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我想种滴水观音,哪里土壤比较湿润?”小水补充。
“小水,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尽量不麻烦别人。”
“大姐,滴水观音是一种花,说来话长,就不麻烦您了。”
“我们占用了你们的洞穴,帮忙是应该的。”
“妈。”远处有个男人喊老奶奶。
“请稍等,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草场那边,男人叮嘱老奶奶:“妈,不要再跟这几个外乡人接触了。”
“那位老妇人不简单呐。”
“简不简单那都是外人。”
“把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
老奶奶伸出手。
“妈。”
“你见过能够驯服大鸟的人吗?”
“没有。”
“拿来。”
老奶奶带几人穿过林地,有小动物从他们面前穿过,鸟儿不时哗啦啦弄响树梢。期间,鹗五探下头来俯瞰他们,和老奶奶对视,吓得她差点丢掉半条命。鹗五被老奶奶训斥了一番,也就老老实实在上面玩了。
“以前这些树下都长着蘑菇、野草,多种鸟类,这个季节飞虫也很多,现在不行了。”老奶奶摸一下坚硬的树叶,“以前冬天这些树才是这个状态,诶。”
“大姐,你们住洞穴之前住在哪里?”
“我们都是从山下牵上来的,山下水源断掉了,庄稼不长、树木枯死,地皮开裂,我们没办法生存,只能搬到山上来,山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夏天还好,气候还算暖和,又有草生长,冬天我们的日子就难过多了。说到这儿,其实大伙都知道那可能是大鸟的洞穴,可是也就是有了这些洞穴,大伙才能活下来呀。还请你不要怪他们。”
“您放心,我们理解。”
“你们从哪里来的?”
“我们那里的情况不比这里强多少,人类都快灭绝了。”奶奶说得轻描淡写。
走了不少的路,他们在林子深处觅到一处简易的砖房。
“以前我们种番薯的时候住的,你们就先住在这里,有个住的地方总比露宿野外的强。”
老奶奶姓周,她带几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砖房外后面不远就是林子的边缘,边缘下面地势略微下沉,大片的荒芜的土地出现在几人面前。周奶奶家以前是以卖自家种的番薯为生的。
“番薯都长不起来了,以前方圆几十里就数这块地产量最高。。。”老奶奶叹气,沉默了,眼前出现一望无际的叶蔓爬满地的景象,“可惜现在只剩下这些优良的沙土了。
周奶奶把钥匙交给奶奶,就赶着放牛去了。
屋内有些灰暗,仅在南面墙上有扇用报纸糊的小窗,窗下挨墙搭着个简易的木床,角落摆着镰刀、锄头等工具,还有了泥砌的柴火炉,东墙的钉子上有两顶破旧的草帽。
奶奶点点头,“不错,你们觉得呢?”
“奶奶,这里能种滴水观音吗?”
“小水,说说你的想法。”
“从琥珀观音中得到的红籽跟我的那一棵的一模一样,那棵能生出我来,这些籽长成树后,肯定能长出更多了个小水来,然后也会有很多籽。”小水说了长长的话。
“是呀,奶奶,我觉得小水说地有道理。”
奶奶笑笑,说:“小水,养大你的那株滴水观音只是你成长的容器,就像小凡妈妈的肚子是小凡成长的容器,不同的是,小凡从一开始就是在妈妈肚子里的,你是你妈妈养育了你一段时间后才放进那滴水中的,懂了吗?”
小水回答:“不是所有的滴水观音都能长出一个小水来吗?”
