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墟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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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墟无侠-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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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莫名其妙地跟着一起笑了,心道这上官大人是怎么了,时悲时笑,不过他笑的样子多好看,就像,就像十几年前,那个文静又内敛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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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快步出镇,在村口火树下碰着了下山来的韩燕三人。

“你怎么出来了?燕飞呢?”韩三笑盯着秦正,眼里有着难解的忧患。

秦正对燕错道:“你姐在举杯楼,上官衍在陪着。”

燕错会意,停也不停地继续往镇里走去。

秦正看着两人道:“你们都对清了么?夏夏失踪,到底是谁在搅和?是那个曾乔装成飞儿的人?”

韩三笑摇了摇头:“不是。”

秦正一皱眉:“看来你知道是谁在中作鬼乔装飞儿?藏头露尾,亦是叵测之辈。”

韩三笑心中烦躁,不顾得秦正身份道:“随你怎么想,但带走夏夏的绝不是这个人。我也是刚才宋令箭上来跟我说了,我才知道这件事。那个嚣张骗燕飞说自己是游无情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隐藏过,她就是想让我们知道有人带走了夏夏,却又叫我们猜不着是谁。”

秦正道:“这个武功修为极高,但莫名其妙带走个院子里的小丫头。现在还可以缓住飞儿,等到黄郑两家婚事一完,夏夏失踪的事情就再也瞒不住了。

这也是韩三笑一直思考着的问题,为什么?那人如此神出鬼没,为什么独带走夏夏?

秦正道:“夏夏的身世我不是很清楚,难道与她来之前的身世背景有关?”

韩三笑冷笑:“我倒是觉得这事儿跟夏夏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有人故意要杀鸡儆猴,故意做给这里的某个人看的。”

“夏夏只与院子里的人亲近。只有你们五个人,除了你与宋令箭,还能有谁?”

“她不愿意多说,这个人,或许就是冲着她来的。”韩三笑心里凉凉的,这个人,难道就是夜声说的,那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宋令箭与燕错一起出去找的你,怎么不见她?”

“快到山脚的时候她突然说要回山屋那里找点东西,就自己走了。”

“那山屋都烧成了渣子,还有什么东西留下来可以找的么?”

“谁知道她藏了什么鬼名堂??说不定她藏了箱黄金在屋下??”韩三笑突然眼睛一亮,转头又要回山上。

路上秦正问韩三笑:“你知道举杯楼的掌柜是什么来历么?”

韩三笑道:“这个??不太清楚,这镇上的人虽都不是原住人,但大多是好多年前就来的。小莫??还真没有听谁提起过。”

秦正垂着眼,神情似笑非笑:“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或许功力还在我之上。”

韩三笑一惊,道:“我跟他认识也好多年,他除了长得不难看,又有一家酒楼以外,我还没发现他有什么本事,钓鱼的本事倒是奇烂无比,从早到晚出去都没提几条鱼回来,能提回来的都还不够塞牙缝。”

秦正转头盯着他道:“你怎知道,他钓的是鱼,还是别的什么?”

韩三笑一愣,往事幕幕划过心头,突然定格在了某个画面之上??在他们回镇后不久,他第一次见到黑崽子阿四时,它是跟莫海西在一起的,那时候莫海西半夜从外头回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眼神里带着一股让他感觉很陌生的淡漠与傲气??

他脑海里那个莫海西的影像突然扭曲,漾动,消失??他感到自己的耳膜有鼓在敲,心脏隐隐作痛??

秦正却没查觉,看着已近的山屋废墟道:“宋令箭不在此处。”

韩三笑忍了忍痛,觉得这阵痛就像之前那样,集中意念去忍,就过去了。

秦正冷冷道:“撒谎之心,必有不见光之事??”

