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墟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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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墟无侠-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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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退下!”妇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随从,皆无声垂头地退了个没影。

“我不准你再提这个死女人!也不准你叫她大娘!”妇人恶狠狠地上瞪着女儿。

“你不准任何人提,不准宅子里有她的任何东西,她不就曾存在过么?她现在成了娘心里的魔障,娘都没有感觉到么?”

“什么魔障,她死了,她早就输了,输掉了地位,输掉了你爹的怜悯,甚至把命都输掉了!”

“输的是你,娘赢了她输的一切,却将自己的灵魂输给她了??”

“叭!”妇人气得全身乱颤,指着外面道,“你给我滚!马上滚!”

郑珠宝微微一笑,淡然道:“现在,你连我也输掉了。”她挺直着肩背,傲然走出了房间。

第十二章 第八节 迷失之境(二)雾中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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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越来越淡,慢慢的看见了雾坡边上的两座屋子。上官衍迷迷沉沉地回头救出自己的人,这人比自己矮了许多,头用黑布罩着,手也用黑布缠着,穿着宽松的黑衣,根本无法认出是谁,更别说是男是女。

“多谢??”他话没说完,肩头一松,蒙面人将他扔到了地上,头也不回,一步几丈地走远了。

上官衍扶着胸口咳了几声,此时却听到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看到雾坡里慢慢闪出一个紫色的影子,身影错乱,似乎随时要倒下去。他不敢轻举妄动,静观来人如何。

紫色影子慢慢清晰了,竟是一个瘦弱的女子,泪眼朦胧地奔跑着,长发乱飘,不停慌乱地向后看着,她也看到了站在坡外的上官衍,顿时便倒在了地上:“不要??不要??”

“姑娘!姑娘!”上官衍跑上前去,也不顾男女授不授亲,一把扶住了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头发散乱,看见上官衍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顿时泪流满面,晕死了过去。

“大人!你果然在这里??”曹南从远处而来,看到坐在地上的上官衍,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

上官衍抬头微微一笑,满脸是汗,努力睁着眼睛道:“曹……曹先生……”话未说完便倒下了。

“大人??!”曹南一探上官衍的额头,冰得扎手。而他怀里这个女子,脉向极淡。

他背着上官衍走了一会儿,突然前面有人奇怪道:“咦?咦?你们干嘛呢?”

说话的正是一脸迷惑的韩三笑,曹南背得吃力,还没回话,他马上道:“上官大人该不会等睡着了吧?我也不是迟了很久,就吃了几个鸡腿的事情嘛……”

“大人方才在雾坡边上晕倒了,身子冰得狠,可能是中了里面的雾瘴了。那里还有个姑娘,就在金娘家门口,你去把她扛来吧。”

韩三笑像吞了个鸡蛋:“什么姑娘?”

“不知道。大人昏迷之前,似乎一直在守着那姑娘。”

“那你怎么只带了他一个人出来?把人家一个姑娘扔在那吐人不吐骨头的恶地方?”

曹南只是很简单地给了一个韩三笑无法反驳的理由:“我扛不动两个。你自己看着办。”

“喂!我怎么办啊?!男女授受不轻啊??”

曹南早已走远了。韩三笑一直碎碎诅咒到曹南所指的地方,那里果然躺着一个穿着紫色衣裳的姑娘,这大冷天的曹南也不给人家加盖点什么,他走过去蹲在边上看了看,好不容易看到了半张脸,仅看半张脸就知道是个美人,他拍了拍这姑娘,没有反应,只觉得她的身子非常硬。

韩三笑看了看四周,看来也没有什么救星了,一把打横抱起姑娘,差点岔了自己的气。这时姑娘微呻吟了一下,韩三笑看清了她的长相,心道柳村什么时候又偷偷养了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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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南刚背着上官衍离了镇市,马上感觉非常不对劲!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狭窄的小巷两个黑色身影一前一后向他夹攻而来,他本背着上官衍,最多也能只空出一手,腹背皆受敌制,翻身上巷也不可能,无奈只能将上官衍护在身后,冷眼看着两人。

