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记得不错,紫儿几个月前刚满16,虽说按照这三千元的规矩是一定要接客的,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啊!我不禁有些愤怒的握紧了拳。
紫儿知道我在看他,害羞的要躲,可身上有伤一时也动不了,只能把头给埋在了双臂间,身体微微的颤抖。
“这是昨夜的客人做的?”我忍着怒气问道。
“嗯……”紫儿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应着。
“伤口处理了吗?你就只顾着在这里哭了?怎么不叫人来给你看看?”
这孩子是傻了不成,伤成这样一个人躲着哭有什么用?哭死了也没人知道!
“我……我从没接过这样的……客人……我不知道……蓝哥哥……我怕……”
似是听出了我在生气,紫儿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了,我不是怪你,你这有伤药没?”我拍拍他的头安慰。
“在那边柜子第二阁……”
“你现在房里等着,别乱动,我一会就回来。”
我跑出了房间,问下人要了干净的帕子,一个脸盆还有一些热水,又回了房。
擦掉了紫儿身上的血迹,小心的给伤口上了伤药,我告诉他这几天都要老实安分的呆在床上,好好养伤。
“可是……那个客人说……他今天还来……”
“KAO,他来你就要接啊,你有没有脑子啊?你看看你现在都是什么鬼样子了?你是准备被他弄死在床上才甘心是吧!”
听到那客人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初有那个姓陆的变态就够恶心我好一阵的了,感情唐朝的变态男人到处都是?
“我……那个……妈妈说……那客人……很有钱……还……”紫儿小心翼翼的说着,每说几个字都会悄悄的瞥我一眼,似乎很怕我生气的样子。
我当然是毫不客气的就打断了他,“有钱顶个屁,有钱就可以不顾人死活了?那老不死的丑女人你的话你也听,当初老子就差点没被她给害死。她现在又要来祸害你了,听我的别理她,有本事让那老女人自己去接客,省得她天天打扮像女鬼似的生怕没男人看她……”
“呵呵……唔——”紫儿被我的话逗乐了,可又怕扯着伤口,只能捂着嘴小声笑。
“紫儿你笑啥,我又没说错,那老女人脸上的粉擦的比墙粉还厚,你没见她笑的时候脸上的肉都不敢动,生怕粉掉下来就破相了!”
“蓝哥哥——”这时候紫儿突然止住了笑,一脸严肃的叫着我。
“怎么了?”我停下来问道。
“那个……蓝哥哥……”我这才注意到紫儿挤眉弄眼的直朝我身后看,难道有人?
我顺着紫儿的视线转过头去。
“哇!女鬼!”
一张近在咫尺的,被涂抹的五颜六色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她的脸,真是吓的我够呛。
我猛地退后一大步,拍拍胸脯,真是比恐怖片还刺激!
那老女人似乎听到了我刚才叫的那句话,嘴角抽搐着,像是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气,以免墙粉掉落……
对视了大约半分钟,我们各自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然后那老女人换上了往日一贯的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开口道:“蓝公子今个儿怎么有空来我这?”
“怎么我就不能来吗?”我反问。
“蓝公子可是当今圣上身边的人,我这小地方怕脏了你的身。”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老女人存心刺激我是吧!还好我和那个人的事情还没人知道,某则我还不被活活笑死?
“行了,废话就不用说了”,我不耐烦的打断她,顺便转移了话题,“紫儿今个儿不舒服,晚上让他好好休息,别接客了,今个儿你损失多少,我都出了!”
“蓝公子,瞧您这话说的,好想我就图个钱似的,我自个儿的人,我也心疼啊!可各家都有各家的规矩不是,要是今个儿这个说病了,明个儿那个又说不舒服了,那我这的生意还做不做啊?”她持续的用她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荼毒我的耳膜。
好!放着银子不要?感情今天你就是要和我过不去了?我还不信我就斗不过你这个老女人了!
“那不如这样,我出2000两银子,你把这三千院卖给我。”
想来想去,还是干脆把这里买下最好,省得以后这个死女人再摧残谁。反正绿儿一直抱怨自己不会做生意,酒楼的事情也帮不上很多忙,整天吃闲饭心里过意不去。
不如就把这里买了给他经营,一来他对这些也熟悉,二来他也一直希望自己的这里弟兄们日子能过的好些。
“蓝公子您说笑呢?2000两这价也——”
TMD,2000两还嫌少?老子辛辛苦苦大半年也赚了没多少,你就这破店还想要多少?
