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张洵曾经也有过,那是在万灵宗的收徒大典上,那位白髯灰发的宗门大长老给了他这样的威压。
随着修炼的深入,张洵对修真者的境界也越发了解,此时他也知道,这股威压来自神识,而神识唯有修士修炼到炼婴境界时才会出现。
相传一旦修士修炼出神识,便能以神识代替双眼,探查眼前的一切,而这神识有极强的穿透性,炼婴修士能通过神识看穿修士体内的灵气分布,甚至是看到修士的魂。
这神识还有诸多妙用,例如用来产生威压,使修为低的修士对其产生强烈的膜拜感。
传说中修炼出神识,只要修士心念一动,便能瞬间到达想去之处。这是一门唯有炼婴期以上修士才能掌握的神通,名为瞬移。
知晓了这些,再结合之前丹天的不卑不吭,张洵虽然顶着巨大的压力,但是却没有跪下,一直咬牙坚持。
就在那中年男子来到张洵跟前,看见张洵依旧没有在威压下臣服的时候,那中年男子大叫一声“好!”
随后那强大的威压便散去,张洵只觉得浑身一轻,而后听见那中年男子说道:
“魂中天生魂脉,怪不得魂力如此出众!在强者面前依旧不亢不卑,有符道修士的风骨!至于你所说的雾山上人本尊并未听过。”
“据查证,你的确是无缘无故从大山之中走出,再无关于你的痕迹,不过自从你来到烈焰城之后,消失了几天。”
说完这句话,那中年男子随后顿了一顿说道:
“我看你肉身强悍,其中更是带着一丝火属性,想必是去那烈焰山修炼功法了。至于你体内的灵气,本尊看来和万灵宗的功法有些相似。还有你那储物袋,本尊的神识竟然无法透过,不知……”
听到这里张洵内心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修士只是看了一眼,就将张洵修炼的肉身功法,还有修炼的法诀看了出来,张洵算是见识到了炼婴修士的可怕之处。
不过张洵倒也没有表现得惊慌失措,而是在脑中快速思索着该如何圆满地回答问题。
随后张洵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宗主果然英明,弟子的确修炼了一门火属性的武修功法,名为至火武修决,并且小有成就。”
同时张洵从储物袋之中唤出几颗容纳了多色火的火晶石,递给那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而后张洵继续说道:
“我的师尊雾山上人曾经正是万灵宗的弟子,不知为何被逐出宗门,这储物袋是他老人家留给弟子的遗物。”
说完张洵便将储物袋递给那中年男子,其意是让中年男子查看。然而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
“本尊身为一宗之主,怎能随意查看弟子的储物袋?这么说来,你的来历倒也算得上是清楚。既然如此今日我便收你当弟子,传你符道,你可愿意?”
听了此话张洵才终于放下心来,实际上刚才他是在赌,赌那中年男子不会查看他的储物袋,若是他赌输了,定会被看出端倪,在炼婴修士面前他如同蝼蚁,只能任凭其处置。
但是很显然张洵赢了,虽然半日之间,这丹符宗将他的底细查了个清清楚楚,还好当初张洵是直接被阵法乱流传送到大山之中,无人看见。
再加上这丹符宗处于北方,南北之间落星山脉相隔,丹符宗决然无法查出他是被万灵宗逐出的弟子,他体内的功法也只能推脱给那雾山上人。
而他那一套说辞的唯一破绽正是他那储物袋,其中的大量灵石,求道残剑,丹炉,……张洵都无法解释。
此刻度过难关,张洵听见中年人的话语,直接跪在地上,说道: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在那大殿之中张洵拜了师,点了一盏写了自己名字的魂灯,方才离开,等张洵结丹之后,宗门还会为他举行一次盛大的拜师仪式。
那大殿之中的两个中年人正是丹脉宗主与符脉宗主,分别叫做白桥与符承,修为皆是炼婴初期。
张洵对于炼婴强者的手段张洵所知甚少,考虑不周,没能提前将储物袋藏起来,这是他的一大失误。
张洵此刻深知在修真界走错一步,便有可能身死道消,想要找到他父亲怕是只能等到下辈子,所以张洵今后绝不允许自己出错。
走出大殿张洵来到了自己的修炼之处,与当初在万灵宗相比,他这个符脉宗主亲传弟子的身份,给他带来了不少好处。
首先,他的修炼之处是一洞府,在一座单独的小山峰上,其灵气浓郁程度已然达到了凡俗世界的近百倍。
其次,以他的身份,每月可以领取百颗地品灵石,藏经阁之中关于符道的书籍任他挑选,至于法术和体术,除了宗内极为珍贵的几样之外,张洵可以随意挑选五本。
最后,关于符道的问题,张洵每年可以向他的师尊也就是符脉宗主请教一次。
有了这些待遇,张洵觉得他的修真之路顿时平坦了很多,或许不久之后他便能找到他的父亲。
这样想着,张洵突然有一个疑问,那便是他的父亲若真是修士,那应该是什么境界呢?开脉、辟谷、结丹、炼婴、化神,张洵目前见过最强大的修士便是炼婴期修士。
不过他父亲当初只是留下一道虚影,并未展示其法术,否则张洵定能推测出其修为。
不过张洵转念一想,虚影也是一条线索,最起码他就没有见过类似的法术,于是张洵打着寻找法术的名义去了藏经阁,为的就是寻找关于制造虚影的法术。
几天之后,张洵对关于虚影的法术倒是找了不少,他甚至还带回来一本修炼,名为《幻影术》,不过却是没有张洵看到那虚影的感觉。
于是张洵只能感叹自己修为太低,见识不足,只能暂时在虚影这条线索上作罢,静心提升修为。
第93章 坐而论符()
沉下心来,三个月的苦修之后,张洵的修为终于达到开脉六层,别看张洵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要知道他的修为早在走出雾山的时候就已经到达开脉五层巅峰。
这三个月只是顺水推舟而已,此外张洵的肉身也在多色火的协助下,进步神速,也突破到地火六品的境界。
在这三个月里,张洵更是修习了许多他未曾听过的法术,若是再遇见厮杀打斗,他的战力定会提升不少!
