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墟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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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墟无侠-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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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出天罗山庄那血般的作风与铁般的庄规。

“该死的东西,竟敢戏弄本座。”赵逆打开手帕,上面姻红一片血,他显得气急败坏,甩手将脏污掉的手帕扔出,柔软的真丝手帕铁片般飞割向宋令箭,宋令箭旋着退后数丈,弓弦满月,漆黑的箭破空而上,带着风的尖锐,“啪”的一声穿过手帕,那手帕居然如旧纸般全碎在了空中,箭势未停,直直向赵逆冲去。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赵逆浮空向后移去,好有足够的距离接箭,可是他冷酷的表情马上变成了惊讶,他没有想到这枝箭居然比他的刹游术还要快,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箭冲进射程,如射日之箭,散发着一股热量。他指间再运起力,用力一夹,箭速一滞,却仍去不了它的惊怪速度,带着他整个人往后移了数丈,才意犹味尽般慢慢停下。

他夹着这只箭意外地盯着宋令箭,可是一切还没停止,宋令箭扶着长弓,五指往弓弦一拨,衣袖猛地飘起来,像是灌满了风的布兜,嘴角牵起一个极柔媚的笑??

韩三笑痛苦地捂着耳朵连连后退。

赵逆大感不妙,正扬手要扔掉手中的箭,可是已经太迟,那枝箭好像有灵性般震动起来,震得他虎口发痛,尖锐的箭头里飞快射出几根细长的针般的木线,哧哧几声,游针般钉入了肩头,然后穿针般从背面穿回来,隐隐约约地嵌在赵逆的肩头的血肉里面。

韩三笑瞪大了眼睛,赵逆不顾得伤势,失声叫道:“游??游木箭?!”

游族的人

第二十七章 第一节 游箭仇(一)游走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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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赵逆这样一声不顾形象的惨叫,一切都静止了。宋令箭的箭袋中本来有七枝箭,第一枝试了个弓,后又连射三枝,第五枝则牛刀小了个试,射出了令赵逆胆寒的所谓游木箭。只剩两枝黑箭,还有一只黑布包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箭的东西。

宋令箭轻飘飘坐在了枝上,横弓放在膝上,轻摇着双腿看着赵逆。倒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赵逆扶着肩头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游木箭早已失传,不可能会有传人的!”

宋令箭笑道:“庄主当真是病昏了头,还是辱耻之事不想再提?你果真断定,世上没人再会游木箭术么?”

赵逆眼睛慢慢瞪大,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吐言道:“半年前的那个人,是你?”

宋令箭一笑:“别弄得我们好像很熟一样,我们除了死仇,再无其他瓜葛。”

赵逆道:“不对??传闻中,游木箭黑如夜,而半年前??”

这时宋令箭已经取出了箭袋里那只“神秘”的箭,她慢慢打开黑布,赫然展出一枝红如血的赤箭!

韩三笑记得,这红箭是宋令箭亲自用自己熬的染料上的色,在山屋前面支了个大锅,没日没夜的熬,当时他还派黑崽跟着她,结果黑崽回来后嘴里犬牙印着红迹,变得恹然无力,有中毒之兆。

“射杀天罗庄的五十近卫,果然是你!”赵逆怒不可遏,怒气涌动,他的肩在颤抖。

“庄主听的,都只是传闻而已,游木箭只是一种射箭的方法,我爱用什么箭都可以。这红箭,源于天罗的追命红罗,红罗红箭,遥相呼应,岂不美哉?”

赵逆的瞳孔瞬间收紧!

