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赵忠恨恨道:“连一个小小的‘铁骑盟’都摆不平!咱们遑论辅佐宝贝儿子张心宝称霸中原,实在令我‘天残门’蒙羞,如何向长安的‘宝通镖局’交待!”
驼龟叹声道:“禀主公!已经漏夜快马加鞭通知‘宝通镖局’了,假如还有遗属在世的便加重抚恤金,若不如此,以后刀口舔血的镖师有谁愿意干!”
崔赵忠点头表示佳许,下一道命令道:“传令西域武林黑道!凡是能摘下北宫天仇的脑袋者,本门赏金一万两黄金,管他的什么月圆之夜比武;希望能在单斌老前辈赶到之前办妥,咱们好争回面子。”
驼龟精神一振道:“主公好计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北宫天仇这个兔崽子滑溜得很,恐怕不好对付。”
崔赵忠闻言一顿,撩发鬓习惯性的太监女人态道:“跛猿你的轻功及追踪术最好!就盯在猎杀者的后面提供情报,顺便打听石鬃及何芷的下落,并且带一管‘轰天雷’去,若有机会就轰他一个粉身碎骨。”
跛猿得令下去进行工作。
乖巧的紫罗兰及萤兰燕各双手捧参茶及湿毛巾,送到崔赵忠面前道:“娘亲啊!听说长安‘宝通镖局’来了‘神魔刀’卫大侠及一位自称是相公妻子的‘灵弓蛇剑’东方芙蓉,好像是苗女出身,可能是相公在苗疆认识的吧!”
崔赵忠饮了一口参茶微笑道:“小宝真是艳福不浅!走到那里都到处受女子欢迎;但是,还不生儿育女让我当奶奶,人却跑去了海外,真不知又会搞什么名堂出来!”
萤兰燕含羞道:“相公一去便那么久,姊妹们那有机会;那位东方芙蓉怎恁地不来参拜您这个娘亲,也未免是个不识大体的蛮族。”
紫罗兰趁机道:“苗女善下蛊毒!说不定相公为其蛊惑,才一气之下跑去海外不回来呢!”
崔赵忠本是太监二总管出身,看尽了宫廷怨妃无数,哪不知道她们在拈酸捻醋,便伸手轻握其脸颊开玩笑道:“你们别净在这里吃干醋!单斌老前辈会带著东方芙蓉与我见面,不就明白小宝远去海外干什么了;以及什么时候回中原安慰你们这批怨妇。”
双双脸颊绯红,毕竟姜是老的辣!
下雪了,初冬就下雪,可见今年特别冷。
天山群峰为一片白皑皑银妆,装饰得有如琉璃世界。
山脚下“库车”小镇是丝绸之路偏北面路线的一条必经之地;面对塔里木盆地一片浩瀚沙漠,显得有如一撮土丘般的渺小。
一间土砌的简陋客栈里面,北宫天仇被七个人堵住了,外面还有十个人包围,蓄势以待,皆露欢欣笑容,好像一万两黄金便放在客栈里头,随手可取。
只见北宫天仇独占一桌,一碟豆干及花生混合,二壶白干冒着腾腾热气,一盘的窝窝头已剩下一个,可见不自恃身份,随遇而安;但是一柄雪白剑鞘表面十分朴素放置桌面,十分抢眼。
正前方约八尺距离相隔一个方形桌面,坐着一位衣装毕挺净白男人年约三十多岁,只是眼睛生得长而细,给人好猾多智的感觉;桌上只有一壶热茶已冷,一只缺嘴角的瓷碗满水,却一滴不沾,好像是有洁癖般的嫌脏;一柄三尺宝剑镶金嵌钻十分宝贵。
左旁是位寒酸衣着老道土豆眼尖腮,不但没有半点仙风道骨,看起来一副猾诈多疑,贪小便宜模样,一把拂尘银亮如钢悬挂肩头,看起来颇有重量。
坐在穷道士旁边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妇人,眉眼轮廓异常分明,好像是西域人氏;但却长错了一张马脸,显得突兀不搭调,兼具黑衣黑裤衬托起头发上插的金凤头钗特大,使人感觉抢目而很不舒服。
右旁一桌是位年约二十七岁俊俏肌黑男子,可惜态度轻佻,好好的一双腿却跷在桌面打摆,然两眼凶光闪闪直瞪北宫天仇,还神情倨傲,像天下人都不值得他一顾,一柄大刀放置胸前双手紧握着,好似命根子一样。
后面还有三个男人恶模恶样蠢蠢欲动;北宫天仇虽不见他们容貌,以心气波动去捕捉其功夫深浅,却发现是最弱的一环。
忽尔间,北宫天仇剑眉一紧,两侧乌亮鬓须无风飘动上扬,感受屋顶上刚到一个人物!