“你们什么人!?”他冷冷看着两个蒙脸男人。

本挡在他前面的男人出掌为爪扣在了他肩上,他顺势向前一倾,没想到这男人只是虚张声势,他只觉得身后一轻,上官衍已被后面的蒙脸男人卸了下来。

“你??”他见那男人伸手在上官衍脖上稳了脉,顿时觉得奇怪异常,这人似乎是要看这上官衍是死是活。

“怎样?”前面的男人心急问道。

“体凉如冰,脉向混乱。”

“糟了。”前面的男人突然伸手要点曹南的穴,曹南一个飞身,向后面的男人抓去。

“撒手!”他虚下身子一托男人的肘,男人果真撒了手,上官衍倒在了地上,曹南大怒,“胆大小贼,连县官大人也敢随便截劫!”

“停手!停手!”巷外突然有人大叫,又跑进来两个人,曹南一眼认出来,正是前几天突然出现的两个牢头。两人与蒙面男人说了几句,蒙面男人似信非信地转头看曹南。

“你们竟是内奸。潜在此处想对大人做什么?”曹南生平最恨偷鸡摸狗之辈,见这两个牢头与蒙面男人里应外合的样子,疾恶如仇的性子又按捺不住,咬牙切齿道。

“曹先生莫急,我们与曹先生一样,都是大人的部下。”牢头中有人一有礼道。

光天化日之下,曹南认真看了看这牢头的脸,不屑道:“若真是坦荡君子,何必藏头露尾,遮脸易容?”

四人对视了一会儿,方才发话的牢头笑道:“曹先生好眼力,既然你看穿了,我们也不必隐藏了。”

两个牢头纷纷抹去了脸上妆容,蒙脸男人也解下了自己的脸布。曹南认真看了看四个人,皆是目露精光,武功不浅。

方才一直说话的牢头最为年轻,长相平淡,看起来十分亲切,抱拳道:“在下陈冰。这位与我一起妆为牢头的兄弟叫孔亮。而这两位兄长,一位是项舟,另一位是朱静。我们皆是大人在他处任职时的部下。”

“即是部下,为何藏头露尾?”

陈冰尴尬道:“想必曹先生也知道大人的职务,他四处巡政,将我们几人从隐世里请出。但一方政清之后,他希望我们能留守原地,好长治平安。只是……”

“我们不甘安稳,想要随着大人四处清政,又恐大人不同意,只能化妆易容或者暗地保护。方才见到你背着大人,大人又昏迷不醒,我们以为你要对大人不利,心下着急,想要夺回大人再说。”黑衣的朱静爽直道。

“先别说了。大人旧病发了。”项舟冷冷道。

其他三人脸色大惊,似乎怕极这大人的旧病。

“大人有旧病?未何从未听他说过。”

项舟淡而不冷地盯了一眼曹南,显然是这几人的小首长,扛扶起上官衍道:“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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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吹胡子瞪眼的凶大叔不是大人哪。那他怎么会在衙门里头?”傻少年口音傻气道。

“他是曹先生,是上官哥哥特意请来的先生呀。上官哥哥才是大人,可比曹先生要年轻多了。”夏夏心境似乎开阔不少,拄着脑袋耐心地跟傻少年解释道。

“哦。”傻少年似乎也不在意,捏着白胖的手指头左顾右盼,“夏夏妹妹,这宅子里,就你一个人住么?怎么,都没有看到其他人啊?”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住拉,这里还有飞姐,还有燕夫人。飞姐正在休息,咱们说话小声点哦。燕夫人住在楼上,现下这个时辰,应该也在休息。”夏夏指着小楼道。

“这燕夫人是谁啊?很老么?为什么要住在楼上啊?”

