——”
“走吧，回去！”汪老爷子大手一挥，示意大家都跟着自己出去。
“顾泮荣，你走不走！”汪老爷子盯着他。
“我……”
“不是有护工嘛！”
“泮荣，你若是敢和他们走，我就……”顾老夫人被汪老爷子猛地一盯，浑身一个哆嗦。“我就死给你看！你是我儿子，你不能走！”
“你若想死，趁早找个没人的地方，别在这里祸害晚辈，自己都不知道珍惜生命，还指望谁来惜你的命，笑话，顾泮荣，给我走，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死给你看！”汪老爷子可是说一不二之人。
“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一个老太婆，还有没有天理了……”顾老夫人捶胸顿足。
“一把年纪了，要点脸！你儿子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要他赔上一辈子，你才甘心！”
顾老夫人知道他指的是杨慧茹的时候，张张嘴，愣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老不尊，带坏子孙，顾泮荣有你这样的母亲，上辈子不知造了多少孽！”
顾泮荣无语望天，这和他上辈子怎么都扯上关系了。
“都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我走，乌烟瘴气，待在这里，我都觉得恶心！难怪现在年轻人遇到老人摔倒，都不敢扶，就是有你们这些人在，真想告诉他们，不是老人坏，而是坏人老了！”
顾老夫人被这一番连消带打，憋了一肚子气，愣是没处发泄。
这个人气场太强，字字珠玑，掷地有声，每个字都咬得十分清晰，尤其是那双眼睛，恨不得要把她活吞了。
汪老爷子发话，众人自然跟着出去，顾老夫人一直在哭喊着顾泮荣留下，顾泮荣咬了咬牙，还是跟着汪老爷子走了出去。
“汪首长……”顾泮荣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前岳父。
“今天是孩子的好日子，换个衣服，一起吃顿饭，别哭丧个脸！”
顾泮荣坐在轮椅上，有些没反应过来，按理说汪老爷子已经很讨厌他才对。
“看在灼灼面子上，你是她父亲，对她也还可以，你不出席，不好！”汪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
“谢谢您！”顾泮荣连声道谢，“以前有些事，是我混账……”
“肯定混账，因为你我和你女儿那么多年没联系，我是没看出来，你到底有什么值得她那么奋不顾身的！”
“爸，多久的事了，孩子都在呢！”汪毓涵扯了扯汪老爷子的衣服。
“现在知道要脸了，当时你可是头也没回的就跟这小混蛋……不对，现在是老混蛋跑了啊！”
顾华灼憋着笑，外公这话说得……真是……
“爸，您别说了……”
“行了，给你俩留点脸，我就是想和他说一下，不是让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就代表我谅解你了！”
“我本人还是很讨厌你的！”
顾泮荣点了点头，“我立刻去换身衣服，您稍等！”
“等什么等啊，你没车嘛，自己过来，我还没等过谁呢！”说完一个甩袖，手伸过去，“灼灼，小九，来，扶着我一下，刚刚说话有点多，累了，扶我下楼去。”
“好！”叶九霄和顾华灼一边一个扶着他的胳膊。
“还是你们这些小的懂事，那两个人，都四五十岁，抱孙子的人了，还这么让人不省心，你俩以后可别学他们，凡事得拎得清……”
汪毓涵叹了口气，垂眸看了看顾泮荣，“我爸他……”
“还是和以前一样，暴脾气，我记得第一次见他，他就拿着花瓶，差点把我脑袋开了瓢……”
“噗——”汪毓涵想到了这事儿，倒是一乐，“换衣服吧，今天穿得喜庆点儿！”
“毓涵，我妈那事儿，对不住了，这些年也委屈你了。”
“我知道她是你妈，你也为难，只是有些时候，你也不能总顺着她，以前你们家日子不好过，你妈确实辛苦，这也不是一味顺从她的理由……”
“我知道。”顾泮荣心下已经有了思量。
