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黑衣蒙脸人道:“你是谁?”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道:“你是干什么的?”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道:“你是干什么的?”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道:“我问你!”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道:“我问你!”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道:“你先回答我!”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道:“你先回答我!”
妙!好!真是绝到了家。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问一句什么,这后来的黑衣蒙脸人便照样的回过去一句什么反问,一个字不差。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双目陡射冷电,怒声道:“你除了会学别人的话以外,还会说别的话不?”
后来黑衣蒙脸人淡然一声轻笑,道:“怎么不会。”
他这回总算改了口。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道:“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问话?”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又是一声轻笑,道:“阁下,先后的道理秩序,你懂不?”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道:“怎么样?”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对不?”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嘿嘿一笑,道:“你既然知道就好,我先问你,你便应该先回答我。”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道:“不错,你先问我,我是应该先回答你,可是……”语锋微微一顿,轻笑了笑,接道:“阁下,我请问,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道:“当然是我先来的了。”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问道:“阁下,真是你先来的么?”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道:“难道你说不是?”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笑道:“我说我先来,你信不信?”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道:“别问我信不信,只问你,是谁先现身的?”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无法强辩事实,怔了怔,只好点头说道:“阁下,我承认了,是你先来的。”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不禁得意地嘿嘿笑了:“那么你现在应该先回答我问话,你是谁了。”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摇摇头道:“阁下,你想错了,是应该你先回答我,你是谁?”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双目陡地一怔,寒光激射地道:“这先来后到的道理可是你自己提出的,你难道想不承认!”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道:“不错,先来后到的道理是我提出,我并没有不承认,也绝不会不承认!”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道:“那你怎还说是我应该先回答你,颠倒道理?”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轻声一笑道:“阁下,颠倒道理的人是你,并不是我!”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道:“明明是你,你还要狡辩!”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笑道:“阁下,这非是我狡辩,是你会错了这道理真意!”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道:“真意如何?”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缓缓朗声说道 “阁下既是先来先到,占着一个‘先’字,我岂可颠倒先后之序,来个后来居上,占你先着,先来属你,报姓名,说来意,一切就自应以你为先,然后,你再问我,我当必循规蹈矩的答你所问……”语声一顿又起,道:“道理真意即此,阁下,你懂了么?”
话,虽然似乎有点强词夺理,但,强词夺理得很有道理,令人觉得颇难驳斥。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此刻这才明白,对方和他力争“先到”实在是欲擒故纵的手段,他一时不察,竟落入对方圈套中,上了个不大不小的当!
他眸珠一转,嘿嘿一声冷笑,道:“你诚然高明,我虽上了你的当,但,我还是很佩服你!”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笑了笑,道:“多谢夸奖,请先报姓名,说明来意吧。”
先来的黑衣蒙脸人嘿嘿一笑,道:“我,送信使者。”
后来的黑衣蒙脸人飞快地接道:“来意就是送信,对不?”
送信使者摇头道:“不对。”
黑衣蒙脸人道:“另有任务?”
送信使者道:“不错。”
黑衣蒙脸人道:“什么任务?”
送信使者冷冷地道:“酌情办理。”
黑衣蒙脸人问道:“酌什么情?如何办理?”
送信使者道:“因人而异。”
黑衣蒙脸人道:“是分‘双奇’两位老人家,少林掌门大师和丐帮帮主而异,是不?”
送信使者嘿嘿一笑,道:“你的判断力倒不简单得很嘛!”
黑衣蒙脸人淡淡地道:“多谢夸奖。”话锋一转道:“阁下,请拿出你送之信来吧。”
送信使者道:“抱歉,没有信。”
黑衣蒙脸人道:“送信使者没有信,阁下,你是个什么送信使者!”
这话,乍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其实,暗中却有“骨头”,也就是说,“送信使者”没有信,便不合身份,你是个什么东西!
骂了人,还不带一个脏字眼,技巧,高明!
这位送信使者也是个聪明绝世的智者,自然听得懂这种话里的“骨头”。
可是,听得懂又有什么办法,除非立刻翻脸动手,将对方毙杀当场!
然而,他能吗?
也许能,也许不能!
因为他有他的计划,他虽然能,为了计划,也是不能,他必须暂时忍耐,虽明知挨了骂,也只好气在肚子里。
挨了骂,气在肚子里,不能发作,这滋味,当然非常的不好受。
他,气在肚子里,恨在心里,但,两只眼睛却忍不住射出了两道冷电煞光,嘿嘿一声冷笑,道:“你倒是很会说话,很会耍技巧!”
黑衣蒙脸人一见他这种光如冷电含煞的跟神,虽然并不胆怯,心中却也不由得暗暗一凛,忖道:“此人好狠毒的眼光,好重的煞气……”
他心中虽然暗凛,却仍气定从容,淡淡地道:“阁下,我并未耍技巧,我说的是事实,也是理!”