本是屋内这行人最高的轻功身法,却故意“叩!”的发出一声脆响。
当叩声响后,从屋顶瓦砾上,扩散一股比体温还高二度的气劲,充斥屋内,在这种小雪的天气顿觉温暖。
若用张心宝的“金睛神魔眼”去观看这股气劲骤然现形;是淡淡的红色气蕴飘忽空间,却快速的将室内之人如网笼罩,颤颤不停地湛测所有人武功内力的深浅以及方位。
便是凝气化形,形随意运,意遵心行,技业进乎道的化境,乃古往今来气功所能攀上的峰巅,哪能不教北宫天仇心惧讶然。
来者不知庐山真面目,却以行动告知人家是这帮杂牌军的总指挥。
本独来独往不可能齐聚一堂而各据一方的西域黑道枭雄,却出现在这间不起眼的简陋客栈——确实是要人命的超级杂牌军。
正前面洁癖白净男人,就是横行“哈密”地界约有十年的采花大盗“白蝴蝶”白浩。
听说他要奸杀一个女人时,得将其四肢绑在床上,浑身的体毛剃光后,再用干丝瓢瓜沾清水洗涤女体,直至通体泛红差点脱层皮为止;再行扼喉而强奸,喜听女人哀嚎求饶的变态怪癖,奸死方休!并以自己的马屌为傲为豪。但他凭籍一身精巧易容术逃过白道追杀,却从桌面那柄“情剑”镶钻特异之处,便能一眼认出。
左侧寒酸老道士便是一辈子横行“吐鲁番”黑道人物,匪号“黑心道士”巫穷,一柄钢丝拂尘打遍无敌手。
他身边的马脸女人便是其姘头,听说是湖南名妓与西域商人的后代,她匪号“摘星女”
名叫浪狐;湖南民间至今都有一种传说,是风尘女子性喜采摘十三四岁刚发育熟与未熟之间的处男,最为阴补提神。
她曾经在一处洞庭湖渔村落脚,惊见全村帮家长捕鱼的全是弱冠少男,在一天之内杀光全村二百余口,独留三十名少年轮番强奸享用,因此淫声大躁,博得“摘星女”匪号,被“漕帮”追杀受伤落水不知所踪,现因钱财搭上了“黑心道士”巫穷。
现在,她却淫眼眯眯,对着“白蝴蝶”白浩直瞟,直是淫性不改,还真不怕被剥层皮,简直是马不知脸长的烂女人。
右侧桌面那位俊俏肤黑男子!是名扬“敦煌”的狠角色,听说一刀换一刀,一拳博一拳的硬干,曾杀死比他武功高上一倍的敌手;并且冷酷无情见钱眼开,连他老子都可以出卖,博得匪号“人狼”名叫谢界。
北宫天仇对这四个人的出身来历及武学在脑海中电转,已想出了制敌破解之道。
屋顶上却来了那名不速之客!打断其思绪,并且得重新考虑应敌办法。
此刻室外瑟杀霜严,气氛顿感迫体压人。
室外三十名守候汉子突然地暴出欢叫声道:
万老来了!‘霸气铁衫’万老来了!
北宫天仇脸色一沉,鬓须再度飘扬颤动,原来屋顶上人物就是先天辈于“风云年鉴谱”
排行第二位,鼎鼎大名“霸气铁衫”万天龙!
听说他一身的硬气功已达刀枪不入之境界!
他的绝学“彩云绵掌”有排云撼山之气势!
隐居了二十年竟然重出江湖,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贴在柜台后方的一张人画贴纸,好像耐不住屋内这股肃然杀气而飘落下来。
二尺见方的画像就是北宫天仇!
上头写着:
“铁骑盟”盟主北官天仇
生死不论见尸为凭
悬赏黄金二万两绝不食言
“天残门”拜上
短时间内,已然加注二万两黄金了。
屋顶上的万天龙沙哑暴喝一声!连屋内的桌面都起了颤动,瓷器碰撞声异常刺耳,浑厚内力实在惊人!
“还等什么,杀无赦!”