他还没有说完,韩三笑已经微俯下了身,体内的体内的血液似乎突然间流动得很快,一鼓热量在丹田内突地升起,他非常躁动,感觉自己的筋脉随着某样东西突然剧烈地弹动了一下。

“你怎么了?”秦正正视到韩三笑的异常。

韩三笑猛然地捂着耳朵弯下了腰,脸上筋脉毕现,还隐隐弹动,似乎有一无形手在拨弄着,虽然秦针儿没有亲身体验,但他确定这种感觉一定让人痛不欲生。

“你怎么了?是谁在林中?!”秦正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拨弄,却明确不到那股力量源自哪里,只能没有目标地在林间扫视着。

“啊!”韩三笑喘气愈厚,蓦地抬起头瞪着秦正,那一眼吓了秦正一跳,只见他脸上凸出的筋脉已变成了红色,不断地往外突跳着,似是要扒开脸皮,冲破血脉!

“我帮你!”秦正要抠韩三笑的脉门,韩三笑却踉跄着一把推开了他,无声又极为痛苦地地捂着耳朵,低下血脉迸张的可怕的脸。

秦正一脸愤怒地环视着四周,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根本无从去为韩三笑解围这种无形的扼杀。

过了好一会儿,韩三笑慢慢直起了身子,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吸气中带着破碎的喉血,好像内力受到了极大的攻击。但他眼中的恐惧与担忧更甚过痛苦,种慌慌的无力感,世上相生相克,他以为自己的章法已经接近完美,却在这样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被一种夜鸦般凄凉的弦声险些废了??他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全身乏力,那股弦音搅得他脑子都快碎了。难道是宋令箭启动了破音弓的真正力量?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在这个当口干这样的事情?夜声走远了吗?他会不会与他一样有这样的感应?他会不会调转枪头回来?

“你怎么样?”秦正皱眉道。

这时突然林中传来一阵轻而幽远的吟唱,像是从天上瑶池淋落下来的池水:

红颜瞬间

何日归梦

连城万里

不在眸中

流苏眉间尝绿杏

浅握双手梦不醒

白发三千缠碧玉

回望夕阳血染天

……

韩三笑望向林子,看到一个纤细孤独的身影从黑暗中扯脱出来,静静向前,宋令箭长发散落,神情绝望冰,一对眼睛姻红得厉害,好像在泣血??

泣血??她此刻像是将要涅磐的凤凰,??泣血的凤凰?!

韩三笑全身寒毛乍立??十三年前,几片零碎的落花散在了红颜娇艳的脸上,不偏不倚地排成了弯线,由眼睛到脸颊,那时他第一次觉得红颜的确人如其名,倾国倾城,鲜艳的落花点在她玉般的脸上,像一只泣血的凤凰,放肆的悲壮与凄羡??就在那天,他决定帮这个疼爱的女人赢得心上人的心,两朵无意的落花射穿了夜声的光明,带给了他们无限的黑暗。

他天眩地转,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心中热血沸腾,几乎要搅碎内腑??

“哗啦”一声,从他嘴里喷出了一片嫣红,落在地上,如一片乍开的春花。

宋令箭一脸悲容地停了下来,孩子般脆弱地看着他,通红的眼里流下了两道血泪。

第三十三章第二节 绝世高手(二)节哀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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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瞬间

何日归梦

连城万里

不在眸中

流苏眉间尝绿杏

浅握双手梦不醒

白发三千缠碧玉

回望夕阳血染天

……

是谁在吟唱?吟得如此伤情幽然?

红颜的脸上沾着落花,排成一道泪状的曲线,枕头驮着年幼的她温柔地漫步在院中桃花树下,然后变成了山樱树下,十一郎伴着宋令箭的长久的凝视远方,她们的脸在某个结点重合,切换得那么自然??宋令箭转过脸正视着她,苍白的脸,樱红的唇,乌黑的瞳空中,漫出了血色的泪花??

