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完全没必要捅他那么多刀……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温庭域正握著杯子发呆,他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镇定了一下才提起话筒:“你好……是我,你好,李先生。”温庭域垂下眼睛,漠然地把玩著举在手里的咖啡杯。
“嗯…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咖啡又洒了两滴在衣服上,不过这回他懒得擦,反正都已经弄脏了,再脏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嗯……好……”
奇怪自己的声音稍微有点迟疑,是状态不好的缘故吗?
和那个人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觉就变得软弱了吧。别傻了,温庭域,你……照著自己的路走就好了,那个人迟早就要离开你的。
别让他影响你。
可是好像……来不及了,已经被他影响了。
温庭域回到家有些躲躲藏藏的,害怕詹落知道这件事,虽然他迟早会知道,但目前两人之间毫无争吵的平静与融洽,他还是希望能尽量维持久一点。
“学长,你回来啦,”詹落在卧室里收拾著东西,“明天是周末……”
“嗯,是啊。”他们约好周末要两个人出去海边,天气的确是转暖了。
“明天我不能陪你了,另外有事,你别介意哦!”詹落装好东西,过来很亲密地亲著他的额头,“不过晚上之前一定会回来,你要等我一起共进晚餐。”
“咦,你是要去冲浪?”温庭域看了一眼他行李包里的东西,诧异地说,“这么有兴致网。”
“是啊,偶尔运动一下嘛。”詹落笑笑,又搂他的腰,“我技术很好的,只是你不知道。”
“是嘛?”温庭域嘟哝著,“那也不带我去看。”
“嗯,这次是和事务所的几个同事一起去,你不是和王SIR他们合不来嘛。”詹落的表情总是那么优雅恬淡,亲吻满是安慰的意味,“以后再和你去,只有我们两个人哦。”
温庭域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依赖这个男人,在他怀里,整个人再刚硬也都会软化下来,跟他在一起,想起那以前一直念念不忘的复仇的次数,就会少到几乎没有,大概一个人太认真在爱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忘记要去恨。
突然很厌恶再和李议员打交道。
真有点想停下来,不再打那些让自己不舒服的官司,一切龌龊的东西都到此结束,只和詹落两个人轻松惬意地在一起,詹落说过喜欢他,说过不会离开他,现在总觉得,对舒昂也没恨得那么厉害,只要有詹落他就够了。
是不是陷在爱情里的人,都会变得这么软弱、这么没出息呢?不能这样的吧?
温庭域又暗自叹了口气,任由詹落把他压在沙发上,“喂,我们还没吃晚饭呢。”
“我现在比较想吃你嘛……一次就好,好不好?乖哦,学长……我最喜欢你了……”
温庭域翻了个白眼,却不推开那没完没了亲吻他的男人。也许……明天要打个电话给李议员……那样好吗?
周末,温庭域一个人在家稍微有些寂寞,就出趟门,去书店买些新进的原文书,抱著选好的书走出来的时候,不经意地看到那个他讨厌的秃顶肥肚王律师,也正在收银台拿著两本书等结帐。
一开始他还没什么反应,直到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的时候,才想起来,王律师……不是该和詹落在……冲浪吗?
心神不宁地回到家,忍耐了半天,还是自取其辱地拨了颜舞住处的电话。
“小舞?他不在呀,一早就出去了。”接电话的是一直和小舞台租房子的J。血,很八卦的一个男人,叽里呱啦的就像关不上的话匣子。
“啊,他上哪里去?我听他说是要去冲浪,对啊,哪知道他突然这么好的兴致……一个人?当然不是啦,坐公车没有直达的,很麻烦呢,是詹律师开车来接他去的……是啊,我当然没弄错了,詹律师在楼下按喇叭的时候,我才被吵醒的……”
温庭域挂上电话,突然又很想笑。何必花力气骗他?对颜舞念念不忘的话,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难道他会有什么意见?难道他会死赖著不放手?