“人狼”谢界率先发难,一脚踢飞方形桌面朝北宫天仇撞去!
突然间,正前方及右侧迸出千万剑光华充斥小小的室内;左边拂尘丝劲万点如星芒扫曳,纷飞匹练而出,三道柳叶刀飘疾如电,后面枪戟长刀分上中下三路抢攻,封死了退路,全往北宫天仇的身上招呼而至……
…
第 一 章 绝情剑法
一方黑照三方紫,黄河冰合鱼龙死。
三尺木皮断交理,百石强车上河水。
霜花草上大加钱,挥刀不入迷蒙天。
争漕海水飞凌喧,山爆无声玉虹悬。
一方:指北方阴黑,《周礼注》:礼北方以主冬,谓黑精之帝,而颛顼玄冥食焉。《晋书.天文地上》:北方黑帝,叶光纪之神也。
这七个人来时早有共识,知道难凭一己之力去战胜西域第一高手北宫天仇;唯一方法便是同心协力不能有半点实力保留,否则给其个个击破,便没有人能够生离这间客栈。
虽有先天辈人物当世第二高手“霸气铁衫”万天龙压阵,但人人知晓打混黑道并不能靠别人保命;唯有凭本身实力去刀口舔血讨生活,耍狠拚命甚至肝脑涂地,才会赢得一分荣耀尊敬与财富。
况且西域第一剑北宫天仇代表白色死亡“绝情剑”的威名,早已深植人心,无人胆敢掉以轻心,不得不全力以赴了。
北宫天仇眼中精芒暴闪,严峻面容若盘岩凝固;镇静如恒包含强大的自信力,面对满天刀光剑影及暗器的肃容若百兽之王猛虎般气势,就足以令人心折与心惊胆颤了。
他凝然内劲一掀桌面,若千斤巨石之威力撞得“人狼”谢界抛来桌面碎为粉尘,使其随后凌厉的刀势一顿,但蕴劲待发之刀势不能不力迸而出,要不然有回蕴伤己裂脉暴毙的压力,便将桌面劈为两半泄劲保命。
他早已算计好掀桌而出的同时,手中雪白剑鞘精准地点在翻飞热烫酒壶,及木制碟盘;以化劲凝形巧妙玄功,旋迭急飘左侧而去。
热烫酒壶为“黑心道人”巫穷直刺如猬的拂尘猛劲刺穿,却洒得头脸皆是,张不开双眼烫痛异常,惊喝一声便暴然而退。
旋转的碟盘,灵性长眼般击飞“摘星女”浪狐飙射而来的三柄柳叶飞刀!巧劲反弹回去更快更疾,促使她吓得马脸煞白拉得更长,摆臀挪腾三次才堪堪躲闪过自己的三柄柳叶刀暗器。
他左腿倒勾,竖直起五尺板凳,看都不看后面,用劲倒踢往偷袭而至上中下三路的枪、戟、长刀三种武器,齐齐戮入板凳卡个正着,三个汉子一时间如连体婴般纠缠在一起,摔得狼狈不堪。
这一连串的动作,于弹指间一气呵成!
但是“白蝴蝶”白浩的那柄亮晃晃“情剑”,正面已到他的眉心之间,寒气迫入脑门,危危殆矣!
他却猛然张开嘴巴并非咬住剑尖,而是啐一口浓痰直喷白浩脸上;吓得有洁癖的白浩如见鬼魅惊慌失色,低头而身挪右侧一尺,剑势一偏,也令他刚好躲过透额之险!
北宫天仇抽身如虾弓般,弹离“情剑”剑势有可能回转削颈之险的三尺安全距离!
“锵!”
众人眼前一亮!“绝情剑”出鞘了;待他们想看清楚一点时,纷飞匹练出剑芒,如点点银星耀眼,已然充盈室内空间。
没有人可以料想得到“绝情剑”出鞘后的真实情况,剑气冲斗毫光万千,竟是如此扣人心弦美艳不可方物,
前一刹那,还是静态纯由安宁,但这一刹那,整个空间已被提升至璀均灿烂幻丽得却要人命之境界。
细碎若星点的银亮气旋,随着点点似若有生命般精灵灵地剑雨,捷如闪电燃爆作响,教人心惊动魄。
首当其冲的便是淫贼“白蝴蝶”白浩,倏地,迷恋般的双眼茫然,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一刹那!
“嗤!”
