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还是那个揭开面甲的骑士,奇形骑枪斜向下四十五度角对准面前的灰衣人,爆喝一声,骑乘的怪兽粗大的鼻腔中喷出浓重的白色雾气,长满鳞片的右前足狠刨了下坚硬的山地踏出一道深坑,血红的双眼紧盯着前方的灰衣人,在背上主人的催动下四肢肌肉奋起飞射而出。众骑士听到那声怒喊吼也都扯开喉咙,从胸腔中将怒火倾泻而出,胯下的战马们纷纷希律律地嘶鸣着,三人一组长枪如林闪烁着灿烈的光华。
躲在远处丛林中的夏佐看热闹不嫌事大,瞪大着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山坡上这处小小的战场。骑士夏佐在经受过各种各样现代化战争和热武器以及大规模杀伤的武器熏陶之后,对于这种原始落后的征伐战场夏佐在内心里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拿着长矛刀片子能有多大的战斗力,还有各种历史文献上所记载的战争细节,比如说一场战争双方的参战士兵动不动就高达几万几十万的,还总是什么全歼啊,围剿啊之类的,那可是几万几十万个大活人,刀片子长矛能办得到吗。
那片小山坡上的战斗虽然开始了,但并未真正的短兵相接,可就是这样,夏佐都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悲壮、惨烈的凶煞之气了,在这种大氛围的渲染中,人已经不是人而成了一部部毫无知觉的战争机器。毕竟冷兵器统治了世界长达几千上万年。
灰衣人似乎没有看到即将劈刺而来的长枪斧钺似的,冰冷的刀锋刺破了春日的和煦,营造出了一种寒冬凛冽的假象,伴随着骑士们响彻云霄的怒吼喊杀之声,让人仿佛身临深渊地狱。
就在这个时候,十几位站成一种奇怪阵型的灰衣人毫无预兆的动了。
正常人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攻击时,做出的本能反应是格挡防御,这是潜意识里对于自身的保护欲作出的正常动作。那些灰衣人却截然不同。
他们的眼里好像没有那一柄柄寒光闪烁的骑枪,只是死死地盯着骑枪的主人,握着短刺剑的左手别在身后,右手上一明一灭的浮现出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在夏佐吃惊的目光中,仅凭肉掌就迎着锋利的枪刃抓了过去。更令他惊奇的是,那种一看就不平凡的奇形骑枪并没有如同意料中的一般将灰衣人脆弱的手掌一分为二,就像刀剑与盾牌相撞样的,隐约间还传来声声清脆的钢铁撞击之声。
那种一看就弱不禁风的短刺剑在接触到重甲骑士厚重的板甲之上时也并未如同意料中一样扭成麻花,而像尖刀切豆腐似的极其轻易地就刺进了骑士的身体。
鲜血渗出破裂的战甲,顺着短小的刺剑缓缓流出来,滴到地上摔出一朵朵凄美的花儿。骑士在剧烈的痛苦之下禁不住吼了出来,在厚实的面甲掩盖下闷闷的,夏佐能想象到那张面甲下的面孔在疼痛下是如何的扭曲。
不过在这个时代能够上战场的重甲骑士凭借的不仅仅是精良的装备和强大的武力,还有强大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只见骑士在中了一剑后放开了紧握在手中的缰绳,拔出腰间的佩剑,自下由上狠狠的斜斩而去。
灰衣人在佩剑斩来之际就拔出了刺剑,身体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险而又险地避开了,手中刺剑顺着身体扭动的轨迹,在骑士暴露出来的胸腹空门划出了一道弧形线。顿时骑士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面甲下传来一阵阵无意识的咳嗽声,灰衣人放开骑枪,灰蒙蒙的右手一把抓住骑士的头盔,“嘭”的一声,红的白的混合浓稠液体顺着面颊的缝隙爆射而出。
骑士沉重的身体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慢慢倾斜从高大的战马背上摔落下来。
灰衣人很轻易地杀死了骑士,就在寻找下一个目标之时,突然如遭雷击,慢慢低头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那儿有一截染着鲜血的骑枪刃,正待回头看个清楚的时候,那截染血的骑枪刃就拔了出去,这次轮到他的血液染红了这片小小的坡地。
