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丐一声冷笑道:“没有那么便宜。”
梁不凡哭丧着脸道:“你老人家只管吩咐就是,俺兄弟绝对无不听命。”
酒,病二丐虽都生性嫉恶如仇,但,心肠也最为慈软,闻言,微一沉吟,目光瞥视了侯天翔一眼,问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梁不凡连连摇头道:“不知道,要是知道这位白公子和你们二位老人家有关系,飞们兄弟纵有天胆,也不敢冒犯他。”
病丐忽然哈哈一笑道:“梁不凡,江湖传言,你们六个小子,你虽然位居最末,但却以你最聪明,最能干,其他五个,也都唯你马首是瞻,言听计从,今天看来,果然一点不错,你小子也确实能言会道……”
话锋微微一顿,接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两个老人家的脾性,吃软不吃硬,那么,现在就由你自己说吧,受怎样的惩罚!”
梁不凡一听病丐这种语气,心中不由立刻暗暗松了口气,知道不成问题了,但,仍哭丧着脸道:“如何惩罚,你老人家请吩咐好了。”
病丐皱了皱眉头,转向酒丐道:“酒鬼,你说怎么样?我病鬼最看不惯这种脓包样子。”
酒丐皱眉沉吟不语。
范瑶珍姑娘突然说道:“我有个好办法。”
病丐问道:“姑娘,你有什么好办法?”
范瑶珍明眸微转,瞟视了侯天翔一眼,道:“罚他们向公子磕三十个响头,赔罪好了。”
如此惩罚,实在太轻,太便宜了。
“六恶”兄弟不由齐都感觉大喜过望,梁不凡不待病、酒二丐点头说好,连忙抢着点头说道:“多谢姑娘,俺们兄弟遵命。”
说罢,朝“赛钟馗”徐大刚等五人一使眼色,立刻自各收起兵刃,便待向侯天翔弯膝跪下。
侯天翔剑眉微微一皱,急急摇手道:“不要,不要!”
范瑶珍笑向道:“是罚得太轻了么?”
侯天翔摇头道:“不是,我不惯受人磕头赔罪……”
语音一顿,朝“六恶”兄弟挥挥手道:“算了,你们去吧!”
“六恶”兄弟,本以为今天遇上了这两个嫉恶如仇的老叫化,能够逃得一死,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了,万想不到事情竟然变得如此意外地轻易简单。
因此,一时之间,全都不由愕然一怔!
酒丐突然沉声说道:“你们六个小于还不快谢谢公子,夹着尾巴快滚!”
梁不凡闻听,连忙抱拳朝侯天翔一拱,说道:“多谢公子大量宽容,此情此德,俺兄弟当铭记在心,日后倘有机缘,俺兄弟必有所报。”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必,我有几句话,希望你们兄弟能够好好的记住。”
梁不凡道:“公子但请吩咐。”
侯天翔正容说道:“第一,希望你们忘记今天之事,也忘记曾经遇见过我这个人,无论对什么人,都不要提起我,你们可懂?”
梁不凡点头道:“懂。”
侯天翔又道:“第二,你们自称‘六义’,希望你们今后能够努力于改变别人对你们‘六恶’的称呼,而成为名副其实的‘六义’。”
梁不凡道:“俺兄弟定必不负厚望。”
侯天翔笑了笑,神色倏地一正,道:“现在我可要警告你们,第一点,你们必须谨记遵守我所言,否则,你们将只有一个‘死’字。”
“六恶”兄弟心头不禁齐皆猛然一颤!
侯天翔接着又道:“第二点,这是属于你们本身为人的问题,你们兄弟如能回头向善,当然最好,若仍沽恶不改,也千万别再碰上我,否则,可就没有今天如此便宜了,纵然不要你们的命,也必废去你们一身仗以为恶的功力!”
