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仍然不做声,他接着说道:“一样要卖身,不若就卖给在下了,随在下回梅山去,不用干活,包吃包住,如何?”
“哼,少打你的狐狸算盘了,大不了我用些术法叫那老板失忆,有什么难的?”小红撅了嘴巴白了胡洛一眼,“师傅叫我呆在洛阳城,我自然哪儿也不去的。”
“哦?这袋子是我的,你不是我的人,怎么能打开我的袋子呢?”胡洛狐狸尾巴甩一甩,转头给了小红一个再明媚不过的笑容。
“你!”见他扔出这么个杀手锏,小红气得真瞪眼,想想自己一身家当都叫人家给锁进了袋子里,这下真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了。
“我如何了?”胡洛依旧笑眯眯,小狐狸小风从床上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跐溜一下蹿上了胡洛的肩头,歪着脑袋瞧着门口的小红。
“你。。。甚好!”小红捏紧了拳头,将乾坤袋甩向他面门,身子紧跟着一跃,飞起一脚眼看着就要踢到胡洛的脸上。
胡洛闪过布袋的袭击,脸上扯出邪魅的一笑,一手抄住小红的腿,顺势将她搂在了怀里。“瞧你,听到能跟我回梅山就高兴成这样了?”说着,他对她抛了个媚眼。
小红啐了他一口,银牙暗咬:“快些放我下去!你这是耍什么无赖!”
胡洛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搂得更紧一些,一只手上移托住小红的后脖颈将她压向自己。小红眼睛瞪得老大一时呆愣住了,嘴巴微微张着,看着眼前徒然增大的一张俊脸。
胡洛看着小红面上呆傻的表情,心情大好起来,伸出舌头舔了小红嘴唇一口,手上一用力,小红只觉得唇上一片凉凉的——竟是叫这狐狸精给吻了!吻!了!
“唔,这才叫耍无赖呢。”胡洛笑得邪气,轻轻说道。他呼出的气暖暖地喷到小红脸上,小红闭了闭眼。
“啪!”地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在胡洛的狐狸脸上,肩膀上的小风吓得一缩脖子。胡洛有些呆了,呵,被讨厌了么?
小红趁他愣神的功夫挣扎着跳了下来,一落地就一把抓起乾坤袋夺门而出。
混蛋,小红红着脸拼命用袖子擦着嘴,迎面撞进一人怀里去了。
“哟,这是谁家的孩子?”三娘媚眼如丝,将小红扶了起来,“抬起头来,给三娘我瞧瞧。”
******
对面屋顶上一人牵着一头白麟龙隐着身形。
看到方才那一幕,他手中缰绳一紧,身旁的白鳞龙不安地喷了口气,扭头看了看自己主人。
螭吻君自嘲地笑一笑,跳上车辇一扯缰绳,“走吧,阿初。”白鳞龙缓缓转过身子,四爪在空中一抓,腾身而起。
很快,龙尾一甩,消失在了云层里。
阿初,我不该来的吧,为什么心里一直有些放心不下,一个小孩子,与我又何干呢?
阿初,我们回灵楼去吧,没有什么要紧事了,没有了。
阿初,走吧。
房间里狐狸仙似乎觉察到了那一抹鳞光,朝窗外投出一个目光。他脸的左边有些红,他微笑着摸着半边面孔,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狐狸小风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哈欠,神仙们呐,不好当。
11、第十一回 食心与夺人 。。。
“玉宇”的皮大娘这几日好生的风光,就连去对面“琼楼”玩的老顾客都要回头多看“玉宇”两眼的。
你问这是为什么?你且抬头向二楼看——只见二楼廊子上站了一排小倌,或貌美或多才,全部齐刷刷一字排开,见到有人过来便一齐盈盈一拜,那排场怎一个活…色生…香了得?