他身后的骑士拔出骑枪后抡着枪杆,在空中重重的划过,便不再看这个杀害他战友的罪魁祸首。灰衣人原本波澜不惊的双眼此时像要瞪出眼眶似的爆出来,而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从红线中渗出来的血也慢慢变多变大,他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扑通”一声,那颗六阳魁首带着他的所有一起砸到了地上,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短刺剑也脱离了他的左手插在地上。而那匹失去了主人的战马看到灰衣人授首,红着眼睛扬起前蹄重重的踏在了失去头颅的尸体胸膛之上。
这仅仅是战场一角,短短的时间,还不足一刻钟,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逝了。
这两条生命的消逝并没有给敌对两方带来多大的影响,那两具尸体好像和他们毫不相关似的,远处冲天的喊杀之声,绚烂的战气与魔法相互交织,转眼间那些骑士们一一倒下,灰衣人也突破到了巨大的铁囚车旁,几名身着黑袍的法师站成一个守护的阵型,嘴中念出玄奥神秘的音节,一时间高亢的咒语声引出了游离在空中的小光点,随着魔法师们手中法杖划过的痕迹组成了一个个奇特的符号文字。突破到囚车旁的灰衣人们停了下来,不是他们不想前进,而是在外围的骑士们突然不顾创伤舍弃了他们的对手冲了过来。
囚车上空的空气在法师们的咒语结束就变得有些凝重,蔚蓝的天空上渐渐凝聚了一片片云彩,拂过的微风也慢慢变大盘旋向上,天空上的云彩越聚越多,由白变成了厚重的铅云。毫无预兆的,轰隆隆的雷声炸响,一条条电蛇在铅云内快速地闪现游离。
几位法师看着头顶上空的景象,同时高举手中的魔杖,刺目的闪电脱离出乌云团,轰击到了法师们的法杖之上,那几根小小的魔杖在此时就像是一根根避雷针,成了闪电们的目标。看着和骑士们战作一团的灰衣人,法师们猛的挥下法杖,对着灰衣人一道道足有水缸粗的闪电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激射而出。灰衣人像是早有准备似的,甩开粘上来的骑士,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原地,闪电轰到坚硬的山坡地上,炸出了一个个直径足有七八米的大深坑。另外的法师也都擎着闪烁着电光的魔法杖对着灰衣人们轰击。整个战场,在惨白刺眼的雷光的照耀下慢慢模糊,躲在远处的夏佐盯着这边就像是看一个上千瓦的灯塔灯似的,睁不开眼睛,只听到一声声凄厉的吼叫和悲鸣。。。
直到视力再次恢复后……
纵观整场小小的战役,大片大片的鲜血泼洒着,破碎的盔甲和四分五裂的尸体被扯得到处都是。温暖的春风掠过这里的时候变得狂躁起来,盘旋在附近的乌鸦唱着悲怆的丧曲好像在悼念又好像在迎接着什么。
这队不知名的全副武装精锐的重甲骑士最终还是没有敌过突然袭来的灰衣人。三十多骑士和几位高深莫测的魔法师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全无生命迹象。灰衣人们的损失也不小,来的时候是十几位,现在能站着的也就两三人。
树丛中的夏佐看向这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眼睛里瞪得溜圆,一种叫狂热的光芒淹没了黑漆漆的瞳孔。并不是他被刚刚那场战斗感染了,也不是羡慕那些人的强大,更不是对尸体有着特殊爱好的变态,他只是盯着那一地的刀剑骑枪还有铠甲什么的,虽然残破了,可卖到瓦尔德波族人那里就是一笔小财啊。
夏佐就跟失了魂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根本没注意到那座巨大的铁囚车门已经打开
“嘿!流口水的恶心小鬼,躲这里看得有意思吧?”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没有少女特有的清脆和成熟女人的那种沧桑,而是带有一种绵糯蠕软的味道,让人感觉陷入了蜜罐子了似的,夏佐没时间细细品味,而是下意识地喃喃道
“是啊~真的挺有意思的,那得值多少钱啊~”
“嘭!”