一个本应凉爽的初秋傍晚,一个安静的庄子没有像往常那样炊烟漫漫,它平寂得太久,久得令人无法忍受!愤怒的双手一把推开庄门,院子里安安静静地站着五十个黑衣高大的男子,他们站得很零散,好像随便找了个地方自己站着。主人跨门而入,也似乎并未惊动他们,未行礼,也未列队。主人跨门而入,身后的人几个鱼贯而入,警示般一推其中一人,那人无声地倒下了,然后所有的人好像都感到了第一个人倒下的那种震颤,纷纷比斗般地快速倒下了,场面变得有些失控,几个久经杀场的人都不经惊叫出声??院里所有的人都死了,他们的黑衣被血污得乌湿,散发着腥人的恶味。每个人的胸口同一位置都有一个微小前后相通的洞,那里的血慢慢地流出来,不停地流出来,直到没有血再能流出。

所有的人,一共五十个他精挑细选培养了多年的武士,同一天,同一个时间死于同一种方式,像死狗一样毫无反击能力地被杀了!!就算是一流的高手,都不可能让五十个好手这样如死人般被杀??一样的伤口,一位精准的位置,纵使是中了箭,他们都不可能这样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的血流光!

赵逆愤怒了,他不知道那是愤怒、是痛惜,或者是恐惧??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消声匿迹了很多年的绝世高手,一种很久没有的恐惧占据了他的思绪,十几年来,他对自己的天罗庄很有信心,它像个钢筋铁皮的孩子,可以得罪很多大派得罪不起的势力,有时候他甚至以为,以自己今日的势力,可以与当今天下武学传奇一挑高下,但如今他发现,他的的确确得罪不起一些力量,他估指一算,这泱泱大国,这浩浩武林,唯有四种力量他得罪不起、不愿得罪、不敢得罪。这一下子让他天罗庄势力一振消半的神秘杀手却很有可能是那四股力量中的一股??他何时??又是如何得罪上了这样的一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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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到底是谁?与天罗到底有什么仇怨?还是谁指派你来的?”赵逆的声音都弱了很多,直勾勾盯着宋令箭。

“你穿过我的皮囊,了解过我的神情举止,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至于与天罗庄的仇怨,就从你那腕上的伤口说起??你杀了十一郎,那我就用你门下五十条狗命来换。现在就缺一个你了。”

赵逆眼睛瞪得很大,白皮肤,深灰的眼睛显得有些恐怖:“十一郎?海边那只獒犬,它叫十一?!”

“你什么时候偷偷溜去杀了人家的狗,为什么我都不知道?”韩三笑靠在远处的一棵树上,这样就不用仰那么辛苦去看枝上的宋令箭。

“秋前我们出过镇。”宋令箭提示道。

韩三笑恍然大悟:“你把海漂那个傻大个扔给我照顾,自己跑去干这杀人的勾当了?!对对对,就那个下午??你消失了两个时辰,说自己出去晃晃,原来你灭庄去了??我的乖乖,你杀了那么多人,居然还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跟我们一起同桌吃猪血汤??你是什么做的啊!”韩三笑也不敢置信地瞪着宋令箭。

宋令箭冷笑道:“你少在这里跟我装傻。”

韩三笑摸了摸头:“装什么傻?”

“除了你,谁还是如此猥琐地一路跟着我?”

韩三笑扁了扁嘴:“我是跟过一小段??但那真的只是一小段而已!!我脚都没走热,海漂突然就像见了鬼一样脸上没了血色,我一撒手他就倒下去了,我又不是你,能把他往大街上一扔就走了!我就找了辆车把那死大个拖回客栈去了!”

宋令箭怀疑:“你跟了多久?”

韩三笑指天发誓,立正认真道:“最多半柱香,最多,最多。不信你问海漂。”

宋令箭垂下眼,皱眉轻喃道:“但那日有人一直跟我到底,我以为是你,还曾拿箭吓唬了一把,还正奇怪你怎的一吓就识相地离开??若那人不是你,又会是谁?”

韩三笑皱眉道:“你是说,那日有人亲眼见你射杀了天罗的五十近卫?”

宋令箭道:“他是在我进天罗之前走掉的。不可能的??”

韩三笑仔细回想了下当日,那时他以为宋令箭是背着他们要买些女儿家的东西,一时好玩才跟在后面??如果宋令箭所言非虚,那就是当时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在一起跟踪了她,无论那人是在前还是在后,他怎么大半路上都没有发现?还是他玩心太重、过于失疏,成了他人的捕蝉螳螂?那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她?