这边的西门和苏侯已经坐车返程。
“侯二，九霄到底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短短一个月，居然能来燕京两次？”
“两只紫蓝金刚鹦鹉！”
“呃……”西门无语，“两只破鸟而已。”
“国内不超过十只，我家有五只，再送我两只凑七个。”
“呦，正好凑个七哥葫芦娃。”西门笑道，“你这么喜欢鸟，以后和你家那个阿宝结婚好了。”
“阿宝是公的，我是直的！”
西门吐血。
“听说宋家想和你家接亲？”苏侯挑眉。“宋二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
西门原本嬉笑的脸，顿时一冷，“滚犊子，我告诉你，就是那宋雨薇脱光了衣服，追着小爷跑八百米，小爷都不带回头的，嫌弃！哼——”
苏侯一笑，这宋家已经把一个女儿塞到苏家了，还不满足吗？
－－－－－－题外话－－－－－－
其实汪老爷子挺傲娇的，尤其是那一句“我本人还是挺讨厌你的！”啧啧，那口气……
不过也帮汪麻麻狠狠出了口恶气，是不是很解气啊，嘿嘿
我看到昨天评论区，说西门和苏侯两个人的……
我……
人家是直男，直男好嘛！
我的天，你们都在脑补些什么
而且侯爷我已经预定了，不许和我抢！我要给侯爷暖床——
侯爷：嫌弃【冷漠脸】
227 晚安老公，叶二少耍流氓（二更）（）
叶家
难得人到得这么齐，又是叶九霄和顾华灼领证的好日子，自然是要不醉不归。
叶良畴、顾泮荣都是不能喝酒的人，叶云琛昨晚喝多了，现在脑仁还一抽一抽的疼，只能让叶九霄陪着两位老爷子。
“小九啊，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敢欺负灼灼，我老头子，绝对饶不了你，嗝——”汪老爷子打了个酒嗝，端着酒杯，“来，再喝一个！”
“老汪，孩子都和你喝了五六杯了……”叶老爷子示意叶良畴给他倒酒，“小九，和爷爷喝一杯，爷爷，今个儿高兴！”
“不行，先和我喝！”
“你这老家伙，这是我孙子。”
“小九，你说，你要和谁喝！”
叶九霄挤在两个人中间，被两个人推来推去，全程面无表情。
底下的众人，一开始倒也劝了两句，只是这两位脾气很大，叶老爷子甚至狠狠的把酒杯扣在桌上，“这种好日子，我喝两杯怎么了，谁再劝我，就去外面给我站军姿！”
大家只能看着叶九霄在夹缝中艰难求生存。
顾华灼抱着小包子，给他夹菜喂饭，瞥见叶九霄那一副俨然生无可恋的脸，快笑疯了。
索性这两位，虽自诩千杯不醉，其实也就一瓶白酒的量。
“以前打仗的时候，我一个人能喝一坛白酒，喝完就出去杀敌，那个时候啊……”汪老爷子搂着叶九霄脖子，滔滔不绝开始说自己的抗战史。
“呵呵，我那时候不是更厉害，我就带着几个人，直接干掉了敌人一个连！”叶老爷子不甘示弱，扯着叶九霄手说个不停。
“老哥，你还记得不，当时你喜欢我们连一姑娘，就是那个女军医……”
“呵呵，你可别说，长得真的带劲儿！”
底下一众小辈，已经彻底无语，怎么说到这种话题了。
“可不，你那时候整天围在一个屁股后面转，还给人写情书，真是凑不要脸！”
“难道你没写过？”
“我……”汪老爷子一乐，“偷偷告诉你，我啊……也写过！哈哈……”
叶九霄叹了口气，拿出仅剩的一只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哥啊，你说怎么现在孙子辈都结婚了，这一转眼，我都快八十了，这时间真是不等人啊……”汪老爷子忽然感慨起来。
“你这么一说，倒是真挺感慨的……”
两个人从女军医，聊到了人生。
“我老伴儿走得早，倒是怪想她的……”汪老爷子想起这个，眼眶顿时红了。
“爸，别喝了。”汪毓涵立刻上去劝酒。
“哎——”叶老爷子叹了口气，“可不是，我家老伴儿也走了快十年了……”
“我难受啊！”汪老爷子砸了咂嘴，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汪爷爷，您别喝了。”叶九霄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下来！
