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好府里的事情,我也就能放心了。”
“母亲。”长平侯夫人有些动容,只不过老夫人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小五眼看着要出嫁,准备准备吧,别再拖了。”
她有些疲倦,上了年纪的人经不起折腾,儿孙自有儿孙福,其实她不该插手的,吃自己的斋念自己的佛就是了,何必管那么多呢?
可是这人呀,活着总是会忍不住的动了红尘俗念,就像是现在。
她颤悠悠地站起身来,由着丫环搀扶离开,“过些天,我会给慎儿相看一门婚事,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原本还心中汹涌着激动之情的长平侯夫人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老夫人可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竟然用徐慎的婚事做交换。
她一时间恼火,自己刚才可真是瞎了眼,还以为这老太太是心疼儿孙,感情到最后心疼的却也不过是徐慎而已。
长平侯府的消息又是有了新的进展,据说那丫环竟是与侯府里的一个小厮相约私奔,结果却不想被情郎出卖,恼怒之下自杀身亡。
“说是那孩子其实是情郎的,不过这种说法,谁信呀?”一听就知道是为了把长平侯父子从里面摘出来,可是这又哪是能摘得出来的?
真以为外人都是傻瓜,不明白这其中的事情吗?
看着忿忿的翠珠,幼薇笑了下,“信与不信,反正都有了说法,你又是急什么呢?”
“我不是着急,我只是”翠珠想要说,却又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
好一会儿她忍不住跺了跺脚,“就是不喜欢他们府里这种把人当傻瓜看。”
幼薇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恶人自有恶人磨,这种事情你管别人怎么做呢。”
“那姑娘,琴书的事情你还真打算帮忙呀?”翠珠更是关心这个,这两天长平侯府倒是没过来找麻烦,可是这种事情,指不定下次参加宴会时遇到长平侯夫人,那人就大咧咧地说出来了呢。
“怎么,咱们翠珠姐姐是觉得自己也老大不小,所以着急了吗?”
面对幼薇的玩笑,翠珠顿时闹了个脸红,“哪有,我只是觉得这件事”
这件事不太好处置而已。
“这件事还得你去问问琴书,看她想要找个什么样的郎君,是小本买卖生意人,还是庄稼户,又或者找个穷酸秀才来当郎君。”
她自然也能给琴书找个更好些的,不过却也得先看看琴书的态度才行,毕竟那是知薇的丫环,不是翠珠。
她对琴书,没那么大的责任。
翠珠自然是把这件事揽了下来,她很快就是带着消息回了来,“她说等自己养好了病在夫人身边伺候着,谁都不想嫁。”
这个回答让幼薇愣了下,这可是有些麻烦呢,“那就让她先好生养病吧。”知薇身边的丫环放到自己身边?幼薇可没那么心大。
既然不愿意走自己给选的路,那就在乡下庄子里呆着吧,不着急的。
六月里,长平侯府的新闻闹的京城里一阵闲话,不过很快云南那边的战报让京城又是陷入了紧张的氛围之中,便是没几个人再想着看长平侯府的笑话了。
朱老将军到了云南后身体不适,如今军务由沈元晦和陈奇商议处理,而两人第一次出兵不利,三千大周将士折损在金齿卫附近的峡谷里,战报传入京城,一时间舆论哗然。
一个从未带兵打仗的锦衣卫千户愣是成了平叛大军的副将,而且现在还司主帅之职,若是赢了这场仗还好说,输了的话即便是有帝王护着,怕也是要被那群堂官参奏。
第一百三十章 传言()
“沈大人现在”那前来传话的小太监稍稍一迟疑;还是按照黄芳的吩咐说了;“现在下落不明。”
一句下落不明让幼薇一瞬间觉得自己头脑发热,似乎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他怎么可能下落不明呢,他不是军中副将吗;难道还要他当诱饵去诱敌深”幼薇语无伦次的说着;然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这个答案让她跌坐在那里,一时间失态竟是脸色煞白,吓坏了那前来传话的小太监。
“夫人。”翠珠连忙搀扶起来幼薇,她也是慌张的很;这小太监是怎么回事;报喜不报忧;怎么特意过来捡坏消息说吗?
瞧瞧把人给吓得。
“我没事的,我没事的。”幼薇笑了起来;只是脸上还带着惊恐的泪水;那小太监按照黄芳的吩咐打量着,却也不知道这沈夫人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辛苦公公这一趟了,夫君他定然是有深谋远虑;我们远在京城也不能知道那边的消息;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有了转机呢?”
看着情绪安稳下来的人;小太监也是连连说好话;“夫人说的是;沈大人素来被圣上所倚重;自然是吉人天相转危为安的;奴婢们也会为沈大人祈福的。”
幼薇心里头已经慌张,不过面上情绪却是控制住了的,她吩咐翠珠送走人,自己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于连沈元晦长什么样她好像都忘了。
怎么会这样呢?
