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然后发行出去,到时候,中州的士子都能看到天下文会的诗词。
不过,往年天下文会之后,每人也就寥寥数首精品诗词,统一甄选完之后,也就堪堪百首诗词而已。若是不够,还得另行选诗凑数。可这届天下文会,莫非一人的精品诗词,就有好几十首。而且,之前的沧海书院选拔、贡院选拔以及大唐文会,莫非做的诗足足有九十首,每一首都堪称精品。
天下文会的诗册,完全配不上莫非的诗词。
因此,有人提议,单为莫非另开一个册子,将他到现在为止所有的诗词都放进去。不过,由于之前的书院选拔中,莫非有一首商山早行是残诗,而且这些诗词虽多,但只有九十首,还不够百首,这才派人请莫非来到宏文馆,填充诗册。
而云逸和颜心尘等人前来,也是为了看看莫非平时写的诗词。
叶公书在派人邀请莫非的时候,特意叮嘱莫非拿上平时做的诗册。现在见莫非空手而来,不禁有些诧异。
“以前写诗,都是一时的兴趣,写完后都被烧火了,所以没有诗册。”
没有诗册?
这几位大儒一阵头昏脑涨,真是暴殄天物,莫非在文会上的这些诗词,随随便便抛出一首,都是传世佳作。日后,只怕会千金难求,可人家倒好,写完就烧火了。
这几位大儒莫名的有些暴躁,这要是自己的学生,肯定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不过看了看手中的莫非诗集,心中虽然叹惋,却不得不承认少年人能不慕名利,不骄不躁,这般心性,确实让人佩服。游宰父、太叔令等人赞赏的点点头。
不过,无法填满这一百首诗,到底有些遗憾。
“我现在再写十首吧。”
嗯?
现在?
这些人奇怪的看了看莫非,莫非之前写诗,都是在文会或者是选拔之中作的诗,他们以为,莫非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气氛或者压力,才能让他才思泉涌。
可现在,长时间的松懈之后,莫非还能做出上乘之作吗?
再者,一会儿宮宴便要开始,时间所剩无几,如果莫非写不出之前那样的上乘之作,只怕,放进诗册会反而不好。
吴庸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责怪,年轻人,到底心高气傲。这种环境中,众目睽睽之下,一旦出了纰漏,缺点就会无限放大。保持现在的天之骄子有什么不好,何必逞一时之能?
吴庸心中这样想着,却不得不给莫非备好笔墨纸砚。
后边的颜心尘从莫非进入宏文馆,一双眼睛就紧紧的盯着莫非,那双炽热的眼睛,倘若让莫非看到,绝对明白这是粉丝见到偶像时的崇拜与狂热。
莫非看了看备好的笔墨纸砚,随即提笔写:
病起书怀: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落笔一首诗,那几位儒贤顾不得身份,纷纷向莫非围成一簇,一边喃喃念道,一边伸长脖子瞅去。在后边,云逸和冷扶童等人也赶忙凑上去。
颜心尘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保持女子的矜持,现在见没人注意她,凑前看去时,才发现身高不够。十分吃力的踮起脚尖,依然看不到。
这时,在她身后,忽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颜心尘回头看向丫丫,脸上抹上红晕,赧然低头。
丫丫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随后,从衣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册子,直接塞进颜心尘的怀里。
然后
将诗册放进去后,丫丫的手莫名其妙的捏了捏的颜心尘的****。
颜心尘目瞪口呆的看着丫丫。可不知为何,面对这个无礼的动作,她没有叫,也没有气愤,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丫丫。
丫丫脸不红心不跳的看了一眼她,然后将刚才的那只咸猪手紧了紧。
这时候,有人念道:临江仙: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武陵春?春晚: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这十首诗,基本上是按照莫非的笔速写成,没有磕磕绊绊一下。
那几位大儒越往后读,声音越发高亢,神情越发激动。
大皇子、鱼朝恩以及随行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从未见他们如此失态,不免有些惊奇。同时,看向莫非的眼神,逐渐的起了变化。他们虽然不懂诗词,但是看莫非下笔成诗,如有神助,也知对方文采真的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莫非写完后,便收笔。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便向一边坐去。那些大儒,也无暇顾及莫非,捧起他写的诗,翻来覆去的读着。然后,一伙人凑在一起,往册子上抄录着,间或传来啧啧称赞声。
“这句‘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写的真是好,实乃千古绝唱!”