张生站在琼楼门口对着玉宇望着,冷不丁被李生拍了下肩头。李生笑得不怀好意:“张兄莫非对这几个玉面小倌有了想法?”一边说一边也眯了眼打量起玉宇楼廊上一排小倌来。
张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李兄你也是知道的,那露香也失踪五天了,我估摸着定是被哪个武功高强的采花贼给掳回去吃干抹净了。”
李生依旧盯着对面的小倌,眼睛一眨不眨,“别提那个露香了,眼下我瞧着对面的玉宇甚好,甚得我心啊。”
张生皱了眉头,低了头问道:“李兄可是看上对面哪位了?”
李生点一点头,嗤嗤笑起来:“正是对面新来的小倌——夜香啊。”说着他拿手一指,一众小倌之中,独独有一人有一番别样的风情,他端端站在最当中,偏偏叫你看着他就移不开眼,也不知他身上是有多邪魅多勾人,但就是叫路过的人都要盯了他再看不见别人。
张生循着李生的手抬头望过去,那夜香竟然装了一对假的狐狸耳朵,身后还有一条狐狸尾巴,全身雪白,领口微微敞开,消瘦的胸膛隐隐约约展露在众人面前,一对上吊眼似笑非笑地一瞟,生生叫人丢了魂去。
不多会,玉宇前已经被挤了个水泄不通,皮大娘捂了嘴偷笑,每一个都点夜香的名字,真真是抢手!想不到自己当时三十两买来的人儿竟然是一棵摇钱树啊,果然自己独具慧眼相中了宝贝了!众人都伸长了手,举着银票,皮大娘赶忙挥了挥帕子喊道:“一个一个来,见面费二十两,夜香亲笔签名的画像二十两一幅,想要跟露香说话的另加三十两,想要单独包下夜香说话听曲的一个时辰一百五十两,一个晚上的么——”说到这里皮大娘笑得脸上开了花一般,故意顿了一顿。
“一晚上如何?”众人急了,瞪着眼睛问道。
“一晚上自然要一千两!”皮大娘眼睛眨也不眨,扭着水桶腰吼道。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但仍旧有几个财大气粗的拱了上来。
“我出一千一百两!”
“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
“两千!”
“。。。。。。”
随风听着楼下嘈杂的喊声,也并不在意,一对上吊的狐狸眼微微眯着看向一片寂静的“红茸嫁铺”,狐狸嘴巴无声地咧开,今日是十五月圆离合散发作的日子,红茸娘子怎么也得把露香交出来了吧,哼哼。
“夜香!”皮大娘硕大的身躯咚咚咚跑上二楼,一把抓过随风的手,一脸媚笑地说道:“夜香,快随大娘来,今个晚上李员外出了三千两包了你的夜啦!”
随风笑容不变,轻悠悠瞟了皮大娘一眼,一对狐狸耳朵几不可查地动了动,皮大娘兴冲冲将他往楼下雅间里拽,压根没看着随风那眼神里的一丝杀意。
皮大娘拉着随风一路横冲直撞,到了一楼向左一拐,进了间由红木格栅贴了白纱组成的隔断分割的房间。这房间里四角都放了蜡烛,照得亮堂堂的,从外头能隐隐看见里头的人影,说不出的微妙香…艳。房间当中坐了个银白胡须的胖老头,一对色迷迷的小眼睛打从随风进来就滴溜溜打量了好几圈,嘴角微微翘起,险些要滴下口水来了。
“李员外呐,这是咱们的夜香,才刚来没几天,没有接过客的。”皮大娘声音越说越低,身子靠到李员外手臂上,胖胖的胸…脯蹭啊蹭,挤眉弄眼地说道。
