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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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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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自己的姐妹正在被兵士们亵玩,凄声入耳,众人又是惊恐又是愤怒。

“你们打着平叛的旗号,攻下翰叶城,我们也交出了所有的银钱,你为何还要如此羞辱我们?”一名性情耿直的姑娘眼圈红肿地道:“我听说你们韩家在东海郡施仁德,都说东海郡是燕国最后的净土,实料不到与叶家是一个德行。”

韩思远大笑道:“羞辱你们?你们只是卖肉的婊子,还有何尊严?你还当你们是人,你们不过是一群货物罢了,如今这翰叶城被我韩家攻破,你们就是我们的货物,自然由我们任意处置。”神色一冷,站起身来,手中拎着刀,走到姑娘们面前,伸手扯过一个姑娘,抱入怀中,那姑娘拼命挣扎,却是被韩思远粗壮的手臂死死抱住,那只毛茸茸的大手扯下她的肚兜,顿时露出圆滚滚雪花花的胸脯来。

韩思远大手揉捏着姑娘的胸脯,得意地笑着,提到指着众女道:“老子今天就是要看看,你们脱了衣服后,是怎样一个德行,快脱!”他声若洪钟,姑娘们都被他声音骇住,有几个胆小的已经畏畏缩缩地开始解衣带。

“妈的!”韩思远忽地骂出声来,却是怀里的姑娘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咬的极狠,都撕咬下一块肉来,他一脚踹开姑娘,上前一步,大刀劈下,将姑娘劈成了两半,鲜血喷出,众人都是惊叫出声,捂住了眼睛。

韩思远脸色铁青,踢了踢那尸体,骂道:“真是找死!”顺手又拉过一名姑娘,正要施暴,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韩思远回过头,只见大门处,一个俊秀的年轻人正背负着双手,神情冷淡,缓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身着衣甲的部下。

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韩漠。

众女见到韩漠等人进来,还以为又是一群恶人,更是惊恐。

韩思远放开姑娘,丢下大刀拱手道:“五少爷!”屋里其它的兵士也都放开手中的女人,手忙脚乱地穿起衣裳。

韩漠看也不看韩思远,走到大椅子边坐下,韩青等人也紧跟其后。

见到众女一脸的惊恐,个个都是花容色变,这一群遭受无数人欺凌的弱女子,如今却又遭受着死亡的威胁,不知为何,看着姑娘们柔弱无助的样子,看着她们眼中的惊恐和茫然,韩漠竟然有些心酸。

她们本已无根,如同风中浮萍,只是为了生存在竭力地卖弄笑颜,当大祸临头之时,却没有任何人对她们施以援手,在很多人看来,她们是一群贱人,是货物,可以任意糟蹋。

韩思远见韩漠脸色不善,心中也有些突突,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功劳,更何况这只是一群没有任何身份可言的妓女,所以松下心,笑道:“五少爷怎么也来了这里?”顿了顿,见韩漠神情冷漠不变,异常阴沉,心中有些发紧,脸上的笑有些僵硬起来:“五少爷,你看……唔,方才找到了几件好东西,回头我让人给五少爷送过去,五少爷一定会喜欢的。”

韩漠抬起头,凝视着韩思远,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问道:“远叔,父亲入城之后,颁下军令,只要他们老实合作,便不得滥杀无辜,你可记得?”

韩思远愣了一下,点头道:“知道。”

“既然知道,远叔身为军中副将,为何却要带头违抗军令呢?”韩漠声音平静,但是那股冷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韩思远讪讪道:“五少爷,大人的军令,我自是不敢违抗。只是这群婊……恩,她们也算不得人,只是没有廉耻的贱物而已……!”

韩漠叹了口气,指着旁边的椅子道:“远叔,坐下说话!”

