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墟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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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墟无侠-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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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症?!”燕飞与郑珠宝异口同声,自然都是惊愕无比。夏夏听着,浑身发抖。

“没错,夏夏最近夜半所为,明显就是夜游症的症患。”

“我与夏夏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发觉她有这个病,怎么会??”燕飞急于解释。

“别急,这病并不是一定要从小就有,一个人突然受了什么打击,或者被某件事绊住了心结,太重不得解,就有可能会有这个病。”

“心结?”

“没错。其实夏夏的这副妆容,我倒是想起了七天前。她出现在谢婆屋门口被韩兄抱回来,脸上被那谢婆化涂的,与现在这样子相差无几。”

“你是说,夏夏对这件事情一直心有余悸,久而久之,酿成了心病?”

“是的。她越是害怕有人在她脸上将她涂画,反而在意识里形成了这么个思想,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不受理智控制时的行动。而一个人只有在睡觉的时候,睡得深的时候,理智控制是最低的。而一个人睡得最深的,一般都在半夜时分,于是她夜游的时间大致都在半夜。夏夏,你自己难道都不觉得有异常么?”

夏夏脸色苍白,惊恐道:“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天起床,都觉得特别的累,腰酸背痛,好像梦了什么梦,梦里一直在奔走之类的……我只当……只当是病着了,没有放在心上。”

“那她为什么要来燕姑娘的房间?还总是游荡很久才走?”

这时韩三笑突然看着郑珠宝笑了,这笑使郑珠宝的脸一阵通红,尽管她不知道韩三笑为什么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夏夏也曾猜疑郑姑娘故意间隙他们,越是见不着,越是想见。夜深人静时,郑姑娘也没有时刻陪着,夏夏自然而然的便进了燕姑娘房间去探望了。但在你的意识里并不知道自己做了这样打扮,会吓着病重的燕飞。是不是?”

郑珠宝满脸羞愧,眼里已是盈盈泪水,却不置一词。夏夏眼里也有了泪,想是这些日子憋在心中的担忧与孤独无人诉说,有多少的委屈与害怕。

“郑姑娘发现原来作鬼之人是夏夏后,一来不想破坏她们之间的关系,二来又实在担心日久燕飞会惊吓成疾,无奈只好在夏夏药中加了迷药,希望借药力助夏夏入眠,半夜便不会起来再做那些惊悚之事。”

郑珠宝咬唇点头,羞愧地看了一眼夏夏。

“为了确保你的迷药起了作用,起先的几日你都会半夜去夏夏房中确认,看见夏夏熟睡后才放心离去,是不是?”

郑珠宝点头。

看来到现在,郑珠宝药中加药,半夜推门查探夏夏,缘由在此。

夏夏不解道:“即是这样,郑小姐为什么不当面与我说心中疑问,这样躲藏遮掩,造成这么多误会?”

“一来她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二来不想没证实清楚之前说这些事,以免有离间之嫌。再说,夏夏不是也一样,心中有事,也只是憋闷着,以致有意者利用你们的猜疑,做出伤害燕姑娘与绣庄的事情。”

“有意者?”夏夏默然念着。

郑珠宝小声道:“既然夏夏妹妹只是夜游症,为什么又要倒了自己的药,不想让自己的病快点好呢?”

上官衍道:“因为夏夏并不知道自己患了夜游的毛病,她所看到的,只觉得郑姑娘对燕姑娘的过于保护,似乎都有了故意拉远她与燕姑娘的嫌疑。起先可能可是猜疑,直到夏夏发现你在她药中加了迷药,不知情的夏夏自然觉得你有意加害于她,再说郑姑娘不仅下了药,还半夜神色诡异地前来查探,谁都会觉得郑姑娘定是安了什么歹意。”

“我没有神色诡异!我……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而已……”郑珠宝没有说完,脸已全红。

几人都笑了,因着当时的环境,这个内敛的大家小姐应该也是非常害怕,而落在夏夏眼里,本来就有所怀疑,看在眼里,自然就曲解了。

第十章 第四节 换线之凶(四)秋夜对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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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半夜来我房间、给我药里加药都可以理解,那她为什么私底下与燕错会有来往?”

