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以后遇上石、金二人,当可决一死战,事实上我们练的是左手混合战法,也就是阴阳颠倒、循环之法,‘正反五行’之谓也!”
唐耕心道:“三位既与石、金二人势不两立,也就等于和‘人间天上’对敌,何不请到潜龙堡去?”
金天声道:“只怕技薄势浅,不受欢迎!”
龙天香道:“这是哪儿的话,同为白道中人,为了武林正义而与邪恶对抗,潜龙堡欢迎还来不及呢!”
三人一商量,决定去潜龙堡,唐耕心道:“这就上路吧!班达大师中了毒 要尽快赶回去。”
口 口 口
班达大师中毒本不太深,但因回潜龙堡须两天路程,耽搁之下,十分危急,尚幸李天佐治毒十分在行,才转危为安。
谈起昆达喇嘛,大家都不禁切齿,竟然心狠如此,但班达却不愿多谈。
唐耕心自不会谈及燕雁的事,他以为燕雁胴体之美,确在连、颜二女之上,要是她的内涵也像那胴体,就是人间至美了。
这和她的家教有关,反之,她的父母怎会发生这种事?
此刻唐耕心和爱妻在一起,连莲即将临盆。连莲道:“夏乾告诉我,你和燕子飞去了‘人间天上’,你也不打个招呼。”
“原谅我!阿莲!由于燕子飞说几位长辈此去太危险,我不能不去接应!”
“是什么危险?”
“一是指‘火神”鲁钝的火器,其次是该帮有一个更厉害的人物,也就是‘十不全老人’。”
“四位长辈遇上了,还是你遇上了?”
“四位长辈。”唐耕心道:“岳父颜君山说……”说了颜在黑暗的洞中被制之事,也是颜君山对他及颜学古私下说了。
尽管唐氏夫妇二人回来不提此事,颜君山还是对儿子及女婿说了。
小唐也说了父母联手对付“十不全老人”,撕下其下衣一块布而小胜的事,虽是二人联手,只不过由于“十不全老人”能在黑暗中视物,所以他算是栽了个小筋斗。
连莲道:“哥,爹娘联手,当今武林无人能敌!”
小唐把她抱起来,小唐迟一岁多了,已会吃醋,扬起小手打他的爹爹,可能是以为爹欺负娘,或者以为爹喜欢娘而不喜欢他吧!
小唐抱起小唐迟,眼睛有点润湿,因为每次和小唐迟接近就会想起凤妮。
连莲同情他,甚至每逢这种情况,也会陪他流泪。
“阿莲,风妮的心愿在小唐迟身上,只要你待小唐迟如己出,凤妮在地下就瞑目了!”
连莲道:“为何不杀火谷老人崔永泰那老贼,仍让他活在世上?”
“阿莲,他活在世上。生不如死。他已经是断一手、毁一目及碎了一膝,锯去了一腿……。”
此刻,在“人间天上”帮中的斗牛坪上,谭起凤把石擎天叫来。
“帮主有何指示?”几乎是明知故问。
“请坐!坐下来谈吧!”
石擎天坐下来,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和谭的事,谭只比他小二、三岁,总觉得十分别扭。
“近来有未见过令嫒?”
“没有。”
“也没有任何联络?”
“也没有。”石擎天道:“属下近日心神不宁,昨夜还做了个怪梦……。”
“是关于绵绵的吗?”神色十分凝重。
“是的!”石擎天闭目想了一下,道:“很可怖,在下又不想说了!”
谭起风道:“我昨夜也做了个怪梦……。”
“也是有关绵绵的?”
“对!”
“就请帮主先说吧!”
谭起风道:“我梦见一个女人蒙了面,把一把一把的虫子掷在绵绵的脸上,那些怪虫……”
石擎天惊呼而起道:“帮主,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怪事?”
“怎么?石兄也做个同样的梦?”
“正是……。”石擎天一脸惊悸之色,道:“那蒙面妇人显然比绵绵年长,那些怪虫丢在绵绵脸上,都附在她的脸上,像蚕食桑叶一样,不一会……”
谭起风惊呼道:“是不是露出了皑皑白骨?”
