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结绿+番外byniun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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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萍结绿+番外byniuniu-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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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人站在十米开外的空地上。其实他身旁还有纪人蛟和另外十几个不同打扮的人,但与他在一起,其他所有人的存在感都变得象空气那样稀薄,成了一幅画的背景。 
      那人有副比例完美的高挑身材和一张雕刻般俊美的脸,但这些不是他如磁石般吸引他人视线的原因。他真正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震动的是那周身夜一般深沉的黑暗气质,和那邪魅冰冷的眼睛中闪动着的嗜血气息。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丝毫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与人类有关的味道,而只有黑潮般涌动着的仿佛要毁灭一切的邪恶欲望与力量。 
      李安楚觉得身旁的卫小典已绷紧了柔韧的身躯,他立即伸出手去,将掌心贴在他脊背上轻轻上下滑动。感到爱人的安抚举动,卫小典不着痕迹地将身体依了过去,两人紧紧靠在一起汲取对方的体温,刚才那种手心发凉的紧张感逐渐消失了。 
      席珠看样子也有些胆寒,但心中有所依持的她仍勉强带着笑向纪人戚迎去,娇声道:“夫君,您怎么来了?船还没上好漆呢,等新船下水后,妾身再在船上设宴答谢夫君。” 
      纪人戚面无表情地看着新船船身上一小片刚刷上去的淡银色,用平平的音调问:“谁让用淡银色的?” 
      席珠一怔,心中已暗觉不妙,忙道:“虽然这船是您赐给妾身和妾身腹中的孩子的,但妾身还是想用夫君最喜欢的颜色,无非是想讨您的欢心罢了。如果妾身做错了,立即改正就是,请您不要……” 
      纪人戚将寒冰般的视线转向她,问道:“是你让用淡银色的?” 
      席珠后退一步,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道:“妾身……妾身只是想……” 
      纪人戚的唇角突然浮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席珠立即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哀求道:“夫…夫君……妾身不知哪里做错……请看在妾身怀着你的骨肉面上……不要……你不能……”声音渐渐凄厉起来。 
      纪人戚伸出两个指头捏住席珠的下巴,声音又轻又柔地道:“不能?为什么不能?因为这块肉吗?”他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席珠已恐惧得僵硬的腹部,指尖缓缓地划过来划过去,突然之间绷直,如利刃般直插进去,在席珠凄绝的惨叫声中整个没入她的腹中,略作搜索后,赫然扯出一大团血肉模糊的内脏,口中还对着四肢正濒死抽搐着的席珠继续道:“傻女人,没有什么是纪人戚不能杀的……” 
      围观者已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李安楚咬紧牙关牢牢抱住卫小典急剧颤抖的身体,这一瞬间两人都深深明白了那个人为什么会被称为魔鬼,也明白了自己将要与之战斗的是怎样一个非人类的存在,并同时都下定了要与此人做完全了断的决心。 
      纪人戚的身上并没有溅到一滴血,他扯下席珠身上一幅衣衫小心地拭净了手上的血污,面上一直带着淡淡地笑。被象破布一样丢弃在地上的席珠尚未完全断气,手脚仍抽动着,眼球暴出,口中发出不成语调的嘶嘶声。尽管刁蛮骄纵,但席珠毕竟是个活色生香的美女,纪人戚与她也算有一段时日的鱼水欢爱,更何况她腹中怀着的确是纪人戚的亲骨肉,只为了一个看起来莫名其妙的原因,竟能下如此毒手,可见在纪人戚眼中根本没有可以被珍视的生命存在。 
      现场仍是一片寂静,纪人戚将擦拭血污的布条随手丢回席珠尸体上,仍是用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道:“琪琪,你躲着干什么,过来。” 