“因为一条狗,你杀我庄人五十??这么说,项武也是你杀的?”赵逆冷冷道。

“我出村前,是杀了一个叫项武的人。”

“项武?他又没跟你冲突过,你猎东山头,他猎西山头,他怎么着你了?”韩三笑瞪着宋令箭。

“西郊山头根本没有野猎,我不知道他每天在那头打什么为生。要是你没有惹我,我也就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杀他,不过是让你知道知道颜色,别??有人以你的天罗追命抢你的步杀了你家的叛狗,我也只不过照样学样而已。”宋令箭漫不经心道。

韩三笑摇头晃脑道:“啧啧啧,赵庄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怎么事事都让别人抢在了前头?”

赵逆牙一咬,扬手在自己肩膀几处大穴点了几下,怒道:“本座偏不信邪!你一个乳臭干干的臭丫头,不可能使出纯正的游木箭!”

宋令箭婉然一笑,慢慢道:“你知道它为什么取名游木么?因为??”她眉一皱,丹田之气一提,嘴角吊成一种奇怪的弧度??

赵逆的身子突然一震,随后慢慢微弯俯着身子,像是承受巨大的痛苦,刺在肩头的针像水一样流进了他的身体,微有血渍的肩头突然泉涌般血湿了一大片,他明明已经封住了自己的穴道,但血仍旧默默无声地流出来,甚至可以说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他无措地看着自己的肩膀一片血湿,惊恐地瞪大双眼:“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宋令箭轻轻呼了一口气,平静道:“所谓游木,不在无坚不透,而在这些游走在你血液之中的木针。如此会意的名字,你念在嘴里,却一直都不懂它的意义,也枉费了取名人的一番心意。”

赵逆狞道:“要摧动这木针必要费你许多功力,我倒要看看,是你先倒下,还是我先倒下!”

宋令箭笑道:“我不必费力,你若想试着以内气将木针摧出,我劝你还是不要妄想了,你一使劲,木针就会不受控制地游走,到时候刺到不该刺的地方那可就不好了。那我,就坐在这里等你的血流干,多省事。”

赵逆暗自运了下力,感觉血永之处刺骨入肉的痛,想是如宋令箭所言,木针在骨血之中乱走,他忙凝神静气,看着宋令箭思考片刻,突然笑了。他慢慢直起身子,背起双手,微抬头看着宋令箭道:“我道以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游木箭有多神奇,原来也不过如此。”他的脸色慢慢开始红润,说话的底气幽然有力,最奇怪的是他的肩头血湿的那片居然已经干了,在灰旧的衣服上散发着陈旧的污色,而血好像也停止流出了。

宋令箭眉一皱,突然像是想通了他的异常,愤怒道:“没想到堂堂天罗庄主,连街上下三烂的窃贼都不如!”

赵逆大笑:“本座有今日的成就,从来没有宣称过自己光明磊落!比起有些伪君子,本座从没觉得自己失于人后!”他张嘴大笑,嘴里隐然有颗黑亮的珠子,说话声音却还是字正腔圆,完全一副粪土之墙不可污的样子:“有了锦瑟珠,区区一个天罗庄本尊还会在乎吗?!天罗庄只是一个踏脚石,既然本尊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这踏脚石留着可以垫个脚不湿鞋,毁了亦不可惜。他日本座再建的可不是一块踏脚石,是一座桥,一个城池!”

宋令箭轻如落叶地从枝上落了下来,韩三笑也向她造近了几步,奇怪道:“这家伙嘴里的珠子这么眼熟,好像哪里见过。”

宋令箭冷道:“你不只见过,你还拿过。”

“哦哦!我想起来了!是你让我拿去给云娘的那颗!你不是失手将它掉进了茅坑么,怎么现在含在了庄主嘴里?难道庄主平生有吃屎的习惯么?!”韩三笑一脸正经道。

宋令箭冷冷盯着赵逆,盯着他嘴里的这颗黑珠子:“既然赵庄主知道锦瑟珠,那也必定知道这珠子的来处跟特征吧?”

