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茸娘子的嫁事+番外 作者:九井(晋江12-04-1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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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茸娘子的嫁事+番外 作者:九井(晋江12-04-13完结)-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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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袍只得认认真真一个个请他们起来,四个老头才敢站起来说话,又与凤王凤后寒暄几句才入了正题。

  “螭吻仙君,四海此次皆是调足兵力来无名海搜寻浔郁仙子凡身,若是仙君不嫌弃,大可立即调用他们。”衣袍上秀了一个繁复的上古字体“东”字的东海龙王说道。

  “是啊,浔郁仙子之事,我等皆是心寒至极,天帝貌慈实威也已经让仙家诸位心有怨怼得很。”西海龙王一边说心寒一边大力捶胸。

  “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呢!就算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不做公正论断便射杀了事啊。就算不是人而是动物,也不能随意取其性命啊。就算连动物也不是,只是个物件,也不能说扔就扔啊。大海不是给人乱扔东西的地界啊,咱们海洋还是需要好好保护啊!”啰嗦的南海龙王气得脸都红了,胡子一抖一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

  “过分!太过分!”言简意赅的北海龙王作了总结。

  “的确过分。”一道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此刻甲板已是沾满了人,但还是能叫人一眼就瞧出是谁在说话。

  胡洛仙姿翩翩站立风中,身后跟着几十个狐狸徒儿,皆是盈盈一拜。

  “竟是连狐狸仙这精明家伙都来了。”裴紫七哈哈笑了起来,“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胡洛微微一笑,怀里钻出一只小狐狸,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瞪着众人,他将小狐狸抱得紧些,温温柔柔道:“红茸出了事,梅山狐狸仙哪有负手旁观的道理?且不论狐狸还欠她一个人情,光是她身上还带着我珍贵的乾坤袋一事,便是翻遍无名海也要找她出来的。”

  小狐狸们刷刷刷拔出剑来,七嘴八舌道:“红茸娘子帮了露香他们这样大的忙,咱们怎么舍得她就此葬身鱼腹?”

  “就是,随风大师与露香师姐的事全靠了红茸娘子成全。”

  “这凡人的媒婆见得多了,善良心肠肯给咱们小妖小仙做媒的,还不就红茸娘子一个?”

  “对啊对啊。”

  狐狸仙媚眼一扫秦可倾,缓缓道:“红茸虽是有了孩子,胡洛却觉着,成熟的女子,最有魅力。”

  秦可倾还了一个媚眼过去,笑道:“狐狸仙此话听得秦某甚是疑惑,可否解释一二?”

  “旁的无甚,便是想向红茸娘子,求个亲的。”狐狸仙拢了拢小狐狸的尾巴挑衅地看着秦可倾。

  “巧了,裴紫七也觉得红茸娘子甚好,这个求亲之事,算上我一个可好?”裴紫七扇子盖在嘴上,眯了眯眼睛。

  “唔,孤的紫月宫空荡得很,恰是需要个女主人了,邪神你说是也不是?”神眠优雅地走了出来。

  “既然这么热闹,人家也要参加,”允见君笑嘻嘻道,“若是红茸娘子想不出选谁才好,大可住到我那东海龙宫去慢慢思考。”

  方袍扶着额头,顿觉头痛得很,长长叹出一口气道:“你们还真是,够了。。。”





第66章 第五回 别荷觅事
  
  红茸捂着嘴打了好几个喷嚏,吸了吸鼻子睁开眼,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怀里的四方珠还闪着余光,自己似是被拖入了什么秘境,她仔仔细细将那珠子看了一遍,无论如何都寻不出什么机窍来。

  空气里是淡淡的荷香,她挑一挑眉,这满园寒霜与池水中永远不败的荷花,不正是天庭上的别荷苑么?

