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章节 第四章 皇室秘辛
“漪澜之行不可半途而废,不然你便是抗旨不尊,如果被景容仁揪住,定然不能善了。”娉婷皱眉道,“但是亦歆公主罹难,此时庙堂之上一定风云变幻,我们不回去恐怕会错失良机。”
景容止扬眉道:“看来景容仁与朔夜的交易还未终止,他们联手将我逼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不过,他们可能并不知道自己也是父皇手中的一枚棋子。”
娉婷看向他:“什么意思?”
景容止沉声道:“亦歆是父皇杀的。”耳边回想起亦歆远嫁之前他的许诺,景容止闭了闭眼,他终究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景元帝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座之人无不骇然!而在座的五个人里,尤数拂晓与楚夜晖不能参透这其中的缘故。反倒是自幼出身于官宦之家的百里长空与生长在钟离府那样环境中的娉婷,不约而同地缄默了片刻之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亦歆公主明明死于逐鹿,朔夜也算是借由酒楼里的那个伙计之口承认了,为何景容止还说亦歆公主是死于皇帝之手呢?拂晓不解地看了看始终沉默着的其他三人,转头看了一眼楚夜晖。
皇室之间只有权位没有骨肉亲情,这一点楚夜晖并不质疑,毕竟含着金汤匙出生在这个世上的他们过早地明白了权力的意义。但是,楚夜晖不解的是——据他所知,景亦歆乃景元帝最钟爱的秦皇贵妃所生,而景元帝一向对秦皇贵妃所生的一子二女颇为偏爱。景容止在众多皇子中最受宠爱,五位被封赐王位的皇子中,景容止最为年幼。而另一位亦欢公主虽早年离奇离宫出家,但依然受到了景元帝的偏爱,景元帝常常微服到亦欢公主那里品茗下棋。照理来说,景元帝应当对这位最年幼的亦歆公主也颇为宠爱才对,幽王为何却说是景元帝杀死了亦歆公主呢?
“你怀疑亦歆公主远嫁逐鹿,是皇帝特意诱使景容仁与朔夜去做的?”娉婷看着面色严肃的景容止道,“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你。”
见识过钟离泽这样狠心寡情的父亲,娉婷对景元帝牺牲自己女儿的行为并不十分吃惊,她所震惊的是景元帝这样做的目的。
景容止深深地看了一眼娉婷,她的确是玲珑剔透、冰雪聪明,难怪父皇既想拆散他们,又舍不得将娉婷除去以绝后患。
他曾经也没有参透父皇一定要亦歆远嫁逐鹿的缘故,只以为是他为了平息因阿琪雅公主惨死而肆意生事的朔夜,才将心爱的女儿送去和亲。但是,直到刚刚从那个酒楼伙计的口中听到了亦歆惨死逐鹿,而朔夜言之凿凿说父皇想利用亦歆挑起两国争端,他才幡然醒悟过来为何亦歆会被选中。
“我也是直到刚刚才明白,为何一定要是亦歆。”景容止自嘲地一笑,因为他的愚钝,连累亦歆惨死异乡,死后仍不得安宁,被耻辱地挂在城门外面。
这个问题楚夜晖一直想不明白,他倾了倾身问道:“为何?”