赵逆含着珠子,装作没有听见宋令箭的话,但却暗自在用内力融化珠子,他肩头开始有血涌出??看来他正借助着珠子的能量,将含有木针的血往外逼出。

宋令箭不急不缓,慢慢道:“锦瑟珠的确是至宝,但却是有分别的。此珠实为双珠并蒂,一为锦珠,一为瑟珠。锦珠可再造生机,续命延年,瑟珠医病解毒,促武精学。由于武林争相夺取两珠,故而这两珠几乎从未合并过,两珠合并时会鸣出锦瑟奇音,可起死回生,长寿不衰,且能锻化内力,源而不绝。”

韩三笑道:“可是我看了半天,好像只有看到一颗。”

“两珠各司其职,但很多人都不知道,用反了两珠,会带来致命的结果。”

“你是说,反着用会死?一个人要是身中奇毒,没有解百毒的瑟珠,就算有锦珠在侧也没有用么?”韩三笑好奇道。

“锦珠能再造生机,它是即能造骨血的生机,亦会造剧毒的生机,你若是中了剧毒,你会怎么样?”宋令箭反问。

“哦, 这个我懂。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受了重伤,但身边只有解百毒的瑟珠,其实一样也没用,是么???咦,那这颗珠子你曾拿去保云娘的命,云娘当时身中奇毒,那你这颗,是瑟珠?”

赵逆冷笑:“死丫头片子,还想假言骗我!??你所说的本座闻所未闻,何来锦瑟反用会致命之谈!”

宋令箭笑道:“那咱们拭目以待吧??刚好我也只是知道这么个说法,天下甚少有人能见此珠,更别说能得之用之。我倒也想看看,赵庄主你如何通力回天,打破这个无稽虚谈。”说罢她放下长弓,立在地上刚好可以将手舒服地放在弓端,挑着嘴唇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似乎真的在等着结果如何。

第二十七章 第二节 游箭仇(二)锦瑟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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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令箭正想说话,却脸色一变,拿起弓怒道:“赵逆,你干什么?!”

赵逆凶狠道:“是你逼我的!”

宋令箭脸色微变,皱眉道:“赵逆,你干什么?!”

“哼,本座没有时间再等这珠子复我功力,我现在就要炼化它,杀了你们两个小鬼!来日言长,我就不像创造这珠子的人再造不出第二颗来!”

“锦瑟珠根本就没有创造者,它本身就蕴集精华而生??”

“本座不会再听你这鬼丫头胡说八道!”赵逆尽失平淡之风,伸开双手,一股淡色的气流从他丹田处缓缓升起,所到之处红润有光。

宋令箭飞快地举起弓,搭弓,赤一声,黑色的箭带着一股热气呼啸着,接近赵逆的时候却突然滞了滞箭身,好像射进了一团棉花,刺到赵逆身上时已不见什么威力,只是软软地割破了他的脸颊。赵逆一心要将嘴珠子炼化,全然不够保养得太好的脸被割破。他的伤口破开,好像有血要流出来,却很快的凝固了,伤口两边的皮肤慢慢地如开花般重新长出,覆盖了伤口,没过一会儿便不见了,只是一片粉红初生的印记。

这珠子果然是疗伤圣药,化腐朽为神奇,韩三笑惊叹地看着赵逆的脸色越发红润,那气势越来越强悍,好像一个刀枪不入的盾牌,根本不像宋令箭说得这般有巨大的反作用!

宋令箭深深吸了口气,沉浸在她内心深处的某些力量在不安地躁动着,好像等待更猛烈的爆发。果然,她的长袖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脸颊泛起妖艳的红,她慢慢地取箭拉弓,凝神注视,只是那轻轻的一置,弓与箭却发出了金石般沉重的声音,“邦??”箭割破长空,带着一股叹息般沉重的铁击声,箭也好像变得沉重了??

长箭离弦,不急不缓,好像时空被放慢了动作,向赵逆踱步似的飞去,赵逆只将全力放在了疗伤上,他对宋令箭的箭似乎不顾忌了,那无力的箭在他的内气圈中并不会伤他很重??可是他远远低估了宋令箭的能力,或者说,处心积虑的这大庄之尊太心急了,没有想到一件最奇怪的事:若是没有一身之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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