那是宋令箭的声音,他从来不知道她会唱歌,更从来不知道她的歌声会如此美妙,蕴含灵气。

韩三笑猛吸口气,这口气顺过,浑身都是刺骨的痛。嘴巴里面含着浓浓的血腥的味道,酝得整个脑子都昏痛。他睁眼回了半天神,才看清自己在自家床上,烛火摇拽着,有人放下了什么东西,靠近他。

韩三笑用力转过头,是海漂。

“你终于醒了。”海漂如释重负。

“我睡了多久?”韩三笑语声破碎道。

“一天一夜。”

韩三笑支起身子,还是浑身痛,但他就是想要与这种疼痛抗衡,好让自己感知自己的不强悍:“睡了这么久?怎么就你在?好歹我也吐了大口血,他们以为我是吐痰哪,没良心的居然都不当回事。”

海漂见他有心说笑,放松了些,笑道:“今天是郑小姐与大宝的成亲之喜,他们都去赴宴了。”

韩三笑一挑眉:“哦,是么?还真是巧啊。”

海漂道:“这样也好,不是么?”

韩三笑一愣,感觉到海漂似乎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那你怎么不去?大好日子,又是郑府大喜,里头说不定有着你这一辈子都吃不起的好吃的。”说到这里他心里就有怨恨,早不早晚不晚的,恰巧怎么就在这时候倒下了。

“前段日子我都在,也就无所谓这一天。”海漂点亮了烛。

“宋令箭也去了?”韩三笑回想前倒下前的那一幕,宋令箭苍白的脸上泣下的那两道红泪,那么触目惊心,又那么不真实。

“恩。”海漂点了点头。

韩三笑叹了口气,盯着他道:“由爱而生忧,由爱而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海漂抬眼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这世上最好的感情就是友情,相知相依,无欲无求,长久不灭。但若是这感情走得太过成了爱意,就变得复杂,往往只有两个结果,相爱在一起,或者相恨不再见。”

海漂垂着眼,长而翘的睫毛在烛光下散发着一股妖娆:“我懂你的意思。”

韩三笑翻了个白眼:“那你干嘛老是阴阳怪气的,好像谁欠了你银子似的?”

海漂道:“只想自己解开一些迷惑而已。”

“这些疑惑,有我们有关?”

海漂道:“只与自己有关。只是,我不想让你们干扰我的情绪,也不想自己干扰你们的。你们,都很忙。”

“那你的疑惑解开了没有?”韩三笑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发痛。

海漂却没回答,顾言其他道:“昨天令来找我。”

“她会找你?上哪找你?”

“我在举杯楼,给他们送带喜贴。”

“这是偶遇,不是找你吧?”韩三笑流汗。

“当时我在后院。她来找我,希望我今天能来照看你。”

韩三笑奇怪了:“她会主动认输不跟你斗气,拜托你来照看我?”

海漂点点头:“我不知道她的用意,但自那刻起我知道,我的所有疑惑都已经不重要了。”

韩三笑道:“你无法拒绝她,即使你觉得这个要求很荒唐也很难接受,是么?”

海漂微点了点头,并不否认:“我从未见过她那个样子,虽然她撑得很真,但眼神却那样脆弱空洞,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那一刻我知道,只要她一切安心,哪怕像从前那样对我冷淡厌恶,我都不在乎。”

韩三笑心中突然难受异常,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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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墟最西,正安静又无比奢华地举行着一场成亲之礼。

“一拜天地??”

新人对着院外上天齐齐跪拜。

“二拜高堂??”

黄善柔与郑守业坐在高堂之上,都是喜庆的衣服,郑夫人妆容淡雅,竟显得非常慈善。新人对着高堂三人跪拜。

“夫妻对拜??”

新人对拜。凤冠霞披,红烛流泪,首桌全是上官家的人,上官博坐在首座之首,着了红边双滚的锦衣,左手边上坐着大病初愈的云娘,眉眼间有喜气,也有困倦的病态。她一直喜乐地与旁边一个陌生的男人说着什么,这男人虽然坐着,却也能见出他高大英伟,面目冷峻,双眼狭长,鹰勾鼻,虽是笑着,却还是有股灰暗的煞气,他很认真地侧过脸听着云娘的碎言,时而温和一笑点点头,许是这铁汉柔情,倒也无法叫人生厌。

“送入洞房??”