最后令张洵不解的一点是,张洵在这三个月之中还尝试过数次炼丹,然而也没有一次成功,之前在烈焰城,张洵将炼丹失败的原因归结于火之灵气太浓。
在丹符宗之中,张洵依旧炼出一炉炉废丹,这倒让张洵想不出其他理由,只能将其归结于自己彻底没有炼丹天赋,不再苛求。
张洵的修炼之地极为宽敞,且灵气浓郁,但是这日张洵却是没有埋头修炼,而是离开了他那单独的山峰,朝着一个广场走去。
因为这一天宗门将请出天品制符师和炼丹师,为弟子讲解丹道与符道,此时虽然张洵勉强算得上是个天品符师。
但是却是一味地的闭门造车,所有的丹道理解几乎都是靠着个人臆测,长久下去,说不定会偏离大道,走入偏执之中,此时张洵需要的是与制符师交流。
尤其是和他一样的天品制符师。
张洵在万灵宗时默默无闻,除了在比试场上,他几乎从未受到过关注,然而这三个月张洵被符脉宗主收为亲传弟子的事情,在整个丹符宗之中传得沸沸扬扬。
须知这丹符宗之中也有制符炼丹的天骄之辈,他们早就蠢蠢欲动,想要来探一探张洵的实力。
当初在收徒之时,向张洵投来嫉妒目光的王淮更是如此,原本在这一次收徒之中,他的符道天赋最为出众,然而在张洵的天品符师面前,他却是失去了光彩。
不多时张洵便来到讲道的广场,只见那广场乃是圆形,其半径长达百丈。在那广场的正中央一道青色光幕将其分成两个部分。
光幕左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席地而坐,老者双目炯炯有神,嘴上说着一句一句叫常人难懂的符道用语。
说道精彩之处,那老者更是会用手抚一抚胡须,露出十分满意的样子,在张洵看来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在他面前数千弟子面对老者,坐得端端正正,有些弟子目露不解之色,但是又因为老者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豁然开朗,面露喜色,微微一笑。
却也不敢喜形忘色,生怕惹怒了那老者,须知制符师之间不以修为论辈分,唯一认准的是对制符之道的理解,他人讲道之时,心不在焉便是不敬!
光幕的右边,有一老妪,虽不说的满脸皱纹纵横,但是其头发有些散乱,一脸的枯槁之色,嘴中同样在讲解些什么,不过隔着光幕张洵听不见声音。
那老妪身穿的道袍更是十分朴素,与一般弟子所穿的道袍无二,可见其对于梳妆打扮全不在意,一心钻研丹道。
透过那光幕,张洵还隐隐看见古眉和江月,两人正坐在一起,一前一后,前面的古眉双眼微闭,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
然而隔着光幕张洵却是看见那江月脸色微微发白,右手更是捂住小腹,似乎被为什么病痛折磨。
就在这时,那高台上的老者,突然高声说道:
“老夫一生钻研符道数百年,却有个最基本的问题始终没有弄明白,每每与同道中人交流,都各执一词,或许你们这些刚入符道的弟子能给我惊喜。”
坐在最前方的几排弟子听见这话,却是露出一脸无奈,而坐在后面的新弟子则相反,眼中略带好奇之色,甚至有些新弟子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想知道那最基本的问题是什么。
实际上这早已经不是秘密,那老者名为许有来,修炼体质奇差无比,如今已经七百余岁,修为才堪堪结丹,再过百年光景便会耗尽寿元而陨落。
然而制符的天赋非同寻常,以其结丹修为。竟然能制作出半步玄品的灵符,可不知从何时开始,那许有来就对一个问题极为执着,三番五次与人争执。
其中有一次他甚至还和符脉宗主起了冲突,最终被罚百年之内炼丹万炉,从此成为众人笑柄。
可是那许有来却是始终痴迷于这问题的答案,几乎每一次收新弟子,轮到他讲道,他都要问上一番,这一问便一发不可收拾。
往往他能在这个问题上耽误几个时辰的功夫,须知每三月一次的讲道,时间为十二个时辰,被他这么一耽搁,定然减少讲道的内容,引得常来听讲的弟子敢怒不敢言。
随后那许有来说道:
“我等符道中人皆知,制符师按照脉络制作灵符,随后便能引起天地灵气变化,达到无穷妙用,但是究竟什么是符?可有人能给我答案?”