奶奶点点头,说“不过很多的滴水也是可以对付巨蛛的。”
“奶奶。。。”小水想起了穹窿中的红土。
“嗯。”
“我们需要找红土,我的观音就是种在红土中的。”
“小水,小凡。。”我的助手怎么是两个小孩,奶奶心下抱怨,不,我是两个小孩的助手,“我们来分析下局势。”
两个小孩竖耳倾听。
“巨蛛是来自地壳下的生物,他们数量众多,可能还在增加,之前他们翻滚而出,很可能说明暮春是他们的繁殖或现身季节。现在巨蛛破坏了千里外的西北区域,而来这里的一路上我们却未见它们的踪影,它们还未迁移至此,如果是这样,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早准备,待它们到达后,给予足够的打击,也许可以保住这座山,但可怕的是,这里,这座山下同样蛰伏着成千上万的巨蛛,只待时机成熟,再次蜂拥而出,若是这种情况,这里的人们就只能逃命了。”
“奶奶,什么是暮春?”小凡问。
“就是春天快结束的时候。”
“奶奶,我们要尽快种滴水观音。”
奶奶想着心事,眼下最重要的恐怕是弄清楚地壳下有无异动。
“小水,巨蛛和滴水互为天敌,对付巨蛛,我们需要足够多的滴水。”
小水很认真地点点头。
奶奶唤回鹗大,鹗大召回鹗小和鹗五。绿鹗载着三人低空飞行、盘旋,山的地势复杂,隆起、截断、山脉、平地,不时降落地面探及土地的质量,草场下层的土地的湿润度迅速下降,而雪谷流经域要么偏寒冷,要么土质过硬。连续三天的探查后,小水站在草场上不走了。草场三面环山,西缘的山坡最为缓和,上面的草也异常的繁盛,肥壮而浓密。小水看上了坡上的一片洼地。洼地呈规则的圆形,不足半米,向西逐渐加深。
“小水,你选中了这里吗?”小凡问。
“小凡,我不选这里,可是。。。”小水成长过程中第一次产生了矛盾心理。
“小水,哥哥想过了,这里有很多的草,拔掉一点没关系,而且滴水观音还是大树呢。
小水开心地笑了,离开多音区域后,小水就满怀心事,没怎么笑过。
有一次,琴音问过毛小梳,毛小梳说各项数据正常,主管抑郁情绪脑区呈平稳的绿色、信号通路、蛋白群也正常,只是多巴胺系统处于红黄交替状态,这是在思考问题的标志。此刻,这些红黄区域微妙的变幻着色彩。
47 作交易()
小凡过去,跳进坑里,草好长,长到了他的小腿,他扒拉开草,看里面的土壤,回头说:“可是,小水,这土不是红色的。”
“奶奶,不是红土可以吗?我想试试。”
“小水,那种红土除了是红色的外,还有别的什么特点吗?比如说是一团团的还是散开的。”
“不是一团团的,就像水面一样平整。”
“奶奶,很像是细沙,没有土那样软,表面是干的,但再上面躺一会儿,衣服就会湿。”比起水滴滴落在落于地面的小水,在穹窿的红土地上玩了一年的小凡比更了解红土的性质,他说着低下了头,红着脸说:“撒尿从没有留下过痕迹。”
“小水,你选定这里了?”
“嗯,这里草长得好,也不冷。”
“可是。。。。。。我们可能有个大麻烦。”奶奶看向远处。
远处散落的牛羊摇着尾巴,优先自如地吃着鲜嫩的草。
“看,是他们。”有放羊的山民看见了长草后面的三人。
“他们在那里做什么?”
“我昨天明明看到这些大鸟飞走了呀。”
放羊、放牛、耕地的人渐渐聚起来,但因为害怕在三人旁边玩耍的绿鹗不敢靠近。
“鹗儿,去别处玩吧。”奶奶伸出拇指做手势。
绿鹗们踱着小碎步或者低飞开后,山民们小心翼翼地靠过来。
“请问这个圆坑是谁家的呀?”奶奶先开口问了。
“我家的,怎么了?”
“先生,您贵姓?”
“少跟我客套。”阳光照得他的脸皱缩着。
“我们做个交易,你把这个坑卖给我,一个月后,我还你十倍的草怎么样?”