韩思远见韩漠缓和下来,心中微宽,拱了拱手,在椅子上坐下。

那群姑娘听韩漠开始之言,还以为真要为她们做主,只是见到韩漠让韩思远坐下,顿觉自己是异想天开,他们都是韩家的人,岂会为了我们这一群被人称为“贱物”的妓女做主。

第一四八章  【青楼立威】

韩漠扫视了众女一眼,才看着韩思远,见他脸上有一处刀伤,一眼就瞧出是新伤,知道是这次征讨中留下的伤痕,只怕身上的伤痕也不少,温言道:“远叔,此次征讨,你居功至伟,血战当先,没有辱没韩家的声威,小五亦是好生钦佩!”

韩思远哈哈笑道:“五少爷,咱们东海人,生来就是不怕死的性情。”

韩漠微微点头,问道:“远叔,叶家的财富,在燕国位居首位,而且他们的装备比之我们,那是要强上许多,你可知道为何他们却如此不堪一击,不到十日,就败在我们的手里?”

韩思远愣了愣,想了想,才道:“那是我们攻破了黎谷关,而且叶家军毫无斗志,懦弱如鼠,岂能是我们的对手?”

韩漠摇了摇头,道:“远叔,这只是表面的原因而已。远叔试想,叶家军的军饷,比起我们世家军,那是高出许多,他们的装备精良,又有地利之优,为何被我们攻破黎谷关后,却丧失了斗志?远叔也看到了,世家军一入关,渤州郡西部地区六县都有百姓起义,为我们捉拿叶家族人,他们为何要如此做?”

韩思远呆了一呆,不知如何回答。

“民心!”韩漠平静地道,他虽然年纪轻,但是说起话来,却老成的很,缓缓道:“因为叶家失去了民心,所以即使他们有着强大的财力和装备,但在遭遇挫折时,便一溃千里,百姓们更是离心离德。”

韩思远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头道:“是!”

韩漠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道:“我就知道远叔一定明白的。叶家的失败,那是给了我们警示,更是在告诫我们,不管我们家族如何的强盛,我们的根基还是在民心,民心不可违,有违民心者,势必会自食恶果的。”顿了顿,才道:“但是远叔今日所为,却是大违民心之举。她们老老实实交出了她们的一切,那些都是她们强颜欢笑换取过来的卖笑银,我们应该知足,更应该尊重她们,但是远叔不但没有善待她们,反而……哎,远叔,我们是第一支进城的军队,而且楼下都是将士百姓,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百姓将如何看待我韩家?我韩家所要的民心,又从何而来?”

虽然韩漠脸上还有淡淡的微笑,但是韩思远已经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森然之感,忍不住道:“五少爷,这一群贱货,有何值得尊重?她们是一群婊子,比一匹马还要不如。”

韩漠淡淡道:“她们有手有脚,五官俱全,从哪里看出她们不是人?”

“可是……!”韩思远有些急了,他还真想不到韩漠会为一群“婊子”来与自己为难。

“可是你觉得她们以卖笑为生,如同行尸走肉,身份卑贱,所以没有资格做人是不是?”韩漠的声音森然起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为何会在此任男人欺凌,为何要整日里强颜欢笑苟延残喘?我想她们也并非生来就是如此吧,她们能有今日,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痛苦的故事,你又凭什么折磨她们?你是不是觉得咱们是贵族,她们的生命在我们眼中不堪一提?远叔应该没有忘记,叶家也是贵族,但是如今他们却是连猪狗也不如,随时都会失去生命,所以,贵族不可能永远富贵下去,而贱民……也有她们自己的尊严!”

韩漠并不是伟大的自由主义者,他有野心,有抱负,但是毫无疑问,他是来自文明世界,知道人的财富有高低,身份有尊卑,但是生命和尊严却是相同的。

他身为贵族,却从未自居为贵族,从某种角度来说,对于那些贫贱的百姓,他是有很深同情心的。

这种理念,当然不是所有贵族能够具有的,所以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韩思远张大了嘴,不知如何回答,而韩漠身后的朱小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那一群姑娘,却是惊讶万分,随即却是深深的感动。

没有谁会想到她们身后的辛酸,也不会有人去关心她们的痛苦,那些贵人们只知玩弄她们的肉体,乐此不彼,所有人都在骂着她们是一群千人摸万人骑的婊子,可是有谁想过,她们为何会沦入娼门。

强颜欢笑之下的悲痛,又有几人能体会到。

她们或被抢掠,或被诈骗,或被官府发配,或因买卖而堕落于娼门之中,寒暑不断,勤练琴棋书画,为的就是取悦男人们,等到人老珠黄,势必凄苦终老。

可是这个年轻的贵族,却字字珠玑,说到她们的心坎上。

无声之中,竟有不少姑娘轻轻抽泣着,眼圈红肿。

韩思远硬着头皮道:“五少爷,这次是我错了!”