“燕夫人是飞姐的娘,她??”夏夏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夏夏,快!”人未到,声先到。夏夏马上站起了身向外跑出,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影和着一团紫飞奔而来。

“三哥?怎么了?是宋姐姐么?”夏夏很直觉地将他怀里的女人当成了宋令箭。

“不是!你跟着来!”韩三笑风风火火地进到后院,踢开了夏夏的门,吃力地将怀里的女人扔在了床上,“叭拉”一声还挺响。

夏夏叫道:“三哥你轻点,要摔坏的。”

韩三笑像卸了重担,虚脱地趴在桌上倒了杯水:“我的奶奶,比死人还沉,这天下女人,都得这么沉,我还要不要讨老婆了。你先看着,我去找宋令箭。”

夏夏只是简单地扫了紫衣女人一眼,韩三笑摔得太重,弄得她一脸的头发,所以也看不清长相,只是觉得非常奇怪,拉着韩三笑问:“这姐姐哪里来的?怎么了?你找宋姐姐来干嘛?”

韩三笑抓狂道:“我也不知道!上官衍捡来的人,自己却撒手不管了。难道让我一个大男人在一姑娘家身上按来查去么?我不管了,找到宋令箭再说。”说罢要往外走。

夏夏一头雾水,韩三笑回头非常严肃地问道:“对了,你有看见宋令箭哪里去了没?”

夏夏摇摇头,觉得事情太不正常,他们又怎么了,韩三笑只有很生气时,才会叫宋令箭全名。这昏迷陌生的女人,又是哪里腾空冒出来的?

第十二章 第九节 迷失之境(三)离铃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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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空荡荡的院子突然一阵低喝。

院子中的人迅速转过身来,望着门口不声不响的来人怔了怔,放下了手里的扫把:“宋……宋令箭?”

宋令箭轻而一笑,环视着院子道:“听说这院子前段日子遭了贼,可有损失什么没有?”

 章单单放下扫把,在地上没有意义地乱扫着灰尘道:“全是些杂乱家什,没不见什么,拿去了也没什么用处。”

“看来这贼贼心其大,前几日我院中猎弓不翼而飞,也不知是不是同一个贼人所致。”

“什么?!你的弓??”章单单突然瞪大了眼睛。

宋令箭似笑非笑:“怎么?章师傅对我那旧弓似乎挺有兴趣?”

章单单憋了憋嘴还说话了,他总觉得,什么话从宋令箭这个女人嘴巴里面说出来,都带点讽刺的味道,虽然他们交谈不多,接触得更少,但他实则并不抵触这个女人,有些人,无论他做了什么,天生就让人没办法从心底里的反感。

“宋姑娘来,有什么活计想订的?”章单单院子里一直都没有收拾好,似乎是怕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又遭窃乱,又似乎是在细细查看到底丢失了什么没有。

“想来问你一件东西。”宋令箭淡淡笑着。

“什么东西?”

“这个。”宋令箭手指点了点身后的桌子,闪开半个身,只见桌上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子,四四方方,像是木头又像铁,凹凸不平纹路的纹路,看起来非常陈旧。

“铃子该不会还没有启出来吧。”章单单是个粗人,难掩脸上笑出来的表情。他认出来 ,这是上次他让郑珠宝带回去的盒子,金铃就装在里面。

“哦,启出来了。”宋令箭轻描淡写。

“那你来问什么?”章单单走进院子,放好扫把,一拿盒子,马上道,“还在里头?”

宋令箭一笑:“自然还在里面。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盒子,但它能盖住这铃的散力。而且想打开它,还得费点力气。”

章单单盯了她几眼,抚着盒子不语,取下口里铁钉,顺着盒子上不成章法的纹路划了一个曲折的符号,盒子抖了抖,突然像莲花开放一样,盒面向两边展去,开成一朵方形的花,盒肚里一颗形状如梨的黯铜小铃,未显得有多精致,却很有一种历史沉淀的厚重感。

“这盒子叫八音盒,能封住世上任何声音,但是始终盖不住离铃之力。”章单单的眼里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情绪,似乎是惋惜,又似乎是疑惑。

“梨铃?”宋令箭跟着念了句。

“其形像梨,铃垂如蝶,美雅是美雅,却都不是什么好意兆。梨同离音,蝶乃不胜风霜之翼,离铃通常代表往生之人对世间的挂念,全称离世之铃。”

原来不是梨铃,而是离铃。

 “离铃。”宋令箭又跟着念了一句。

“想不到,这样的怪念之物,居然在这里出现。”章单单端祥着离铃,任何能工巧匠,都会为这样的天工之物着迷。

“这铃是什么来历?”