我忍着想扇她两耳光的冲动,冷笑道:“这还少吗?你这店一天能赚多少我们大家心里也清楚,何况刚才你也说了我是皇上身边的人,要知道我在你这里2次受伤的事,皇上本就很不满意了,要不是看在你好歹养活我这些年的面子上,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现在给你2个选择,一是拿了2000两把这三千院给我,二是等着我回去禀报皇上封了你的店。”
听了我的话,那老女人沉默了好久,我隐约可以看到她厚重的粉覆盖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终于,她开口道:“行,蓝公子就依你说的,2000两,我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张了~‘发财了
嗯~~大家聪明阿阿阿阿 ~~~·小蓝做老板了
预告下章,会有新人出场
谁家玉笛暗飞声 散入春风满京城
就这样,我和绿儿成为了这家三千院的新老板。
绿儿心疼他们,如若不是我花了2000两买下的这里,他好歹还要征得我的同意,估计他会毫不犹豫的就把卖身契还给他们,让他们早日脱离苦海。
我倒也不是不赞成绿儿,虽然生意人不应该做赔本的买卖,可这种逼良为娼的钱也是赚不得的。不过要走还是留,也要看本人的意思不是?
于是我和绿儿把全三千院的小倌都召集了起来,我先把卖身契都还给了他们,告诉他们现在已是自由之身,如果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即可大大方方的离开,若是想留下,往后的进账大家对半分成,直到做到你想离开为止。
最后,有一部分人果然是走了,可却有大半的人还是留了下来,他们有的是早就忘了自己的亲人家乡在何处,有的是觉得自己就算是离开这里也没有一技之长无法谋生。总之,这家三千院又开始照常营业了。
我虽是名义上的大老板,可我对妓院的生意并不感兴趣,也完全不了解,全都交给了绿儿处理。绿儿也不是个喜欢抛头露面的人,再让他学那些妈妈去逢迎客人也不合适,于是场面上的事,全都落在了性格外向的紫儿身上。
别看紫儿年纪小,做起事来还真想那么回事,当初那个老女人的那套他也学了个十之八九,我做了这儿的老板没几天,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了。
我和绿儿也为了方便,搬来了三千院的后院住,一是酒楼的生意已经不需要我们操心,二是这三千院每晚热闹非凡的景象也确实挺吸引我的。
每天营业的时间,我常喜欢呆在前院2楼的某间厢房里,偷偷看着楼下形形色色的客人,有时候绿儿也会过来陪我,我们一起喝茶、下棋、聊天。
只不过,下棋这种太费神的活动实在不适合我——
“哼!不玩了,每次都是我输!”我赌气的把一推棋盘,棋子散落一地。
学棋也好几天了,怎么不管绿儿让我几个子,我就是赢不了呢?
“蓝儿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就是下棋的时候静不下心。”绿儿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说道。
“绿哥哥,我们来玩五子棋吧!”我看着满目的黑白棋子,灵机一动说道。
“五子棋?是什么?”
“我们一人用一种颜色的棋子,谁先把五个同样颜色棋子连成一排谁就赢。”
下围棋我不如你,五子棋我总不能也不如你吧!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我们试试吧!”
“好!”我和绿儿一黑一白的开始在棋盘上摆起棋子来……
几局下来,虽然基本都是我赢,可绿儿已经渐渐掌握了窍门,我赢得越来越艰难,心里暗自感叹,果然下棋这种玩意就是不适合我的!
这时候楼下似乎骚动了起来,我正想着是不是又有哪个客人喝多了在撒酒疯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推开了我的房门。
“紫儿?怎么这么慌张?”我一转头,看到的是紫儿气喘吁吁的站在我的房门口。
“绿哥哥,蓝哥哥,楼下来了一个客人,说要找人陪酒,可这院里能叫去的人都去过了,他没一个满意的,现在正在发脾气,说要拆了我们店呢!”
“拆店?我看他是喝多了来找事的吧?你叫几个护院过去把他给扔出去得了。”
“蓝哥哥,这可不行,那人带了好几个侍卫呢!个个都是高手,随手一拍,桌子就变两半了,其他的客人都被吓跑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我倒要去看看了!”听了紫儿的叙述,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年头有钱有势的人闹事都喜欢闹到妓院了?真是越来越新鲜了!
“蓝儿,别太冲动了,我陪你去吧!”绿儿看我生气的样子,也不免担心,站了起来打算和我一同下楼。
远远的在楼梯上,我就看到了紫儿口中那个闹事的客人,我院里的几大红牌都围在他的身边,使出浑身解术的讨好他。
“这位爷,您先消消气喝杯酒。”
“滚!就凭这种姿色也敢在我面前卖弄。”那人毫不客气地一挥手把酒杯摔了粉碎,“叫你们老板出来见我!”
真是好大的架子呢!我一边打量着他,一边漫步走下楼去。
大约30出头的年纪吧,身形健壮,剑眉星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贵气,他的衣着并不华丽,但不论从做工还是布料来看都算是上成。
再他身边的几个随从,一个个神情严肃,威武非凡,光站着都有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感觉,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的普通家丁或者是护院、武师之类的,说是官兵倒是有几分像。
这是哪个世家公子或者是老爷吧?我决定先不动声色打探一下他的底细再说。
收起厌恶的心情,挂上礼貌的笑,我朝那人走去,“这位公子,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呢?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寻欢作乐来的,他们要是招待的不好,您骂他们就是,气坏了您自己,那可不值得。”
那人转过头来,我这才真正看清楚他的容貌,说实话,也算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呢!而且,有一种让人很熟悉的感觉。
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哪里?记不得了,总之这张脸好面熟!