“你不是错了,而是违反了军令,更是亵渎了韩家的声威。”韩漠平静地道:“如果不给大家一个交待,我们韩家的声誉将受到重挫。”他凑近韩思远的耳朵,低声道:“不管其他家族如何胡作非为,但是我韩家,绝对不能坠了声誉,更不能失了民心,远叔,你明白吗?”

韩思远皱起眉头,终于道:“五少爷,你说吧,该如何发落,韩思远没有二话。”

世家军自然不同于官军,他们终究是以家族为载体的军队,韩漠是韩家直系子弟,辈分虽低,但是身份却极高,他的话在世家军这种以家族为载体的军队中,自然是军令。

韩漠沉吟着,终于道:“韩必图,军令是怎么说的?”

“回五少爷,军令说得清楚,入城之后,有擅杀无辜者,杀无赦!”韩必图回道。

韩思远一怔,凝视韩漠道:“五少爷,难道你要我死?”

韩漠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那十多名战战兢兢的兵士,冷冷道:“是谁将那姑娘扔下楼的?”

有两名兵士出来道:“是……是我们!”

韩思远立刻道:“与他们无关,是我吩咐他们扔下去的,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他起身拿起刀子,奉在韩漠面前,道:“五少爷,你要我死,我没二话,你这就杀了我。”

韩漠叹道:“远叔,在战场上,你是一位英雄,小五敬重你,更钦佩你。但是你犯了错,总要给大家交代。”顿了顿,继续道:“他二人或许是奉了你的命令,但是明知有犯军规却不劝你,而且他们手上沾了血腥,也只能以死谢罪!”

韩思远握着大刀,闭上眼睛,苦笑道:“五少爷,但愿我韩家真能成就一番事业!”

他当然明白,韩家收买民心意味着什么,韩漠要杀自己,只是杀鸡儆猴,用来立威,用来表明韩家的道义立场。

自己一死,不但能挽回声誉,而且能够给其它的将士以警示。

“家中老小,日后仰仗五少爷照顾了。”韩思远一躬身,行了一礼,再无二话,刀光闪动,抹过了脖子,鲜血喷出,他的身体倒在血泊中。

那两名兵士眼眸子里闪烁着惊恐之色,但很快就一咬牙,各自拿起自己的佩刀,齐齐躬身道:“日后有劳五少爷照顾家中老小!”亦是各自自裁而死。

转眼间,三具尸体横陈地下,鲜血泊泊直流。

韩漠闭上眼睛,心中道:“韩家有此将士,如何不能成大业!”许久之后,他才站起身来,望着其他兵士道:“回到你们的营中,各领三十军棍!”

众兵士齐声称是,整理好衣甲,抬着韩思远三人的尸体,离开了望月楼。

……

楼内一片沉寂,倒是楼下很快传来惊呼声,跟下去的韩必图已经高声对众人道:“此三人滥杀无辜,有违军法,已被五少爷处死,若再有滥杀无辜者,亦同此下场!”

很快,楼下就传来一阵欢呼声,那都是老百姓的声音,能够从严治军,至少让百姓们的生命得到了保障,不少人已经开始询问起这“五少爷”是何许人也。

倒是楼下的那些兵士,见到身为副将的韩思远亦不能逃过军法,更是肃然。

楼上的那群姑娘们只觉得不可思议,这年轻的公子,竟然真的为她们主持公道,将几个主犯当场杀死,这几乎如同梦幻一般。

贵族凌辱弱小,司空见惯,可是今日之事,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强悍如韩思远,只因韩漠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自裁谢罪,这在姑娘们眼中,简直不可思议。

姑娘们看韩漠的眼神,顿时有了敬畏和感激。

“各自寻出路吧,回头都找他领些盘缠,该怎么走,你们自己决定。”韩漠看了众女一眼,叹了口气,转头向韩青道:“你去军中支些银子出来,每人分些,让她们活下去吧。”再不多言,带着朱小言等人,快步下楼。

出了望月楼,几骑飞驰过来,背上都插着旗子,那是传令兵,韩漠见他们行色匆匆,叫住道:“出了何事?”