送信使者冷哼了一声,道:“你这理,实在很高明,不过,高明对修可没有太大的好处,我希望你以后最好少耍这样的高明。”
黑衣蒙脸人淡淡地道:“我谢谢阁下的关照。”
送信使者又冷哼了一声,道:“现在我告诉你,我这‘送信使者’送的是口信。”
黑衣蒙脸人道:“那就请阁下说出口信的内容吧。”
送信使者冷冷地道:“没有这么简单。”
黑衣蒙脸人道:“你说出来不就简单了么!”
送信使者嘿嘿一笑,道:“你配听这口信的内容吗?”
黑衣蒙脸人道:“你怎知我不配?”
送信使者道:“我又怎知你一定配?”
黑衣蒙脸人道:“依你,要怎样才算配?”
送信使者道:“你且报出你的姓名,师承和来意,我再考虑决定你配是不配!”
黑衣蒙脸人星目微转,忽然轻声一笑,道:“阁下,你听着,我,名叫‘受信人’,至于来意,和你阁下一样,也因人而异,酌情办理!”
一个是“送信使者”,一个是“受信人”,他二人倒是一点不差,对了路了。
送信使者嘿嘿一笑,道:“这,倒真是妙得很嘛!……”
语声微顿又起,道:“本来我还有点发愁,我这口信可能会找不到受信的对象,如今看来,倒是不用发愁了。”
受信人笑道:“不错,有我这‘受信人’,你这‘送信使者’实在可以不必再发愁了!”
这时,四周的空气静寂已极,鸦雀无声,真是连一片飘叶,一根细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可以清晰的听得。
群豪数百双眼睛,全都屏息凝神的投射在两个黑衣蒙脸人的身上,瞬也不瞬的注视着二人。
虽然,二人都在隐瞒着身份,都未报出姓名师承,但,群豪心中已都很明白,这二人,正是一正一邪,也正是“宇内双奇”和那“老魔头”的传人弟子。
送信使者目注受信人,跟珠转了转,忽然问道:“受信人,你怎么不报出师承?”
受信人道:“阁下你呢?我请问,你怎不报出师承?”
这话,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送信使者不禁哑了口。
但,送信使者却嘿嘿一笑,道:“你知我为何不报出师承么?”
受信人摇摇头道:“我没有那么聪明。”
送信使者道:“你不要猜猜?”
受信人道:“阁下,我不想让你再夸奖我的思想力不简单,高明,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好的兴趣猜。”
送信使者道:“你倒是很懂得藏拙嘛!”
受信人笑了笑,道:“人,能够懂得藏拙总是好的,是不?”
送信使者双目陡射奇光,凝注着受信人稍顷,忽然嘿嘿一笑,道:“受信人,你以为我真会相信,你只是个受信人的身份么!”
受信人微笑道:“阁下以为我是什么身份?”
送信使者道:“你是‘双奇’的弟子,对不?”
受信人笑道:“那么你该是老魔的……”
送信使者陡地截口道:“我只是‘送信使者’。”
受信人道:“你不愿承认,我无可奈何。”
送信使者道:“那么你是承认了?”
受信人道:“我只承认我是‘受信人’。”
送信使者道:“你真是个很高明的受信人,实在是我送信使者的一个可爱的对手。”
受信人道:“你实在是个不平凡的送信使者,很值得我受信人为有你这样的一个对手而骄傲!”
送信使者冷笑了笑,问道:“我请教,你代表谁受信?”
受信人道:“我也请教,你替谁送信?”
送信使者道:“替命我送信的人送信。”
受信人道:“我是代表命我受信的人受信。”
送信使者道:“如此,我这口信,交给你是决不会有错了?”
受信人道:“自然绝不会错!”
一送信使者道:“如果错了呢?”
受信人道:“如错包退!”
送信使者忽然嘿嘿一笑,道:“我请问,你怎么退法?”
受信人不禁一呆!
的确,这是口信,又不是一个密封着的信笺,错了,如何个退法?难道原语退还?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事实上,他虽然明知这口信根本不需要退还,因为决不会有错,但,送信使者这么问了,他怎可不答。
答,又该如何的答法?用什么话才妥当?实在是难!难!
但是,难尽管难,他总不能因“难”不答。
他,星眸转动,心念电闪,突然目射奇光地扬声一笑,道:“阁下,我有退还的办法了。”
送信使者问道:“怎样的办法了”
受信人震声道:“有错,我便敲断我的一口牙齿给你,如何?”
送信使者阴声一笑,道:“这,果然不失是个好办法,不过……”
受信人接道:“怎样?”
这信使者道:“我怎能相信并放心你不反悔呢?”