  别荷苑的地面上铺满了冰凝白雪,红茸含着泪一步一个脚印,踏在这片她再熟悉不过的积雪之上。那棵树,她寂寞时便一人与大树对话,它演父君,她则是乖巧女儿,常常是自己一句一句念到扑在地上泣不成声。那方池塘,她也给所有荷花都取了名字,趴在栏杆上常常能消磨上大半天光景。这些都玩过了,便蹲在地上寻了枝条在雪地里写字,或者搓了雪团摆在地上,总是欢欢喜喜捏四个雪团假装一家四口,长时间地盯着他们傻笑。这些孤独的游戏充满着幼时的大部分记忆,红茸笑着落下泪,低头向小路尽头的一座屋子走去。

  门忽然开了,一个小小女孩笑着跑出来。红茸惊讶地退了一步,那件秀荷棉袍,不,不许穿那件秀荷棉袍!这是娘亲亲手摘了荷花荷叶幻化而成的,而她只穿过一次,唯一一次。

  “娘亲!父君会来吗?浔郁生辰父君会来的是吗?”女孩拉着一年轻妇人的袖子,笑眯眯地问道。

  妇人怀中还抱了个婴孩,她哄了哄啼哭不止的孩子,又摸了摸女孩的头顶:“浔郁乖,父君一定会来看你的。娘亲昨个送了信给王母娘娘,她会告诉天帝浔郁生辰想见一见自己的父君。”

  “太好了!若是真的,那便要大大感激王母娘娘的恩情才是。”小女孩趴在地上冲琼华殿的方向叩首。

  妇人悄悄擦去眼角的泪,笑着把小女孩拉起来,“屋外寒冷,咱们去屋里等吧。”

  小女孩忙甩开妇人的手,仔细理了理自己的发髻与衣袍道:“娘亲身子不好,先与弟弟进去歇息吧。父君若是来了,见咱们一个都不在门口候着定然要恼的,浔郁没事,浔郁就在门口等着父君。”

  妇人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她从屋里拿出一件小斗篷给小女孩披上,又抱着婴孩进屋去了。

  小女孩探了探脑袋见自己娘亲进屋了,便一个人对着一旁的小树练习着,“父君,我叫浔郁。不不,这样太唐突了。请父君安,孩儿浔郁见过父君。这样会不会太无趣?父君。。。”

  红茸上前拉那孩子,眼泪模糊了视线,“别傻了,他不会来!他不会来!”

  手穿过孩子的身体落了下去,红茸一愣,原来自己不是回到了那一日,自己只是回到了记忆中,而已。

  记忆中那日自己等到半夜天帝都未有来,第二天娘亲犯了病与弟弟一同跌落到池水中猝了。

  “天帝王母尊驾!”门口来了许多人,红茸不可思议地看见天帝皱着眉,一步一步走进了别荷苑。

  “父君!”小浔郁开心地奔向天帝,“父君,我,我叫。。。”

  “父君。”天帝身后走出一个比浔郁略大一些的小女孩,她警惕地看了浔郁一眼。

  天帝将那女孩一把抱起,指了指浔郁道:“渊沁,这是浔郁妹妹。”

  王母走了过来,拉了浔郁的手,威严的面上难得露了笑,“浔郁长大了,变得漂亮了。今天渊沁吵着闹着要来别荷苑游玩,你娘亲身子不好,可别闹着她了。”

  “丑丫头,长得还不如我身边跟的侍婢呢!母后,我可没说要来,全是你自个。。。”渊沁被王母狠狠瞪了一眼,这才闭了嘴轻蔑地看了浔郁一眼。

  浔郁肩颤了一颤,答道:“娘亲与弟弟确是正在屋里,浔郁这就去唤他们出来。”

  “哦,不必了。”王母按了按她的手,温言道,“浔郁你就替你娘亲引着咱们逛上一圈吧,”

  “是。”浔郁施了一礼,几人便缓缓走向荷花池。

  “父君你瞧,渊沁要那一朵开得最好的荷儿,可好?”渊沁手一指,就挑中了整池荷花中最出挑的一朵。

  “小环。。。”浔郁看了一眼,咬了唇。

  “你说什么?小环?”渊沁白她一眼,眼珠子转了一转。

  “这是,这是我给它取的名字。”浔郁声音更低,使劲抓着自己的袍子。

  “哈哈哈,原来是个傻子,竟给荷花取名字!那好,既然是你相熟的荷儿便要你去摘来给我!”渊沁脸上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浔郁看了荷花一眼,心里难受得紧。