我正在脑子里仔细搜索着来到唐朝这一年里所接触过的人,还没找到答案,却见那个男人两眼直勾勾的朝着我这边看。
目标——并不是我,而是站在我身后的绿儿。
这色鬼,该不是……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只见那个男人已经越过我,走到绿儿面前,伸手就要拉绿儿,嘴里还念念有词,“璃儿……”
绿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愣的站在原地,我迅速的伸出手去拦在了那个男人和绿儿的中间。
“这位公子!”我扬高了嗓音喊道。
他似是终于回过了神来,一改先前嚣张的样子,面露愧意的对着绿儿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绿儿并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表示没关系。
谁知那男人还不罢休的又继续说道:“这位公子长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可否请教姓名?”
“公子客气了,进了这里的人哪还管得什么姓名,就叫我绿儿便可。”
“绿儿,我们坐下喝一杯?”
“这——”绿儿被他的这番热情弄的不知道要怎么好。
“这位公子,绿儿他不接客。”我出声替他挡了回去。
我似乎看到了那个男人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失望,随后又立即客气的说道:“无妨,那就当交个朋友可好?”
我想继续拒绝的,有钱有势的男人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这种表面斯文的,背地里就是衣冠禽兽。可绿儿却是先我一步,心软的点了头。
我正想说什么,可绿儿朝我一使眼色,大概是表示他没事,让我先照顾店里其他的事情。
我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再说绿儿应付这些有钱的公子哥的经验本就比我多,现在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个麻烦,该是忙着和其他客人赔礼道歉了。
自那日之后,那个男人几乎天天都会来三千院,每次也是指名道姓要见绿儿。
我起先对那个男人并无好感,也担心绿儿的安危,但几日下来,那男人还真的如他所说,只是想和绿儿交个朋友。
每日他和绿儿在房里只是聊天,绿儿有时候会抚琴给他解闷,那人也只是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着绿儿演奏,从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规矩的让人都不敢相信,这里是青楼。
后来听说那个男人也是精通音律,尤其是一手笛子吹得妙极,某日他还特地带了自己家中珍藏的玉笛来到三千院,要与绿儿合奏。
那日我恰巧就在隔壁的厢房休息,一曲作罢,连我这个对音乐不怎么有鉴赏能力的人也听得入迷。
琴声低沉而舒缓,笛声则清脆而悠扬,两者却配合的天衣无缝。
我好歹也是个弹琴之人,不难听出这些日子以来绿儿琴声的改变。以往绿儿的琴声少了些欢快,多的是对人生无奈的感叹,而今那种让人哀伤的气息少了,多的确是一种知音难遇的欣喜。
我想,绿儿是已经倾心与那男人了吧!
如果不是介意自己的出身与性别,以绿儿琴声中透出的那种喜欢,该是会毫不犹豫的追随那人而去了!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晚上,那人照例又来找绿儿,一曲琴结束,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半晌,我听到了有碰翻桌子、打碎酒壶的声音,伴随着那个男人的低吼声。
我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似乎很生气,于是担忧的出了房间要去探个究竟。可才踏出房门,却看见那个男人一脸狼狈的从房里走了出来,衣服上沾了水渍,眼里是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那男人似乎也看到了我,但并没有说话,阴沉着脸就朝楼下走去。
我几乎可以猜到刚才房中所发生的事了,已经大半个月,这个男人对绿儿的用心已是昭然若揭。
再说这男人的衣着谈吐,想必出生不凡,能纾尊降贵的每天跑到这里来只为讨绿儿的欢心,实属不易,现在被绿儿这么无情的拒绝,会恼怒也是当然的吧!
“这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几句话?”我叫住了他。
我虽明白绿儿的用心良苦,却还不能确定他又有几分真心。
他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料到我会主动和他攀谈,但还是点了头,然后了随我进了房间。
我招呼他坐下,倒了杯茶给他,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先开了口:“蓝公子你是——”
“别叫什么公子了,叫我蓝儿就好。”我打断了他说道,“我找你来也不为别的,就是想直截了当的问你一句话,你对绿儿有几分真心?”
“我对绿儿自然是真心的,绿儿他才貌出众,本性善良,又会替人着想,我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出身不好,怕日后遭人嫌弃,所以才会断然拒绝——”他说的一本正经,可我却再一次忍不住打断。
“这些没意义的废话就不说了,我只想问,公子可曾娶亲?家有几房妻妾?”
“我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