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雷斯原以为敌人会一路慢慢地杀进来,那自己也没有必要亲自应战,用炮灰不断拖着就完事,但现在对方似乎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它再是不舍,也只能提前发动计划了。
“所有海族听令,不惜一切代价,挡住敌人!自然之灵保佑着你们!”
发动计划需要大概三十秒,它可不想在最后一秒被敌人破坏,所以留出了充裕的准备时间,同时利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诱导大部分海族进入狂暴状态。
从白墨的角度看来,则是周围所有的海族都突然炸锅,向着自己不要命地攻来,于是他对指挥核心到底在干什么更有兴趣了。
玄华瞬间变身成流线型状态,在白墨的驱使下飞速前进。
拦在前面的,撞开!其它方向的,不管。
携带着巨大的动能,他一路冲到了离瑟雷斯还有不到三百米的距离,然后还是被几头体积跟自己玄华相当的庞大海族用身体拦住了。
“虽然不知道大祭司到底要做什么,但拦住你总是没错的。”这几头巨大的生物,并没有受瑟雷斯精神力的影响,反倒是跟白墨交流了起来。
它们对于在军阵里大杀特杀的白墨并没有多大的敌意,因为死的那些本来就基本都是它们的食物……
白墨第一次遇到了可以交流的海族,感觉有些奇怪。
“大祭司?那是什么东西?”
“它是指引我们前进的存在。”其中一头说道。
他没再接话,而是将玄华瞬间收起,用念力推动自己像一条小鱼一样从几头巨兽的间隙中快速穿过。
几兽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招,这里是缺乏阳光的深海,它们没有留意到白墨的实质是半透明的玄华,里面包裹着一个核心,而是单纯地凭着感觉将他当成了跟自己一个体量的巨兽。
第236章 知道()
几头巨兽单是让自己庞大的身体掉转方向,就花掉了将近十秒钟的时间。
十秒钟对于白墨而言已经过分漫长了,他在时间里足以来到脑虫前面。看着被一群虫子状生物包围的它,静静地站在大阵中枢。
“太迟了。”瑟雷斯传出了带着愤恨的波动,任谁动员无数力量,耗费好几年时间的计划最后只有三成的效果,心情都不会好。
眼前这几头明显跟其它海族画风不一样,甚至跟现代地球生物的画风都不一样,于是白墨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们是外星人?”
脑虫没有回答,但海底剧烈的震颤似乎解释了一切。
不断有零散的气泡冒出,整个海底似乎又要经历一场恐怖的爆发。
瑟雷斯站在中间,六头它的护卫则站在六个角,形成一个整齐的六边形。
白墨也注意到它们都站在一个严格限定的范围里,猜想在这个范围里肯定会有什么不坏的事情发生,不然这头看着就不像小怪的脑虫不可能还呆着不动。
于是他用天网的能力扫描对方跟它的手下,得到了不少零散但是让自己震惊的信息。
此时靠着厚厚的念动力墙壁保护自己,根本不担心安全问题的瑟雷斯,还想不到面前的这个敌人已经靠着一种相当无解的能力,将自己的老底起了大半。
他一念起,再次用玄华武装好自己,准备用暴力撞开它们。
“砰砰砰砰砰!”就在白墨出动玄华的瞬间,海底发生了数目难以计算的爆炸,释放出了天文数字一样的甲烷。
同时所有的海族部队都接到一个自行离开的命令,顿时失去领导指挥的无数海族彻底乱作一团。
原本打算来追击白墨的几头巨兽,也因为这个命令而逃之夭夭,因为这周围暗涌的力量让它们也感到心惊,没有了再去追击白墨的兴趣。
四散奔逃的怪物,不断涌现的大量气泡,也都让刚刚组织好人手,打算杀入海底的能力者先锋队们措手不及。
一种奇怪的墨绿色能量开始从七头虫子的所处的位置涌出,其中以处于中央的法阵为主,但是中间一条能量柱的体积,就已经占到了总体积的七成。
外围的六头怪物在接触到这种能量以后,都开始了各自体格变大,颜色变深等的进化。
“轰!”
“轰!”
