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相差三岁,在家中待遇却截然不同。
千影是家里人人尊重的大小姐,除了训练和教育之类的事外,其他一切都可以任她选择。尤其是物质方面,她想要什么基本都能得到。而且,她的前程非常令家人期待。
小樱则只能小心谨慎地学习贵族规矩,等待着长大后找个与她身份处境都差不多的人结婚。尽管她年纪很小,根本不懂这些是怎么回事,但父亲和家里其他人对她的冷淡,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
正因为这种不公平,千影对小樱才有种特别爱护。她觉得自己好像从小樱那儿抢走了很多东西,所以就拼命爱她、对她好,希望以此来补偿她、抚慰她,姐妹俩也因此格外要好。
雪鹤知对两个女儿的态度相当明确。千影将来能成为强大的祭神者,小樱毫无培养价值,这就是他对她们的首要看法。
他向来很看重对千影的培养,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对她进行各种武力训练。可千影直到八岁都没能打开灵核,他对此不免有些失望。
所以,在千影和小樱被挟持那天,他似乎是想试试看千影能不能在危险中突破,便没有出手救他们。
最后,千影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开启了灵核,可小樱却死于这场飞来横祸。
“死——不——足——惜……”
赤目丸的话在千影耳中不停回荡。
竟然说死不足惜,难道自己的孩子在他心里仅仅是个工具,只有有用和无用之分吗?
小樱就因为这种原因被全家人冷漠对待甚至黯然死去,她无法认可、无法接受。
“啊……”
只听得一声哭喊般的长啸,声音凄凉彻骨、悲痛欲绝。千影体内神力蓦地随着她响彻天地的哭喊开始往外喷发——以烈火的形式,与灵核开启时一模一样。
“千影!”
银辉从赤目丸的幻术中清醒过来,见到千影的失控状态,当即不顾一切冲向她和赤目丸。
“哈哈哈哈,把你亲爱的妹妹还给你。”
赤目丸奸笑着将千影推给银辉,他本人则避开火焰闪身往后逃去。
由于千影力量大爆,导致周围迅速燃起冲天大火,而她也像个火球般被推向银辉他们那边,直接阻挠了凌波等人追击赤目丸。
对战中,在双方实力差距不是很大的情况下,其中一方反应稍迟,基本就跟不上对手的节奏了。待凌波和山口绕过千影的火焰时,赤目丸早已不见踪影。
千影周身不断喷发火焰,其他人根本进不了她的身。四周的树木也噼里啪啦燃烧起来,大团大团的烟气逐渐弥漫开。如若再不控制,可能就会造成无法扑灭的大火。
“独步团长,麻烦你去调两个水系或者冰系的人来,这样下去不行啊。”
银辉一边以光盾保护自己向千影接近着,一边朝凌波大喊。
“好,你想办法安抚千影,我马上就去。”
凌波说完,忙收起炮台往主战场那边奔去。
虽有光盾保护,但千影喷出的火焰实在太强,银辉离她越近就越觉得自己像是正被大火蒸烤的食物,浑身散发着热气。
在走到距千影附近两米范围内时,他就热得不敢再冒进。
“千影,我是哥哥。你听我说,冷静点儿,事情并不一定真是这样。那些影像也许是赤目丸假造出来的,目的只是想刺激你,然后助他自己逃跑。
所以,不要这么激动,你这样会伤害到自己的。乖,听哥哥的话,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再回去找父亲问清楚,好不好?”
银辉竭力劝慰,可千影此刻正处于极度悲愤之中,完全听不进他的话。
在场三人都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焦急等待援手。
等了没多久,便见凌波带着十月、夕夏以及另一位水系能力者小野疾速赶了回来。
尽管凌波在来的路上已经跟十月等人讲过千影的情况,可见到现场时,三人还是不由得大吃一惊。
大火已经烧红半边天,若不是附近有格尼莫斯湖这个优良水源的话,十月和小野都没信心能扑灭它。
“太夸张了吧,千影这样不会把自己烧坏吗?”十月有些担忧地问到。
凌波回到:“赶紧先把火灭了再说。”
“是。”
十月和小野两人当即使出浑身解数准备灭火。
夕夏捧手凝望着烟气和火焰中模糊不清的千影的身影,眼中不自觉扑簌簌落下泪来。
曾经,千影用这火焰从恶人手里救下她和她母亲。如今,千影却发狂似地哭叫着用这火焰残忍自焚。
她再次感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沮丧和忧伤。
她想为千影做点事,哪怕是给她带去一点安慰,让她不那么痛苦也好。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每次都只能在旁边没用地哭泣。
“千影大人,请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求您了。”
她终于忍不住捂嘴大哭起来。
身旁的凌波见状,心疼地伸手抚摸起她的头发,“夕夏,别哭,他们很快就能把火灭掉的。”
“团长大人,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吗?我不想就这么看着。”
“如果你真想做的话,就为她弹首曲子吧,弹一首能让人心情平静的曲子。”
“嗯?”
