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成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准备去换下这一身庄严的朝服。相信历代的皇帝无论荒淫还是残暴,都少有荒唐到穿着龙袍低声下气去哄一个小妃子的。这样一想,他便立刻有负疚的心情涌上来。
一起身,低头便瞧见了自己身上的几点殷红的血迹,那地方,正是自己刚刚抱着子默坐着的地方。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来,那感觉,好像是。。。。。。好像是自己其实一直盼望着她长大一样。
初潮(3)
回转身,子默的无措和惊恐看在他的眼里,变得无比的可爱和娇弱。
“原来朕的默默是为了这个哭啊……哈哈哈……难道你母亲没有教你,这是女人的必经之路吗?”应天成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开心的伸手抚弄了一下子默垂在肩头的一头青丝。
子默听得他这样一说,心中更是委屈。他……竟然这样不当一回事!也是,这后宫这么多女人,哪一个不是纯净的处子之身呢?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样稀松平常的事情。
心里憋着委屈,这时便成了怨恨。一手打掉了应天成伸过来抚摸头发的大手,只觉得心中怒火更盛。既然不喜欢,何必来招惹我?更何况,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
想到那个在月下与自己安静对视的美少年,子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回转身,劈面就是一巴掌,朝皇帝脸上挥过去。
应天成不由的愣了,放眼天下,有哪个人能够每天都挥舞着手扬向他的脸颊?何况还是一个刚刚长成|人的小丫头。
手上一动,便就势抓住了子默挥过来的手掌。“殷子默!闹够了没有?你真当朕是你撒气的沙包啊?真是……真是不像话!”
一甩手,只是轻轻的一弹,子默便承受不住这样的力度,应声倒在地上。
只见她伏在地上,两肩不断的耸动着,也不肯抬头,只是抽噎,半响,才断断续续的愤怒申述了一句:“你……你,你……欺负我!”
没叫皇上,也不自称臣妾,子默气极之下什么礼仪也顾不上了。应天成被她这样的指控弄的哭笑不得,真是闻所未闻啊,妃子要掌掴皇帝,皇帝避开不让,居然就被人声泪控诉成了“欺负”了!
要真是控诉成立,他应天成也乖乖认错的话,估计晋国的历代先皇们要从皇陵中爬出来抽死他不可!
清了清嗓子,他上前两步,做威严状说道:“你这样刁蛮任性,明明是自己冒犯了君威,还口口声声说朕欺负你?朕还没有跟你计较之前的事情呢,你倒好,先倒打一耙。有你这样做嫔妃的吗?”
初潮(4)
“呜呜……呜呜呜……”。子默哭的更加伤心,她憋了一口气,定了定哭的浑身发软的身体,抬头瞪了应天成一眼:“你不守信用!你……没有遵守三年之约!你……还不如把我杀了算了……士可杀不可辱……”。
“士可杀不可辱?”应天成实在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子默的话。继而觉得,很想对天狂笑一通。
“哈哈哈哈……殷子默……哦哟哟……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颇有节气的女子呢!哈哈哈哈……真是,真是笑死朕也……”。原本想板起脸孔,将她狠狠教训一通。
结果,被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搞得,脸上的神经都憋的有些抽搐了。于是,一向以庄严肃穆为生活基调的含元殿寝宫,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狂笑声。
杨清立在门外,听的响动忍不住向里面偷偷张望了一眼。见贵妃伏在地上,皇帝高昂着头,兀自大笑,一时心中紧张起来。跟随御前多年,少有见到君主如此失态的时候,这样笑法,且不知他是暴怒呢?还是开怀所致?