“六恶”兄弟听得浑身全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此刻,“六恶”兄弟心中已经完全明白,这位姓白的白衣书生,看似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实在是位功力深不可测的内家高手,否则,其听力绝不可能远达十丈以外。
当然,他先前对黄脸大汉说是凭“先天易数”之学,推算出其隐身七丈以外之言,完全是不愿显露自己身怀上乘武功绝学的鬼话。
同时,由于病、酒二丐对他如此恭敬的神情,更明白他武学功力不但高绝,而且定然是个大有来头之人。
因是,梁不凡闻言之后,哪敢多说什么,连忙点头正容答道:“多谢公子的金玉良言,俺们兄弟定当铭记于心。”
说罢,转身向“赛钟馗”徐大刚道:“老大,我们走吧!”
于是,“六恶”兄弟纷纷抱拳朝侯天翔等众人一拱,转身迈开大步疾奔而去。
侯玉突然目视葛飞鹏冷冷地道:“阁下,你也可以走了。”
葛飞鹏微微一笑道:“是的,阁下,我不走能行吗?”
侯玉双目一瞪道:“啰嗦。”
葛飞鹏哈哈一笑,举步正待出林离去。
侯天翔突然朗声说道:“兄台请稍留步。”
葛飞鹏停步望着侯天翔问道:“公子有何赐教?”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不敢当!……”
侯玉极快地接口道:“公子别和他多说话了,让他快去吧。”
侯天翔怔了怔,望着侯玉问道:“他是侯兄的朋友?”
侯玉点点头道:“是的。”
侯天翔微现不悦的道:“既是侯兄的朋友,为何不替在下介绍介绍。”
范瑶珍突然插口说道:“不用介绍了,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葛飞鹏诧异地问道:“姑娘,你认得在下?”
范瑶珍咯咯一笑,摇摇头道:“我并不认得阁下,但,我猜阁下必是那位名震江湖的‘钢掌神力铁骨一蛟龙’对不?”
葛飞鹏忽地哈哈一笑,道:“不错,姑娘,你是怎么猜到的?”
范瑶珍得意地笑了笑道:“天机不可泄漏。”
酒丐目光类如电射地望着葛飞鹏问道:“阁下真是‘神风铁骑旅’的首领?”
葛飞鹏双眉微微一挑道:“老前辈可是不信?”
酒丐道:“不是不信,而是你阁下的尊容根本不对。”
侯玉道:“老人家,他确实是的。”
酒丐道:“侯公子,你的证明,老叫化绝对相信,但是他……”
葛飞鹏樊接道:“老前辈,你见过那‘神风铁骑旅’的首领本人没有?”
酒丐摇摇头道:“没有。”
葛飞鹏道:“那么老前辈又怎知在下的这副容貌不对了。”
酒丐道:“敝帮主曾经见过他,说过他的容貌长相。”
病丐忽然嘻嘻一笑道:“阁下,我病叫化相信你可能确是那位‘神风铁骑旅’的首领葛大侠,但是,你必须回答我一句实话。”
葛飞鹏道:“什么实话?”
病丐双目精光如电地注视着葛飞鹏的脸容神情,问道:“阁下,你脸上可是戴着人皮面具么?”
葛飞鹏点头道:“不错,晚辈脸上正是戴着人皮面具。”
病丐突然沉声说道:“请取下面具来。”
葛飞鹏一怔,道:“老前辈,有这必要吗?”
病丐正容点头道:“必要,并且一定。”
葛飞鹏道:“请问理由?”
病丐震声道:“别问理由,取下来!”
葛飞鹏双眉一挑,道:“在下如果不呢?”
病丐道:“老叫化便认为你是冒牌货,说不得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葛飞鹏道:“老前辈可是要……”
他“要”字以下之言尚未出口,侯玉突然摇手阻止住他的话声,目视病丐含笑说道:“老人家,我很不懂,为何定要葛大侠露示真面目?”
病丐道:“因为他可能是冒充的。”
侯玉道:“我不是已经替他证明过了么,老前辈难道认为我的话也不可信任。”
对于侯玉,病,酒二丐并不认识他。
不过,因为他和侯天翔穿着装束一模一样,又同是姓侯,已认为他是与侯天翔有极深关系之人了。
故而,他二人在和侯玉说话时的语气神态上,也就显得十分的客气。
病丐闻听侯玉这么一说,不由皱了皱眉头,目光转望着酒丐问道:“酒鬼,侯公子如此说了,你的意思怎样?”