“我的老伴儿啊！”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汪老爷子忽然伸手，一把抱住叶九霄，“你怎么走得那么早啊！”
“噗——”叶云琛正吃饭，直接被呛到了。
叶九霄手指攥着酒杯，“啪——”瓷质小酒杯瞬间被他捏碎。
众人错愕之余，纷纷垂头闷笑，尤其是看到叶九霄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老伴儿呦，你走得这么多年，知道我多想你嘛！”
叶九霄嘴唇抖了两下，“我不是汪奶奶！”
“你现在都不认识我了啊，我是你家老头子啊，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啊，有没有人欺负你啊，我每年都给你烧很多东西，你收到没……”
叶九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福伯笑着给他换了酒杯。
“老汪，你喝多了，他不是你的老伴儿！”叶老爷子也喝得迷迷瞪瞪，半趴在桌上，指着汪老爷子大笑，“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认错人，他就是我老伴儿！”
“胡说，他是我的老伴儿！”
叶九霄本来自己快解脱了，结果被两个人缠上了，这顿饭吃得他简直想死。
这一两个抱着自己喊什么老伴儿，下面更是亲亲肉肉的各种腻歪，简直快把他逼疯了。
“小九啊，忍忍。”叶良畴低头吃饭。
叶九霄只能一个劲儿喝酒，强迫着告诉自己，这都是幻觉。
这顿饭一直吃到接近四点，这两位老首长都醉得不省人事了，方才饶过叶九霄，倒是没少让底下的小辈看笑话，叶九霄一直自斟自酌，分明自暴自弃了，这两位不是自诩千杯不醉嘛，抱着他耍了快三个小时酒疯，也是佩服。
顾华灼和叶云琛搭把手，扶叶九霄上楼休息，他这次醉得彻底，一句话都没说，倒是安静。
安顿好叶九霄，顾华灼才送顾泮荣回医院，他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好，晚上还得回去输液，一路上，倒是和她说了不少体己话，无非就是叶九霄若是欺负了她，一定要告诉他，他去给她撑腰。
顾华灼只听着应允，顾泮荣倒把自己眼眶说红了。
“行了，这种好日子，你说这些干嘛，擦擦，丢人！”汪毓涵扔了张面纸过去。
顾泮荣叹了口气，“难受呗，这说嫁人就嫁人了，现在在燕京离得近，以后若是搬去盛都，灼灼受欺负了，我都没法第一时间冲过去，她被人欺负怎么办！”
“你先把你的腿养好吧，就你现在这样，还想去哪儿！”
“你这人……”顾泮荣叹了口气。
顾华灼舒心一笑，侧头看着窗外，心底一片柔软。
一顿饭下来，汪灵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倒也喝了不少酒。
“云琛，把解酒汤送去给灵犀，那丫头真是，怎么也喝了那么多！”陆舒云叹了口气，可算是把一群醉鬼安顿好了。
“嗯。”叶云琛端着碗走进汪灵犀所在的客房。
床上被子一团乱，却空无一人，只听到洗手间传来水流声，不是淋浴声，是水龙头的动静，叶云琛放下碗走过去。
汪灵犀正捧着凉水扑脸，还对嘴喝了两口。
她脱了军装外套，此刻里面穿着嫩白色薄针织，绿色军裤，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衣服被水浸透，湿漉漉贴在胸口，隐约可见那玲珑曼妙的曲线。
“灵犀！”叶云琛急忙走过去，“你怎么喝这种水，会生病的！”虽然叶家这些自来水都是经过消毒的纯净水，这大冬天的，也不能喝这个啊。
“唔——”汪灵犀身子有点软，眯着眼睛，盯着她。
她原本长得就十分漂亮，艳色无双，此刻两家酡红，嘴里吞吐着热气，整个人都柔软下来，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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