      鄢琪努力控制着不抖得太厉害地走到纪人戚身边。纪人戚伸手将他揽进怀中,笑道:“你怕什么,你比这个傻女人懂事多了,应该不会惹我生气,所以我不会杀你的。那艘船给你了,改漆成蓝色吧,你穿蓝色最好看。” 
      9 
      由于栗原的人脉关系,安楚与小典得以单独住一个房间,既能免除很多麻烦,也方便进行商讨与计划。初见纪人戚的那天晚上,卫小典什么也没吃就回了房,李安楚紧跟在他身后,房门刚一关上,他就伸出手臂将小典拉了过来,无言地拥进自己的怀中。 
      卫小典将头深深埋在李安楚的胸口,开始还一动不动,后来身体慢慢开始颤抖起来,抖到圈在李安楚腰上的双手几乎握不住。这个孩子所面对的是以前想也未曾想过的最直接与肮脏的血腥冲击,只是这种难以控制的恐惧的情绪却不是为了自己。 
      微微抬起头,将前额抵在爱人的下巴上,卫小典嗓音微颤地说:“你本来应该在京城的,你本来应该是诗酒风流、有红颜知已陪伴左右的……你是亲王世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这个地方,遭遇这种事情的……都是因为我,你才会来到这里,才会面对这样一个人……” 
      李安楚仍然没有说话,他的手臂环绕过小典的肩头,暖暖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靠在胸前的滑嫩脸颊。 
      “我知道这样说也没什么用,因为我不能离开,而我不走你也不会走……可是……可是……我还是想说……不要你在这里,真的不想你在这个地方……只要想到你可能会受到伤害……可能会出什么事……我心里就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李安楚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一下接一下,同时又轻轻摇晃着他的身体,直到他渐渐恢复了平静,才松开双臂,两只手象包住一样捧起他的脸,柔声道:“小典,我也一样会害怕……尤其是当我想到,如果我没有来,可能现在你就会独自一人在这个岛上面对他时,心里常会害怕得要停跳了一样……,但是回头一看见你,心立刻就会定下来,觉得为了守护你,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小典,那个人只是一个没有爱的可怜人,他无情、无心、冷酷、残忍,所以他一定不会象我们这样坚强。爱不是弱点,而是武器,想想教养我们长大的那两个人你就知道了,因为相爱,他们都能做到本以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提到了那两个人,小典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李安楚又露出了春风般的温暖微笑:“小典,振作起来,我们还要面临很多更残酷的事情。从现在开始,要学学师爹的无所畏惧……” 
      “还要象师父那样没神经……”小典想起可爱的师父,终于展开一丝笑意。 
      “没错,”李安楚忍住笑道,“等我们除掉纪人戚回去时,你一定要当面告诉他这一点。” 
      “不行啊,”小典扁扁嘴,“他会哭的――” 
      “没事,他那是装哭,想骗师爹来帮他教训你而已,师爹偷偷告诉过我,师父只有在肚子饿和玩具被抢走时才会真哭。” 
      “好象有点想他们了,”小典露出怀念的表情,“所以要快点解决这里的事情,然后去见见他们,这世上最有趣的事莫过于逗师父装哭了。” 
      李安楚见小典神情渐渐开朗,放下心来,道:“时间不早了,先上床吧。” 
      就算是染了褐色的染料,卫小典的脸还是明显地涨红了,嗔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居然想上……上……” 
      李安楚怔了一怔,旋即恍然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见他低着头双颊泛红,模样说不出的可爱,心中一荡,不禁凑过去印上了几个碎碎的吻,调笑道:“我是说上床继续谈谈收集到的情报,有什么不妥吗?” 
      卫小典的脸顿时象能煎蛋似的,就差没有冒烟,赌气把李安楚一推,脱掉外衣,跳上床扯过被子朝头上一蒙,朝床里蜷成一团就不动了。 
      李安楚扳住他肩头低声哄了一阵了,卫小典理也不理,无奈只得放弃地在他身边躺下,自言自语道:“唉,那就睡吧。” 
      卫小典还是不动。 
      “小典,你觉不得今晚风特别凉?” 
      默然半晌,被子团轻轻蠕动了一下。 
      “奇怪,昨晚怎么不觉得海岛的晚上特别冷?” 
