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少夫人的新闻已经彻底抹平了,他两个多小时出的手术室,算是废了。”
“嗯。”他语气平稳不惊,好似说得就是稀松平常之事。
“那个叫白棠的人,如何处理?”
“薛家会收拾的,就不用我们出手了。”叶九霄嘴角挂着一丝邪笑,“这个薛孝全,还真当我不敢动他了,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
叶宇瞧他起身,立刻取了外套,帮他披上。
“确实活该,之前那事儿就有他的影子。”
“若不是薛琍手脚快,我岂会放过他!”
“他都已经进去蹲了几年,怎么出来一点都不变,以前是从别人手中买药,现在居然开始牵头做这种非法的买卖,这皇城脚下,当真是不怕死,还以为他爸能护他一辈子?”
“薛琍还算有脑子,自从薛孝全出来,就打发他去国外暂避风头,不过对他钱财上多加克制,薛孝全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让他忽然吃斋茹素肯定不习惯。”叶九霄顺手将西装领口整平。
“兜售禁药,来钱快。”
叶宇无奈摇头,“之前查宋雨连与苏越川试图给少夫人下药的时候,就查到了这薛孝全身上,他和宋雨连貌似还有一腿,难怪宋雨连会从他手中拿药。”
“若非他父亲动作快将他弄出国,上回就该收拾他了。”叶九霄眸子一凛,俱是寒意。
这事儿还得从之前宋雨连怂恿苏越川给顾华灼下药那事儿说起,叶九霄顺藤摸瓜就查到了薛孝全身上,他出狱之后就干起了蛇皮买卖。
叶九霄早就想动他了,没想到这次送上门,他岂会轻饶了他。
盛都二院
薛琍一听岳家名号,整个身子都彻底凉透,“你怎么会惹到岳家人!你这浑小子,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这盛都有几户人家,咱们惹不起,尤其是这岳家!”
“我哪儿知道,那个贱人认识岳家人啊!”薛孝全说话伴随着间歇性咳嗽,说话明显中气不足。
“谁?”薛琍眸子一凛,“你去找顾家那丫头麻烦了?”
薛孝全目光闪烁,避开他的目光。
“你个混小子,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那丫头有背景,让你别去招惹她嘛!”
“爸,要不是她,我那些生意压根不会黄,你都不知道因为这个我损失了多少钱。”
“钱比你命还重要?”薛琍气得牙齿打颤。
“那顾家不过是燕京一个小地产商,你怕他做什么,我们要是私下动手,那汪家找不到正当理由,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薛孝全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你还敢说,她身后恐怕不止汪家。”
“爸,你就是太胆小了。”
“呵——我告诉你,上回要不是我及时把你送出去,你真当你能活着离开盛都?”薛琍气得将一侧的凳子踹翻在地。
“她能有多大本事?”
“你看看宋雨连的下场就知道了。”薛琍冷哼。“汪家势力不在盛都,权势大,约束多,多少人盯着他家,不过他家手也伸不到这边,若是汪家,我倒是不担心。”
“那你还把我送出去!”
“你要是将在女人身上花得心思用在这上面点,也不至于被人……”薛琍看着他双腿,眼眶又开始泛红。
“那你查到她背后人是谁了?”
“不是叶九霄就是苏侯。”薛琍这话一出,房间所剩无几的人都齐齐愣住。
白棠一直安静站在一边,听了这话,心里一震。
这二人往上推几年,都是皇城根的太子爷,与薛孝全压根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她是知道部队集训事情的,再联想苏侯身子孱弱,这是尽人皆知的,这一排除,立刻就知道顾华灼这背后之人。
叶九霄?
那一瞬间,似乎以前想不通的许多事情一瞬间全部迎刃而解。
小九爷探班,叶氏代言,叶九霄若有似无的维护,和西门少爷交好,还有现在的岳家……
薛孝全冷笑两声,“爸,你别开玩笑,叶九霄和苏侯怎么可能会同她一起,八竿子都打不着好嘛。”
“这叶九霄还有个孩子,这女人身份,汪家也不会让做后妈吧。”
“苏侯就更不可能了,自己活着都成问题,还特么养女人,我……熬——”薛孝全话音未落,薛琍抄起手边的苹果,直接朝他扔过去。
“你胡说什么东西,这里是医院,你人多口杂,这话传出去,你这条小命都保不住。”
“爸,这里都是自己人,谁敢传出去!”薛孝全双手撑着试图挪动身子,可是那钻心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
余光忽然瞥见一侧的白棠,目光顿时一冷,“白棠!”
白棠身子一抖,抬头看着她。
薛琍却直接冲过去,按住白棠的肩膀,就狠狠抽了她一巴掌。
“小贱人,落井下石?我儿子出事,你立刻就把他和顾华灼的照片发出去,这是准备搞死他?”