他不是去过云南那边,熟悉地形吗?所以这次才会担任朱老将军的副将前去云南平叛,怎么还能不知所踪呢?
一定是那边传来的迷惑人心的消息,想要把叛军给迷惑了。
对,肯定是这样的,朱老将军到了云南那边身体不适根本不能带兵打仗,如今沈元晦再“不知所踪”,这会让叛军气焰高涨,到那时候叛军骄兵必败,平叛大军就能有获胜的希望,不是吗?
幼薇努力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一定是这样的,她肯定不会猜错的。
先锋军折损,身为副将的沈元晦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时间京城舆论哗然,几乎那小太监刚一走,曹氏便是过了来。
“姑爷真的还没找到?”
她这话问的特别直接,幼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好一会儿才是点了点头,“嗯,宫里的消息说是现在下落不明。”
曹氏看着努力装镇定的人,一时间心情竟是有些复杂起来,她不太希望幼薇过得好,可是看着她这样却又不是想象中那么高兴。
“他命大着呢,你别胡思乱想了。”她胡乱着安慰了幼薇一句,然后有点躲避似的离开了。
这样的安慰之于幼薇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没人能够给自己带来沈元晦的确切消息,而前来李府的人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来看她的,或者说来看她的热闹。
这时候“雪中送炭”一般的安慰吗,没有任何用处。
幼薇只想要冷静一下罢了,可是却没有人愿意给她这个空间。
她让崔妈妈拦住来看望的人,只是有些人是注定拦不住的,例如康王妃。
“元晦这孩子,唉,他向来命硬,这次肯定也能逢凶化吉的。”和善的康王妃说这话时格外的虔诚,好像自己是在菩萨面前祷告似的。
幼薇附和了两句,却又不是那么有精气神,她也不知道自己都陪着康王妃说了什么,看到人走后只觉得自己累得很。
可是这次,她一觉醒来后,身边却不会有沈元晦看着自己。
京城里的传言越来越众说纷纭,甚至还传到了幼薇身上,说她早年生母去世,是个天煞孤星,如今又是把这煞气带给了沈元晦。
要不是李朔命大,当初在宁波府的时候,怕也是要被自己的亲女儿给害死。
昔日李朔隐瞒着的幼薇杀了海盗头子梁直的事情也被传的人尽皆知,一时间似乎京城的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沈千户的夫人是个手上沾染过血腥的煞星。
谁跟她走得近了都要倒霉。
话传到梧桐苑的时候,翠珠气得几乎要爆炸,“这是哪些人在胡说八道编排姑娘?姑娘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些人就这样,说风就是雨,谁管这事情是真是假?”
幼薇看着义愤填膺的翠珠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在意的,其实这些跟我都没关系,只要元晦哥哥没事,一切都没关系的。”
她没有妄想过沈元晦当太子继承大统,自己到时候妻凭夫贵成为他太子妃甚至于皇后,她只希望沈元晦安然无恙,能够回来跟她一块过小日子。
可是现在这点祈求似乎都是无比的奢侈,幼薇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能够做到的。
京城里的风雨比她想象中还要猖狂几分,这铺天盖地传来的流言似乎要把她淹没一般。
便是连阴长洳都有些惊讶,让钱炳帮着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时间似乎连锦衣卫都不管幼薇的死活了呢?
起码,这样的消息不该这么在京城里大肆传播吧?
“这件事,周大人已经吩咐了,让我们别管。”
“周宁周大人?”阴长洳迅速反应过来,而看到丈夫点头后她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倒是钱炳有些不明所以,“娘子这是笑什么呢?”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看来这次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不过这池塘那么大,可能还有淤泥”
浑水摸鱼吗?
可别把不小心让自己掉到烂泥潭里没办法抽身。
钱炳有些听不懂他家娘子这话什么意思,怎么跟周大人似的也开始说话藏一半露一半了?可是自己这头脑,实在是听不懂呀。
京城里的传言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就算是在乡下庄子里“养病”的琴书都听到了这流言蜚语,什么克父克母不祥之人的说辞都是出了来,她有些恐慌得很。
不是因为自己从姑娘那里出来又是错投到三姑娘门下,而是这种传言很有可能是来自于
长平侯府呀。
早前长平侯府便是想要在班九先生的事情上做文章,结果没有做成。
如今这种夸大事实真相胡言乱语的事情,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长平侯府的手笔呀?
琴书匆匆回到了京城,去梧桐苑毛遂自荐,“夫人,这件事和世子妃没干系的,希望您能明鉴。”
“你大老远的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说这件事与二姐没有关系?”她看着跪倒在那里的琴书,“又或者说,你是想告诉我,即便是二姐嫁给了长平侯世子,她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对吗?”