应天成笑罢了,只觉心情顿时大好,连身体都似乎轻松了很多。他忍着心中剩余的笑意,慢慢走向子默,少顷,便一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用力把子默的脸颊扭转过来,用手拂去面上纵横遍布的泪水,温柔的抚摸着那一头散乱的长发,心中有一种神奇的光彩渐渐照亮了原本阴暗的心底。
子默只是紧紧闭着眼,并不看他,心里,却是又气又羞,恼恨不已。
应天成将子默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任由泪水濡湿了那原本威严的龙纹。坐下窗边的软塌,他双手抚摸着子默的头,低声哄道:“好了,别哭了,朕可以很坦然的告诉你,朕没有对你做那个事情。”
按下心头的郁闷和腹笑,应天成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怀里抱着的不是自己的妃子,而是自己刚刚长成的女儿一般。她此刻这样蜷缩在自己怀里,一脸被伤害的无助和柔弱,看了真是……叫他心头一阵怜爱。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没有对我…。。做出什么非礼的事情?”子默大力的吸了一下鼻子,抬起头来对上应天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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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潮(5)
“朕的默默,难道你不知道,女孩子长到一定的年龄,都会经历葵水的初潮吗?呵呵……朕的默默,你终于长大成|人了,再过一两年,就能给朕生儿育女了……”。
应天成的神色不由的泛起一丝柔情,望着子默的双眼由戏谑变得渐渐迷离起来。
子默看着皇帝愈说愈色欲流露,不由的羞红了脸,她用力撑开了应天成压在自己胸口的脸庞,挣扎着坐了起来。
“陛下!我肚子疼……”。捂住小腹,子默做楚楚可怜的无辜小鹿状看向应天成。其实,她是突然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离开这个含元殿,赶紧回到自己的寝宫去。
“嗯……既然这样,朕也不好再强留你了。”应天成环顾四下,确实觉得继续将子默留在自己的寝殿中多有不合适。再者,对自己的耐力也是一项极大的考验。
没有哪个做皇帝的,每天处理完一堆国事后,还要再来面对小妃子的无礼取闹吧!
“杨清!你马上派人将贵妃送回湘云殿去,嗯,对了,贵妃身体不适,就安排她做朕的龙辇回去吧!”应天成突然想起子默肿胀的一双小脚,也不知道消肿了没有?罢了,还是赶紧打发她回去吧!
杨清赶紧躬身进来,低头道:“是!奴才这就去安排……”。说罢,眼睛就瞟上了皇帝身上的那件沾血的龙袍。
“陛下,奴才安排人进来给您更衣?”自古以来帝王即是真龙天子,但凡血腥秽气之物,概不能沾染龙体,否则,便是大大的不详之兆。
“你先去湘云殿给贵妃找一套像样的宫装过来吧!朕自己更衣便是了。”应天成俯首看着衣衫上的血迹,自己走进屏风后换了便服出来。
那件带血的金色龙袍,本应立即拿去浣洗局洗濯,想了想,他最终还是用手折叠收了起来,放入寝殿中一个狭长的木盒内。只见里面还有一件粉色的女子衣物,待盒子完全打开时,才看清,原来那正是子默的那件莲花镂片风衣。
撒娇(1)
一会儿杨清带了一个年纪较大的教引嬷嬷进来,向子默叩头问安:“奴婢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正好应天成更衣自屏风后走出来,打量了一下你老嬷嬷的周身,不禁皱眉道:“怎么去尚宫局挑了这么一人过来?难道这宫里就没有能够教导贵妃后妃之德的嬷嬷了吗?”