“薛总,你这话我听不懂。”白棠嘴里都是腥甜的血水,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撕裂的嘴角。
好疼。
“难不成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你不就是想要立刻和孝全撇清关系嘛,就试图把顾华灼拉下水,当你挡箭。”薛琍冷哼,“瞬间将我的注意力转移到顾华灼身上是不是!”
“薛总……”白棠死死咬着牙,不再说话。
“要不是因为你,我儿子也不会变成这样,你现在还想全身而退,门儿都没有。”
“在盛都,或许顾华灼我动不了,但是玩死你还是很容易的。”
“以前没出事,你们这些女人,就和菟丝花一样缠过来,现在出事就想抽身,没这种好事。”
白棠咬了咬嘴唇,“我和薛少一起,并不是为了他的钱。”
“说得好听,你这样的女人我见过了,既然不是为了钱,那你就留在这里伺候他,若是孝全再出点事,我也可以打断你的腿。”
“爸……”
“你在医院好好待着,我还得出去一趟帮你擦屁股。”薛琍深深看了一眼,一想到他以后不能人道,这心里酸得不行。
随着浑身麻药渐渐散去,即使挂着止痛泵,还是觉得下半身隐隐作痛,尤其是某处,更是疼得钻心。
“薛少,量一下体温吧。”查房护士过来。
“滚——”薛孝全直接将挂在床头的吊瓶都一下子扯落,发出巨大的声响。
来来回回的医护人员,全部都被他骂走或者打跑。
很快病房就剩下他与白棠二人,毕竟谁都不想来触霉头。
白棠坐在床头,削着苹果,忽然闷笑出声。
“你笑什么!”薛孝全额角都是细密的汗水,嘴唇更是青紫到泛白。
“你嘴唇有点发干。”白棠弄了点温水,蘸了棉签给他湿润嘴唇。
直到他嘴唇完全湿润,薛孝全忽然抬手,一把扯住白棠,将她整个人死死拉向自己,“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没有啊。”白棠嘴角勾着一抹笑意。
“你个贱人,你敢笑我,我弄死你!”薛孝全手指收紧,要把她胳膊折断一般,“就算我不行了,照样有办法,让你在我身下求饶。”
白棠闷笑,“嗯,我相信。”
“滚!”薛孝全推开她。
白棠却没动弹,而是坐在床头,继续削苹果。
“我让你滚,你听到没!”薛孝全此刻看着女人就烦。
“薛总让我照顾你。”白棠坚持,薛孝全也累了,侧头不理会她。
只是没过多久,薛孝全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他身上越来越烫……
“白棠,帮我叫医生。”他声音也变得粗哑干燥起来。
舌头干燥,喉咙涩到发紧,浑身热到发烫,短短数秒,他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充血泛红。
“唔——”身子难受得像是快要炸掉了,他抬手试图去按床头按钮,可是手指剧烈颤抖,根本无法动作,嗓子干涩到冒烟,就连高声呼救都没力气。
“你……”他忽然转头,看着白棠。
白棠终于将最后一点苹果皮削完,抽了张面纸擦着水果刀,“薛少,这东西,您应该很熟啊。”
“嗯——”薛孝全身子没法动弹,却被药物驱使,开始剧烈抖动,瞳孔开始逐渐失去焦距。
“薛孝全……”白棠起身,“你真的该死!”
说完直接起身离开,刚刚出门就碰到准备进去的医生护士。
“白小姐,薛少现在怎么样了?”
“他刚刚稳定下来睡着,你们别去打扰他,不然又得发脾气了。”说着她直接带上门,隔绝大家视线。
“那我们待会儿过来。”
“嗯。”
白棠又往病房匆匆看了一眼,方才出了医院。
她稍事伪装,从后门驱车离开,倒是没引起拥堵在前门的记者注意。
此刻一处咖啡馆内,顾华灼已经等候多时。
她是半个小时前接到白棠信息,约她出来碰面,说是只想与自己说几句话,地点随她定。
当白棠到达的时候,顾华灼已经续了一杯咖啡。
“顾姐。”白棠坐下。
“帮你点了蓝卡,你喜欢的口味。”顾华灼捏着勺子,微微搅动咖啡。
“谢谢。”她顺手摘下围巾,鲜红的手指印,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格外骇人。
“白棠,你……”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让我先说可以吗?我时间不多了。”白棠喝了口咖啡,“好苦。”
“我没给你加糖。”顾华灼捏了几块方糖丢入她的咖啡中。
“其实我没你想得那么干净。”白棠靠在沙发上,“我家里是农村的,现在的学历也是买来的,你知道只要有钱,现在买个学历很简单。”
“嗯。”顾华灼敛着眉头。
“刚刚到盛都的时候,没什么钱,被人骗了,卖到欢场当了小姐。”
顾华灼捏着勺子的手指一顿,咖啡溅出少许,沿着杯壁,缓缓滚落。
“其实那地方没什么人情味儿,大家都想找个金主,能让自己脱离苦海,抢男人抢生意都是轻的,弄不好,遇到个厉害的,真能把你弄死。”
“薛孝全那会儿19岁,盛都有名的富二代,出手阔绰,场子里许多姑娘喜欢,但是他这人有个毛病,喜欢嫩的。”
听到这个名字,顾华灼心底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那会儿我刚去没多久,被挑中进了他的场子,一开始就是喝点酒,放肆了,他就开始动手动脚,当着我的面儿在水里放了药,就说能助兴,让我喝了,我当时直接吓哭了。”