在客厅里一个人坐著,胃又一阵阵痉挛。詹落第一次抱著他说“我喜欢你”的情景,离他越来越远了,偏偏他还牢记得刚听到的时候那种心情。
真是够了!他自嘲地躺在沙发上等抽痛过去,觉得自己真是一团傻气。詹落以前明明对他那么厌恶到极致,他怎么会以为,詹落现在真的就会像他自己随口说过的那样喜欢他,一直陪著他?
等喘过气来,他就开始收拾东西,把所有属于詹落的东西全部找出来,连一本便条纸都不漏过,免得屋子里还留下半点和那个男人有关的痕迹。
本来想当成垃圾一样丢在门外,但觉得实在太难看了,也不想那么矫情,就乾脆辛苦点全搬到楼上,扔回那个男人的房间里,锁上门以后,再把钥匙从底下门缝里塞进去。
好了,乾乾净净。也不用再和詹落说什么,他自己回来看到就该明白的。
这次胃痛得久了一点,他忍耐著开始专心看李威这个案子的资料,也没法把那种痛楚完全忽略,一直到门口传来急促敲门的声音,他才深吸口气站起来。
他刚刚把门堵死了。
“学长?你在里面吧?怎么了,你没事吧?”詹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惶急。
“把钥匙还我,詹先生,”温庭域隔著门冷淡地开口,“你的房间在楼上,请不要弄错了。”
“什么啊,”詹落开始笑,“我累了一天耶,不让我好好休息,还赶我走?你很不体贴哦,学长。”
温庭域听著那人轻松的语气,只觉得更疲惫,“累了一天,就回你自己家休息啊,赖在我这里干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詹落在门外静默了一会儿,疑惑地拍了拍门,“学长?”
实在不想再和这个人纠缠下去了,温庭域简单地说:“你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你搬回去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麻烦你走开。”
门外长时间的安静,然后是远去的脚步声。
温庭域半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对付胃部越来越厉害的抽搐,满头冷汗。只过了一会儿,捶门的声音又开始了,而且比刚才要剧烈粗暴得多,显然詹落也发怒了,“温庭域,你出来跟我说清楚,你在搞什么啊?”
温庭域一声不吭的按著胃。
他又想起学生时代,和詹落以学长、学弟的身分在一起,那段时间算得上是比较幸福快乐的,那个美丽优雅得几乎不像男性的学弟,是一直形单影只的他身边唯一的朋友。
他是那种不大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人,通常看起来都很冷淡,对詹落的温情,是他对一个自己之外的人所付出过最深厚的感情,虽然詹落老是抱怨他冷漠。
他其实那时候,就真的是很喜欢詹落的。
孤单的生活里,唯一一个陪著他的人。
他对詹落的那种信赖和依赖,只要他不说,谁也想像不出来。
可就是这个詹落,当时居然那么对他!明知道他心高气傲,自尊得几近偏执,还用那种作为男性都难以忍受的方式羞辱他……他灰心得一声不吭离开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不会再被人背叛了,哪知道居然会被同一个人伤害两次。
真是够了,他是个大傻瓜。
10
“温庭域!”
门发出的剧烈撞击声让他吓了一大跳,詹落异常的蛮力他不是没见过,只是没想到会到如此可怖的地步。
“你再不开门让我进去,我就把整座墙都拆了,你信不信?温庭域?”
真有些畏惧于他的威胁,又怕在这里大声喧哗吵闹,会闹得实在难看,只好勉强站起来把门打开。
詹落一言不发青著脸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你什么意思?无缘无故耍什么脾气?我哪里又让你不满意了?你可以直接说,何必做得这么绝?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你清楚点说出来啊!”
“我哪敢,”温庭域笑了一声,“我能要你怎么样?我从来都是这种样子,看不惯的话,你去找颜舞,他温柔得很,刚刚好适合你。”
“你又在别扭什么?”詹落脸色发黑,“少无理取闹了……”
“我就是无理取闹,也没你无耻。”
詹落狠狠伸手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扯起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强暴你?”