受信人突然扬声大笑道:“阁下,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之子腹……”
他话未尽意,送信使者忽地截口道:“你是君子么?”
受信人沉声道:“自然是……”语声微顿又起,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决无反悔更改!”
他语声朗朗,有若敲金击石,豪气令人心折!
但,送信使者对他这种铁铮铮的语气,这种令人心折的豪气,竟然丝毫无动于衷,冷冷地道:“你的话,说得虽铮铮的震天价响,但是,你我初会,对你的为人性情尚毫不了解,我纵然有心相信你,也……”
“也”如何?没有接说下去。
当然,谁都听得懂他的意思,他是仍不相信。
他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对于一个初会,毫不知其为人性情的人的话,谁又能遽而相信呢?
这“送信使者”,实在是个很厉害,心思智力很不简单的人物!
受信人星目贲张地道:“阁下,要怎样你才相信?”
送信使者阴笑了笑,道:“俗语说得好,‘口说无凭’,是不?”
受信人道:“你难道要我立下字据给你为证?”
送信使者摇摇头道:“那倒不必,只要有个人能为你做保就行了。”
受信人微一沉吟,道:“这就有点难了!”
送信使者道:“何难?”
受信人道:“此地并无一人认识我,你要我找谁做保!”
送信使者道:“我认为这一点也不难……”
忽然扬声说道:“送信人需要一位保人,诸位如有人相信他是位言出无悔的君子,便请出来替他做个保人,如何?”
他话声甫落,立见人影飘闪,竟然出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德高望重当代武林的少林掌门悟慧大师,一个是侠名义行满江湖的丐帮帮主“侠胆仁心飞云掌”司马奇。
另外一人,则是个身高七尺余,虎背熊腰,浓眉环眼,年约二十七八岁,虎目精光如电,威态慑人的大汉。
他,正是“神风铁骑旅”首领,江湖人称“钢掌神力铁骨一蛟龙”的葛飞鹏。
少林掌门和丐帮帮主二人的挺身出来替受信人做保,本是送信使者意料中的事,但,葛飞鹏的挺身而出,却大出送信使者的意外。
当然,他并不认识葛飞鹏。
他望着葛飞鹏微怔了怔,忽地嘿嘿一笑,转向受信人道:“如何?我说一点也不难吧。”
受信人心中感到微微有点惊讶,他惊讶的原因正和“送信使者”的“意外”相同,自然,他是认识葛飞鹏的。
正因为他认识葛飞鹏,他也才会感到惊讶。
他目光缓缓瞥视了三人一眼,然后望着送信使者微笑地道:“阁下,你实在高明得比我的想象还要高明。”
送信使者冷傲地一笑,道:“你,是他们门派存亡绝续的关系人,这么一点小事,他们能不挺身而出,为你效劳吗?这岂能说我高明,你别捧我,我也不受捧!”
前面的话,说的是实情,后面的话,不受捧,绝情!
丐帮主司马奇双眉微轩,哈哈一声大笑,道:“阁下,你受捧也好,不受捧也好,那都无关紧要,现在便请说你的口信吧。”
送信使者嘿嘿一笑,道:“司马奇,你急个什么劲,既有你和悟慧和尚挺身出来为他受信人作保,我这口信自必非说不可的……”语锋微顿,倏地转向葛飞鹏,双目陡射冷电,冷峻地问道:“你也是替受信做保的?”
葛飞鹏虎目一睁,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要是不替他做保,我出来做什么?”
送信使者道:“你自信你有资格做保?”
葛飞鹏道:“怎样才算有资格?”
送信使者道:“纵不能如悟慧和尚和司马奇在江湖上的身份名望,起码也得是成名露脸,字号响亮威镇一方的人物,才能勉强够得上资格!”
葛飞鹏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说的这资格并不算太苛,阁下,我恰好够了!”
送信使者目光深注,问道:“请恕我眼拙,你是谁?”
葛飞鹏道:“姓葛,名飞鹏,听说过没有?”
送信使者冷冷地一笑,道:“原来是‘神风铁骑旅’的葛首领,失敬了。”
葛飞鹏道:“阁下,够资格了吧?”
送信使者冷然一点首,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葛飞鹏道:“没有关系。”
送信使者道:“起码也该认识他了?”
葛飞鹏道:“也不认识。”
送信笑者道:“这就有点奇怪了!”
葛飞鹏道:“这一点也不奇怪。”
送信使者道:“你既不认识他,又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竟敢挺身出来为他做保,这还不奇怪么?
葛飞鹏道:“我说不奇怪,当然有不奇怪的理由!”
送信使者道:“什么理由?”
葛飞鹏道:“理由很简单,也是人人都知的八个字。”
送信使者不由一怔!道:“是人人都知的八个字?”
葛飞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