首桌上,上官礼带头站了起来,朗声大笑,接着,除了上官博与那个陌生的男人以外,所有桌位上的男人都站了起来轰堂大笑,这场婚礼突然就有了生机,也有了许多不用道明的祝福。

阿飞轻碰了碰宋令箭的手道:“坐在云娘边上的那个男人,就是上官家的长子,上官井。”

宋令箭看了一眼上官井,正巧上官井鹰隼般的眼睛也向这边看过来。

新人轰着被送进了洞房。全场开始向郑守业敬酒,觥筹交错。

阿飞看着一桌美味佳肴道:“这么好的日子,韩三笑却非得要病倒了,这么多好吃的他都吃不上,回头我让圈圈帮我多包点带回去给他,免得说我们不念着他。”

宋令箭冷冷清清地坐着,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宋令箭,你说大宝跟郑小姐会幸福吗?”阿飞多愁善感道。

“会的吧。”宋令箭回想着刚才的几个盖头被风吹起的瞬间,看到郑珠宝微微上扬的嘴角,那种盖头低下众人不见的微笑,应该是真实的吧。

“看着他们成亲,我突然心里有个打算??宋令箭,你觉得夏夏与燕错怎么样?”

宋令箭眉一皱,盯着阿飞道:“怎么提起夏夏?”

阿飞的脸在红烛下红着:“恩。我算了算,夏夏也不小了,再过个一两年也到年纪了。这几天她不在,我特别不习惯,甚至害怕以后要是一直没有夏夏,这日子要怎么过??但她会长大,迟早要嫁人的??你说如果她嫁给了燕错,那我们就永远能在一起了!”

宋令箭清心寡欲道:“这些事情又怎能强求?感情两字,两厢情愿才能成真,你不能为了自己的想法,强将他们绑在一起。”

“没有,我没有只为了自己,我会尊重他们的决定的。”

“夏夏是个听话的孩子,但你别把这种听话,当做了主宰她人生的武器。否则,我能让她陪着你,也能把她带走的。”

一说完这句话,宋令箭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像是自己被自己的这番话吓到了一般。

“恩,我知道的,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嘛,我只是跟你商量一下,你可别跟别人说哦。”

宋令箭目光空洞地转头看了看,似乎想在人群里搜索着什么。

“宋令箭,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燕飞小声又担忧地问道。

“没有。”宋令箭闷声道。

“我觉得很不安。”阿飞莫名心惊肉跳。

宋令箭拿起筷子往鱼盘里夹了夹,却没夹出什么东西来,漫不经心道:“过两天,我出镇一趟。”

阿飞一皱眉,马上十分紧张:“又出镇?有什么事情么?”

宋令箭的脸在灯笼下渺远无比:“有些事情要处理。路过苏杭时,给你带点绣锦回来。喜欢什么我给你带。”

阿飞的心跳得厉害:“要去多久?去多远?什么时候回来?”

宋令箭仍在挑鱼刺:“说不准。”

阿飞恼怒着:“你一个人去?还是跟谁一起?”

“海漂。夏夏。”

“夏夏?”

“本只是想带着她见识下苏杭的绵绣,今天听你这个打算,才决定是要带着她一起。”

“为什么啊?留着她与燕错培养下感情不是更好么?”

“若是一直一起,只怕衍出来的只是兄妹之情。一时分离,只是为了更长远的相聚。”

阿飞的心突然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一时分离,只是为了更长远的相聚……可是宋令箭说得一点没错,夏夏与燕错,他们,不能有兄妹之情。她拉着宋令箭:“不管你们去哪里,都要快点回来。”

宋令箭依旧挑着鱼刺,漫漫地点头。

阿飞犹豫很久,终于弱弱问道:“你什么事情要出远门啊?”

宋令箭转过头,阿飞却无力与之对视,垂下了头:“上次你们也是原因未明地离开了,一去好久,我真怕等不了你们回来。这次,你能给我一个原因,或者一个期限吗?你总不能让我这样没头没尾地等下去,又让我措手不及地看到你们回来吧……”

“我爹死了,我要回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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