杨清赶紧跪下请罪:“陛下恕罪!奴才已经去请过若芳姑姑了,只是乐昌公主最近身子不好,那边离不开人。所以,奴才这才……”。
“好了!先起来吧!那个,乐昌最近又怎么了?难道又不肯好好吃饭?”应天成走到子默身边坐下,一面用余光去打量眉头紧缩的子默。
“怎么?肚子很不舒服吗?”杨清弓着腰,猛一听见这么温柔的话在皇帝的口中说出来,不禁抬起头偷窥了一眼。
子默用手按住小腹,只觉那里闷闷的胀痛,加上身上的不舒服,还有……还有那源源不断冒出来的温热的液体,让她觉得非常的难受。
点了点头,子默觉得鼻子一酸,忽然很想念母亲苏娉了。
“杨清,你赶紧叫人去御医所传几位太医过来,开点药压一下。”可怜的杨清,真是分身乏术啊!“奴才遵旨!”掉头赶紧出去找人,今儿真是……
“行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了,贵妃身边的嬷嬷,朕自有安排,你先退下吧!”应天成对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嬷嬷,看也不再看一眼。
“陛下,乐昌公主是谁呀?”子默好奇的问,小脸因为疼痛变得煞白煞白的,额头上还挂着几颗冷汗。
应天成一时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回答她。“贵妃娘娘,您这是女子的月事初潮痛吗?您赶紧先喝点热的姜糖水,可以舒缓一下的。”
“放肆!朕与贵妃在此说话,哪容得你在此胡言?来人,将她拖出去!”应天成满脸不悦,粗暴的打断了嬷嬷的话。
撒娇(2)
子默被他吓了一跳,登时才想起,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可是异常冷酷的暴君一个。这两天,他的温情,只不过是用来蒙骗她这只小绵羊的道具罢了。
她身子往软塌里面一缩,两脚蜷缩起来,鼻尖一酸,眼泪就冒了出来。
殿外走来几个大力太监,左右夹着把那老嬷嬷给拖了出去。子默看着老妇人头上半白的头发挽成的发髻被太监们粗暴的推搡开了,几根银丝在风中飘荡着,于是心中愈发的难受起来。
“呜呜……呜呜呜……”。应天成这面打发了人出去,回头看见子默竟然又哭上了,登时一个头十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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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朕不是说送你回去了吗?这不还没更衣呢,你又哭什么?”他伸手去拉子默,不料她缩的更紧一团。
“肚子很疼吗?额……朕也没有办法……”。当然,他又不是郎中,对女人的这档子事情,顶多也就只能安慰几句。
眼看子默身上单薄的纱衣都快拢不住肩膀了,脖子上挂着的羊脂玉佩也被扯的斜斜的落在一边,应天成叹口气,起身去床上拿了张被子过来给她盖上。
“盖个被子在身上吧,衣服一会就送过来了。”谁知道,子默一把将被子蒙头盖住,兀自躲在里面哭的更加伤心起来。
“呜呜……娘亲……陌陌好想你……呜呜呜……”被子里隐约传来子默哭的嘶哑的声音,这哭声叫应天成听了心里非常难受。其实这少女还是应该靠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龄,自己却一纸诏书将她强接进了宫。这样一想,一向自负的皇帝便觉得自己有些负疚起来。
一时发火也不是劝又无从下手,只得呆呆的站着,看着那好端端的一张蚕丝被子被她蹂躏成一张巨大的擦鼻涕的手巾。
“陛下,娘娘,衣服取来了。”杨清一声回禀,将应天成从这尴尬的境地中拉了出来。
“好了,别哭了,赶紧起来换衣服……”被子一掀开,子默便一头扎进应天成的怀抱里,双手抱着他的腰身,小脑袋上青丝披散,脸上纵横的泪水一下子全抹在了他那件玄色衣衫上。
撒娇(3)
应天成心中一惊,便是自己的两个女儿也没有这样挨在自己怀里撒过娇,更别说其他的嫔妃了。
他任由子默这样抱着自己,瘦小的肩膀在他的腰间不断的抽泣耸动着,少顷,伸出手来轻轻拍抚着子默的一头青丝,温言道:“想你母亲了?”
子默埋头哭着,一面点头抽噎道:“嗯……我想娘亲……呜呜呜……”。
杨清一手托着刚去湘云殿找来的宫装,见此情形只得将宫装放到床上,躬身退了出去。
立于朱色瓷盆栽种着的各色名贵花卉遍布的过道中,杨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曾几何时,见到过皇上对一个小女子如此百般取悦和宠爱呢?那种无法言说的溺爱,难道便是主子这一生静静等候的钟情所致?
