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旁边,有一座庞然建筑,就是“石渠阁”。
“石渠阁”顾名思义皆以巨石建筑而成,藏有汉初承相萧何自秦国宫廷所获图书典籍,经常派文学土在阁中校书。
“兽园”本是豢养珍奇异兽供皇帝欣赏之用,推落死犯数人,相对放山数只花额大老虎,如不经虎吻即当场获释,至今从无一人逃生。
死犯活生生被老虎撕裂吞噬,尸块拖曳遍地,鲜血淋漓,死状极惨,汉灵帝刘宏却乐此不疲,视为官感最高享乐。
“未央宫”建筑宏伟,绵延数里,皇帝生活起居,吃喝玩乐皆集中附近。
洛阳皇宫之一草一木建筑,都是从西汉长安皇宫迁移仿造而成,工程浩大,花费蘼钜。
午时,皇宫一片宁静,因皇帝有午睡习惯,谁敢触犯龙颜?
“嵩阳厅”御书院,四十几个皇族子弟已经下课,却换来一批二十个年纪相仿约七、八岁小萝卜头太监装束,个个天真可爱,喧闹不休。
鱼贯进入书院就座,片刻后进来一位中年太监,神采奕奕,手持藤条教鞭。敲敲书桌,二十个小太监神色恭谨,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只见那中年太监,面如敷粉,带着满意的眼神,轻咳一声,正色道:“你们最效忠的主公是谁?”
二十个小太监精神抖擞齐齐大声喊道:“是宦官‘十常侍’公公!”
“皇上曾经说过夸赞宦官内侍的什么好词?”
“皇上曾说过:‘张让是俺爹,赵忠是俺娘!’之词”
“你们随时随地都须为谁卖命?”
又齐齐纵声大喊道:“是宦官‘十常侍’黄门今大总管张让九千岁!”
蓦地,一位七岁小太监,长得大眼睛灵活,碌碌流转带点狡黠,顽皮不羁跳上了自己书桌上,学著那名中年太监大人模样,真是维妙维俏,正经板板,令人发噱喷饭。
这名小萝卜头掼臂指天,大声道:“你们老大是谁?”
感染满场轻松,二十名小太监学其指天模样,齐齐大声喊道:“唯一老大就是——‘邪童’张心宝!”
随即哄堂大笑!雀跃蹦跳,你推我挤,大吵大闹,那像是个学堂?
这名学究太监瞬间换个一副胁肩谄媚,招牌笑脸,放下手中权威教鞭,双手抚揉不停,惶恐不安,轻声细语道:“哎哟哟哟……我的小祖宗!今天的课程教些什么?您全懂了嘛?
麻烦你这个‘邪童’老大,约束课堂上同学,好让奴才上完这堂课?”
张心宝交叉着小手臂托腮,仰天凝视,不理不采片刻,怪声异调做作道:“哼!还不是老套?说什么我们宦官以后要专政,拍皇帝老爷子的马屁!才能自相封赏,苛营私门,多蓄财货。”
又倒背如流道:“外放一个郡长年俸‘二千石’,实发一千四百四十石;每月一百二十石。买官则需黄金五千斤。封国宰相年俸‘二千石’,实发一千八百石;每月一百五十石。
买官则需黄金一万斤。御林军中郎之职属中底层官员年‘六百石’,但在皇帝身旁,所以买官则需黄金七千斤。实在数说之不尽!”
喘口气又道:“最贵的可是禁宫花园内,养有白鹿;于是用一尺四方的白鹿皮,四边绣上五彩龙形花纹,称为‘皮币’。一张皮币,定价‘四十万钱’,凡王爵、侯爵皇族,到首都朝觐,或互相聘问,或参加祭把大典,呈献礼物或贡物时,都要放置一个华贵盘子上,称为‘荐璧’,规定需要放有一张白鹿‘皮币’,就是需要用四十万钱购买,才能呈贡或致送礼物。这些皆是皇帝老爷子的私房钱!”
“又有银锡制造三种‘白金币’,大的圆形,图案雕龙,价值三千钱。中的方形,图案雕马,价值五百钱。小的椭圆形,图案雕龟,价值三百钱,凡盗铸、仿制任何种类钱币者,一律处死!”