“对对!帮主,我们的梦完全一样!”
“正因为完全一样,只怕凶多吉少!”
石擎天道:“会发生什么事?”
谭起风摇摇头,本来石擎天对谭不无猜忌,以为他玩了石绵绵之后,已引起轩然大波,尤其不容于小女,可能会生毒念而灭口。
如今看来,又不像是那样子,他哪能体会谭起风对石绵绵的情感?道:“帮主多久未见到她了?”
“平常每月十五月圆之夜必自斗牛坪栈道上回来。已经两个十五月圆之夜未回来了。”
石擎天道,“夫人有没有消息?”
谭起凤摇摇头,两人陷入极度不安的情绪中。
“帮主,在下马上下山找寻,只是没有个方向就不好找,帮主可知她在哪一带?”
谭起风喟然道:“我也不知道!”
石擎天道,“在下以为,绵绵可能出了事!”
谭起风道:“但愿并非如此……。”
非但石擎天下了山,谭起凤也离开了“人间天上”。
不久之前,他还是雄心万丈,要征服武林,自和石绵绵有染,一切都看淡了,只希望和她长久相聚。
他对石绵绵说过,只要她肯和他到隐秘之处过悠闲的生活,他可以放弃“人间天上”,这话一点也不含糊。
最初石绵绵不信,久而久之,她相信了,她能体会到谭起凤是多么在乎她!渐渐地,她对谭起风有了情感,若非谭对她有极深的情感,那次她点了他的穴道,要把他作礼物送给小唐,任何一个男人都是无法容忍的,尽管石绵绵说是试探他。
她近来曾想过谭对她表达的愿望—一出世过神仙般的生活,她也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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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天上”发生的事,潜龙堡中的人自然还不知道。
谭起风下山,大权就交给“十不全老人”,这老家伙不善管理这些俗事,就交给归乡和霍金去管。二人的脚踝被弄残,各跛了一足。
毕竟他们是谭的心腹,比之“三岛七把刀”要可靠多多。
深夜,小唐负责巡堡,连莲在床上哄小唐迟睡觉,小唐迟吵着要喝水,连莲只好到床下几上去倒水。
当她倒好了水,走回床边时,突然发现卧室窗帘外站着一个人。
内间有灯,外间无灯,她隐隐看出,这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几乎看不到她的面孔,只有一只眼睛炯炯发光。
深夜见此景象,本能地会以为见了鬼,连莲尖呼:“有鬼!来人哪……。”
丫头闻声赶来,不久龙天香也来了,看在小唐份上,龙天香对连莲很关照,和她住在毗邻的院落中。
“连莲,怎么啦?是不是要生哩?”
“不是,阿姨 我……我看到一个女鬼……”
“阿莲……”龙天香道:“第一胎生产的女人,据说都会有心神不宁的表现。”
“不,阿姨,我真的看到,不是错觉,就站在帘外,披头散发的……”
龙天香没有生育过,她无法体会,第一胎是否真的会因害怕而产生幻觉。而是想不通,这儿怎么会有个披头散发的鬼。
“不管有没有,反正我们不怕。阿莲,阿姨陪你!”
“阿姨,你一生中有未见过鬼?”
龙天香道:“没有见过!”
此刻小唐在堡墙上向外了望,堡墙和城墙一样,宽约一丈,在上面可以跑马。小唐的武功已深,他忽然感觉身后侧有个淡淡的影子,一闪停住。
天上有星无月,这影子很少有人能看到。
小唐陡然移位转身,突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似乎夜风吹过来,身上还有淡淡臭味的女人。
小唐一惊,这到底是人还是鬼?他正要喝问,这女人突然掉头跃下堡外。显然,她的轻功是一流的。
这当然不是鬼,一个女人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小唐很想探个究竟,也跃落堡外。
这工夫女披发人回头看了一下,似乎发出一声似哭非哭,似嗥非嗥的声音,钻入林中不见。
小唐守堡有责,不敢轻率入林,只怕有诈,却低声道:“姑娘何人?到潜龙堡有何贵干?有无须本人效劳之处?”松涛阵阵,没有回应,再问几遍也是一样。
小唐以为,这女人的年纪很轻,这由她露出的手,以及她的身段和动作就能看得出来。
换了班返回自己的住院,龙天香道:“耕心,安慰安慰她,她说见过一个女鬼,我说她是第一胎害怕所致,她老是说真的看到了!”