景容止的喉咙紧了紧,娉婷伸手握了握他的手,一直以来都是景容止在包容她,给她力量。这次,终于轮到她给予他依靠了。
“因为只有亦歆才能激起我心中最大的仇恨,也只有亦歆的死亡才能使我最有资格兴兵讨伐逐鹿,为我死去的嫡亲皇妹讨回公道。”景容止不知道自己该感谢父皇对自己的极大偏爱,还是该痛恨他可以对自己的爱女痛下杀手。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百里长空终于吐了一口气,说话了:“亦歆公主之死,从她出嫁之日起便是定局。不,应该说从皇帝下定决心之日起便已成定局。幽王日渐长成,但是朝堂之上已被昆王与他的心腹分割,皇帝急于创造机会让幽王发展自己的势力。不然即便他属意于幽王继承大统,也会忌惮昆王势力太大,难以信服。”
景容止咬紧了牙关,慢慢地接着百里长空说了下去:“在朝堂之上最快建立势力的途径就是建功立业,让那些文武大臣看到我的潜力而投奔于我。所以,父皇选中了亦歆,让她远嫁逐鹿,并伺机利用机会挑起两国争端。我想,父皇交给亦歆的机会应当是……自戕。”闭了闭眼,自己当日承诺亦歆会接她回来的时候,亦歆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生还皇朝了,所以她才避而不见,就是因为害怕自己会看出端倪。
拂晓听着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此事道来,却仍是有些地方不大明白:“亦歆公主自戕,幽王就一定可以出头吗?”17FXY。
楚夜晖指导她:“公主被他国残害可是大事,必定引起两国争端,届时幽王便可以此为名,兴兵征讨逐鹿,便有了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拂晓炸了眨眼:“可是这机会不一定就是幽王的,昆王野心勃勃,还与朔夜暗中勾结。说不定,这便是他们两人商议好的计策。等公主的死讯传遍朝野,幽王被漪澜的事情绊住,昆王正好借此机会出兵,为他自己再挣得一分荣耀。”
是啊,皇室的皇子众多,不一定非是幽王不可。
娉婷凝眉思索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看着景容止道:“正因为非是你出兵不可,所以……”16605954
景容止淡淡地点了点头:“没错,正因为非是我出兵讨伐逐鹿不可,所以出嫁的公主才必须是亦歆。”
亦歆公主是景容止的胞妹,她死了,最伤心难过的人除了皇帝便是她的皇兄。那么,为了讨伐逐鹿,为了安慰公主的芳魂,由她的嫡亲皇兄带兵出征才是最恰当的决定,也正是因为如此,景容止才能成为皇帝的不二之选,而其他人譬如昆王,无论如何也不能替代。
“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幽王可以趁此机会一揽兵权。”百里长空不得不感叹景元帝的深谋远虑,这一安排不仅可以借机让景容止掌握兵权,建功立业,甚至还可以在民间树立威望,一举多得,只是可惜了亦歆公主如花美眷。
景容止狭长的凤目微眯,说来说去,到底是他对不住亦歆。正想着,手心里放进一只纤细的手,娉婷挠了挠他的掌心,在上面划下了几笔。
君若不离,伊便不弃。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娉婷知道这件事情对景容止的触动,皇室之中的秘辛太多,每一件事情的背后,撕开来都是鲜血淋漓,而景容止因为受到景容止格外宠爱的缘故,总是处在风口浪尖之上。
景元帝为了让景容止接掌兵权与昆王景容仁抗衡,可以将自己的爱女亦歆亲手推向绝路;而景亦欢同样为了景容止与自己割断私情,可以向她下药。他们明明都是为了景容止着想,却无一不用尽了手段,甚至不惜伤害景容止所在乎的人。
这个时候,娉婷就是景容止心中最为可以信任的人了,她是他的一簇火,一束光,是他无法割舍的存在。景容止轻轻合拢手掌,将娉婷的手包裹起来,也握住了他的火与光。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渡江去漪澜取回前朝玉玺,还是北上回京趁机接掌兵权,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关乎景容止前途的抉择。
景容止凝眸深思了片刻,然后扬眉道:“渡江取回玉玺,然后折返北还。父皇既然精心布下这步棋,就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景容仁尝到好处,我们只管做我们该做的便好。”
转头看看窗外,恰好是北方,景容止极目望去,终究也是看不到一丝京城的轮廓,遑论皇城中的巍峨又森严的宫殿。
当夜,宫中,上书房。
景元帝微微咳嗽了两声,身旁的大总管徐福来眼明手快地递上了一杯清茶,景元帝饮了一口茶,看着从洛北府送来的密报。
“皇上,幽王他知道亦歆公主惨死的消息了?”徐福来试探着问。