“二十四铢钱为‘一两’,一千钱称‘一贯’,民间口语称‘一串’。凡有财产二千串钱者,需缴纳一百二十钱税捐,称为‘一算’。隐藏财产估价不确实者,放逐边疆一年,财产充公。有人密告检举的,就用没收财产的一半,作为赏赐!”
“根本结论就是营私舞弊。卖官鬻爵,私铸白金币,私豢养白鹿最为好赚!还有……”
“够了!您很聪明。可以出去玩,别妨碍我上课!”学究太监万分满意,摸摸张心宝的小萝卜头,夸奖道。
瞬时间,一声轻咳在门边响起,太监大总管张让转了进来,不知道于门外待了多久,后面随侍的四个年少英挺太监之一包罗,频频对着张心宝忙打手势通风报信,竖起拇指表示了不起。
书房内所有人等纷纷离座,匍匐地面,齐齐恭声道:“张九千岁万福!”
好大的气派,势比公候将相。
“大家起身吧!继续用功。”
张心宝雀跃纵下书桌,奔向太监大总管张让处,孺慕依依撒娇道:“唬!亲阿爹。又在偷觊小宝了?人家可是正在用功,没给您丢人失面子喽!怎么好久不回宫?”
太监大总管张让一扫满脸阴沉神态,笑脸乍开,“呵呵!”乐不可支,爱抚其头浓浓地浙江乡音道:“好个‘神童’!没令亲阿爹失望。”
“神童”两字的浙江土话近似“邪童”谐音相近,难怪张心宝的外号于皇宫大内不径而走,其聪明透顶,行为邪气怪异,也真是名符其实了。
这时刻,书院长廊外,蹑手蹑脚来了两个同年龄的公侯装束小孩子,偷偷躲在朱柱边对着张心宝轻挥小手,挤眉弄眼的打招呼,十分可爱。
张心宝望着太监大总管张让一眼,焦急的眼神透露着渴望其恩准,已然忙于在背后挥袖示意要他们暂等一下。
太监大总管张让岂会不知道这些小萝卜头的顽皮心思,故佯装没有看见,然而却双眼鹰隼似般露出欣然异采,洋洋得意,这个养子张心宝确实不同凡响,肯定是自己最好的衣钵传人。
“小宝!去陪刘辩及刘协两位小王子玩耍,可别欺负人家,我们可是奴才,不得无理哦!”
张心宝乐得呼啸雀跃而去,三个人一同消失于假山洞内,传出了玩耍的笑骂叫嚣,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稚儿声。
太监大总管随即脸色一沉,唤着四位随传少年太监道:“包罗!万象!你们两人快去保护咱家的心肝宝贝。别让刘辩及刘协两个小王子欺负他!这两个孩子其中一人将登皇帝大宝,也得注意其一举一动,看看还有谁亲近他们?随时回报!”
太监包罗及万象得令后,双双掠身而去,年纪不大轻功还真不错,原来皆是练家子,来几个御林军还不是其对手,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大将军”何进,原是杀猪的屠夫,因他的妹妹被选进宫为贵人,替汉灵帝生了个儿子刘辩,所以何进就以国舅身份在朝廷为官,确有几分蛮力。后来升为大将军,操权重任,却与宦官“十常侍”为了利益时常磨擦,从而生恶,不曾卖他们的帐。
春天,正午时分,太阳照得暖烘烘。
三十二个衣着鲜艳亮丽的小孩子,在收院草皮上骑马打战,四人为一骑,共有八骑分二队对峙,即将冲锋陷阵。
周围十二个太监神色紧张,来回踱步在池塘前面,防止孩子们落水受伤,如果有任何一个孩子少根毫毛,难保脑袋不搬家。
皆怪这个人小鬼大“邪童”张心宝出的馊主意!
张心宝带头大刺刺地,威风凛凛有大将之风,骑坐于刘协、刘辩、刘安六只手臂所组合的骑马,唯独那身太监朴素装扮,反而抢眼。
“杀!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一声令下,八对小萝卜头龙马精神抖擞,混战了起来,各出怪招拳打脚踢,块头不大的张心宝最为凶猛,或打或咬追打得对手哇哇哭叫,吓得那些侍侯太监赶来劝架拉开。
正当拉扯纠缠不清之际。
“大将军到!”