  “还不快摘来?”天帝睨了浔郁一眼,浔郁不由抖了一抖。

  “浔郁尚小,还是贱妾来吧。”众人回头,只见浔郁娘亲抱着孩子站在那里,风雪中面色煞然。

  “娘。”浔郁凑过去,娘亲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她,她个子太小抱不动,只能坐在地上勉强抱住弟弟。

  “公主是要那最盛的一朵,是也不是?”浔郁娘亲一边问,一边念了咒站浮在水面上。

  “我又改了主意,觉得它们开得都极好,每一朵都想要呢!你可要一朵一朵亲手摘给我。”渊沁撅着嘴巴道。

  “渊沁,莫要太骄纵了。”王母出声呵斥道。

  浔郁娘亲微微一笑,“无妨的。”

  那一天浔郁娘亲摘完了池中所有的荷花,天帝王母站了一会觉得累了便先回去了,浔郁娘亲跪在地上承诺摘完所有的荷花定然给渊沁公主送去。

  娘亲身体不好,又在雪中水上采摘许久,终究是一个踉跄摔进水中去了。

  “娘!”浔郁慌了神,挣扎着要到池边去。

  “浔郁,你带弟弟回屋里,照顾好弟弟,切记。”娘亲头也不回,在水中吃力地摘着。

  浔郁不得不抱了弟弟回屋,又顾念着弟弟不能出得屋去帮助娘亲,迷迷糊糊竟是睡了过去。

  红茸站在水边,看着娘亲那早已在记忆里模糊了的面孔。她缓缓踏进池水中,从背后抱住娘亲,“娘,别摘了,别摘了。。。”

  当天夜里,别荷苑的那位猝死的消息便传进了琼华殿,天帝听了只是默了一默,继而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地上,颓然撑在桌沿,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个小小婴孩便被王母派人抱进了琼华殿,而浔郁却是无人再提及了。

  “娘亲,地府冷不冷?”浔郁站在池边大声喊着,可是没有人再来回答她,拉她的小手。

  红茸多想将她抱进怀里,可这样的悲伤她又如何拥得住?

  “娘亲,浔郁想你。”浔郁站到扶栏上,踮起脚尖往那残败无花的池中探着身子,一不留神就落了下去。

  “噗通”一声,红茸想也未想跟着跳了下去,孩子沉了一下又浮了起来,红茸抓住她的手使劲一拉,这一次,竟是触到了她。

  红茸忽然想了起来,那天自己确然是发了烧,之前发生的事记得不太清楚,原来,原来。。。

  耳畔响起一阵飘渺的歌声,似有一张温柔手抚摸着自己的面孔,是谁?你是谁?

  身周的水忽然冰冷了许多,手里也未有什么小女孩,只有一颗莹洁的四方珠。不知什么人将她抱起又放在一方温暖软榻之上。她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唇上轻轻落了温柔的一吻。是谁?你是谁?

  “总算是救回来了。”那人笑起来,湿漉漉的手打开房门又关上,红茸来不及分辨那熟悉的嗓音,便又堕入一片黑暗之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些记忆里流失的小事,未必有多么希望被再次记起,是也不是?





第67章 第六回 有时风雨有时晴
   
  天庭琼华殿,宫中之人皆是退守在殿外,只留了天帝与螭吻仙君二人在殿中饮茶。

  天帝仿佛早已忘了那日在灵楼之事,一派悠悠然执起杯盏,在雾气氤氲中深深吸了一口茶香。

  方袍儒质翩翩地闭着眼睛,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来。

  天帝拿起杯盖的手凝滞在半空,眼神颇为怀疑地看了一眼方袍,思索了片刻便将手中的杯盏放到方袍面前,“螭吻仙君,辛苦了。”

  方袍笑意更深,却仍旧是闭着眼睛,手在杯盏上一拎一拍,那杯中茶水尽数被他“提”了出来,一滴未撒地悬在杯盏之上。

  “鸣凤山极其稀有的梓桐丝,确然是茶中不可多得的上品。想来凤王对天帝的敬意很是用心。”方袍睁开眼睛,平淡地看着手中的液体,一握拳之间,茶水尽数化作蒸汽消散开来。

  “你。。。”

  “螭吻不善饮茶,望天帝莫要怪罪。”方袍漫不经意地说道,“既然是凤王献给天帝的心意,还请天帝好好品尝。”

  天帝面色沉了一沉,却忍着未有发作,捋了捋胡须露出慈祥的笑容来,重新倒了一杯茶轻轻搁放在茶几上说道:“螭吻仙君,渊沁公主如今已是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依寡人看来,你们二人乃天作之合,赐办婚仪自然再合适不过。。。”

  “哦?”方袍面色不变,淡淡一笑,“天帝如今终是愿意将渊沁公主出嫁了么?”