温庭域觉得自己已经痛得快坚持不住了,在沙发上慢慢蜷缩起来按著胃,冷笑一声,“就凭你?你还有力气吗?颜舞没把你榨乾?冲浪不够激烈吗?”
詹落有点茫然地看著他,“关小舞什么事?”
温庭域实在没法再维持那点冷漠了,忍不住吼出来:“关他什么事?你少虚伪,你敢说今天不是跟他出去?”
詹落呆了呆,气势全无,有点不自然,“那个,我只是……”
“够了!”温庭域冲著他恶狠狠的说,“你不用为难,要跟谁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跟我没关系,随便你怎么样都好,用不著偷偷摸摸的!被你耍著玩是我蠢……”喉咙突然一阵发堵,有点说不下去,“以后别再来烦我了……够了……我拜托你,不要再要我了……”
反正他早就已经习惯一个人。
被人背叛,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经验。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很快就会忘得乾乾净净。
詹落怔怔看著他,突然不知所措起来,“庭、庭域,你哭了?”
“少胡扯!”温庭域恨恨的,别过脸去不看他,不耐烦地哑著嗓子,“快滚!”
“学长……”詹落的声音居然很兴奋,“你在哭哦?哇……好高兴……你居然会为我哭……”
温庭域只气得眼前发黑,手都开始发抖,“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詹落置若罔闻,一把将他抱了个满怀,用力扑在沙发上,嘴里喃喃的说:“学长……我好高兴……你果然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傻瓜,你从来都不肯明说,害我还担心是不是在自作多情……你早点说嘛……”
温庭域全身发抖,恨得想一拳打爆他的头。
詹落抱著他陶醉了半天,才注意到他憋得发青的脸色,慌忙解释,“你不要误会,我虽然是和小舞出去……骗了你是我不对,但我绝对绝对和他没什么,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发誓,我跟小舞从来都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什么越轨的事都没做过……
“你相信我嘛……除了你以外,我真的没有抱过其他人……不要说抱了,连吻都没吻过,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啦,学长……你别这样嘛,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没有做坏事啦……不可以随便怀疑我……呜呜,学长……人家明明这么爱你的说……”
温庭域差点没吐血,瞪著面前撒娇装可爱的高大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詹落闹够了,又恢复招牌笑容,压著他的肩膀就凑过去吻他,“乖,让我抱一下……你要相信我,我只喜欢你这家伙……虽然很差劲……”
温庭域嘴角又抽搐了两下。
“好啦,别这么怀疑的眼神,我说就是了嘛,”詹落嘟哝著,“反正我也赢了……嗯,那个,我今天是和小舞出去了,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才不是去约会,是去……嗯……为某个家伙而比赛了啦……
“小舞他……喜欢的人是你,”詹落悻悻地说,“也只有你神经这么大条的人才看不出来好不好?你这家伙,总是口不对心的,我都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一回事……你对他比对我要客气得多呢,我当然会担心啊!”
“……”…
“偏偏那小鬼还想插一脚进来当第三者,亏我帮过他那多次,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唔,好啦,我也没那么不讲理,没错,大家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所以我也不能老是阻止他向你表白,但他欠我那么多人情,怎么说也是该回报一下的,所以……
“嗯……我们就约好,去比赛冲浪……喂,没什么好笑的,这是小舞选的,我也没办法,我们只有在这方面的技术才不相上下嘛,而且这的确也是很男人的运动啊,你都不知道有多惊险……”
“好啦,听我继续说,我赢了的话,他就得乖乖让开,以后不许打你主意,他赢了的话……什么,和你交往?美得他!他赢了才能跟你表白而已啦。嗯……当然……最后你老公肯定不会输的啦,虽然是有点险……”
温庭域板著脸,突然有点不敢和上方的人对视。
“所以,你明白了吧?我怎么可能在外面乱来,我很有洁癖的好不好。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不信任我,”詹落恶意地压著他,手伸到下面按住,“是我平时爱你爱得不够“卖力”,你才有多余精力胡思乱想,对不对?”