原来何进闻报偕议郎蔡邕、御史郑泰、卢植匆忙赶来,肥胖身躯跑得气喘如牛,看见了这种混乱场面,先是一愕,瞧这个小太监竟然胆大包天,跨骑在太子外甥的头上,瞬间暴跳如雷。
那还得了!简直是奴欺主,怎能饶恕这种狗奴才!
何进满脸怒容趋前一步,左右开弓狠狠地甩了张心宝两个耳光,拉下了骑马再踹两脚,对待七岁小孩子算是心狠手辣下手不留情。
张心宝鼻青脸肿嘴边血流津津,还是忍住不吭哼半旬,双眼射出了怨毒光芒,其“神内魔外”的宿世魔性,覆盖了良知,仇恨就是原动力,渐渐启发出来。
何进怒气未消,欲将继续追打之际,太监包罗及万象两人以身体护主,匍匐地面苦苦哀求。
小太子刘辩哭叫道:“阿舅别打小宝了!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何大将军清息怒!孩子们的游戏玩耍岂能当真?”
何进认出了跪地的这两人,是太监大总管张让贴身传活之人,竟以身体挡护这个小毛头,阻扰追打。
“这个小奴才是谁?”
“禀何大将军!是大总管张千岁的独子。”
一旁陪侍的议郎蔡邕脸色阴晴不定道:“大将军!此子确是张让独子无误。”
何进一愕,竟得罪了不好惹的人物?却也拉不下脸而强硬道:“胡说八道!太监那来的亲子?肯定是不知那家的野杂种,蒙混入宫!有彻查的必要。”
话虽如此说,却抱起外甥太子刘辩,泱泱然掉头就走。
离开约有二十几步,只见张心宝从背后腰脊间掏出了一支木制小弹弓,随手于地上捡起一颗指粗石子,架弓瞄准“咻!”的一声射出。
瞬间,右手把木制小弹弓塞在一旁呆立的刘协手里,伸左手指在其胳肢窝搔痒。
“嘻嘻!哈哈!呵哈!呵咕!”刘协笑翻了天。
二十几个小娃娃却吓得一哄而散,心里暗爽老大张心宝真是带种,连“大将军”都敢戏弄。
何进后脑勺肿个大包,呲牙咧嘴直喊痛,还没回头就咒骂不停。”操你妈的小杂种!竟胆敢用石子扔老子?”
杀猪的就是这个调调,出口成脏,没有好话!转身一望,愕傻直了眼!瞧见刘协皇子手持弹弓,正在顽皮嘻笑,那个小鬼却在哭痛,可见错骂了小皇子,这还得了?
张心宝双眼露出狡黠,还带串珠泪水,但是拍拍小手叫跳道:“喔!这个粗人竟然咒骂皇子刘协是个小杂种,也就是说皇帝老爷子的王美人红杏出墙?皇帝老爷子岂不成了一只戴绿帽老乌电?你们通通听见了,可要作证噢!”
何进一听脸色发白,慌了手脚,要是让这些太监对皇帝咬起了耳朵,可是满门抄斩罪沫九族的大罪!
议郎蔡邕于何进耳边说了几句话,何进神色才恢复平静,于怀中掏出了一小袋钱包,丢于地面,鄙夷不屑道:“好个尖牙利嘴的‘邪童’小宝!果然名不虚传,老夫总算见识过了。这袋雕龙‘白金币’算是赏给你,有议郎蔡邕及御史郑泰、卢植做证,也不怕你们这些奴才们搬弄事非!”
睥睨一眼,回身抱着太子就走。
太子刘辩攀在何进肩头挥小手道:“小宝!明天再玩?”
张心宝摆了个叉腰指天的“老大”的意思,默契明天再来。
“乖外甥!明天到母舅‘大将军府’,好玩的东西可多着。别跟这个‘邪童’奴才鬼混学会那种邪里邪气的一肚子鬼主意,将来怎么得了?”