“我……我没有!”郑珠宝泪盈盈。

“我明明看到你三番几次偷入燕错的房间,不知拿着篮子与他交换什么东西,还鬼祟地偷偷埋在后院里面。”夏夏瞪眼瞧着两人。

“此事我可以为郑姑娘澄清。整件事要从郑姑娘发现绣庄金线有假开始。这件事情燕姑娘也知道,郑小姐是第一个发现线质有假的人。”

燕飞点了点头。

“绣线事后,还发生了很多事情,以至于越来越少有人将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但是金线之事的确是个关键,因为它发生得最早,而且也最容易被忽视。但在下因着柳村的事情,实在身分乏术,直到一日在街上偶遇郑姑娘,郑姑娘与我说了一些所见所闻,希望能在这件事上帮助到燕姑娘。”

“她与你说了什么?”

“这个,郑姑娘自己来解说会更清楚吧。”上官衍轻轻一拨,将话题拨给了郑珠宝。

郑珠宝飞快地看了一眼夏夏,慢声道:“这几日寄居在此,本也只想本份地照顾好燕姑娘,燕姑娘心病眼疾,夏夏妹妹又身有不便,所以进出绣房的人也少了。我对物件收摆的事情,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我自己向来有数。几日来我发现,有人不声不响地进了绣房,将里面我原先摆放好的东西打乱了,虽然这个人已经尽量物归原处,但仍旧与我原先的摆设有了差距。 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好几次,我也试问过燕姑娘与其他人,都表明没有进过绣房,刚来时我也听燕姑娘说过有鬼怪作祟的事情,于是便留了个心眼。”

“一日我进绣房拿折子,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移动。等我照亮了绣房,又发现并没有人迹,但总觉得哪里并不对劲。当时没有多想,便急着出去点烛照明了。后来我才想起来,之所以觉得怪异,是因为角落里那个大绣筐突然满了许多,我记得原先才只一半不到。自然一开始也害怕,以为是有鬼,但细又回想,若真是鬼,便不用藏在绣筐里隐踪迹,那么,要隐去踪迹的,就一定是心里有鬼的人。”

她说到这里不自觉地看了他一眼,忍着紧张吸了口气。

“我将这件事情与庄上发生的事情连续起来,便想到了金线的事情。我查了查金线,发现原先分股做好的线都被人动过,而且色泽也微带异样。我拿起其中几股试了一下,发现竟还有退色的假线夹杂在里面。我分明听燕飞说过,假线已经全部烧毁,那么这些假线又是从何而来?所以我猜测,那个三番几次暗进绣房的人,目的是为了换线。”

“那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说出来,任由那人胡来?”夏夏打断道。

“现在时期异常敏感,我不想因为我的一时猜测,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但我又怕燕飞受到伤害,所以……所以那日见到上官公子,上官公子也正在追查此事,又是官衙之人,我便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他。”

“所以我与郑姑娘协商好,由她与我里应外合,找出换线之人。为了避免燕姑娘的生意声誉再受假线所累,所以我从金氏那里将真线取出,定时交于郑姑娘,由郑姑娘偷偷将疑犯手中的假线换出。这样,纵使疑犯再换线,换来换去的也都是真线。由于在下不能时常前来惹起猜疑,只得嘱托郑姑娘将换来的假线埋在院子里,以防疑凶反咬一口,伺机将罪责推在她身上。”