酒丐微一沉吟,目视侯玉问道:“老叫化请问,他既然真是那‘神风铁骑旅’葛首领,又为何一定不肯出示真面目?”
侯玉道:“此中当然有着隐情。”
酒丐道:“可否相告?”
侯玉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不过……”
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只是现在还不便奉告,到时二位自然明白。”
侯天翔忽然朗声一笑道:“既是如此,葛兄你请便吧。”
病酒二丐心中虽然还想再追问下去,见侯天翔这么一说,只得作罢。
葛飞鹏豪放地哈哈一笑道:“那么在下告辞了。”
说罢,朝侯天翔等人抱拳一拱,迈开大步出林而去。
侯玉大声叮嘱地道:“记住,不得向人提及白公子的事。”
葛飞鹏一面走着,一面笑答道:“放心,阁下,我不是个傻瓜。”
范瑶珍咯咯一笑道:“侯公子,看来葛大侠倒是很听你的话呢!”
侯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蓦然。
林外传来一声震声怒吼。
侯玉脸色勃然一变,道:“不好,他在林外遇上强敌了!”
话音未了,身形已疾如电掠地扑向林外。
书僮如男、侯天翔、范瑶珍、病、酒二丐等人,也连忙纷纷腾身跃起,直朝林外电掠扑去。
林外,“神风铁骑旅”首领,身形如山般地凝立当地,正在运功调息。
显然,他已经受了内伤。
陡地。
众人目光全都不禁骇然一凛,神情怔愕地呆住了。
地上,躺着一个黄衣大汉。
赫然也是一个“神风铁骑旅”首领,二人的穿着打扮,容貌,身形,没有一处不是一样。
这二人,谁真谁假?……
众人心中暗忖道:“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暗忖着,目光齐皆奇诧地望向侯玉。
侯玉也不由得双眉微皱,向众人苦笑地摇了摇头。
于是,众人都只好静静地等侯站着的一个,运功调息之后再说。
片刻时辰过后。
运功调息的那个葛飞鹏调息完毕了,他缓缓睁开双眼,扫视了众人一眼,笑了笑道:“真想不到,这小子竟敢冒充我,还暗袭我。”
侯玉目光瞥视了地上躺着的那个葛飞鹏一眼,然后望着站着的这个葛飞鹏,神色平静的问道:“你没事么?”
葛飞鹏摇摇头道:“谢谢,我没事。”
侯玉脸上陡地掠过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异色,道:“葛大侠,请取下你的人皮面具来。”
葛飞鹏一怔道:“为什么?”
侯玉道:“你们两个的面貌穿着全都一样,我们怎知谁真谁假?究竟是谁冒充谁呢?”
葛飞鹏道:“当然他冒充我了。”
侯玉淡笑了笑道:“我相信,可能是他冒充你,不过仍然要请你取下面具来。”
葛飞鹏道:“这么说,你是怀疑我了?”
侯玉道:“要想我不怀疑你,何不取下面具来让我看看清楚,不就没有事了么。”
葛飞鹏微一沉吟,道:“阁下既然如此说法,看来我只好取下面具来让阁下看看清楚了。”
这时,书僮如男正站立在侯天翔身侧,她似乎已发觉可疑的低声说道:“请公子留神他,他可能是假的。”
侯天翔微点了点头。
葛飞鹏缓缓抬手,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紫膛脸、浓眉、虬须、环眼、威态慑人脸孔,望着侯玉哈哈一笑道:“阁下,请看清楚了,如假包换。”
病、酒二丐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阁下,你果然是真的,和敝帮主所说的容貌长相丝毫不差。”
侯玉朗声一笑道:“阁下,你这副容貌确实丝毫不差,使人有真假难辨之感。”
葛飞鹏脸色微微一变道:“你说什么?”