“哎呦!”脑门上挨了一记,夏佐捂着被敲到的地方恶狠狠的扭头,拧着眉毛恶声恶气的说:“干嘛啊?没看见爷做白日梦…啊不是,没看见爷要发财了吗?告诉你,这是爷先发现的,江湖规矩没你的份,下次赶早,还有你敲的一下,不仅伤害了我的肉体,更严重的伤害了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一样都不准少!”
“哈哈哈~”那个敲了夏佐的女人捂着肚子毫无仪态地大笑起来,一根如青葱搬修长嫩白的手指点着夏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这个…这个该死的小鬼,太有意思了,还…还敲诈到…到我的头上了,哈哈哈。。。笑死了”
“你…”夏佐终于从那片战场上收回了目光,看清了自己身边的情形,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楚容貌的女子在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还有三个很眼熟的灰衣人正怜悯地看着自己,脑子回过弯来
“喂喂喂,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是路过打酱油的,再见了您哪~”
话还没说完,夏佐正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时候,只感觉一只手揪住了脖颈
“这就想走啊?”
第41章 被绑架了()
“不不不,您误会了,小的只是想别因为小人这么个芝麻绿豆坏了您的大事,您看您,漂亮大方、温柔可爱、冰雪聪明、美艳不可方物,就连这么一身麻布衣都在您身上穿出了巴黎时装周的感觉,什么是巴黎时装周,这个您别在意啊,总之非常高级就是了,您看您的秀发随意的那么一甩,这气质,天使算什么,您这才叫女神!您看,小的还着急回家吃饭呢,您一定也有点急事吧,要不您先请?”
好不容易从那满地的“金币”里拔出眼睛,就被身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毫无疑问,这个女人身上穿着囚服,蓬头垢面,手腕脚脖子上还戴着断裂的手铐脚镣的,还有那身后的三个浑身浴血的灰衣人,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抖着小舌头说了一大通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
“是嘛~”女人被夏佐这么一夸,下意识的看了看身上破破烂烂的囚服还有那堪称疯婆子的妆容,顿时恼羞成怒,揪住夏佐的衣领提到跟前:“你这个该死的恶心的小鬼,这是在讽刺我呢吧,别以为说了一大堆好话就以为我听不出来,找死呢吧~”
夏佐听女人这么一说,脑门上的白毛汗一层一层往外渗,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物还真不是他能猜到的,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一定惹不起,眼下搜肠刮肚赶紧想办法保命最要紧。
“那哪能呢,您看您,好好的生什么气呢,生气多伤身体啊!小人的意思是,您穿这身衣服,不化妆不打扮怎么这么漂亮呢,啊不是,漂亮俩字用来形容您都太庸俗了,还有啊,这不仅仅是说好话,小的一看到您这么一位女神突然降临了,小的脑子里真实想的就是这些了呀”
“哈哈哈~”果然,如夏佐预料的一样,不管什么人,听到好话都有些飘飘然,脖子上的手松开了,衣领也被放开了,“行啊臭小鬼,自从出了伊瑟兰迪尔后就没听到过这么让我舒服的话,不过呢~”
还不等夏佐松口气,女人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呢,我刚从那个鬼地方出来,重见天日总要庆祝一下”
“是是是,那必须要庆祝啊,要不您看咱们离这里最近的白叶城找个好馆子,上一桌好酒好菜开心开心怎么样?当然了,费用我出!”尽管说请客的时候心里都在滴血了,但跟自个的小命比起来那算什么,只要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高兴了,放了他那一切都好说
“可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庆祝会应该有献祭的呢,拿什么做祭品呢?”女人捂着嘴点着嘴唇喃喃自语般地环顾了下四周,像是才发现夏佐这个人似的,如突然醒悟样的说:“啊哈,这不就是祭品嘛”
夏佐都快吓坏了,祭品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杀了拔光毛放干净血摆桌上的吗?
