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剑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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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剑争辉-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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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天吼立刻又躬身道:“弟子不敢,方才他俩气急败坏地走来,刚好前山暗哨示警,他们又赶到前山去了!”
  端木赐良听说前山有警,倒是不再继续责问下去,面带惊奇地道:“前山有人侵入了,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向我报告!”
  另三个人也放下了杯筷。
  厉天吼却从容地道:“来的只有两个人,据暗哨的报告,极似布衣秀士诸葛晦与云梦狂叟上官云彬。此二人艺业平常,连弟子都不如,因此传令将他们困在回肠谷内,小丑跳梁,所以没有打扰帮主。”
  端木赐良听说来的仅此二人,倒觉得自己过份紧张,重新端起酒杯道:“两个浪得虚名之辈,也值得动用埋伏去困他们,传出去七毒门可真够面子的了,去告诉两位巡山侍者,限他们在半个时辰内,将人擒到此地来发落,还有告诉暗卡,开放禁制,叫巡山侍者凭功夫取胜,否则以帮规论处。”
  厉氏兄弟又敬诺了一声,带着一丝喜色走了。
  梅宇风不解地问道:“你既然收留了这些人,干嘛又要使得他们不和,大家一心一力,做起事来不也方便一些,这道理我就不懂了!”
  端木赐良哈哈大笑道:“前辈一向是两个人独来独往,那里想到创帮立门的困难,他们都是些叛师背门的凶狠之徒,愈是不和,愈易于控制。
  要是让他们一条心的话,恐怕连我这个帮主都会被遭排挤掉,不单是他们,连我门下亲自授技的弟子,我都是令他们互相猜忌,互相监视,这样一来,人人为求自保,才能尽忠于我。”
  语毕一阵凄厉长笑,满怀得志。
  连三个杀人无数的老魔巨孽,心中都起了寒意。
  端木赐良何等精明,一瞧三人神色,知道他们对自己有了戒心。
  连忙收敛狂态,换了一付诚恳的语调道:“吾辈行事,但求快意,莫论是非,所以那些自命侠义的人物,都想杀之以快人心,所以在下自接掌本门以来,远避边疆,广招羽翼,亦所以为自保之计,天幸得三位前辈之助,当一求振拔,也让他们晓得这些邪魔外道,不可轻侮?”
  三个老魔头向来行事只逞己意,并不讳言自己是邪魔,所以听罢端木赐良的话后,不但不以为忤,反而觉得知己,敌忾同仇,于是也谈笑风生起来。
  端木赐良更是曲意奉承,对他们三人直捧上天,所以长白双尸的死人脸上,也浮上一丝酒意,金姥姥的皱脸上,也添了一阵红晕。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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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万自刚与白不凡没有将来人擒到,连去传言的厉氏兄弟也没见回来报信,端木赐良的脸上不禁泛起一阵惊疑,放下酒杯道:“三位前辈请在此多喝一杯,我想去看看,前面不要是另外出了什么岔子。”
  金姥姥也一推面前酒杯道:“帮主这就见外了,老婆子虽然是客,可是到了这儿,承蒙天天盛筵招待,不让我出点力,我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老婆子陪你走一趟吧!”
  长白双尸岂肯后人,亦同时站起来道:“着哇!我们哥儿俩怎能让老婆子一人专美,酒是大家吃的,有力一起出,咱们也跑一趟!”
  端木赐良此刻急着要出去,也懒得跟他们多客套,伸手相让道:“既是前辈们执意相助,我当然求之不得,好在酒也凉了,借着温酒之便,大家一起去散散心吧!”
  他虽是口口声声叫人家前辈,却是始终不愿过份低抑自己一帮之主的身份,从未自称过晚辈。
  好在三个老家伙也不斤斤计较称呼。
  当下四个人由端木赐良领路,直向回肠谷而去。
  端木赐良为显示功力,去步若飞。
  姥姥一看,心说:“好哇!小子,你跟老婆子较上劲,老婆子人老腰腿还没老,不相信能输给你!”
  遂也加紧追上。
  长白双尸更不肯丢这份人,大袖挥处,也是去步如飞!
