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的。”
花庆夫人并没有说话,凝视韩滨许久,才道:“我没有什么势力,你从我这里……得不到有用的东西……!”随即冷然一笑:“如果只是与那些臭男人一般,想碰我的身体,我劝你还是早些罢了这念头……!”
韩滨反而笑起来,眼中微显愠色:“夫人,我韩滨没什么能耐,但却并非什么小人。夫人以为我是有所图吗?”
他笑的很是苦涩,甚至有些酸楚。
花庆夫人看在眼里,沉默片刻,终是轻声道:“我……说错话,你莫放在心上!”
花庆夫人一直以来,对韩滨都是冷淡的很,韩滨何曾听到这样柔和的语气,一时间竟是有些发怔。
“你可喜欢琴声?”花庆夫人问道。
韩滨点点头。
花庆夫人轻声道:“若是不急着走,我……给你弹一曲吧!”
此时月上西楼,幽静如水。
……
……
十月底,燕京方面连日来,几乎每月都能收到边关传来的战报,自从那一场大战过后,魏庆又处于僵持阶段,庆军稳守隆山,而魏军似乎也并没有急着进攻。
这一日正是燕国朝会。
太平殿上,由兵部尚书范云傲向朝臣说明了当前魏庆两国战事的大致情况,更是提到了北蛮人已经开始对庆国北方边关发起了攻击。
这一阵子,整个燕国的注意力都是放在那场战争中,朝堂上的争斗比之从前,竟是真的平静了不少,以往每个月甚至是每一天都有官员落马,但是近两个月来,互相之间弹劾争斗少了许多,每次朝会,都是花费大量的时间谈及那边的战事。
范云傲话声刚落,工部尚书萧怀金立刻道:“魏人真是无耻,竟与蛮人勾结。前朝时期,蛮人杀了我我们多少子民,如今为了攻庆,竟与世敌联手,真正是无耻到极点。”
他一说完,大部分朝臣都是纷纷赞同,一时间朝上都是大声斥责魏国的此种行径。
其实这样的骂声,自从得知北蛮出现在庆国北方,朝上已经持续了不少日子,了无新意。
出列斥骂着,此时却不分派别,韩派、萧派、苏派三派官员都有人大声斥骂,表现着自己的正义之气,大部分官员自然只是单纯地对魏国勾结世仇北蛮人大是不满,但是其中却也有一些人另有所图。
果然,一阵斥骂之后,便有官员出列道:“圣上,蛮人不但是庆国之敌,亦是整个中原子民的世仇。魏国不顾前人之耻,却是与北蛮勾结,实在是可耻之极。此种行径,那是要与天下人为敌了。我大燕乃正义之师,魏人如此无义,臣请圣上下旨,令我燕军出关,夹击魏人!”
“正是!”立刻有官员附和道:“我大燕与庆国已是结成同盟,虽说并不承诺出兵,但是魏军如此无耻,理应出兵惩处!”
“魏人如今被挡在隆山之下,正该趁着个时候从后突袭,以大将军的能耐,必能一举歼灭魏人!”
“圣上,北蛮自北方进攻,势必会让庆国人心惶惶,无论是北部的东北军团还是隆山一线商钟离所部,都会出现空前的压力。而且据臣所知,庆国东北高阳郡,那里居住着大批的北蛮后裔,只怕迟早会生乱,庆国内部生乱,定是危机四伏,说不定就此崩溃……魏军若是占领庆国土地,实力势必大增,这对我大燕并无好处,正好趁此可对魏国用兵!”
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出列,义愤填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请皇帝下旨出兵。
这些官员,清一色都是萧派官员。
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用兵,只要萧怀玉用兵,对于萧派来说,就存在着巨大的利益,当初欲与魏国联手攻庆,却被皇帝和韩家联手破灭,如今却又是卷土重来,不过却是改变了目标,要对魏国用兵了。
“圣上,万万不可兴兵。”立时有官员出来反对:“北蛮人兴兵来犯,自然是令人厌恶,但是这却也并不表明定是魏国人与之勾结。北蛮人当年被我中原大败,退至漠北极北之地,那是一直来对中原都怀着满腹的仇怨。北蛮人粗野无知,却如同野兽一般,当初被痛宰,必然是怀恨在心,无一日不想报复。两百年来,北蛮残部在极北之地休养生息,显然恢复了不少元气。缓过气来,必定想着他们祖先大败之耻,时刻想着趁机复仇。一直不曾动手,只不过是以他们的实力,目前还没有能力单独攻庆……但是这些年来,魏国积极筹划攻庆,北蛮细作肯定也是知道了这样的消息,很有可能便是一直等待魏庆开战,他们趁机自北方进攻……没有任何证据说明,魏国与北蛮互相勾结,我们大燕自然是不可出兵的。”
这自然是韩派的官员,只是他话声刚落,便有敌对官员厉声叱道:“你这是在为魏人辩护吗?你收了魏人什么好处?”