“变态!”温庭域憋红了脸,“手拿开!”
“学长……”膺落把头埋在他肩膀上,紧抱著他磨蹭,“其实……我是没什么信心的……如果你并不爱我……那就算我赢了小舞,也没什么意思,总有一天你也是会离开我的……想不到你会为我哭……那么在乎我……我真的很高兴……”
温庭域抿著嘴不说话,脸上懊恼得一阵阵发热。
贴在肩上的嘴唇,开始用煽情至极的方式,慢慢隔著衬衫亲吻舔舐他,两人这样紧密相贴合著,可以清楚感觉到盾落身体的火热,他忍不住惊慌又狼狈地推著身上的人,“干什么,你……”
温暖有力的嘴唇改成专心吮吸他的脖颈,然后一点点逐渐往上,最后含住他的耳垂,轻微噬咬著亲吻,温庭域知道詹落这次是存心要把他撩拨起来,咬著嘴唇,不知道是该揍他,还是该回抱他。
虽然很难为情,但这种时候要声色俱厉地叫詹落住手,他也没什么立场,何况不用篇落挑逗,光是被这个男人的双臂环住,他就很难不起反应。
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努力调整著呼吸,不让自己表现得太狼狈。
“喜欢我吗?”
脸又瞬间涨得通红,转开目光,坚持不和发问的男人对视。
“你啊……”詹落轻笑出来,用力咬著他的下巴。
“就是嘴硬,你这么不诚实……我只好让你比较诚实的那张嘴来回答喽。”
温庭域刚想骂他下流,却因为他接下去的动作,而变成难以抑制的喘息,“混……蛋……”
“唉,学长,我真是比较喜欢你下面那张嘴呢……”
炽热的坚硬强势地顶了进去,猛然激烈起来的动作,让沙发都微微震动,温庭域只能紧抓著他的肩膀,尽量放松著适应他强劲的侵入,费力地呼吸著,努力不让自己在剧烈的摇晃中太过失态。
越来越火热得接近疯狂的交缠中,他只想起一件事——明天又得拆洗沙发了。
最后清醒过来的地点,是卧室里的大床,詹落果然很言出必行地,让他“诚实”了一回。
两人在沙发上只把长裤褪到一半就纠缠不清,这个事实,已经够温庭域尴尬的了,再加上后来被带回卧室翻来覆去的折腾,什么丢脸的话都被詹落逼供出来,他现在简直都没法抬起头来。
“亲爱的——”詹落又肉麻兮兮地搂著他装爱妻,温庭域只能面红耳赤地懊恼著,背对著他把脸埋在枕头里。
“不要这样嘛……”詹落现在已经彻底抛弃他的优雅温文了,“人家这么爱你的说……你都没有一点点表示……”
温庭域只得任他把自己翻过来,面对面拥抱著,“你喜欢我什么呢?”忍不住问了个蠢问题。
“咦?”好像还真的把盾落难住了,“我想想……你这家伙,又任性……又冷酷……脾气又差……没正义感……没同情心……没……”
话没说完,就被温庭域一巴掌拍得自动消音。
眼看温庭域脸色不好,他忙马后炮似地安慰,“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喂,别生气嘛,不管怎么样我都喜欢你网,就算你是魔头,我也要定你了……”
温庭域毫不领情地哼了一声。
詹落又可怜巴巴地装讨好,“好嘛!好嘛……是我不会说话,那你罚我好了,我以后每天都给你收拾房间,给你做饭,开车送你出门,接你回来,赚钱给你用,晚上还给你当充气人偶使用……哎哟——”
前面还能忍耐,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大腿中央。
“唉,老婆,”詹落挺黯然神伤的,“你不要动不动就踢我这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