“还有这句‘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意境不错。”
那些大儒们捏着手中的笔,各自坐在椅子上唰唰唰的誊抄着,倒把莫非冷落在一旁。
在莫非夺得天下榜首之后,大皇子原本就想招揽此人为己所用,现在见时机不错。
便看着莫非,不吝赞美言辞,一旁的鱼朝恩也凑趣的说话。
但是,莫非的回应平平。大皇子身为皇子,往日里谁见了不是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从来没有受过这等轻视。心中多少有些恼怒,但一想到对方是天下文会的榜首,备受士子推崇。便将这股无名怒火压在了心底,不过,满腔热情也冷却下来。
随着叶公书等人抄录诗句,云逸、冷扶童和温笔蕴凑过去观看,其他人则各自坐在了位置上。
颜心尘本来很热衷看诗,可刚才遭遇丫丫的咸猪手后,又羞又臊,面红耳赤的坐在椅子上。轻轻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丫丫,见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颜心尘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莫非注意到了颜心尘的表情,即便他不了解颜心尘,可看到丫丫的表情,也知对方是受了欺负。
无奈的摇了摇头。
“奇怪了,你这些诗词中的典故,有些史料上是有记载。有些却是没有,这些典故是哪来的?”
问话的是一大儒,老人家眉头紧锁,不敢耽搁时间,一边誊抄,一边问。
“都是自己杜撰的,有些还能杜撰个整体故事,有些只是随意凑的。”
几位大儒闻言一愣,这都可以。随后,叶公书笑骂道:“不够严谨。”
莫非笑了笑,不置可否。事实上,莫非写的那些诗词中,能在史料查到的典故,只是和这个时代的历史恰巧重合,写出来也能让人看懂。
可还有相当一部分典故,并没有出现在历史中。这些没有出现的,若是和这个时代没有矛盾、能够自圆其说的典故,他可以说出来。但是,有些的典故,牵扯甚广,想要自圆其说,难如登天,他只好说是随意凑的。
“你这些诗词,狂放的狂放,婉约的婉约,风格多变,题材丰富。明明一个二十不过的毛头小子,能写出七八十老人的心境,也是个奇才。和这比起来,那些典故倒也不足为奇。”
安夫人点头道:“是啊!这几首诗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自古多情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说是婉约,不如说是女子所作。不过我喜欢的紧。”
安夫人刚才吟咏的那几首诗词,都是李清照的名词,是女子闺阁之作,也难怪安夫人会喜欢这些诗词。
即便是颜心尘,在莫非所写的诗词中,对这几首也尤为喜欢。尤其是刚才听到“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时,心中莫名的涌上一股哀愁。
这股哀愁刚涌上心头,然后收到丫丫的眼神,愁绪刹那遁走。
誊抄十首诗的时间本来用不了多久,可这些大儒面对这种佳作,实在不愿敷衍了事,所以,一笔一划力求完美,用了莫非足足两倍多的时间。
然而,等抄完后,脱离了诗词带来的震撼,再去比较好看。才发现自己用莫非两倍时间誊抄的诗词,还不及莫非的书法好看。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誊抄完之后,宏文馆来陆续传来嘈杂的声音,礼乐奏响。这时候,馆中进来一位太监,低头恭声道:“大皇子,诸位大人,宮宴即将开始,陛下让奴婢过来传话,请诸位移步宫廷广场。”
“嗯,知道了。”
大皇子摆了摆手,那个太监退下,这几位大儒意犹未尽的放下手中的诗册,摆手道:“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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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赐官()
宫廷广场,在那些宫女和太监忙活许久之后,已经布置的妥妥当当。于是,礼乐奏响,喜迎宾客,广场两边依次排列的酒桌中央,秦、汉两国的使臣言笑晏晏的走来。似乎之前杨子健和裴纸南的死压根没有发生过,也似乎没有因为榜首落入大唐之手,而心中不快。
使臣和大儒们进场,过了片刻,一声“陛下驾到。”皇帝出现在宫廷广场的上方。
宴会开始。
皇帝坐在上首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在他身旁,一边坐着雍容华贵、半老徐娘状的皇后,一边坐着一位打扮艳丽、浑身带着骚劲的荣贵妃。
当今皇上嫔妃有数十位,但其中最受宠的便是荣贵妃,育有一女,年龄尚小。而背景最为显赫的皇后,父亲是庞太师,儿子是大皇子。原本,三皇子的母亲静贵妃也有资格参加今日的宮宴,可由于身体抱恙,没有前来。
皇上的子嗣之中,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地位尊崇,是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皇子。可是,三皇子远在边塞,领军打仗,朝堂之上,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你争我夺。
如今,二皇子被幽禁于永清宫中,四皇子李思源母妃身份地位,无缘储君,也不受重视,一直在书灵院潜心学习。而五皇子和六皇子一个只是七岁孩童,一个是襁褓婴儿。
至于三位公主,李言蹊由于外祖家满门被斩,不受皇帝待见。其余两位公主,年龄幼小。所以,皇帝下边分别坐着叶公书、游宰父等四大儒贤。而在稍下边一点,能与秦国三王爷、刘婴、朱破、傅天一、贤王和逍遥王等人坐着的皇子只有大皇子。