景元帝与景容止极其相似的狭长凤目中闪过一抹沉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希望碧痕在天之灵不要怪朕,朕也是一心要将朕心爱女人的儿子亲手送上皇位罢了。”
徐福来听景元帝语气哀痛,提袖抹了抹眼泪儿,道:“皇贵妃娘娘不会怪您的,毕竟这宫中人心险恶,您不用非常手段,怎么能让幽王尽快接掌兵权。幽王他只有接掌了兵权,才能迅速地集结起自己的势力,与昆王抗衡啊。”
景元帝无意识地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徐福来说:“对了,那名乔装成朔夜手下的侍卫被容止杀了,可见容止是极愤怒的,那侍卫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你下去要妥善安置他的家人,但绝对不可以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徐福来领旨,但不解地问景元帝:“您为何要命人乔装去刺激一番幽王呢?反正公主的死讯也瞒不了多久,他肯定会知道的。”
摆了摆手,景元帝道:“人只有痛了才会反击,朕要让亦歆死得其所。况且,朕也得让他先于昆王知道这消息,也好早早折返京城。”
容止,父皇一番良苦用心,但愿你能如我所愿,不管是披着多少鲜血,也要坚定不移地走到朕的皇位来。澜途此失良。
VIP章节 第五章 暗夜之子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渡江去漪澜取回前朝玉玺,还是北上回京趁机接掌兵权,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关乎景容止前途的抉择。
景容止凝眸深思了片刻,然后扬眉道:“渡江取回玉玺,然后折返北还。父皇既然精心布下这步棋,就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景容仁尝到好处,我们只管做我们该做的便好。”
一切都有了定夺之后,五个人便分别回屋子里稍作歇息,接下来的路只会比现在更为坎坷。他们需要充足的体力去应对随时都可能发生的变故。
拂晓服侍娉婷安顿下,刚放下床榻上帘幕离开,娉婷就听到一阵空气被撕裂的破空之声朝着自己的头顶而来。
“铮”地一支没羽箭射在了头顶,娉婷伸手将没羽箭拔下。箭头上插着一张纸,展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别来无恙,娉婷。”
短短一句话浮现眼前,没有署名亦没有落款,娉婷凝眉想了一下,又仔细辨认了一下这陌生的笔迹:行云流水的书法,应当是出于一名男子之手。
普天之下,会唤她娉婷的男子并不多,景容止自然是其中之一,百里长空也算是一个,还有一个人……
娉婷摇了摇头,那张印象中没有见过太多次的绝美面庞浮现在她的眼前,一身紫色衣裳虽是嚣张到了极点,却与他的艳丽容貌分外相称。
撩开床帏看了一眼窗外,天边一道勾月如刀,娉婷掐指算了算,快到五月初一了,难怪残月如钩,待到月初便能见着真正的朔月了。
朔月……
朔夜。
耳边似乎轻轻地一声响动,就好像有人优雅地打开了手中的一把折扇,那道紫色的身影又在娉婷的脑海中晃了一下。
再次否定地摇了摇头,娉婷想不可能。亦歆公主惨死逐鹿,皇朝与逐鹿的战争一触即发,朔夜身为逐鹿的战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逐鹿跑到皇朝的腹地来。
不管这个男子是谁,都是不可小觑的对手,娉婷慢慢将床帏放下,毕竟能在景容止与百里长空的影卫眼前激射一支没羽箭而不惊动他们,此人应当颇为不易对付。
躺下身子,娉婷正要合眼歇息,哪知一个转身便看到了床榻的另一边睡着一名紫色长裳的男子。他一只手抵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床榻上轻轻地敲击着。如同瀑布般的长发未束,宛如黑缎般倾泻而下。
一张猛兽的狰狞面具遮挡住了他的容貌,娉婷只能看到他诱人的喉结。
“你是谁?”娉婷没有大声呼救,这人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到她的床榻之中,是绝对不会给她开口求救的机会的。擅自求救,无异于自寻死路。
显然这神秘的男子很赞赏娉婷的识时务。微微点了点头,道:“多日不见,娉婷还是如此机智。”
他一开口,华丽的声线就像一道惊雷击中了娉婷,她登时就知道了面具后的男子的真实身份。朔夜,那个宛如朔月一般美丽的男子,也宛如黑夜一般令人绝望而恐惧的男子。
“看来娉婷你记起我是谁了。”朔夜扯下半边面具,露出了自己一双桃花眼,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娉婷,“若我开口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那我可要伤心死了。”
说着朝娉婷伸出手去,试图摸一把她的脸颊。娉婷微微往后靠了一靠,将他的手躲了过去:“你来洛北做什么?”