  四条影子疾若狐鼠,先后赶到回肠谷,谁也没把谁比下去,大家心中都有个计较。
  回肠谷不愧为回肠,四面高峰陡立,仅中间一块平原,山涧暴泻,涧上只横着一座独木桥。
  谷中高树参天,月影斑驳,阴气沉沉,的确令人有荡气回肠之感。
  涧畔有一块空地,厉氏兄弟各人接住一个对手厮拼,万自刚与白不凡却坐在一旁将息,月光下脸色甚是苍白,显见得是吃了亏。
  端木赐良先前颇感奇怪,此二人论武功造诣,应在厉氏兄弟之上,怎么他们俩败了阵,而厉氏兄弟反而接得住。
  继而一想,才知道原来白不凡与万自刚不久前中了花毒,内脏受伤,仅将余毒去掉,伤却未曾痊愈,难怪会吃败仗了。
  万自刚与白不凡见帮主亲临,含愧地站起来道:“弟子自惭无能,有辱帮主之命!”
  端木赐良用手摆道:“你们的伤势未愈,是我一时失察,倒怪不得你们,等一下再说吧!”
  语毕负手至一旁观战。
  厉氏兄弟一面打,内心却忍不住惊奇异常。
  尤其是厉天吼,半年前在金陵陈家的客厅中,他曾连创二人,若非了性大师出手,这二人几乎难保性命,半年不到,他俩不但功力精进,连招数也神奇多了。
  他那里想得到两个人不仅是得了个老弟欧阳子陵的许多指点,还服了一枝武林至宝大还芝。
  四个人分成两对,掌风呼呼,砰击有声,上官云彬仍是以他的那套潜踪步,加以六合掌法,接斗厉天吼的百禽掌,双方势均力敌,谁也讨不了便宜。
  诸葛晦则步履从容,与厉天啸抵掌,也是不相上下,端木赐良见他们胜负不分,自己矜持帮主身份,不屑下场动手。
  长白双尸可管不了这么多,生怕被金姥姥抢了先去。
  梅世风一拉梅宇风的衣服道:“老二,咱们练练功吧!”
  语毕率先枪奔上官云彬,梅宇风立刻就找上了诸葛晦,他们弟兄俩出手向来不讲规矩,喊一声:“两位侍者请退!”
  厉氏兄弟立刻应命退出。
  梅世风掌凝白骨功,一手拍出去,上官云彬只感到劲力袭体,鼻中闻到一阵腐尸的臭味连还掌都来不及,当场受伤倒地。
  而另一边,诺葛晦也是如同一辙,倒地不起!
  梅世风收掌摇头道:“不够劲!连一下子都受不了。”
  长白双尸出招伤敌,端木赐良看在眼内,暗暗心惊,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吩咐厉氏兄弟道:“将他们两人送到前面路上放着,算是给以后来的人一个警告!”
  厉氏兄弟应命各扛起一人而去。
  端木赐良却向长白双尸致谢道:“白骨功果然无敌,两位前辈再度出山,足以震动武林,酒大概已经温好了,咱们还是回去再谋一醉吧!”
  双尸面有得色,仰天长笑,笑声直贯入夜空,惊起无数宿鸟,绕枝而啼。
  欧阳子陵与群侠等在疏附没敢多耽搁,就赶向滴水崖而来。
  途中他们三匹汗血宝驹可出足了风头,纵辔急驰的时候,其他的那些人可只有在后面赞羡的份儿了。
  可是追追等等的,倒底也慢不了多少。
  所以在两天工夫内,总也赶到了滴水崖附近。
  辛红绢与沙漠龙童心末泯,一路上就在赌快;所以她们俩总是跑在前头,欧阳子陵鉴于在呼音寺之失,不敢离她们太远,总是在数十丈外相随接应。
  突然前面有一片浓荫阻路,沙漠龙控马踌躇,辛红绢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策马直冲进林子去。
  欧阳子陵一见大急,连忙喊道:“红妹妹,谨防敌人捣鬼,逢林不可轻入!”