张洵心中转念一想,这个问题他曾经思考过,而且他之所以能制作出天品灵符,正是因为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将丹道脉络和符道脉络看做是相通的。
在张洵看来,符,丹,甚至是张洵听说过的阵法,或许都是相通的,其中的脉络便是联系!而那脉络是什么,张洵能依旧相信他最初的感觉,于是张洵正准备说出口。
但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符是阵法的缩减,阵法所能办到的事情,几乎都有灵符与之对应,这便是证据!”
这声音来自王淮,在王淮看来,之前在收徒试炼上他的风头被张洵抢了去,现在正是展现自己的大好时机,而他说出的答案也并非他自行想出,而是他从家族长辈口中听来的。
许有来听了这句话,双眼稍稍闪光,点了点头,说道:
“嗯,有道理,若是你当真这么想,前途不可限量,但是这个答案已经有人给老夫了!”
听了此话,台下众多弟子的目光都投向王淮,目光之中难免传来羡慕之色,然而随后王淮便闭上双眼,不再言语,表示默认,同时给人一种谦虚之感。
随后许有来又问了一遍,是否还有人能给出自己的答案,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穿着黄袍的青年修士,一边往广场走来,一边说道:
“许师伯这问题,当年我未曾答出,今日前来,定要给出一个师伯满意的答案!”
第94章 语出惊人()
听见黄袍青年的话语,众修士扭头一看,看到那黄袍青年的面貌之后,不少修士直接露出吃惊的表情,因为那人和张洵一样,也是一名天品符师。
他名为符苏,乃是符家千年难得一遇的制符天才,其父更是符脉宗主符承,身后有雄厚的修炼资源。
此时那符苏年仅二十六岁,便已经修炼至辟谷巅峰境界,其为人更是爽朗,因为其直白的性格,惹了宗门之中的不少修士。
但是其背后的符家势力,却是叫那些另有图谋的修士无从下手。
许有来听见符苏的话,大笑一声说道:
“师侄既然今日前来,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让师伯我别开生面吧!尽管说来,若是你那答案能让我满意,老夫就是当场陨落也定无遗憾!”
说道此处那许有来眼中的期待之色更浓,然而内心却是感叹道,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那符苏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在我看来,这符是一种托付。我等符师,耗费魂力,制作灵符,便是如同祭祀,向天祈求;那灵符的脉络便记录着我等的意愿,我等的托付!”
许有来听了此话,内心震动,目露奇芒,这等大胆的答案,许有来从未听到其他制符师说起,而且符苏说的确有道理。
灵符上面的脉络,玄奥无比,历史上无数制符师参悟,但是能将其参透的确寥寥无几,或许那脉络正如许有来所说,是我等修士向上天祈求的一种凭证吧!
仿佛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仅仅是一张灵符,却能发挥巨大的威力。而且似乎用这个说法,连带着也能解释丹药和阵法上脉络的作用。
整个半边广场上的弟子,听了这话,也都内心一震,仿佛是这话引动了他们心中对灵符上脉络的思考一般。
张洵听到符苏的回答,内心更是振动不止,因为他的答案和那符苏的有几分相似,但是本质上却有天壤之别。
于是在一片沉默之中,一个略显浑厚的声音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响起:
“符是一种文字!
我虽不知道是谁创下了这文字,也不知道这文字代表着什么,但是我知道:
写出这些文字,一张灵符灵符便有了形体;
往其中注入灵气,这灵符便有了力量的根源;
有了修士的魂力,这灵符才能发挥作用!”
张洵这话刚一出口,不远处那符苏如遭雷击,仔细思考一番之后,便发现他所谓的脉络记载意愿,不正是用文字记载的吗?
而那张洵虽然也说了魂力,但是却没有说出魂力与灵符之间的联系,显然张洵并不知晓。
而他所谓的祭祀一说,实际上没有任何根据,只是猜测,比较之下那张洵的话语之中多了一分谨慎。
而张洵的理解之中,重点在于那文字之中的意思,张洵虽说他不知道,但是张洵后面的话,却是点明,修士可以从灵符脉络的形状、所需灵气的多少、和作用推测出文字的意思。
想到这里那符苏直接对张洵投来钦佩的目光,然后说道:
“这位道友符某并不眼熟,想必是新来的弟子,却对符道有如此深厚的理解,符某真是佩服,你我二人交个朋友可好?”
张洵从角落朝着符苏微微一拜,面色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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