朔夜笑了两声,十分愉悦地说:“我来接你回逐鹿呐。”
“我不会跟你去逐鹿的。”娉婷道,“景容止与百里长空就在隔壁,我劝你还是在他们两个人没有发觉之前离开吧。否则……”
娉婷的话还没有说完,腹部就搭上了一只修长的手,朔夜的手游弋在她的腹部,酥酥麻麻的的触感使娉婷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她忘不了在酒楼里看到的亦歆公主的贴身侍女连翘的头颅,也忘不了在京城被朔夜一刀斩去脑袋的那两名朔夜的手下。他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人,都是喜怒无常、辣手无情,娉婷就像一只被他捏在指尖的蚂蚁,他现在随时都可以将她捏死。
娉婷全身紧张到几乎僵硬,朔夜却一直耐心地摸着她的腹部,然后凑到她身边将头贴在了上头,抬眼看着娉婷道:“我怎么听不到孩儿的动静,不会是个死胎吧?”
娉婷的心陡然跳动了一下,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砰砰”剧烈的心跳声。
眼前这个美丽的男子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他现在的行为让娉婷觉得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他到底想怎么样,他想对她的孩儿做什么?
察觉到娉婷的颤抖,朔夜慢慢抬起头也靠坐在床头,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他看了一眼娉婷道:“别怕,即便你有了景容止的孩儿,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有一种人他越平静便是越生气,譬如景容止;17FQa。
有一种人他越笑便是越生气,譬如朔夜。
即便是他现在笑靥如花,但是娉婷还是能明显地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杀气。那股杀气不是冲着她而来,却是冲着她腹中的孩子。
朔夜按在娉婷腹部的手忽然成爪,修长的手指勾起来似乎比猎鹰的利爪还要锋利,娉婷本能地就要掀开床帏往外逃,结果根本连床沿儿都没有碰到,便被朔夜一把揪住了满头的长发,迫使她面朝着他。
“娉婷,你怕我?”他阴沉沉地道,半闭着的桃花眼里都是暗暗翻涌的杀气。
我怎个眸继。娉婷不怕朔夜会拿自己怎么样,但是她害怕他会伤害到她的孩儿。她张了张嘴,却还根本未来得及开口就觉得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她倏地瞪大了眼,就像被人定住了身形一样。
朔夜狞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将利爪一般的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腹部优雅地划了几下,然后变爪为拳,重重地一拳击在她的小腹。
“我说过会带你走,你却偏偏要留在景容止的身边。既然你那么想陪着他,那么我就成全你。”朔夜笑得十分美丽,就像一支罂粟花般摇曳生姿。但是在娉婷的眼中,他根本就是一个从地府而来的魔鬼,嗜杀而残暴。
“永别了,娉婷!”
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声,娉婷只觉得杵在自己小腹的铁拳五指张开,然后就是腹部传来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朔夜的手指刺穿她的腹部,然后残忍地狠狠一刺。天旋地转,娉婷大睁着眼睛看着朔夜,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结成了冰,天寒地冻直到她的骨头里。
朔夜笑得欢,贴紧了娉婷,凑在她的耳边道:“我早说过,你会后悔没有跟我走的。”娉婷只觉得一股劲道透过自己的身躯,然后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朔夜看着睁着空洞大眼不肯倒下的娉婷,微微弯了弯唇角,轻启薄唇向着她吹了一口气,伸出手指在她的眉心轻轻一推,娉婷整个人就像一座雕像,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朝后倒去,身躯后仰,栽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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