夕夏止住哭声细想片刻,心中豁然开朗。凌波说得对,她可以用音乐来抚慰千影。
“我知道了,谢谢团长大人。”
向凌波道过谢,夕夏便召出乐器“天籁”,弹奏着轻缓悠扬的乐曲冲进炽烈火海。
第175章 父子()
经凌波提醒,夕夏终于找到了自己能为千影做的事。
想明白后,她当即带着自己的琴奔向火海中心的千影,宛转悠扬如山间溪流的琴声随之响起。
“美空!”
“夕夏,别去。”
荒木和凌波想阻止她,却已来不及,只能看着她用音符缠绕身体作为挡火盾牌,奋不顾身深入水火之间。
在火焰的阻拦下,夕夏以进三步退两步的步子艰难地走到千影身边。只见她无力地摊坐在地上,放大的双瞳不停闪烁,嘴里发出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泪水也已被烈火烤干。
最让夕夏难受的是,她的身体完全被火焰包裹,整个人俨然已经成了烈火的一部分。再任由她这样下去的话,她可能真的会将自己当做燃料般燃烧殆尽。
“千影大人。”
夕夏强忍着灼热之痛跪坐到千影身侧,与她火一般的身体紧紧相靠。
接着,她便以琴音作为伴奏柔声歌唱起来……
十月和小野虽然同时使用了广泛型水攻灭火,但大火熄灭的速度却始终赶不上它重新燃起的速度。
之所以会这样,根源就在释放火焰的千影身上。
千影的火不像普通火那样,单纯用水就能简单扑灭。她的火是由神力形成,想要完全灭掉就必须用带有神力的水。
十月和小野用的水本来是符合这个要求的,可问题在于千影是在竭尽全力放火,力量强劲,他们二人联手也无法迅速将其压制下去。
两人苦于无计可施,心中沮丧不已。正当此时,大火却蓦然变小了,火中的千影也慢慢安静下来。
“趁现在,一次性灭掉。”十月喜出望外地向小野喊到。
“噢。”
小野极力配合十月的行动,两人合作引入大片圣湖之水。
水潮滚滚而来,以倾盆大雨之势倾覆在残余的火焰之上。水火相冲,瞬间激起迷雾般的水汽,火焰则随之逐渐熄灭。
待到水汽和火焰全部退散时,众人才看到千影和夕夏二人因被烈火所伤,已经双双昏厥。
——————
赤目丸好不容易设法逃出银辉和凌波几人的包围,却不料没逃出多远,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更强的人。
“赤目丸,你竟敢做出此等违背家训之事,雪家留你不得了。”
那个让他从小就害怕的、极度威严的面孔和严肃的声音,不是他父亲又会是谁。
赤目丸压抑多年的情绪一下就爆发出来了。
“呵呵呵,家训?家训是什么东西?哈哈,我完全不知道。再说了,谁想要留在那个冷冰冰的家里?像你这种只会追求力量,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不在乎的绝情人,根本没资格站在这儿骂我。你什么时候重视过我、重视过我母亲?”
“住嘴,不要为自己的罪孽找借口。”雪鹤知厉声呵斥。
“罪孽?我犯的是罪,你做的那些事就不算罪孽?我母亲死的时候,你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她在弥留之际是多么渴望再见见你,可你却无情地拒绝了,让她一个人遗憾地死在医院里。
难道就因为她没有高贵身份、没有名分,就应该遭受这么无情的对待?
哼,你不过是觊觎她身上的力量才跟她在一起的吧,你只是想利用她为你生育强大后代而已。
可怜母亲到死都记挂着你,我去看她,她还让我不要怨恨你,让我好好待在雪家,努力成为能令你骄傲的人。
哈哈哈,雪家,我恨雪家,我恨你,冷血的家庭、冷血的男人。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身上没有灵核,这样你就不会强行把我带去雪家,我就能开开心心和母亲住一块儿了。
啊,好怀念和母亲生活的那几年快乐日子。可是,这一切都被你破坏了,都是你的错。
我要让你为亏欠母亲付出代价。你不是最在乎神域嘛,那我就让它毁在别人手里,让你尝尝心痛的滋味,看你怎么办,哈哈哈……”
赤目丸越说越激动,导致说话声调变得格外古怪尖锐。
雪鹤知似乎并不为他所说的往事动容,“愚蠢,你以为这样就算为你母亲和自己报仇了?简直愚不可及。你知不知道你母亲生前最爱的是什么?难道你忘了她是为什么死的?”
“什么?”
“连这些都不记得,还敢说自己是为了母亲。”
“我没忘!”赤目丸大声驳斥到,“母亲是因为外出执行任务受伤而死。那又怎么样?就算不是你直接害死她的,但你也让她伤透了心。”
雪鹤知双眉紧蹙,摇头骂到:“你现在所做的事不是在伤她的心?她最爱神域,爱这片神圣的土地,并且至始至终都以保护神域和履行祭神者之责为己任,从不曾懈怠、抱怨。
她的整个生命都献给了自己的信仰,最后也是为此牺牲。
而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引那么多邪恶之徒进来,在你母亲热爱的土地上点燃战火,罔顾她的牺牲、践踏她的信仰。若是她知道了,会为你这种无理的报复行为感到高兴吗?会为你这个儿子感到骄傲吗?”