此处参加宮宴的人,非富即贵,就连莫非这个天下文会的榜首,也只能坐在下首。和一众朝官以及才子们坐在一起。
宮宴恰好是下午时分,大概是考虑到众人没有进食,所以,酒桌上不仅摆着美酒点心,还摆了不少食物。可是,皇宫之中,道道菜品有肉,都是山珍海味,莫非实在难以下咽。
闻着这肉食味,喝酒都是浅尝辄止。
长安地处北方,可皇帝陛下为了显示国力昌盛,物产丰富,倒是摆了不少樱桃之类的南方水果。再加上这些精致的点心,倒也不怕挨饿。
宮宴开始后,丝竹之声传来。上首的皇上和几位儒贤说着话,间或传来笑声。不过,这些人在秦、汉、唐三国之中权势熏天,所以说话看似简简单单的问候,但是绵里藏针,不断的打探他国的的信息。
宴会上的较量是那些人的事情,下首的人自然不在乎。
宴过片刻,场间便热闹起来,大家酒酣耳热,话便多起来。由于莫非是天下文会的榜首,所以,巴结奉承的人不在少数,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才子和达官显贵的敬酒,已经让他难以招架。
只好找旁边的李言蹊挡酒。
李言蹊是以大唐文会前十甲被邀请入宫,所以是男装打扮。
可就算如此,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对公主敬酒。
众宾欢也。
莫非后边,丫丫乖巧的坐在鱼朝恩特意安排的杌子上。莫非从酒桌的盘子里,拿起一块贵妃红,递给丫丫。
这是丫丫第一次吃到贵妃红,宫中的点心又非常精致可口,吃第一口便喜欢上这个味道。三两下吃完后,便在后边悄悄的揪莫非衣袖。莫非一边将点心递给丫丫,一边道:“恐怕不是二皇子放弃了,而是那两边的人太沉得住气。”
李言蹊顺着莫非的目光看了看上首的朱破、傅天一,抿了一口杯中酒,道:“我还是难以相信。”
莫非感觉到衣袖动了动,莫名笑起来,然后从桌上再拿起一块贵妃红,递给丫丫。随后道:“如果是以前,我也没有把握。不过,自从那晚杨子健和裴纸南死在一页书后,我反而有了一些把握。”
天下文会榜首之争前一晚的事情,李言蹊自然知道,不过,长安城中,多数人都认为他们是嫉妒心作祟,这才下次毒手。现在听莫非这么说着,李言蹊不解道:“为何?”
“你不觉得他们动手太晚了吗?为什么偏偏在我进入三甲之后才动手?我想一定有什么原因。更何况,那晚傅天一出现的太及时了,倒像是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一切。可我和傅天一无冤无仇,他为何要下次毒手?”
“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不想让你拿到天下文会的榜首?”
莫非接话道:“换而言之,就是不想让大唐拿到天下文会榜首。这只能说明,他们已经在预谋动手了。再说,就算他们不动手,我们也可以帮二皇子一把。”
听完莫非的话,李言蹊豁然开朗的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可能因为心情大好,拿起酒桌上的贵妃红,连盘递给了丫丫。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将黑未黑。天地昏黄,万物朦胧。宫廷广场上,太监已经掌灯,灯火通明。
在莫非和李言蹊的酒桌旁,颜心尘捏着手中的贵妃红,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此时此刻,她满脑子想的还是莫非的诗词。
再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大唐,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一叹气,起伏的胸脯顶在怀中的诗册上。颜心尘不自觉的愣了愣,然后将手放在怀中的册子,朝丫丫看去。她十分好奇,莫非身后的这个姑娘到底是谁。
事实上,只要见过莫非两三面的,都知道他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冷漠的小姑娘。可是,这个小姑娘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没人知道,更多的人以为她只是莫非的一个贴身丫环。
然而,颜心尘并不这么觉得,哪有人参加宮宴会带贴身丫环的?而且照顾的无微不至,这主子未免也太好了。
另一边,李言蹊灯火照映的脸上,忽然朝颜心尘看了一眼,颜心尘一愣,然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李言蹊一脸调笑的看着颜心尘,嘴上却道:“我从来没想过,只凭一个一品轩就能将二皇兄拉下马。不得不说,你这计策真的很妙。”
颜心尘瞥了李言蹊一眼,见她看着自己,却在对莫非说话,更是局促。然后将头扭在一边,朝云瑶和叶灵竹两人凑趣道:“你们在聊什么?”
“我们没有说话啊。”
莫非注意到了李言蹊的小动作,满心无奈。实际上,颜心尘作为天下第一才女,举止娴雅,兰质薰心,不是那么容易就害羞的女子。可她偏偏遇上的是李言蹊,这个人间尤物,一旦想要挑逗人,男人招架不住,女人同样也招架不住。
“我们的计策能够实施,很大程度上是天下文会干扰导致。这些事要是放在平时,一旦被冷家或者二皇子看出端倪,必定前功尽弃。不过现在看来,冷家和二皇子只怕还没有意识到我们的计谋。”
李言蹊知道莫非这是谦虚的说辞,不以为意。开心道:“不过,若是没有你的出谋划策,就算有这么好的时机,恐怕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莫非无声笑笑,听后边丫丫的嘴里没了声音,看了一眼酒桌上的果盘,从中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