“好,就让他今个儿陪本大爷说说话唱唱曲吧。”李员外笑弯了眼睛,老手搭到皮大娘身上摸了一把,几张白花花的银票留在了皮大娘极低的领口上。
皮大娘急忙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冲随风挤挤眼睛。“啪”地一声,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随风和李员外。
李员外懒洋洋地拍了拍身旁的空座,“夜香公子请过来坐。”
随风眯了眯狐狸眼睛,笑吟吟站起来,走到李员外身边坐下,又主动抬手给他倒了一杯酒,递到了李员外的嘴边。
“好。”李员外小眼睛笑成一条线,一手揽住随风消瘦的腰际,一手捏住他白生生的手腕子,就着杯子喝了一口花酒道,“本大爷就喜欢夜香你这副狐狸精的扮相。”
随风将头朝他肥厚的胸前埋了埋,露出一副尖细的牙齿,声音带着笑说道:“我也顶爱吃大爷你这颗贪婪的心呢。”
李员外微微一愣,手在随风脑袋上摸着,“小调皮,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
话未说完,只见李员外一张油腻的胖脸整个凝固住了,他嘴张着,却一声也发不出来了。
片刻后,随风从李员外胸前抬起头来,摇晃的烛光中,他嘴角还流淌着尚未干涸的血液,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轻轻一舔,尖尖的牙齿闪过一抹寒光。
随风两手一推,李员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了下去。
******
红茸嫁铺这几天分外的萧条,连常来跑动的那几只小妖精似乎也得了风声不敢路面了。
就在随风应付李员外的时候,嫁铺的屋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男子抱着一个身上蒙了白布的纤瘦女子走了出来。
那女子从白布下露出苍白的一只细手,指甲全是黑色,显然是中毒已深,她身后拖了条软绵绵的狐狸尾巴,头脸全被白布盖住,似乎已经死了。
趴在院门口的逢儿从门缝里瞧见那一条尾巴,立时睁大了眼睛。这不是师姐的尾巴么!想到这里她立刻扭头就向玉宇跑去,师姐毒发了,得赶快叫大师兄来救她!
“哟,方袍,你快抱出去找个乱风岗给埋了!脏死了!”一个红衣女子跟在高大男子后头走了出来,她走路腰一扭一扭,一条红帕子捂着口鼻,只露出一双笑嘻嘻地眼睛来东张西望,正是红茸娘子。只不过她今天口气阴阳怪气的,说不出的别扭。
“是,老板。”方袍冷冷地说道,抱着怀里的女子就往外头走。
“哎,等等,”红茸娘子上前狠狠掐了方袍一把,“走那么快作死啊!让老娘把这小狐狸精的尾巴剪了,改日好到鬼市里头卖钱去!”
方袍看他一眼,极轻地说:“你别节外生枝。”
红茸对他飞了个眼刀,“你闭嘴!”说完她不知从哪里变出把剪刀来,对着那狐狸精的尸体就要下手。
“住手!”两人抬头一看,哟,墙头站了两个人,可不正是白衣飘飘的随风大师兄和瑟瑟发抖的小师妹逢儿么?