小唐心头一震,道:“什么女鬼?”
“耕心哥,我知道你更不信,会说我疑神疑鬼,心神不宁所使然,对不对?”
“也不一定,说说看,那女鬼是什么样子?”
“她站在帘外,我当时下床为小唐迟倒水,隐隐看到,只看清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衣衫看不清。耕心,请相信我,我当时很清醒,也很正常,我真的看到……”
唐耕心道:“我信,阿莲。”
“你也信?”
“是的!因为我也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龙天香一凛,道;“你也看到?在什么地方?”
“就在堡上,刚才在上面巡堡眺望,隐隐看到身后有个淡淡的影子,回头一看,是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
连莲道:“年轻女人?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因为长发遮掩她的脸。但自她的手、衣着、身段和动作上判断,她的年纪应不超过三十岁!”
龙、连二人都大为惊凛,道:“真的不是女鬼?”
“当然不是。”小唐道:“我甚至还追出堡外,眼见她钻入林中不见,喊问了几遍,却没有回应!”
连莲道:“耕心哥,我本以为是凤妮妹子回来看她的孩子。”
“你这是多疑,凤妮把孩子交给你,她放心得很!”
龙天香道:“耕心,你猜不出年轻女人是谁?”
唐耕心摇摇头,道:“阿姨,实在想不出来。”
第二十九章 如花容貌付东流 坐怀不乱大丈夫
石擎天和金罗汉下山去找石绵绵,石对金说了帮主和他作了个同样的恶梦之事。
金罗汉想了下,道;“石兄,这个梦只怕不大妙!”
“我也这么想,绝不是个吉利的梦。”
“石兄以为绵绵会出什么纰漏?”
石擎天摊摊手,道:“金兄,我也不知道,按她目前的身手,可谓少有敌手,当然武林中高人辈出,就以你我二人来说,应该是有其身份地位的,实际又如何?”
“是的,石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这梦可怖,也未必就是坏梦!”
“只不过她两个月未回帮!”
“原来如此。”金罗汉道:“未回‘人间天上’就能说她遭遇不幸了吗?她应该多久回斗牛坪一次?”
石擎天道:“每月的月圆之夜……。”
金罗汉默然良久,低声道:“石兄,有句话我不便说出来,似乎你也应该想到才对,这只是猜测!”
石擎天呐呐道:“莫非金兄以为是……”
金罗汉道:“只是猜测而已。”
“你是说这主儿始乱终弃,又无法甩开,就杀之灭口?”
金罗汉道:”石兄,假如真的失踪,也不无可能吧?”
石擎天微微摇头,道:“金兄,据我所知,帮主对绵绵用情至深,绵绵两次月圆之夜未回,他十分不安。
金罗汉道:“这就很不好猜了!”
“以前我以为,绵绵对耕心太痴心,这辈子也不会再嫁别人了,哪知……。”
“石兄,怎知不是这主儿用强得手的?’
“金兄,主儿虽不是一板一眼,方方正正的人,却也不是胡整乱搞,不顾身份的人。”
“石兄,我只是说说,供你参考而已!”
“我知道。”石擎天道:“金兄,近来我还和她谈过,言下之意,颇有和主儿白首偕老之意,足见那主儿待她不错。”
二人是在这小镇上一家客栈中的屋中小酌,时巳深夜,一灯如豆。
石擎天叹口气道:“真叫人操心,人海茫茫,这叫咱们到那里去找人?”