  可是辛红绢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头也不回的进去了,沙漠龙似乎略停一下,接着也策马跟进。
  欧阳子陵心中焦灼,立控黑天骓,奔驰如电,刹那间赶到林边,辛红绢与沙漠龙的马上却已各驮了一个人出来。
  辛红绢的手中还拿着一张告示般的大纸条。
  欧阳子陵不及去看纸条上写什么,赶快下马去接下那个人,他的眼尖,老远已经看出是先期而走的上官云彬与诸葛晦。
  他们俩神色惨白,周身疲软,淡淡的散出一种腐尸的臭味,最差的神智昏迷不醒,脉象与呼吸都很微弱,不知受伤已有多久,更不知所受的是什么伤。
  青年侠士看了半天,才毫无所得地站了起来,眼中含着眼泪,心中十分悲愤,辛红绢无言地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
  欧阳子陵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来人冒昧犯山,故薄施惩诚,以儆不自量之过,所中系白骨神功,天下无药可救,敬致哀忱,且告西来群豪,本月二十日,敝堡聊备水酒,既为诸君洗尘,亦为诸君饯行,祈请全体光临,勿劳鬼卒多作跋涉拘魂也。
  端木赐良谨白。”
  天外玉龙愤急到了极点,一扬手,将那张纸条化为无数碎蝶,因风扬散。
  这时后面的人也都赶上来了,见状纷纷下马惊问。
  欧阳子陵各拖着上官云彬及诺葛晦的一只软绵绵的手臂,垂泪不答。
  还是辛红绢将情形对大家说了。
  群豪中以独醉生与崔萍医道颇精,探脉以后亦是摇头不语。
  大家再追问结果,独醉生废然道:“他们二人体内大部份器官俱已开始腐化,纵有千年灵丹,恐亦无能为力矣!”
  来人中与他们二人的交往颇厚,闻言后都有黯然神伤的感觉。
  尤其是崔萍,老泪纵横地叹道:“可怜的珏儿啊,未曾瑶台双飞凤,已是春闺梦里人!”
  只有神尼清昙漠然无所动,沉吟片刻,方才徐徐地说道:“白骨功乃聚腐尸阴毒之气练成,可以藉道家赤阳功驱之,已腐内脏,贫尼尚有九还丹可疗,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尝试的方法,是否一定奏效,贫尼不敢担保!”
  欧阳子陵一听师伯的话后,立刻跳起来,抹掉脸上的泪痕,欢声道:“成!这方法一定成,神农创草本,也不过是对症去源,固本培元的道理!”
  他心切义兄,立刻就着手驱毒,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擅赤阳功,其他人只好眼睁睁地在旁边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欧阳子陵先静坐凝神,直到气走百穴,赤阳功提到十分火候,才徐徐的伸手按到诸葛晦的胸前,将劲力不住的输导过去。
  约莫有盏茶时分,诸葛晦的头上,手上,身上,都开始冒出热气,脸色也开始转为红润,无力地睁开眼睛。
  看见欧阳子陵正满脸涨红的在他面前,知道这位小兄弟又一次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感激地笑了一下。
  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独醉生戟指点在他的气促穴上,诸葛晦两眼一闭,又自失去知觉,众人吃了一惊。不解其故!
  清昙神尼却笑着道:“独醉先生医理精妙,贫尼佩服异常,适才若非先生当机立断,恐又遗下无穷之患!”
  独醉生谦逊地笑了一下,未作言语。
  幸红绢却弄得莫名其妙,拖住神尼的衣袖道:“师父,您说话急死人,怎么专门打哑谜呢,快把道理说给我听听吧!”
  其实着急的岂仅是辛红绢一人,大多数人都把眼睛看着清昙,希望这位世外高人能解释他们的疑团,多增一点知识。
  神尼笑着道:“这有什么难懂的,你师兄以赤阳功已将尸毒逼集在一团,慢慢加以消灭,诸葛大侠自己本身亦有一股抗力,阻止尸毒流窜。
  这种毒素细微无比,得隙即钻,若是一开口说话,阻御之势稍懈,尸毒逸出,钻入骨髓之内,就再也无法奈何他。
  方才独醉先生点在气促穴上,不惟阻止了诸葛大侠说话疏神,而且更断绝了毒素一切可窜逸之途。
  比我原来所想点哑穴一法,更见高明,可见学问之道,真是无穷无涯,我今天都长了不少学识,是以对独醉先生无限钦佩。”
  独醉生在点完诸葛晦的穴道之后,手指并未离开,想是在以功力,帮助欧阳子陵,阻歼尸毒。
  听见了神尼的话后,满面通红,很不好意思地道:“晚辈一得之愚,那里当得起师太谬赞,令师侄一身所学,已究罗天地之奥,师太胸中邱壑,岱山北海,更非晚辈所能望的了!”