“世上本没有正邪之物,只有正邪之念。但是我还是觉得这离铃属邪物??这离铃,是不是燕捕头留给燕老板的?”

宋令箭点了点头。

“看来镇上传言,果然非虚。不过也总算是有个结果,总比没完没了的等好。”章单单暗点了燕冲正之死。

“我只问你离铃的作用所在。”宋令箭不愿提及燕冲正的现事。

“离铃本是死物,却是当今七个有情之物之一。而我认为,七物之中,只有离铃属邪,是因为它要饮人鲜血,才能发挥出他的奇妙之效。”

 “饮血?”

“若有人愿意每日用鲜血喂养,两百零二天以后,这离铃侍血便有了生命,从此只为喂血之人而响。别看这铃当如此之小,他的铃声却能散去天下之力,只要武学之者一凝聚内力,离铃便能感觉到,摇响不止,发出的铃声能乱人心志,散人功力,即使是不懂武功的人,听到这铃声都会受其影响,心浮气燥,心神不定。而他的铃声,却唯独不会影响到喂血之人,间接的,就好像他只在保护喂血之人,只要有人在附近动力聚气,它便能感应而响。”

宋令箭拿起离铃摇了摇,暗哑哑的难听的敲击声。她分明听到过它清脆又尖锐的声音。

父思到,铜铃摇,燕族血,力挽逝。

“这么说,他一样也能保护同个血脉的人了?”

“是。但毕竟不是同一人,所以要启动他的排除功能,要再融入同脉中人的血。”

“融入?”

“既然在当今有了排名,自然有他的微妙之处。不信你看。”章单单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姻红的血马上就漫了出来,他轻挤了一下,血滴向下落去,滴落在离铃上,离铃表面并不光滑,却像是着蜡一样,章单单的血被凝成圆圆的血珠,一颗一颗无声地滑落在了地上。

“你瞧,他根本不稀罕我的血。”章单单吸了吸自己的手指,并不在意道,“而若这离铃是由燕捕头喂供,那么燕家人的血是可以渗进铃面,血顺着铃面纹走,就会显出燕捕头生前留在铃面的字,想必也是给后人的遗世哀告之类的话语??没有一个人可以长时间地用自己的血去喂养离铃,他若真能坚持每天放了那么多血以供吸食,两百零二天后应该也支撑不住了。铃虽邪,但也是至爱至怀之物啊。”

宋令箭奇怪地看着章单单。

章单单正色道:“若不是那强大的信念将他支撑,谁能每天用自己的命去喂养一件不再保护自己的东西,为了同脉安全,方愿牺特牲自己。若说其他人,章某必不相信,但是燕捕头……”

愿得手足相执手,再续半生缘。宋令箭体会到燕冲正绝笔信背后的隐言。

章单单叹了口气,整理着凌乱的院子:“宋姑娘这铃铛还是拿回去吧,所谓怀璧其罪,章某人长年简居,素无大事,而这离铃出现在院中不久,马上便遭大乱,可能有心的人也知道有此物出现。章某人只是个木匠。”

宋令箭捏起离铃握在手里,似乎都能感觉到它承载着厮人的血脉在跳动:“打扰了。”

燕冲正或许死时都不会知道,自己在这世界的两头留下的两个孩子,竟是以这种方式纠缠在了一起,虽同流着燕姓人的血,却没有血脉相连的亲情。

宋令箭走出产章单单的院子,才走没多久,就听到一个慌乱无比的脚步声在响,脚步声后,隐约还有肉掌飞奔的声音??

“救??救命??宋姑娘救命……”

迎面突然跑来一个年轻女子,粉衣蓝裙,满脸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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