何进一干人离去后,太监包罗忙捡起地上那袋银质雕龙“白金币”交给了张心宝。到手一沉,蛮有份量,打开来点数竟有二十个银币闪闪发亮;一个银币值三千钱,二十四钱一两,不就值一百二十五两。
“包罗!万象!给他们一人一个龙雕银币打赏,其余的八个,每人分四个。”
太监万象听话行事,乐得十二个陪待太监眉开眼笑,暗夸大总管张让的独子“邪童”真是不同凡响,领了赏钱各自离去。
太监包罗十四岁左右,从小净身,长年生活宫内,此刻,憨头憨脑搔腮不解,兴致勃勃问道:“小主子!这个嘛?什么叫‘红杏出墙’?哪个嘛?什么叫‘戴绿帽老乌龟’?奴才怎么没听人说过,教教奴才喽!”
这种说话的语调好像一个人?张心宝幼小心灵里好像曾经相似,十分熟悉,显得相当亲切?当然不会了解本身宿世“神内魔外”的“神鉴通明”预知。
张心宝懑忿地啐一口血水道:“笨喽!这两句话,曾听二总管赵忠义父骂过宫女并且刑罚,那种凄厉惨叫,令人毛骨惊然,肯定不是好事!‘杏’字是一根木头插进嘴巴里,肯定难受,见红流血,然后丢出宫庭墙外,不就是‘红杏出墙’唆!”
太监包罗睁眼讶异,喷喷称赞,小主子解释得太好了,真是一针见血。
“小主子!这个嘛?下一句又怎么说?”
张心宝倏然间,解开腰带脱下了裤子,露出了那只小鸡鸡,昂然抬头射出了尿水约有三尺远。
刚打赏过后的太监万象看到这般情况,吓得脸都绿了,环目四周无人,才稍喘一口气。
“小主子!赶快穿上裤子,被人看见可就麻烦事大,这个小小子孙袋可得阉了!我们的脑袋也得分家!求求你这位小祖宗大发慈悲吧!”
太监万象开玩笑地,近手甩了太监包罗后脑勺轻声道:“包罗!你这个马屁精,又跟小主子说了些什么?”
张心宝噘嘴不以为然道:“哼!大惊小怪的,人家正在教包罗什么叫‘戴绿帽老乌龟’嘛!”
太监万象也随着起舞,好奇道:“小主子!说着就说着,还把小鸡鸡露出来作什么?”
张心宝伸出小手揪了一揪,如手指细小鸡鸡的包皮,再弹晃两下子,故作神秘,双眼狡黠灵动“嘿嘿!”两声道:“这不就像顶帽子嘛?”
太监包罗与万象双双真的频频点头。
“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有一次,我在二总管义父赵忠的房间秘室里,玩那些瓶瓶罐罐有香有臭的药丸时,忽然间,皇帝老爷子来到义父的寝室,吓得我不敢出声,偷偷地从孔洞中观视,你们说,我看到了什么?”
张心宝小小的年纪竟懂得吊人胃口,拉上了裤头,蹦跳而去。
太监包罗及万象好奇心大炽,这些皇帝的事,岂能不仔细听;一个是专门包打听,一个却是万事皆包,如能向上头打打小报告,岂不啻赏金源源而来,马上哈腰跟上前去。
岂料,张心宝伸出了小手掌上下晃荡道:“嗯!要知道天大秘密,得按我们规矩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愕,岂能不懂!乖乖的双手奉上刚才的赏银——小道消息得买!
张心宝兀自不满意,摇头晃脑,指一指他们两人的密藏贴身胸袋道:“全部掏出来!看着钱财的份量,到什么程度?”
双双傻了眼,七岁的小主子还真青出于蓝胜于蓝的精明,以后长大还得了,岂不成为太监自相封赏,苛营私门,多蓄财货,卖官鬻爵的一代宗师?
这下子可跟对了主子!岂敢不遵!
张心宝收刮了他们全部银两,犹不满意,竟还叫其脱鞋,又搜出了他们四张五十两的银票私房钱,使其倾家荡产——榨干了!
太监包罗偕万象哭笑不得,碰上了“邪童”小祖宗自认倒桅,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给谁听去?多么没面子!
张心宝搜刮得满意道:“这个皇帝老爷子!很不要脸,竟然脱下裤子,硬要二总管义父赵忠用嘴巴吸含他那只大鸡鸡?不瞬间,大鸡鸡长大后,义父赵忠替它抹上一层绿色油膏之类的液体之后,竟然双双把衣服脱光!”
两人听得啧啧称奇,小心翼翼的陪待这位小祖宗到了卧房,连忙拿出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