琴书没想到,三姑娘竟然这般能言善辩,让自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女人嫁了人,自然是与夫家利益保持一致,毕竟这里是未来几十年内你生活的地方,让自己跟夫家格格不入,那可真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长平侯府若是参与其中,知薇真的能从中脱身吗?
幼薇知道,知薇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她不屑于用那些卑鄙手段,可是身为长平侯府的人,她怎么可能与长平侯府划清界限呢?
“起来吧。”幼薇没让人跪着的习惯,“这件事我自有定论,不用你多说什么。”
琴书一时间惶恐,她的命运其实现在是握在三姑娘手中的,只是她好像不足够了解三姑娘,所以刚才那些话,怕是惹怒了她吧?
她一时间心情忐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回乡下庄子里去。
有心去问翠珠,却见翠珠也是神色不悦,让她又是心情忐忑起来,只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多余,在哪里好像都是会惹出麻烦的那种。
六月下旬,长平侯府五小姐下嫁,这场婚事颇是低调,京城里的百姓还在关注着云南那边的事情,倒是没多少人关心徐姀到底有多少嫁妆。
七月份,眼看着一年一度的七夕又是要来到,只不过今年太液池似乎并不打算准许贵女们前去放河灯,谁也不知道帝王是怎么想的,京城贵女们一年一度的节日没了,不由地多了几分怨怼。
转眼间就是到了七月十五,一大早便是有人快马加鞭进了城,手里高举着竹筒,“战报,云南战报。”
这简短的几个字吸引了京城百姓们的所有注意力,谁都想知道这将近时隔一月,云南那边又是传来了什么消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李衍也是让人去打听,他知道自家小妹那急迫的心情,可是却没有打听出来什么消息,这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回去见幼薇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大哥你也是快要谈婚论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一副窝囊模样?”明薇有些郁闷,说起自己的亲兄长来那也是毫不客气。
这话说的李衍没脾气,对自己这眼看着就是要出嫁的妹妹,他又是能说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提议()
宫里头自然是来送战报的,只是这战报偏生是今天送来;到底是好是坏;一时间李衍也是心中忐忑。
自从上次消息传来后;沈元晦便是断了消息,也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京城里的人明面上都是紧张担心;可暗地里那些心思谁又能说得好呢?
打着来看望幼薇的名义,实际上却不过是在她心口上再度撒盐罢了,当初沈元晦与幼薇的婚事有多盛大;现在那些人就有多想要看幼薇的笑话。
李衍很是清楚;自己那个爱说爱笑的三妹现在真的成熟了很多;她能够从容的应对那些人的打量;只是转过身却又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说到底,这还是个孩子。
又或者说;这孩子是真的很害怕;害怕沈元晦出事。
便是李衍这段时日也有去庙里烧香拜祭;只希望沈元晦能平安归来。
如今消息骤然间传来;他却又是有些害怕;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从南边战场上传来的消息——万一;万一是噩耗怎么办?
长春殿里的帝王不再像是年轻时那般硬气,听说这段时间帝王也是身体不适;对于云南的战事很是忧心;毕竟战祸不平;云南一旦乱了起来;只怕是川贵那边也跟着遭殃,到时候整个西南可就是一片大乱。
大周江山一旦不稳,最终倒霉的却也不过是平民百姓而已。
李衍心中忐忑,便是往外去,这宫里的人定然是直接去梧桐苑,他也去那边便是了,若真是什么噩耗,他,他又是该怎么安慰幼薇呢?
“大哥,你别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成吗?说不定是沈元晦打了大胜仗呢?你这模样,回头让幼薇瞧见,还不够难受的。”
这话说的李衍愣怔了一下,“我真的很担惊受怕吗?”
明薇听到这话哈哈一笑,“不信你问福儿就是了。”这么明显的表情,难道真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李衍看着走在前面的大妹,好一会儿这才是追了过去。
他过去的时候梧桐苑已经很是热闹,里面欢声笑语不断,明薇见状也是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是好消息,这样的话自己也不用想着办法去安慰幼薇了。
宫里来的人还没走,看见幼薇和李衍便又是行礼报喜,“沈大人出奇谋断了叛军的后路,朱老将军来战报说,云南那边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明薇觉得好奇,“他弄了什么办法呀?”沈元晦那人,出身锦衣卫不就是会审个犯人抓个人什么的,会有什么奇谋呀?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朱老将军对沈大人颇是赞赏,黄公公交代让奴婢过来跟夫人说一声,免得她担心受怕。”
“有劳黄公公担心了。”李衍送这小太监离开,倒是明薇进去找幼薇说话。
幼薇这段时间还真是没少担心受怕,这人都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明薇看着也是心疼,好不容易珠圆玉润了几分,结果现在又是消瘦了很多,可真是造孽呢。
她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幼薇把什么东西藏了起来,明薇好奇,“莫非三妹夫给你写了书信,写了什么快跟我说说。”
“没有。”幼薇否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