“我的肉不好吃,我这人不爱卫生,从不刷牙洗脸还不爱洗脚,都好几年没洗过澡了,拿我来做祭品,那天上的神会不高兴的,不如您容小的一点时间,给您弄点猪牛羊什么的,那多好啊”
“那正好啊,老娘还巴不得那些该死的神不高兴呢,要是他们高兴了,那老娘就不高兴!哦对了,臭小鬼你刚说的那些话,让我想起了伊瑟兰迪尔那个该死的鬼地方,还有更恶心的神,这样多好啊,一举两得,啊哈,太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哦”女人提到神和伊瑟兰迪尔这几个词的时候,脸上掩饰不住的厌恶和嫌弃
夏佐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这个鬼女人今天肯定是要让他死了,连忙转身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骂:“啊呸!该死的女鬼,还有脸说人家恶心,爷看你才他娘的恶心呢!也不撒泡尿照照您那副尊容,街上的野狗见到你都得绕道走呢!瞧你这样子,搞破鞋的吧,要不关铁笼子里干嘛,说不定都颠过木驴吧,依爷看,你她娘的就该……”
话还没说完呢,夏佐就感觉后背一麻,然后整个身体不受控制似的往前飞奔,耳边的风呼呼作响,没飞多久,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咚”的一声巨响,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似乎听到了身体里“咔咔”作响,眼前的金色的小光点越来越多,想象中的剧痛刚刚到来,夏佐脑袋一撅,大脑陷入了一片黑暗。。。。。。
“大人,那小鬼好像没死。”
那女人恼怒下一脚踹飞夏佐后满意地拍拍手,这种感觉浑身舒畅,身后的灰衣人忽然上前来,轻声对她说。
“没死?不应该啊~”女人听着灰衣人的话,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夏佐从躲着的小树林中被踹到了几里外刚混战的小山坡上,因为巨型铁囚车的缓冲停了下来,
虽然才从禁制里恢复自由,力量回复还不足以往的十分之一,那一脚也只是用纯身体的力量,可她清楚那一脚的威力究竟有多大,那个小鬼在接触到时就感觉到了,他只是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身体里没有丝毫的魔力、战气或者其他的能量波动,那一脚别说普通人了,就是一座小山都能踢穿,按理说那个小鬼应该只是一堆肉糜了,难道说她的感觉有误?
想到这儿,女人坐不住了,身形一晃眨眼间就从丛林里到了嵌在囚车里的夏佐身边,双手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没发现什么能量的波动,这小鬼只是个无法修炼的平常人,那一脚虽然让他受了很重的创伤,但还不至于要了命,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呢?女人越想越奇怪,眼睛突然看到铁囚车上,为了关押她,囚车里里外外都步上了大大小小的禁魔法阵,虽然被暴力打破,但上面还是残存不少,那个血滴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些个因遭遇攻击而闪闪发光的禁魔法阵上溅上了夏佐的血,而被血沾染到的部分竟然出现了波动,魔法能量构成的玄奥符号忽闪不定,居然隐隐有些要消散的迹象。这下女人更奇怪了,脑海里不由得出现个荒谬的念头,难道这个偶然遇到的小鬼身上的血有破魔的能力?众所周知,魔法从很大的程度上来讲是属于天地间的自然能量,是因为人体念力和魔纹阵以及魔文符经过转化而来,自古以来都是强大力量的代表,除了一些极其罕见的物质比如说星星铁就具有极其微弱的破魔能力之外,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嘿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女人轻轻抚摸了下夏佐因剧烈疼痛而扭曲的脸颊,声音空灵。
……
“金沙先生,主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想去看看。”云豹小侍女艾琳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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