“同行的姐姐直接过去,就抽了我一巴掌,说我不知好歹,同他赔礼道歉,说我是新来的,不懂事,她代劳。”
白棠忽而一笑,“你也知道薛孝全这种人,把女人就是当玩物的,我越是不肯,他越要逼我,那个姐姐一心护着我,最后惹恼了他……”
“两杯水,一瓶药,都被他灌到了她口中,他说:出来玩,还想当圣人,你这么护着她,就替她喝好了。”
白棠忽而一笑。
“全程……我都在边上。”
“顾姐,当年那件事,我全程都在,我就在边上看着,她没有一点挣扎,直至薛孝全玩腻了,砸了一沓钱在她脸上,她还和他说了一声:谢谢。”
她语气平静,仿佛那事儿与她并无关系。
“直到最后,她还一直在安慰我,告诉我,没事的,不要怕。”
“她说她也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妹妹,在读高中,再过几年就要高考了,她得攒钱给她上大学,她长得漂亮,想到盛都上明星,没想到现在却混成这样,也没脸回去了。”
白棠轻笑,“当晚她就走了,警察查封了那里,我们自然就得救了,我以为薛孝全那种混蛋,肯定会得到法律的制裁,没想到他过得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顾姐,你说凭什么!”
“你是故意接近他的?”
“呵——”白棠哂笑,“他死不足惜。过了六年多,再次碰面,他居然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见当时那件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这样的人自有天收拾,你不需要为了他,搭上自己一辈子。”
“我这辈子早就被他毁了!”白棠音量陡然提高,“我全程目睹了一个人因为我被他玩弄致死,在那一晚,我就已经死了。”
“白棠!”
“顾姐,整件事情,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白棠笑了笑,“其实那晚我是故意引诱薛孝全去火锅店的。”
“他貌似和你有过节,一直想要找你麻烦,我知道你背后有人,所以……”
顾华灼忽而一笑,“我之前还在想,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这般算计我,现在看了,你是准备借我的手,除掉薛孝全。”
“嗯。”白棠没否认,“之前在洗手间故意和你争执,其实也是为了让自己狠下心。”
顾华灼咬紧嘴唇,“你刚刚说你时间不多,你把薛孝全怎么了……”
“自然是去他该去的地方。”白棠轻笑,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还未送到嘴边,警笛声由远及近,宛若急促的鼓点,震得人心头直跳。
“白棠!”
“顾姐,还是好苦。”白棠垂头喝了口咖啡,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她当时救了你,就是为了让你能够更好地生活下去,不是让你为她报仇的。”
“我知道啊,可我已经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今天终于解脱了。”
警察已经直接冲了进去。
“把手举起来!”
白棠冲着顾华灼笑了笑。
“白棠不是我的名字,是她的,她一直想当个明星,让更多人记住她,我也算帮她圆了梦,没遗憾了。”
“顾姐,对不起。”白棠起身,朝她深深一鞠躬,滚烫的泪珠从她眼底滚落,“你要幸福。”
说完就被警察直接带走,顾华灼猛地起身,有警察拦着,她也追不上去。
桌上除却两杯凉透的咖啡,还有未干的泪滴,她斜靠在沙发上,动了动手指,端起她的咖啡,抿了一口。
眼眶瞬间红透。
“分明很甜啊。”
薛孝全在医院暴毙而亡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盛都,而白棠涉嫌谋杀已被警方控制,检方根据白棠的证词,正式启动了对当年案件的重审……
关于更多案件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而程阳作为当时薛孝全的律师,也在第一时间被检方控制。
而当天就有记者直接奔赴当年受害者的故乡,试图找寻她的亲人,了解情况。
据说她的父母在她过世第二年受不了流言蜚语,母亲上吊自杀,父亲在外打工,意外亡故,她唯一的亲妹妹,也在第三年辍学外出打工,至今杳无音信。
盛都某处大宅
男子正拿着一块白布,擦着手中一方白玉。
“程阳在看守所自杀了。”
男子神情一如往常,“他倒是识时务。”
“白棠那边也处理好了。”
“这个女人倒是有点意思,稍微点拨一下,就知道怎么做了。”男子哂笑。
“您不是和她说,当年过世那女人的妹妹在您手里?她才……”
“我就随便一说,谁知道她居然当真了,不过借着她的手除掉薛孝全,值了。”
“薛孝全这些年可是帮我们赚了不少钱啊。”
“他若是老实在国外待着就罢了,偏要跑回来,那我就容不下他了,这人没脑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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