白墨控制着巨大的玄华,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外围的念动力墙壁,但却收效甚微,物理攻击似乎对破坏这种防御效果并不好。
“放弃吧,区区人类……”在中间享受着的瑟雷斯还讽刺了一句。
虽然主要能力也是念力,但因为本身的加点就基本都在防御上,他也没有再关注太多念动力防御的事情,在捶了好几拳以后才发现是念动力墙壁。
“可惜,偏偏是念动力墙壁。”
他开始用自己的念力渗透进防御壁,利用同种的力量去缓慢瓦解墙壁本身,战斗瞬间变成了纯粹念力的比拼。
“怎么可能!”瑟雷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背,罕有地攻进来了一个能力者,正好就是使念动力的……
虽然它能感觉到自己使出全力的话要胜对方一筹,但是这势必会耽误恢复的进度,于是它又心生一计,假意缓缓不敌,渐渐放开外面六头虫子的防护壁。
白墨也没有想到对方在这种时候还会放水,一点点地让自己打破防御,所以也尽自己的全力,将外围六虫的防御解开。
没有了这层念动力的防护,外围的六头虫子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它们不过是三米大小,跟数十米直径的玄华体量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白墨眼里的敌人,由始至终就只有还处在中央护壁之内的脑虫。
但正当他将外围六头护卫虫一一拍开后,它们身下的墨绿色能量在自己吸能光环的无意引导下,有那么一点飞到了白墨的身边。
感受着里面蕴含的不断流失的庞大力量,他感觉到一阵春风拂面般的暖意,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呼唤着将它吞下去。
但智慧生物跟其它生物其中最大的一个区别是,他们不会完全服从于身体的本能,会去克制其中一些欲望。
虽然看着眼前一墙之隔的外星虫子在痛快地吸收着这些能量,身上的力量显然也在慢慢膨胀,但白墨依然保持着最基本的谨慎,彼仙我毒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植物通过吸收生物粪便能够茁壮成长,但人肯定不可能靠吃那玩意茁壮成长。
于是他随手抓来了一条鱼,让它去吃掉这个能量团,直接就将这个地方当成了临时的实验室。
这条鱼在吸收了绿色能量以后,看上去比原来大了那么一点点,而且也开始主动地去吞噬其它游离的能量团。
“这个谨慎得过分的家伙!还在白白浪费我精心准备的能量。”
“上面有人类大部队过来了。”瑟雷斯凭借着恐怖的精神力感应,在海底就已经感觉到海面的包围圈。
于是它不顾恢复能量只吸收了计划的百分之八十,开始迅速地撤退,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的它并没有要跟人类血拼到底的打算。
原本它还以为眼前的敌人会全力拦截,结果居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是在厚厚玄华的保护下进行着关于墨绿色能量的各种实验,但始终连一点点能量都不试着去吸收。
“爆!”既然任务已经完成,诡计不成的它临走前也顺手将所有的布置材料引爆,打算毁尸灭迹。
因为瑟雷斯本体的强大,白墨也只是通过天网获得了关于它的零碎信息,对这个天马行空的计划了解依然不多。
虽然留意到了有大量的气泡冒出,但他并不清楚对方到底释放出了什么东西,没有得到这方面信息的他,实在是猜不出来瑟雷斯会用温室效应这种迂回的方式去对付人类。
“可你用核弹将我家炸掉,这我是知道了。”白墨让玄华的一角变形成一支巨型标枪,向着正要逃跑的脑虫刺去。
第237章 葬礼()
白墨从对方泄露出来的零散信息里,得知了它才是三年多以前所有灾难的罪魁祸首,但此时在海底一千多米,冰寒高压的海水让他绝大多数的攻击性灵术都失去作用。
而偏偏对方也是精于精神念力的存在,无视介质的念力也难以起效,他只能选择用最为原始的物理攻击。
在白墨的控制下,先后三支玄华凝成的标枪,几乎无间断地攻击在了护壁的同一点,给瑟雷斯身上留下了一个小口子。
“我记住你了……”最后下达了让护卫自己的六只虫子拼死拖住对方的命令以后,它丢下狠话,消失在了几近无光的深海中。
这六头虫子在白墨看来,完全就是送给自己的试验品。虽然外壳足够强悍,但是在无孔不入的念力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念头就能杀死的事。
只可惜现在是在深海,他没有任何杀死脑虫的把握,所以才任由它离开。
再次分出一个分身,让他带走自己使用灵术冰封住的墨绿色能量样本跟几头虫子的尸体,本体则慢慢浮出水面跟大部队汇合。
“下面都是你干的?”继续负责领队的陈博问道。
“绝大多数不是。”
白墨给对方简要地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顺带也提到了灾难的罪魁祸首其实一直潜藏在海底,之前其实是杀错了(外星)人。
……
在两人目光交接的瞬间,精神波动的交流就已经完成。
完成交流后,陈博直接就下令联军解散,不再追杀匆忙四散的海族。
因为他已经接到来自指挥室的报告,原本从全球各地前往北冰洋的海族部队渐渐散去,开始回到各自的海域。
而且在海洋里追杀一群数量比自己还多的鱼,怎么看都不是一件靠谱的事。
至此,这场伤亡惨重,却又虎头蛇尾的战斗总算是告一段落,随之而来的,则是残酷的战后利益重新分配。
而这些纷扰,都没有真正打扰到白墨的生活。
战后第七天,华泰山的葬礼。
出席的人数目跟规格都是空前,很多在战场上承了他情的外国能力者,也提前赶到了天庆。
五个在战场上突破的巨头都亲自出席,哪怕是最桀骜不驯的蒂奇,也收起了终日萦绕在身边的黑烟,整了整穿着不大习惯的黑西装,表情变得肃穆起来,给这个牺牲在探索之路的先驱鞠了三个躬。
白墨静静地站在一旁,从最初跟这个老头子见面的情景一路回忆,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也向着他的照片三鞠躬。
葬礼持续了整整一天,最后才将他的空棺埋入事先准备好的衣冠冢里,《武诀》、《形意道》、《窍典》三本纯金的阴文刻制卷作为陪葬品也被一同埋到了里面。
临离开以前,白墨看见坐在一角眼圈通红的华箐。
“白叔叔……”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白墨很久前就知道,一生寻武的华泰山并没有妻儿,这个孙女实际上是他在八年前在孤儿院里领养的小孩,现在他的骤然离开,让华箐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在华家倍感尴尬。
“我也不知道……”谈到未来的时候,她也感觉很迷茫。
“以后跟着她吧。”白墨指了指身后的陈曦。
“谢谢白叔叔。”华箐揉了揉通红眼睛。
“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好人。”在回程的路上,陈曦也不避讳坐在隔壁的华箐,径自跟白墨开起了玩笑。
“他最后让我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能力,重新用一个正常人的视觉来观察这个世界。”白墨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所以你现在看到的跟其他人的一样?”