这人睁开眯着的眼睛,仿佛没听清楚。
“你觉得怎么样?一个月后,这里的草也快枯萎了吧,到时这些草也不比现在多多少吧。”
“这生意不错,十倍,大牙子,够你们家的羊就熬到明天夏天?”大牙子旁边一个人算着账。
“你。。。你怎么做到?”
“行不行吧?不行我就和别人做这个生意了,诶,那块儿地皮不错。”奶奶随便指了一下南面,那里一头黑白交替的奶牛正望着人群方向。
“好的,那是我家的,奶牛那里吧。”拿锄头的主人赶忙说道,像是认真的,又像是凑热闹玩的。
“你叽喳什么?我还没想好呢。媳妇儿,你觉得怎么样?”大牙子斜了那人一眼。
“光那些草也没多少,但十倍的话,就不少了。”
“可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他们。”
“哦,对了,我还可以取到饮用水。”奶奶补充说。
“行不行,你们不答应的话,我就。。。”
大牙子瞅一眼叽叽喳喳的哥们儿,“行,同意了,但是你得给我一个凭证,不然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奶奶看了大牙子片刻,仰头唤鹗儿。
“大婶儿,你不能唬我们呀。”
大牙子媳妇儿说话间,鹗大已飞回来。
“鹗儿,啄他。”
鹗大见奶奶只是口头命令,却没有甩头,便踏着小步假装冲过去。
“好的,大婶儿,我相信你。”
“鹗儿,回来吧。”
鹗大立刻转过身来,如果他的表情很直白的表现出来的话,一定是眯着眼睛长着嘴巴的得逞的奸笑。
“在场大家伙都是证人,还要用什么凭证吗?都散去,各忙各的吧。”
大家正准备各回各地,奶奶又叫住了他们。
“等一下,把你们篮子、麻袋什么的借我用一下。”
山民们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干嘛,见绿鹗又提起了翅膀,有几个人赶紧扔了麻袋什么的过来。
三人和鸟儿们就此开始忙活了,他们先拔掉了圆坑中的草——小凡拔得很小心,拔起后还轻轻放在坑外,小水学着小凡做。奶奶心疼孙子,没有将霸气的草当做肥料扔在坑中,但最后还是还给了大牙子他们,然后将取自番薯地的沙土在坑中铺了厚厚一层。之后,三人稍事休息了一下,待夕阳西下时,他们埋下了红籽,洒了雪水,雪水中加了来自小水指尖的观音水。结束后,太阳已完全沉下去了。牧民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就看到坑外渐渐整整齐齐堆起一圈草,大鸟们叼着篮子、破布袋一遭遭一趟趟飞了几个来回,有人发现这位性格厉害的大婶骑在一只绿鹗背上飞了一趟,后来几趟大婶就没有再去,再然后,天快黑时,那些大鸟又飞去了另外的方向,回来时,一个眼睛尖利的人看到一只大鸟嘴里还叼了个东西,但由于天色灰暗,距离又远,看不清是什么。他们忙到很晚。
比起哆沟,山民们的日子要好过很多,他们夏天有一个多月的耕牧季节,另外还有一条隐秘的小溪静静躺过草场和悬崖的间隙,汇入藏匿于松林里一堆岩石下的池子中。为表诚信,三人取了雪谷的雪化成水,每个洞穴送了一大碗。
他们在雪谷的深处一棵古雪杉的根部发现了雪水延伸的痕迹。小溪边可不好走,又陡又窄,鹗儿们可没有足够的空间放下圆鼓鼓的身躯,它们只在上空飞行。奶奶边走边想,怎样才可以知道这地下是否也有巨蛛,这里可没有什么诸如地质探测仪之类的东西。
“奶奶,你在想什么?”小凡发觉奶奶有心事。
我的助手怎么是两个小孩,不,我怎么是两个小孩的助手?奶奶想到这,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她弱弱地问小水:“小水,你觉得附近有天敌吗?”