一剑贯穿眉心!余劲带出一丝血珠串子,并使他往后颠跌而去,骤间死亡,连惨叫都来不及。
第二个反应最快的“人狼”谢界再次砍出的一刀!本是变化多端的凌厉刀势,却撞入千万光点的剑幕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细碎的剑劲有增无减;原是嗤嗤作响的气旋,蓦地转疾扩而不收,更增添无以伦比的威力!
无数光点使人眼花撩乱;突然跳一粒出来,又疾又准撞上谢界的刀尖;产生一股不刚不柔!但正反迫挤的玄妙拉扯,却使其无可抗御,若滔天巨浪忽雨袭卷的力道!
由刀锋贯入手臂经脉的气劲,又转变有如电击窜导全身筋络;那种感觉好像经过数百次的用力摇撼动作,真使其魂飞魄散之惊颤,若不弃刀回蕴保护心脉,便有血脉贲爆而亡之危机。
哪管所谓第二生命的兵器!立即弃刀暴然而退,却撞得后方桌椅碎断,狼狈不堪;体会了西域第一无情剑的无俦威力,也吓得脸色煞白,僵然不动!
马脸长的淫女浪狐更惨!一头栽在剑劲割痛的千万个小气旋里,狂劲如沙漠风暴,被划得满睑开花,血溅飞喷骤显丑陋。
如果不是贪生怕死机灵躲在其背后的“黑心道人”巫穷甩出拂尘将她卷回去,真会死的极惨,
这对狗男女却撞成一团,跌跌撞撞五尺开外,吓得浑身发抖瘫痪成一堆,搂抱赖着不起,徒笑武林。
屋顶上传来“霸气铁衫”万天龙暴喝声道:“人若能于情!创亦能于人!
好个“绝情剑法”一剑三式的玄奥变化威力!确实令人悚目惊心,魂摇魄移。”
“轰隆”石破天惊一响!
屋梁尽断瓦砾纷飞,一股黄河之水九天来的气劲挟带木屑尘埃,狂卷吹袭充斥室内,便将剑影飞旋的光幕压制下去。
尘霾朦胧之间,“霸气铁衫”万天龙若苍龙拨云见日的气势;一双蒲掌若两片芭蕉的大,迸出阴阳正反一吸一斥刚柔同体,而违反大自然之道,本不可能融合出现之罡气,至此才突显天阳地阴之玄妙。
庞然体形一闪,一下子切入北宫天仇的旋迭光环剑幕中,他左右蒲掌约三尺近距离之中,阴阳两极互相排斥之气劲;竟然将那柄激出无俦剑气的“绝情剑”之剑刃给困锁住了。
北官天仇额冒冷汗睑色骤变,内心一凛!却反应灵敏之极,骤然藉着握剑被锁定不动之凝沉力道,弹出双腿飞踢万天龙的手肘,各以千斤之劲,欲将其碎裂寸断!
“噗!噗!”两声。
劲道若中败革!踢其双臂的阴阳两极磁场频乱,藉由这一刹那机会;抽剑、躬体、再跺地一弹!连续绝妙动作一气呵成,虾弓般暴然而退。
“轰隆!”一响。
北宫天仇以背脊撞破后方土泥砖墙形成一个大窟窿,硬泥屑粉朦胧纷飞中,形体杳然,却丢进一句,钦佩赞声苦笑道:“万老前辈!好厉害的铁布衫功夫!这又何苦?”
语气中好像显得本就熟悉而略有交情!
万天龙徒劳无功,黑脸一红色如猪肝,虬胡贲然怒喝一声道:“哪里走!”
就在土墙窟窿两侧拆椅凳分开兵器,欲追去的三名杀手;头昏脑涨还搞不清楚情况;便为万天龙飙射穿窟窿而至的魁梧体躯,有如挡我者死的气势,撞得他们弹飞到土墙,挟余劲威力整座墙垮崩下来。
不瞬间,简陋客栈隆隆震耳,夷为平地,使得里外的人灰头土脸极端狼狈,叫嚣三字经骂个不停。
雪势愈下愈大,挟著风沙滚滚有如漫天盖地般飞降晶莹剔透的白花朵朵,十分壮丽蔚为奇观,却异常寒冷冻彻骨髓。
北宫天仇与万天龙对峙着,其后面一丈处却跟随“人狼”谢界及“黑心道人”巫穷与马脸划花的“摘星女”浪狐一干人等,呈半月型包围。
这帮人搓揉双掌呵气取暖,依然冻得直打抖颤;与万天龙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