  他们在这儿客气谦逊,欧阳子陵却始终恍若不闻。
  李不问看着十分佩服,忍不住赞道:“欧阳大侠不愧为佛门高弟,其定力之高,遑非吾等所及,即此心无二用之修为,换在旁人怕不要敷十年面壁,方克以臻……”
  一言未毕,欧阳子陵已经收掌起立。
  沙漠龙温婉地为他拂去额上汗珠,崔萍却赶紧弯下腰去,拂开诸葛晦的穴道,慢慢的为他推拿。
  青年侠士喘息了一下道:“这白骨功的尸毒真厉害,若非五哥本身的抗力坚定,独醉兄又适时臂助,几乎制它不了,师伯,您的九还丹可以给五哥服了,我却要休息一下,才能再替二哥治疗!”
  说完盘膝坐在地下,用起功来。
  清昙一面拿出药丸,一面摇头说:“功夫还是要专神去练才好,欧阳师侄论禀赋的确是上好之材,可是他所学太杂,虽然每种功夫都有了一些根底,倒底经不起太多的考验,即以此一道而论,若换在宁机真人,一举而疗二人,易若反掌,那里还需要休息缓气呢!”
  众人都憬然有所悟。
  只有辛红绢不服气,为欧阳子陵辩解道:“师父,您这话有些不近情理,要是陵哥哥只学了悟非师叔一个人的功夫,那今天的白骨尸毒,谁也无法解得了,您在山上清修,当然是择一求精,若是要像陵哥哥一样行道江湖,还是广学博能的好!”
  神尼被她说得无话可答,片刻之后,才笑道:“真是的!你这小妮子在外面跑了一趟,长了不少知识,韩文正公说。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看来你再跟陵哥哥学一阵子,可以反过来教我了!”
  大姑娘被师父说得怪不好意思,拖着清昙的袖子闹不依,其他人也被招得哈哈大笑,把忧急悲伤的气氛都冲淡了。
  这一天就在疗伤叙旧中过去了。
  因为离二十日会期尚有二日,大家认为端木赐良既然按江湖礼数柬约,期前倒不应该前去打扰。
  而且敌方势力并不弱,也应有一番讨议,遂在左近找了一个游牧民族的帐幕借居,因为有沙漠龙的关系,那位酋长倒把他们看得若上宾。
  欧阳子陵由于强敌当前,抽空翻阅天残功诀,想在其中找到一些能够速成的功夫!大家都知道他责任重大,不去打扰他。
  独醉生广阅群书,尤精策略,大家公推他担任指挥调度之责,眼前这些人,谁不是一时知名之士,他如何肯当此大任,力辞不得,只好竭尽智虑,作了一番安排,大家不仅钦服异常,连庄佑及清昙神尼也击节叹赏,誉之为当世奇材!
  这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四月的太阳晒在人身上,充满了一种暖意,然而这一群老老少少,的侠士们心中,却都相反地怀着阴森的沉重。
  因为他们正在去赴一个近乎是死亡的约会,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正是好几个令人闻名丧胆,极端凶残险恶的魔头。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就可以看见滴水崖的远貌了,它背着一座高插云表的山峰,当着一条崎岖难行的山道,是一重高大的门楼,碧瓦雕柱,气象宏伟。
  门紧紧的闭着,黄铜的大门环是嵌在一对狰狞的铁兽头口中,门上横着一方横额,草书着七星山堡四字,笔法劲捷。
  可是在门的另一旁却树着一方木牌,赫然画着一个骷髅,下面用醒目的红漆写着:“擅入者死”!
  百了禅师愤然地说道:“这老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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