病、酒二丐也听出侯玉话里的弦外之音来了,不由齐都一愕,几乎是同声的,惊异的问道:“怎么?不对么?”
侯玉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论容貌长相,他确实百分之百的不假,不过……”
话锋一顿,缓步面对葛飞鹏面前走去,目注葛飞鹏的脸色神情问道:“阁下,你知道我是谁么?”
葛飞鹏脚下不由后退了一步:“你……你不是侯公子侯兄弟么?”
侯玉冷冷地道:“我真的姓侯么?”
葛飞鹏心中骇然一惊,道:“你不是姓侯?”
侯玉脚步一停,冷声叱道:“大胆恶徒,连我都不认识,你还冒充得过去么?……”
话锋微顿,忽地一抬手,拿下头上的文生巾,露出一头乌黑如云的秀发,一声冷笑道:“你且看看清楚,我是谁?”
葛飞鹏惊声道:“啊!你是个女的!”
侯玉道:“不错,阁下,现在你还敢再说你真是葛飞鹏么?”
葛飞鹏道:“我当然是真的葛飞鹏。”
侯玉一声冷笑,叱道:“恶贼,你还敢强嘴,天下也有哥哥不认识自己的妹妹的么?”
葛飞鹏瞠目道:“你是我妹妹?”
侯玉叱道:“我不是你妹妹,是葛飞鹏的妹妹。”
葛飞鹏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丫头,你什么人不好冒充,怎么竟冒充起我葛飞鹏的妹妹来了呢。”
这时,假书僮兰儿,见小姐已经露出了女儿身份,她也就不再作掩饰的,抬手除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秀发,恢复女儿声音,向侯天翔低声道:“大少爷,这恶徒实在可恶之极,你出面去对付他吧。”
侯天翔一听兰儿那甚是耳熟娇细的声音,心中不由微微一震!目视兰儿的粉脸,问道:“你是兰儿么?”
兰几点点头道:“是的,小婢正是兰儿。”
侯天翔目光瞥视了侯玉的背影一眼,道:“那么她是……”
兰儿连忙接口道:“凤小姐,地上躺着的那位就是‘金哥儿’大少爷……”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大少爷,你快去对付那恶贼吧。”
侯天翔微一点首,指着地上躺着的葛飞鹏,向病、酒二丐道:“二位老人家,麻烦你们看看他的伤势情形要紧不?”
话声中,举步走到侯玉身旁,说道:“凤妹,你退后去,让我来和他谈谈好了。”
玉凤姑娘一见侯天翔出了面,心知是兰儿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姑娘已经十多年没有听到过这声“凤妹”了,这一声“凤妹”喊得姑娘芳心里甜甜的,粉脸上立时飞起一片娇羞的红晕,明眸瞟视了侯天翔一眼,娇声说道:“翔哥,你小心点,千万别让这恶贼跑了。”
她虽是也已十多年没喊过一声“翔哥”了,但,此刻喊来,声音仍是极其自然而充满了柔情。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凤妹放心,我负责他跑不了。”
葛玉凤姑娘微点了点粉首,飘身退后,和兰儿并肩秀立。
他二人,一个喊“凤妹”,一个喊“翔哥”,可把个立在一边的范瑶珍姑娘,听得睁大着一双明眸,傻住了。
她心中大感惊奇的暗想到:“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她心中暗想着,脚下也就忍不住走近玉凤姑娘身旁,问道:“姐姐,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个关系呵?可把小妹弄糊涂了。”
玉凤姑娘笑了笑道:“妹妹,说来话长得很,回头我再详细的告诉你好了。”
范瑶珍问道:“姐姐,他武功很高很高吗?”
玉凤姑娘摇摇粉首道:“我也不清楚,可能高得非常惊人!……”
她们说话间,只见侯天翔神情从容地目视那假葛飞鹏,含笑问道:“阁下,你认得我是谁吗?”
假葛飞鹏哈哈一笑道:“阁下,你姓白,总不会有错吧!……”
话锋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