小水警觉地看看周围,圆溜溜的眼睛就像发觉危机的布谷鸟,“奶奶,在哪里?”,抬起的双手暗流涌动。
奶奶明白了,小水直觉没有天敌,应该就暂时没有,于是摸摸小水的头,“好孩子,附件没有天敌。”
树梢上方鹗儿飞行引起的平稳气流有些躁动不安,奶奶警觉地看向绿鹗们,却没有浓烟的痕迹,再看看小水,小水正在品尝手心中的雪水。绿鹗们纷纷冲小溪下游呱呱叫,还作俯冲状。
48 哥拉()
奶奶好奇,拉着两个小孩快走了几步,见下游的树影中站着一个人,他用手臂护着脸,见到三人,他放下了手臂,还激动地欢呼起来,是上次被绿鹗们捉弄的人。
“你找着你亲戚了?”奶奶走到他跟前问道。
“没有,山下。。。”
“那你打算怎么办?”
年轻男人摇摇头。鹗五兴奋地呱呱叫了两声,吓得年轻人抱头蹲下去。
“下不来。”奶奶最厌恶胆小如鼠的男人。
“你从哪里来?”
“那边山下?”年轻人指指西边。
“那里有村庄?”
年轻人慢悠悠地点点头。
“利索点,就你一个人了吗?”
年轻人迅速点点头。
“其他人呢?”
年轻人垂头不说话。
奶奶也就不再问。
“你去山上转转吧。”奶奶说。
“哦。”年轻人看一眼头顶盘旋的绿色大鸟,钻进松林。
“诶,等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带我们去你们村转转吧。回去的路总认识吧。”
几人沿小溪走,就在草场边的松林里发现了石池。看到这个池子,祖孙三人都想到了小镇的水井。三人伏在地上,里里外外仔细查看。“你们俩发现什么了吗?”奶奶问。“没发现开关。”小凡回答。“味道不一样。”小水回答。远远看着他们对三人奇怪的行为颇感疑惑,两个小孩就算了,一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人居然也爬在地上。三人旁边的绿鹗们转动灵活的脖颈,观察周围的一切,当鹗小看到远处局促的年轻人时,又来了兴致,抬高爪子踱步向他走来。年轻人“妈呀”怪叫了一声,三人才从地上起来,爬上鹗儿的背,鹗大、鹗五和鹗小首先飞上天。鹗二饶有兴致地抓年轻人,年轻人躲了几下没躲开,极度惊恐地尖叫着被鹗二带上天。
经过良久的飞行和辗转曲折,几人终于到达了年轻人的家乡。这里不同于之前见到的小镇或村庄,坍塌的钢筋水泥、破损的家具用品、毁坏的沥青路都在陈述着这个地方曾经的繁华。
“别随便翻动”,奶奶叮嘱两个小孩,然后问年轻人,“这是你的家乡吗?”
年轻人脸色苍白,晕眩不止,跪趴在地上喘气。他费力地回答:“是的。”
“其他人呢?”
“你。。。看到了。”
“被洪水冲刷的吗?”
“被泥石流。。。掩埋了。”
“你怎么活下来的?”
“请先让我喘口气。。。”
奶奶对这些问题本身不感兴趣,她只时希望从中发现有价值的信息,她最想知道的就是巨蛛是否曾在这里出现。但是很显然,他不能从年轻人的嘴里直接获得答案,现场也未发现被巨蛛的大脚踩过的痕迹,也没有别的人或动物踩过的痕迹。
“泥石流是怎么来的?”
“洪滚滚着来的。”
年轻人渐渐缓过来,直起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大婶儿,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到了山上。”大概是刚才太难受了,他哇哇哭起来。
“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可怕的动物?”
年轻人挤着眼泪想想,“没有。。。可怜的人呀,什么都没留下。上万口人呀,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巨蛛天翻地覆出现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奶奶眼前,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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