      被子悄悄松开了向外的一边。 
      “这可不行,快把被子裹紧了,海上的夜风凉着了是最容易得病的。” 
      有一半被子象发脾气一样地甩在李安楚身上,让他终于忍不住开心地哈哈笑起来,用力抱住同一床棉被下的纤细结实的少年身体,吻着那小小软软的耳垂道:“其实我的确一直有想这件事……难道你不想做吗?” 
      一条腿狠狠蹬了过来,伴着细细的声音道:“讨厌!色狼!” 
      顺手就接收了那条腿,两个身躯很快就交缠在一起。卫小典仍然闹着别扭地一边挣扎一边扭动,但最后还是被完全压制在下面喘息。 
      “没事,大家都睡了……外面海风大,只要你不叫得太大声,没人会听见的。”李安楚在他耳边呼出灼热的吐息。闻言又气又羞的卫小典在他肩上狠狠一咬,立时引来了李安楚的回击与进攻。两具躯体之间点燃的爱火很快就轰轰烈烈地燃烧起来,屋内充满了春意无限的呻吟与喘息声。 
      一番缠绵后,李安楚轻柔地为伏在怀中的小典拭去额上的汗珠,喃喃道:“一碰到你……真得就象发疯一样控制不住……本来只想和你谈一件想不通的事……” 
      “什么事?”卫小典有点想睡了,但仍努力抬起酸软的脖子回应。 
      “不要说纪人蛟,连纪人戚我们都见过了,怎么没见着那幸存下来的另一个养子呢,就算不管事,也应该是在岛上吧?”李安楚一边说一边给小典按摩着颈肩处。 
      “是啊,”卫小典也皱起秀雅的双眉,“都没听人提到过呢。可惜栗原哥他们这几天被派出海送木材了,不然可以问他一声。” 
      李安楚见他双眼迷离,语音已有些模糊,不禁用指尖将他微蹙的双眉抚平,爱怜地道:“这种事找机会打听就是了,你也累了,明天还要干活呢,快睡吧。” 
      卫小典双眼惺松地点点头,意识朦胧间,双臂与身体本能般地向着温暖的来源,紧紧地贴了过去。接收住投送过来的柔韧躯体,李安楚宠溺地印下一个吻,也闭上眼睛与他相拥入眠。 
      ――――――――――――――――――――――――――――――― 
      李安楚与卫小典所扮的这对兄弟,一个俊朗温柔,一个活泼漂亮,都非常的讨人喜欢。尤其李安楚,嘴甜会讲话,人又体贴解意,进岛时间虽不长,已经与共事的青鸥帮众混熟了,甚至还很有几个交情不错的。乘着在一起做工的时侯,李安楚装出好奇的样子打听纪家另一个养子的事情,得到的回答却令他相当意外。 
      纪人蔷虽从来都被当做养子对待,帮众也称呼其“十三少爷”,但其实却是个女人,一直都站在纪人戚的背后,宛如影子般地存在,从不出面处理具体的事务,只单独接受纪人戚直接下达的指示与命令,所以很少出现在帮众面前,甚至有人入帮快半年都未曾见过她一面,自然也就很少被人提起。由于纪人戚的残暴风格,没有人敢随便猜测纪人蔷与他之间的关系是否不同寻常,但纪人戚信任纪人蔷的程度还在纪人蛟之上却是公认的事实。 
      当问到纪人荻时,大家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沉重,每一个人都叹息着感慨他“真是个好人”,但对这个好人的死却三缄其口,不愿多说。 
      当晚两人又在一起讨论新得到的这个消息,卫小典认为弄不弄得清楚这些事并不重要,关健还是要摸清纪人戚手下船队的战斗与供给实力如何,尤其是要拿到最新型的战船的设计图纸,以免在战备方面就输给了敌人。安楚也赞同他的看法,两人商议决定先从船厂方面着手。 
      半夜时李安楚悄悄起身,小心给卫小典重新盖好被子,便偷偷地向门外溜去。还未及开门,卫小典突然惊醒,含怒地问道:‘“楚哥哥,你去哪里?” 