  “螭吻仙君应该晓得,若是寡人毫不考虑你们的心意,便直接宣布赐婚即可,之所以今日请你来此一叙,全是出于家长之心想要坦诚于螭吻君你的。”天帝看着方袍一字一句说道。

  “说到赐婚,螭吻倒还记得那将我与浔郁仙子相配的一纸婚约。如今浔郁仙子已经找回,就算是凡人之躯却也元神未损。螭吻无甚本领,实在配不上高贵娴雅的渊沁公主,况又有浔郁仙子在先,若是渊沁公主一定要嫁,便只能委屈做小,如此一来天帝这颗家长之心可还端得住?”方袍说得恭敬有礼,眼睛镇定地回视天帝。

  天帝愤怒地将茶几一掀,方袍保持着坐姿迅速向后退出很远,温柔地低了一低头道:“天帝息怒。”

  “螭吻仙君好大的胆子,四海八荒独独你要与寡人过不去!寡人待你甚厚,两度向你赐婚,你究竟还有什么要求得不到满足?倒是说出来给寡人听听!”天帝指着方袍愤然吼道。

  “螭吻确然有一事相求,烦请天帝成全。”方袍仍是坐姿未变,毕恭毕敬道,“请天帝赐回浔郁仙子仙位。”

  天帝不可思议地看着方袍,缓缓站起来颤抖道:“你,你竟是要帮她返回天庭!可笑!太可笑了!寡人绝不会同意!”

  “相信凤王派人进奉梓桐丝之时传递的言语与螭吻的相差无几。若是螭吻消息无错,这几日,梅山与四海,包括魔君陛下,也皆是向天帝提了这个请求吧?”方袍也慢慢站起身,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风景一般,“成为凡人生生世世遭受生死轮回之苦,天帝是否忍心看浔郁仙子如此循环往复走那人间道?”

  “忤逆之女,寡人断然不会再认她!纵使天下苍生为命相求,寡人也不会考虑此事!”天帝一挥袖子背过身去斩钉截铁地说道。

  “若是。。。螭吻愿意交出四海统权于天庭,并且从此自隐山林,天帝是否愿意,再给浔郁一个机会?”方袍深吸一口气道。

  天帝猛地回头看住他,四海之权,这样的筹码未免下得太大,那个一无是处的女孩,为何让那么多人为她求情?螭吻仙君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所有相求,只为她重回天庭位列仙班?还是这之中藏又什么惊天的阴谋?

  天帝捋着胡须,又作出一副慈善眉目说道:“四海之权加上整个魔界,螭吻君你看何如?”

  “天帝意思是。。。?”

  “替寡人踏破魔界大陆,征服魔人。只要你做到这些并交出手中所有权力,寡人便允许浔郁回天庭做一名小小宫娥。”天帝自认为说得极其合理,面上露出洋洋自得的神色来。

  方袍低着头,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他的心口又恣意疼痛起来了,黑色的密纹慢慢从脖颈爬上了半边脸颊,狰狞的气息几乎蔓延全身。

  “为什么?”

  天帝尚未察觉到方袍的异样,依旧得意道:“要她回天庭不正是你们的期望么?寡人倒要看看,你们的真心到底有几分?”

  “为什么你如此心狠,为什么总是把她当做你大事的一枚棋子,为什么你从来不肯给她一丝生机?!”方袍冷冷问出这三个激荡他心中的问题,忽而又嗤嗤笑了起来。

  他的心痛得仿佛已不属于他自己,脑海中时而闪过浔郁的脸时而又是红茸的脸,说好要护你的,说好要你这一世无忧无虑度过。。。

  长鞭终于脱手甩出,一切仿佛是一场闹剧,天帝不可思议的表情,琼华殿里轰然震天的崩裂碎塌,比起此刻痛到极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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