几名骑兵也识得韩漠,已经有一人道:“回五少爷,其它各门都已经告破,叶家军全都投降了,我们正要去禀报大人!”

“父亲在哪里?”韩漠问道。

“在郡守府。”骑兵回道:“大战开始的时候,渤州郡郡守赵夕樵便被叶家关在郡守府大佬里,刚刚才被放出来,如今大人正在郡守府!”

韩漠点了点头,道:“我们还有人在叶家府邸吗?”

这么快其它三门告破,也不知叶府宝库的东西都被运出来没有。

“回五少爷,我们的人还在。”骑兵道:“不过萧大将军却带人进了府,而且他派人四处找寻大夫,我们有兄弟看见,他们似乎有人受了重伤,被抬进韩府安置,萧大将军似乎很着急。”

韩漠有些疑惑,普通将士受伤,萧怀金可不会着急,能让萧怀金着急起来,自然不是普通人,皱眉问道:“知道是谁受伤了吗?”

骑兵回道:“我们没有看见,所以不能确定。但是有兄弟说,好像是随军军师被刺客刺伤,伤势很重,如今是找寻大夫为军事诊治!”

韩漠吃了一惊,随军军师,那岂不是萧灵芷?难道萧灵芷被黑老鼠所伤?

第一四九章  【垂危】

韩漠对萧灵芷的印象谈不上好,虽然萧灵芷很美,但是太孤傲,太冷清,甚至有一点点自以为是,这并不是韩漠欣赏的性格,但是萧家派人欲图加害自己的时候,是萧灵芷暗中派追风来通风报信,也算是对自己有了一份恩情。

他挥了挥手,几名骑兵拱手离去。

朱小言淡淡道:“你在担心他?”

“谁?”

“他们口里的军师!”

“谁说的!”韩漠撇撇嘴,那个冷傲的女人,生死与自己有何干系,更何况那是萧家的人,自己对萧家的人向来没有什么好感。

朱小言淡然道:“你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担心。”

“原来你还会看相。”韩漠白了他一眼,左右看了看,道:“我听说翰叶城有一种杏茶,是渤州郡的特产,走,我带你们几个去尝尝。刚才来时,我见到了一家茶铺。”

朱小言以及韩必图等三名风骑队长跟着韩漠来到那家茶铺,铺面很小,半掩着门,韩漠推门时,惊得屋里那茶博士拎起茶壶戒备,见韩漠笑容可亲,问道:“几位……几位要做什么?我……我已经交了银子。”

韩漠领着朱小言几人坐下,丢了一锭银子,笑道:“你别怕,给我们沏两壶杏茶!”

茶博士是个年近半百的老人,见到那锭银子,有四五两,有些不敢相信,擦了擦眼睛,见朱小言等人衣甲在身,忙道:“你们等着,老小这就沏茶,银子老小可不敢收。”

他匆忙去沏茶,韩漠也不多说,只是把玩着茶具,若有所思。

西城区的大街小巷,此时却是在迅速流传韩漠为妓女做主,将几名韩家部将军法从事,这固然让西城区的韩家将士们更加肃然,不敢胡乱妄为,更让破城之后百姓浮躁惊恐的心理稍稍得到了安定。

欺负妓女都要死,那欺负其它百姓,自然会更加严厉的。

所以西城区本来混乱的局面,却因韩漠严肃处理韩思远而稳定下来,百姓们自然对这个“五少爷”大家歌颂,韩家将士按照规矩成队搜取银子,交出金银财物的都会在门前挂上韩家的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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