      李安楚只得折转身回过床边,解释道:“我今儿白天在南崖边的椰林深处看见有降龙草,正是我在找的一种生长在阴潮之地的药草,所以想乘晚上采一些回来。有了这味药,我就可以制出最高效的生肌药水,即使把断肢放进去,也可以存活很久呢。” 
      卫小典心里虽然很感兴趣,但表面还是嘟着嘴不说话。 
      李安楚拥住他哄道:“我看你睡熟了才没叫你的,即然醒了,就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卫小典板着脸,但还是掀被下了床。李安楚为他披上外衣,两人一起悄悄地向南崖椰林摸去。 
      约采了十来株降龙草时,李安楚突然拉住了卫小典,两人对视一眼后,悄无声息地隐身到树干阴影处,屏低了呼吸。 
      林外缓缓走来一个人,时明时暗的淡淡月辉剪出了刚健中显婀娜的身影,高盘的发髻与拖长的裙裾表明了这是一个女子。她在距安楚两人约数十步之外的一株纤长的椰树旁停下,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抚摸树干。良久,夜风微微送来被压抑的啜泣声,幽幽噎噎的,浸着浓浓的哀痛感。 
      安楚心知现在椰林不是久留之地,因与那女子距离足够远,他与小典交换了眼色后一起起身,向南崖方向悄悄退去。两人都是轻功高手,行动未发出一丝声音,林中正沉浸在悲伤中的女子根本没有发觉。 
      也是两人运气不好,刚平安退出椰林到了南崖,迎面竟撞上一个手提灯笼的巡夜帮众。因四下空旷,又不能再退回椰林,两人只得飞速从巡夜者身旁掠过。这种速度最多被看见身影,是绝对看不到面容的。 
      但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是,身后那巡夜者发出的既不是喝诉“站住!”的声音,也不是发现可疑者后的报警声,而是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突兀地撕破了静寂的夜空。 
      李安楚握着卫小典的手,刚及闪进暗处,四面已纷纷赶来闻声而起的帮众。乘着场面混乱时,两人悄悄混进人群中,假扮也是刚刚才赶到的样子,幸好没有人发现有异。 
      那巡夜者惨叫之后立即手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口中颤抖着反复道:“鬼……有鬼……” 
      围观者有的试图将他从地上拉起,有的想办法安抚他,正乱作一团时,突有人喊了一声:“十三少爷……!”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一个女子慢慢从椰林方向走来,端丽严肃的脸上丝毫没有刚刚痛哭过的痕迹。来到仍缩在地上的巡夜者身边,她冷冷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鬼……有鬼……”巡夜者仍是这句话。 
      “你看花眼了吧,哪有什么鬼?”纪人蔷的声调依然毫无波动。 
      “真…真的是鬼……是荻少爷……他就死在南崖下……他的鬼魂回来……我刚才看到……”巡夜者瘫软在地上,但好歹抬起了头。 
      纪人蔷脸色一变,怒道:“不许胡说!这种胡言乱语要是帮主听到,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我告诉你,你是看花了眼,不许再提什么荻少爷的鬼魂之类的话了!” 
      巡夜者牙齿打颤,还未挤出第二句话,一个平缓阴郁的声音响起:“什么鬼魂?说来我听听听。” 
      众人立时全部低头,纪人蔷也忍不住脸色发白,躬身行礼道:“帮主,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惊动帮主你亲自过问的。 
      纪人戚简简单单地披了一件长袍,月光下看来竟也有一种震撼人心的邪魅之美。鄢琪裹着一件披风跟在后面,身边站着的是着装整齐一丝不苟的纪人蛟。 
      来到跪伏在地上的巡夜者身边,纪人戚低下头去,用两只手指拈起他的下巴,用让人舌头冻结般地寒冷音调问:“你说你看到了谁的鬼魂?” 
      巡夜者抖作一团,又不敢不回答,结结巴巴地道:“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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