郑珠宝连连点头。

“那么说,燕错说的看到与郑小姐巷中送物的那个年轻男人,就是你了?”宋令箭淡淡地看着上官衍,眼里带着一股难言的挑衅。

“那是上官公子将真的金线交给我好换下假戏,没有送物之说。”郑珠宝急于解释。

宋令箭冰冷冷地笑了笑,似乎不信这解释,倒叫郑珠宝红了脸。

“你们要找的是换金线的人,为什么又要带我来这里?”燕飞迷茫道。

“因为换金线的人就在这里。”上官衍转向桌子,“你本来意用金线之事摧垮燕姑娘的生意,但是与你合作的金娘突然被杀,你倒只要单独行动,借燕父遗信接近燕飞,再入住绣庄,好伺机在庄内继续换真为假。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你看到了夏夏半夜夜游,吓得燕姑娘心神恍乎,对你来说,这也是打击燕姑娘的好法子,更何况夏夏是燕姑娘最信任的亲人,若是此事被发现了,对燕姑娘又是更重的打击。所以他发现此事后,不仅没有调解,反而加以隐藏,才另得郑姑娘与夏夏猜疑更深。”

“一切误会与猜疑,都是因着夏夏夜游的毛病引起的。任何其中一方知道,误会自然就说通了。你自然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当你看到郑姑娘尾随夏夏夜游,又在药中加蒙汗药后,就开始为夏夏遮盖夜游的迹像。”

“夏夏夜游躺好之后,你等着郑姑娘离开,然后你换去她踩脏掉的布袜,擦干净她脸上的妆容,这样夏夏起早上来,看见自己还是正常的,就不会被自己夜游时的妆容吓一跳,更不会去怀疑自己有病。而郑姑娘看到正常出来的夏夏,自然觉得是夏夏有意妆鬼吓人,天亮又若无其事了。因为做梦的人,是不会想到洗干净脸擦干净袜子睡觉的。”

“原来是你一直从中作梗?你暗换金线,又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夏夏怒不可?。

没有人回答郑珠宝的这个问题,每个人都保持着沉默。韩三笑抠着破碎的指甲,燕飞全身僵硬地坐着,宋令箭修长的手指慢慢点着脸颊,拄着下巴看着厅中人。

“与金娘勾结的人是你,换线的人是你,挑拨庄中关系的人也是你,那么送来那六封信的人,自然也是你了。”宋令箭拄着下巴,慢慢道。

“没错,都是我。”厅中人终于回话了,语声淡淡的,反而带着一股释然。

燕飞顿时寒毛直立,她猜到了,却无法面对猜到的事实。

那是燕错的声音。

第十章 第五节 坦词(一)信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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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焦灼的,怨恨的,惊讶的,审视的。他仍旧坐在桌前,五指微蜷,挺直腰背,脸上拉扯着一个冷漠又难看的笑容。

“什么六封信?”燕飞问道。

“怎么有六封?”夏夏同时也问道。

燕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静静闭上了嘴,白纱下的嘴线条冷淡。

“除了第一封你亲自送来的燕伯父的遗书,其他五封是你从平日燕伯你的手记里拆分出来,逐一送来,是不是?”

“是。”

“在送信之前,很早就潜进了绣庄。你要摸清楚这里的布局,以便以后行事。但就在这个过程里,你已有意无意地为后来的行动埋下了伏笔,就是燕飞口里说的,绣庄闹鬼。”

“是你在装神弄鬼?”夏夏瞪着燕错。

“一开始可能是无心的,可能他在试探途中,刚巧不小心被燕飞撞见,燕飞本来就胆小,最怕鬼怪之说,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是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她又怕别人说她疑神疑鬼,只是闷在了心里害怕。你知道燕飞的恐惧之后,就可以大用她的这个弱点,趁着绣庄无人,三番几次潜入作鬼吓燕飞。”

“挂在墙上的脸,流血的墙画,包括巷子里面时常响起的脚步声。这些事情在燕飞心中烙下了阴影,总是胆战心惊,杯弓蛇影。但对你来说,这只是无聊时的一些把戏,真正的计划还在后面。你最先想出来的法子其实是不需要你本人出面的。你知道绣庄是燕飞的生计,你也知道燕飞极爱刺绣,所以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摧毁绣庄的生意,好让燕飞丢了这口饭碗,无所依存。”