“来得倒是快得很。”红茸依旧捂着嘴,哼哼唧唧地说道。
只见随风此刻一身白衣在风中犹如临风洗羽,只是胸襟前头淌满了鲜血,月光之下仿佛地狱爬出来的鬼魅一般,“红茸娘子,我们梅山狐狸不愿与你作对,你且将我师妹交出来,从此两方井水不犯河水,梅山狐狸绝不会再来寻你麻烦。”
红茸秀气的眉头一皱,“呸,谁要与你们梅山的几只狐狸精蝇营狗苟纠缠不休了?这便将你师妹的尸体还给你吧。”
随风立刻跳下墙头,今夜红茸嫁铺四周的阵法全敞开了,他正觉得有些蹊跷,却见方袍将师妹抱着松了过来。他后退一步,喊道:“你且将我师妹放在地上。”
方袍冷冷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把手中女子放在了地上。
随风鼻子嗅了嗅,的确是自己师妹的气息没错,这才走上前去,撩开了白布。
就在白布撩开的刹那间,那女子突然“活了”,她面容娇俏,一双红唇湛湛生光,手里两把双刀“噗、噗”两声扎进向后飞退的随风肩头,将他硬生生定在了墙上。
“锁!”女子娇喝道,立刻双刀幻成一条连接的铁链将随风挂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随风痛的忘了喊叫,满额头都是汗,另一边方袍早已经在女子出手之时忽的甩出一条冰冷的长鞭,将墙头上的逢儿卷了下来。
“呵,好一个红茸娘子!”随风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一身白裙的红茸。方袍身后的“红茸”也讲脸上的帕子拿了下来,哪里是红茸娘子,分明就是油腔滑调的裴紫七。
此时随风肩头渗着鲜血,从袖子上一路向下流着。
红茸一脚踏在他左肩伤口上,笑得一脸妩媚多情,“我晓得现在叫你拿解药你定是不从。”说着她满意地看一脸凛然的随风面色闪过一分慌乱。
“你小师妹逢儿也吃了丹药,现在没事一定是你早就给了解药的。”红茸脚尖使劲,随风再也笑不出来,额头汗水刷地流下来。
“离合散虽然剧毒,在我红茸眼里也不过是个下三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红茸笑得倾国倾城,月光从她的额头跳跃到尖俏的鼻尖又滑到下巴上,最后柔柔地洒在她身上。
她将脚轻轻收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一枚细巧的银针,一脸得色地说道:“这根针上有我从露香那儿提炼的毒,我又加了几计猛料,想必发作起来一定又快又狠。我把这针扎在你身上,你说你挡不挡得住?”
随风顿时便了脸色,咬着牙一声不吭,红茸又转了转眼珠子道,“我再将你小师妹的血渡一些给露香,自然能叫离合散的毒性慢上一慢,到时候,倒是要你这个师兄死在前头了呢。”
随风此刻面色越发地没了血色,头上的狐狸耳朵也低垂了下去。
12、第十二回 心魔与尸变 。。。
红茸娘子在柔白的月光下笑得一脸娇媚,她靠近随风用甜的发腻的声音说道:“识相的便将解药交出来吧。”
身后方袍抓着拼命挣扎的逢儿,此时逢儿知道红茸是为师姐在向师兄讨要解药的,但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服用过解药,十有八九自己并没有和师姐一起中毒,她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方袍捂住了嘴,他在她耳边说道:“想要救你师兄?省省吧你。”逢儿听了拼命摇头,但是无奈自己嘴巴被捂得死死的。
低垂着脑袋的狐狸公子耳朵轻轻抖了一抖,许是铁索穿肩的痛让他有些支持不住了,他嗓子有些哑了:“红茸娘子你且听好了,我将解药藏在。。。”
红茸心里一喜,急忙将脑袋凑过去,身后方袍和裴紫七看到了惊得大喊:“红茸不可!”
红茸还未来得及反应,腰腹已经被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卷住了。随风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立刻放我和师妹离开,还有露香也交给我们带走,否则的话。。。啧啧,红茸娘子这是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了吧?”
红茸能感觉腰上的狐狸尾巴慢慢收紧,腹下一酸,肚子里那个还未完全成形的孩子似乎有些不安地动了一动。她额头上冷汗直流,这几个月以来她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回想起每天为了孩子喝难喝的豆浆,为了孩子的健康每天掺着方袍在院子里散步,虽然表面上不肯承认,但其实她一直隐隐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临。不,别碰她的孩子!
“红茸!”裴紫七踏出一步却被方袍揽住。他妖娆的脸上第一次没了调笑的声色,满满的都是担心,可惜红茸现在背对着众人,看不见他们面上的表情。
“好,随风公子我们答应你的要求,这就放了你小师妹,你千万不要伤到红茸娘子。”方袍难得地蹙了眉,往常的红茸若是瞧见了,少不得要点一点他的脑门调侃他的。可现在众人只能看到红茸的肩膀微微一颤,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随风狐狸耳朵抖了一抖,点了点头。于是方袍收起了手里的长鞭,将手里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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