金罗汉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少操点心吧!老实说,绵绵对你这个老子和我这个大叔,也不怎么尊敬!”
这工夫“噗”地一声,油灯一摇而灭。
二人是行家,今夜无风,绝非被风吹熄,而是“百步灯术”。这盏灯距前后窗都相距一丈六七左右,这在功力深的人来说,轻而易举。
“什么人?”金罗汉吆呼一声,二人正要出屋看看,突然隐隐发现人已进屋。
屋中极暗,只能隐隐看出,这人披头散发,几乎同时,桌上的杯盘飞了过来。二人闪过,桌子又飞了过来,在墙上散开。
这二人自然不服,立刻主动攻上,但二人加起来,却仍然抢不到机先,且脸上都被泼了酒渍。
金罗汉在石擎天的助攻下,突然贴上,想扣住这披发人的腕脉,够快也够准,只不过一抓落空。
“啪”地一声,挨了一个大耳光,眼前金星进射。
石擎天不能不驰援,腰上也被跺了一脚,再找那人,似已不在屋内了。
待二人追出,人影已杳。
“石兄,这好像是个女人。”面颊上还火辣辣地。
“不错,而且年纪还不会太大……”
“石兄,你有没有发觉,这女人身上有一股怪味。”
石擎天在深思,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石兄,你有未发觉这女人身上有一股臭味?”
“臭味?是……是有一股怪味……。”
“石兄,武林中居然有如此高明的女疯子。”
“金兄,衣衫不整,未必就是疯子。”
“石兄,咱们与人无尤,这是干啥?”
石擎天心事重重,没有回答,此刻金罗汉是无法揣摩他的心情的。
这家大酒楼是这大镇上最有名的,也是百里内最具规模的一家。此刻高朋满座,因为外面下着雨。
楼上及楼下大多为武林中人,而淡论的话题,几乎只有—件事,那就是近来武林中出现了一个怪女人。
这怪女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武功奇高。
到底高到什么程度?就没有人知道了。这其中有一中年文士和谈论的人搭讪,问那女人在何处出现?
有人说在金陵出现过,也有人说在杭州出现过,甚至在扬州出现过。最近出现的地方是在洛阳,似乎她活动的范围很大。
这中年人去了洛阳,他就是谭起凤。
要找一个行无定址的人,真是太难了。洛阳,他来过不止十次,可以说很熟了,以他的身份,当然要住入最大最豪华的客栈中才对。奇…书…网只不过他却进入一家小客栈,虽不是最小的,已经很寒伧了。
谭起风在旅客薄上登记了自己的名字,顺便翻阅了下近来住入旅客的姓名,他发现有个名字叫刑丝的女人,三十岁,豫西人。
这本来并不惹人注目,在这等通都大邑,女人住客栈本是不算什么,只是这名字有点怪。
是不是因为这个“丝”字他不喜欢?看看几号房,他合上了薄子,他就住入那女人的对面房中。
他发现这女人的房中窗户紧闭,大概是怕人偷窥,里面还挡了一层布。门也是终日紧闭的,这更引起谭起风的疑心。
大约是二更稍过,对面窗子开启,掠出一条人影。
不论这人影有多快,以谭起风的目力,仍然看出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立刻小心翼翼地跟出。
他十分兴奋,由于猜测的正确,才能见到这个特立独行、惊世骇俗的女人,那就是住入这家小客栈中。
仅仅比这女人起步晚了少许,就不见了踪影。
谭起凤为人聪明经验丰富,他还在暗处观察,他以为这女人未必有这么快 可能也避在暗处观看,有无人跟踪她?
果然,大约盏茶工夫之后,一条人影自一大树枝叶中冒出,往东方疾掠。
谭起风的心越来越往下沉,看这身段和奔掠的姿态,这—形象太熟了。
怎么会呢?谁能使她变成这样子?
一旦想起那个可怖的怪梦,却又以为八成没有猜错。
—路跟下来,相距三五丈,眼见这女人进入一座小破庙中,殿内漆黑,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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