燕错闭眼微笑。

“所以你找到了与绣庄有生意往来的金娘,假她之手在绣庄金线里面造假,不知出于什么条件,金娘同意了与你的合作。一开始进行得还算是顺利,你将假线提供给金娘,由金娘掺线,再将掺线的日期及数量记下,再与你一同拆账。这样进行了一段时间,你们开始出现了矛盾,导致你们的合作中断。”

这是燕错轻闭的眼睛一紧,突然握紧了拳头。

“金娘是如何致死,这段我们先跳过。金娘死后,你们的合作自己也就断了,没有人出面为你作假线的生意,你只好自己另立计划。你想到了用自己的身份和你手上握有的本来就应该给燕飞的遗书,来接近绣庄。只要成功以遗亲的身份接近燕飞,其后你想做什么还不简单么?”

燕错看了韩三笑一眼,淡然道:“这是我无法可想的时候,备留的最后计划。如若可以,这个鬼地方,这些伪善的嘴脸,我此生都不想见到。”

“好吧,于是你启动了这个最后的计划。但是如何要让你的出现不突兀,最不容易惹人怀疑呢?你用的是最被动,也最不费吹灰之力的法子??你开始不停地出现在镇上,你并没有一开始就以燕冲正之子的身份入主,而是用了迂回的手法,叫别人自己去猜,自己去想,自己去验证猜想,然后得出你本来就想透露给大家的事情。”

“什么意思?”夏夏问道。

“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像你这样的年轻后生,自来是最爱面子。但是你明明盘缠不够,却还要勉强住在镇上最大的酒楼,这不是很奇怪么?直到有一天我去找小驴,都未曾问是什么事,他便问我是不是要找一个长得很像燕飞的少年。可见,你的目的达到了,你频繁出入酒楼,用着一张与燕飞极其相似的容貌,早已引得镇上的人纷纷猜测推敲。”

“推敲什么?”夏夏又问。

“身份。小驴当时是问我,这少年是不是燕飞的远房亲戚,长得如此相像。从这里开始,你已渐渐地将自己的身份往某个方向推。在你引起大家注意后,你便开始以送信为由,三番几次地前来找燕飞,而且为了让你的信引起我们的重视,你每次来都指名道姓的,要让燕飞亲自接信。可能你早也已经算准了,这几天燕飞会卧病在床,正好你可以多次出现,可以查探你计划之外的,突然间从外归来的我们三个人。”

此时韩三笑看向了燕飞,蒙着双眼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奈何此次燕飞一直病重,也一直没有办法成功让你有机会伤害他。于是你以退为进,假装等不住要走,将信留给了我们。你早知道以我们与燕飞的交情,一定会胜不住好奇看了信的内容,一看信的内容,再稍微加上你的容貌体型,便很容易就能知道你就是信中燕伯父所提的,燕飞同父所出的异母兄弟。”

“接下去,你便成功地让我们自己证实了你的身份。燕飞知晓多年失踪的父亲已死的噩耗,还有你的存在,终于悲极不支倒下了。但一开始说要离开的燕错你,却呆着一直不走了,我倒是很奇怪。”

“不是你们希望我留下么?还好心好意地为我付了房钱与饭钱,既然有便宜可占,我不占才是傻子。”燕错冷笑。

韩三笑转头看着宋令箭:“你居然有这种闲钱养少年郎?”他怨恨地说。

“有闲钱,也不养这样的白眼狼。”宋令箭淡然地端详着燕错的脸。

那是谁暗中留下了燕错?

“你成功了,燕飞的确受到很大打击,旧病未好,新病复发,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但你还觉得不满足,虽然金娘死了,但你一样可以自己在庄中自由来回,以假换真。但是不巧的,其间几次被郑小姐遇见,虽然你将自己藏了个好,郑小姐还是留了个心眼。”

燕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舒眉头笑了。

“后来就是你知道了夏夏夜游的毛病,你隐藏她的病症,刚好一石二鸟,惊吓燕飞,挑拨关系。这样你还嫌不够,你还要送来燕伯父生前的手稿来刺激她,恨不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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