寝殿中,应天成双手环抱住子默,柔声哄道:“乖!别哭了,要不,朕去传你母亲进宫陪你几天?”正好宫中一时也没有让他放心的嬷嬷的可以在子默身边照顾,此时去接了子默的母亲苏姓进宫,也算是省了他的一大麻烦事了。
子默听说可以见到母亲,登时破涕为笑,她抬起头,一双红肿的像小兔一般的眼睛看向皇帝,突然觉得这个暴君也会有可爱的时候呢!
“谢谢陛下!”她心情大好,面上的泪痕还没拭干,一双明眸中却已是深深的笑意。
应天成眼角瞟见杨清躬身立在过道中,一众小太监们似乎正在低头轻笑,这才觉得自己被人摆布了。
他清了清嗓子,嘴上冷淡的说道:“你这会知道谢朕了?刚才是谁哭的震天动地的?还说朕欺负你来着。”
子默松开他的腰身,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乖巧无限的低下头,用吴侬软语低声道:“皇上,我知错了!陌陌以后会做个乖巧的女孩子,不会再惹陛下心烦了。”
应天成深吸一口气,被她这样子搞的两眼翻白,他一手拉开寝殿低垂着的窗纱,看了看外边澄净的天空,回首道:“赶紧更衣去吧!你再继续在朕面前哭,朕就不接你母亲进宫了。”
苏娉进宫(1)
子默赶紧下地磕头谢恩:“谢陛下圣恩!”头往地上一低,只听“啪塔“一声,原来是系在脖子上的玉佩给掉了下来。
应天成眼尖,一下子将玉佩拣在了手里,羊脂玉的葫芦在本朝贵族中也是多有时兴,只是……这应该是一块佩在腰间的玉佩啊,怎么会挂在了脖子上呢?
正要翻过背面看看,子默赶紧一把抢了过来,结巴道:“这……这是我娘亲给我的……”,话未说完,脸已经红成了一个小苹果。一把把玉佩揉进衣袖中,赶紧钻去后面屏风里面更衣去了。
应天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此刻他已经被子默缠了一个早上,头都昏掉了。眼见小丫头终于跑去更衣了,摇摇头自己坐到塌上,命人冲了一杯茶水过来。
闭上眼睛小歇了片刻,才见到子默终于换好衣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听得响动,应天成转过头去,登时觉得眼前一亮:一身浅樱色的软缎宫装,恰好的裹住了子默娇小的身体,腰身处的腰封上绣有细密的花纹,前襟和衣袖都以珍珠为饰。裙摆上有同色的镂花轻纱飘坠摇曳于地,行动起来一派粉嫩的少女姿态。
时间仓促,一头散乱的青丝只是随手挽了挽,将头顶的那一束用一条丝绦带子给绑了个蝴蝶结,余下的便松松坠下来,远看来,如一团黑色的轻烟飘来。
“唔……朕的爱妃打扮一下还是小有姿色的……呵呵呵……朕都有些等不及你长大了。”应天成恢复了往日的戏弄语气,坐在塌上用一双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子默脸上一红,便躬身一福道:“陛下,小女告退了!”因为求着他下旨去接母亲进宫,子默再不敢得罪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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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去吧去吧!在朕这里这么一会,搅得朕头晕。”应天成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连连挥手,示意杨清送她回去。
“等等!你手上拿着什么?”明知故问!子默转过头来,朝他狠狠挖了一眼,脸上一红,把那件带血的纱衣攥在手里,一溜烟跑了出去。
苏娉进宫(2)
圣旨是在这天的下午到达殷府的,一时间,满府上下的人都听说皇帝要接苏夫人进宫陪伴贵妃,那些素来踩低拜高的姬妾们,几乎踏破了幽兰别院的门槛。
“夫人,这是妹妹们的一点小心意,请您收下。“二姨太陆静秀带着儿子,与老四林丽珠一起,满脸堆笑的将一个包装的异常精美的盒子送到了苏娉的面前。
“两位妹妹,这是做什么?”苏娉自进府以来便见识了不少这两位惯会挑拨离间的厉害,此时她已经掌管了理家之权,殷从嘉更是一天几头的往这别院里跑,心中有了把握的她,自然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忌惮于这些姬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