白墨点了点头。
“挺漂亮。”他索性回答了她下一个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问题?!”
“猜的。”
“你为什么能够总是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难得跟这个神出鬼没的老板聊天,陈曦也多问了几个问题。
“我现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就已经有四百到五百年的寿命,在以百年为单位的生命面前,很多东西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像个老头子似的。”陈曦嘟嘟嚷嚷,“你怎么知道你能活多久的?”
“感觉。无论身体怎么不朽,只要还跟外界有着信息的交换,就不断会产生新的记忆,而大脑处于保护的目的,会选择性地遗忘一部分。”
“思维就像是一个磁盘,记忆擦一些写一些,总会带来损耗,到报废的这段时间大概是一百五十年到一百七十年,但实际上身体的‘保质期’会比这个时间要短很多。”
“你的意思是人类寿命原来的短板是肉体,现在有了灵气对肉体的改造以后短板就变成了思维?”
“差不多,在灵气没有出现以前,人类的身体改造也好,思维上传也好,实际针对的都是肉身,不过那时候没有精神力的扫描,没有人能够确认类似灵魂这样的存在,延长身体的保质期才是正道。”
“但普通人的思维终究有它的承载极限,哪怕是一路走,一路遗忘,能够坚持的时间也不会多太多,因为如果遗忘的内容一多,那跟阿尔茨海默病的患者也没有了多大的区别。”
“至于记忆芯片乃至辅助脑芯片……CPU跟内存、硬盘终究还不是一个东西。”
“还是那么神棍的发言,看来即使是眼睛正常了人还是原来那样。”半懂不懂的陈曦笑道。
“承载思维的身体跟代表自我的思维本身同步前进才是正途,思维不够强大的人,活久了以后自我可能会一点点磨灭,哪怕肉身已经不朽,也不过是个活死人。”
“所以思维到底是什么?”一旁一直没发声的华箐问了一句。
“我也没弄清楚,只有一个模糊的感觉。”
“敢情你刚才全是在吹?”
“研究的事,要叫猜想。”
无论是从飞船上抢救回来的小块残骸,还是几头外星虫子的尸体,还有那种诡异的墨绿色能量,通通都值得他花上大量的时间去摸索。
另外关于新层次力量跟表现的总结,萦绕在自己身上的封印向灵术的转化,这些每一项都需要细致的分析。
经过简单的讨论,无论是奇异物质本身,抑或是融场期之后的这个力量层次,最后都被命名成了玄华,陈博等人所处的新层次,也给出了官方命名——玄华境。
毕竟参战的人几乎都欠了华泰山一个人情,所以当白墨在会议上提出来这个命名方式以及理由以后,没有人提出反对。
至于他私下里走出的化凝道路,白墨并不打算在自己灵能网计划完成前公开,因为这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计划的实施,他不想再生更多变数。
第238章 盗版的后果()
而关于灾难真凶依然在逃的事情,最后各人统一了口径,在战后公众报告中做出了官方的解释。
为了圆上陈博当时的断言,已经伏诛的萨卡斯基被安上了核弹案主犯之一的罪名,同时告知公众有另外一名依然潜藏海底的主要犯人,反正死人并不会说话,多安插些罪名也没关系。
只有负责现场交接的几个人,才知道隐藏在背后的真相。毕竟牵扯到数以百计融场期能力者的陨落,哪怕是陈博也不想担上误导的责任。
没有仇恨的引导,会真的跟敌人拼命的能力者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
最后真相就这样被掩藏在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公告之中。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在这段时间里,整个华亚一共又有三个人选择了继续前进,走上这生死未卜的突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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