雪鹤知向来严厉,但良好的教养又让他很少发火骂人。家人犯了错,他最多就是斥责两句,然后冷眼相对,或直接施以惩罚。
赤目丸今天听到的这番话,差不多是雪鹤知一口气对他说的最多的一次,而且几乎已经放下绅士姿态,以父亲的口吻在骂他。
“啊?”
赤目丸不由得跌撞着后退了几步。
他何尝不知母亲对神域的热爱,可他对父亲的怨恨已在多年压抑中渐渐扭曲,根本顾不了、想不到那么多。
然而,此时此刻,父亲的长篇怒骂突然如醍醐灌顶,令他回想起母亲的心意,想起母亲常说“如果能看到神域完成千年大任的那一刻,我就死而无憾”。
是了,这就是母亲生前最大的心愿。
他回头遥望身后熊熊燃烧的战火,开始有点儿怀疑起来。
人的情感动摇之时,也是意志薄弱之际。这一瞬间,最易被幻术侵袭。
雪鹤知说那些话未必只是战术策略,但作为神域最强幻术师,他怎么可能放过打败对手的最佳时机。
所以,在赤目丸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的时候,就已主动投入雪鹤知的掌心,而且绝无机会挣扎脱逃。
这大概就是知子莫若父的结果吧。
第176章 选择()
为减弱赤目丸的幻术,断跳到格尼莫斯湖中寻找神圣契约。
神圣契约即使落入湖里,宝石的光芒也没有暗下去,断就跟着光的指引朝它游去。
圣器没有一直掉至湖底,而是潜到湖水中央水位便停了下来,并且在水中保持着直立的漂浮状态,四周的水则慢慢形成小漩涡围绕着它旋转。
虽已入夏,湖水却仍旧冷似冰水,仿佛不受季节流转的影响。
断刚进去就感觉身上热量流失大半,身体立刻变得冰凉僵硬。
他自知这个状态不能在水里待太久,否则极可能因四肢痉挛而无法游回岸上。
于是,在看到圣器之后,他就以最快速度游到它旁边,然后伸手就想去拿。可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当他的手快要触碰到法杖杖身时,周围的水却猛然涌起大型漩涡将他卷入其中。
突如其来的变数令他措手不及,原本憋着的一口气忽地从嘴里喷吐出来,形成咕噜作响的一串泡沫往上方旋去。
“糟糕!”
他心下一惊,急忙用双手紧紧捂住口鼻,防止自己吸水窒息。
此时,他已被漩涡卷得失去平衡,跟随水流转动的方向胡乱翻转起来。
这显然是圣器在排斥他,他不懂圣器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实际上,先前在祭坛上面,圣器之所以会接纳他,完全是因为他体内有光明之神的力量。
而现在,他的神力差不多都被圣器吸走,他就基本只是个普通人类,已经有所“觉醒”的圣器便不再允许他轻易接近。
眼看着自己被水流带得不停往下沉去,呼吸方面也已经接近可忍受的极限,再这么下去,他就要被淹死在水里了。
“得想个办法才行。”
他双眼环顾四周寻找脱险之法,借着圣器的光,发现下方湖底有一圈圆柱,形制与祭坛上那些很像,而圆柱所围合的范围似乎也与祭坛大小相吻合,看起来像是安放祭坛的地方。
如果水流能把他送到柱子那边,就可以借力于柱子摆脱水流的影响。
他正暗自盘算着脱逃之法,疾速旋转的水流眨眼便将他送至湖底。
在接近一根柱子时,他就按照脑中所想奋力甩臂将其抱住,然后再摆动身体转动半圈,整个人做了个大幅的离心运动,随即顺利脱离了水流漩涡的控制。
这时候只要绕开那个漩涡浮回水面就能得救,可问题在于如何拿回圣器。
口鼻中已经呛入不少水,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利用身上剩余的神力和身旁的柱子作最后一搏。
快速打开灵核,然后返身调整好角度背对圣器,同时朝身前的柱子使出光刃。
光刃的威力比起平常已减小很多,柱子受其攻击后,只是前后晃动几下,掉落少许碎渣即恢复原状,并没有炸毁。
但光刃与柱身冲撞,仍然激起一阵强烈反冲波。这个力量作用于水就十分有效,造成一股水柱般的反向水流把断往上推去。
这个过程中,断再次使用光刃击向柱子,以加强水流力量。
水流二次受力,速度加快,顶着断向上疾冲,直接闯过刚才那片漩涡,把他送到圣器旁。
断担心圣器还会拒绝他,便挥动星陨把它往水面打去。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圣器时,它对这把剑就有所反应,或许是因为二者同属一主的缘故。所以,才想到用星陨接近它。
事实证明这个猜测是对的,在剑身拍到圣器底部时,它确实颤动了几下,随后迅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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