“你休得胡言乱语。”韩派官员立刻反驳道:“圣上与庆国联姻,本就是为了我大燕苍生考虑,不愿轻启刀兵。如今仅凭北蛮人出现,就说是魏国人与之勾结,以此为借口,想要违背圣上和亲的初衷,本官倒是想问你究竟有何图谋?”
“我大燕历代先皇乃至田间子民,哪一个不是想着恢复天下一统,如今魏庆激战正酣,为何不趁机进攻?”从队列中又出来官员大声叫道。
“如何进攻?”立刻有韩派官员出来吼道:“是想着与庆国人前后夹击魏军?你可知道,魏军虽初败,可是最强的骑兵根本没有太大的损耗,我大燕将士出关,你当真以为能痛击魏军?”
“你这话什么意思?”对方反喝道:“是否贬低我大燕将是无能,是否在说大将军不能战胜魏军?”
韩派官员冷笑道:“兵者,国之大事也。战场的事情,瞬息万变,岂是纸上谈兵之言。大将军固然是英明神武,但是司马擎天难道就是无能之辈?即使魏人真的勾结北蛮,天下人共愤,难道就可轻易出兵?你可知道,若是出兵,一旦有失,我大燕必将陷入困境……!”
“你就是胆小如鼠之辈。”对方也是冷笑道:“畏首畏尾,就是有你们这些蛀虫,我大燕才不得一统天下!”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老子就说了,你就是蛀虫……哎哟,你敢打人……!”
一言不合,双方对骂,亢奋之处,两名官员竟是在威严的朝堂之上扭打起来,虽然燕国朝堂一直都是如菜市般每天都少不了争吵,但是这般大打出手,却是极其罕见。
龙座上的皇帝,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瞥了身边的执礼太监一眼。
那执礼太监立刻尖着嗓子叫道:“殿前侍卫何在?”
他的声音尖细,朝堂虽然纷杂一片,但是他声音穿透力极强,竟是清晰传开,大门处的殿前侍卫立刻冲过来五六人,清一色重铠在身,配着银刀。
“拉下去,杖责二十!”执礼太监叫道。
殿前侍卫二话不说,立时上前去,将扭动在一起的两名官员拉开,随即拖了下去。
朝臣见状,一时间都冷静下来,本来哄杂无比的殿上,顿时清静下来。
皇帝扫视众人,等所有人完全静下来,他才淡淡道:“我大燕子民都已知道,大燕与庆国和亲,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不卷入血火之争。若是此刻又大肆兴兵,那如何向大燕子民交代?难道……朕之言,可以朝三暮四,随时更改吗?”
“臣等不敢!”群臣齐声道。
皇帝冷冷一笑,沉吟片刻,随即道:“与庆国结盟之际,协议之中,那是答应过他们,一到必要之时,我大燕可在后方牵制魏军,不至于让魏军毫无顾忌对庆国进攻。如今北蛮自北方进攻,庆国势危,我大燕子不能不顾信义,坐视不理……!”
群臣都是疑惑,虽然知道那句“不顾信义”是在瞎扯淡,但是“坐视不理”却是让人有些听不懂了,皇帝陛下难道想要做些什么,在后方牵制一下魏军?
第七二七章 欲往北边行
兵部尚书范云傲微一犹豫,终是出列道:“圣上的意思,是否要往临阳关再增派兵力,以此给予魏军一定的震慑,让魏军不敢太过猖狂?”
他乃兵部之首,事关军方之事,他自然是要说几句话的。
皇帝淡淡一笑,道:“范爱卿此言,可说对,也可说不对!”
“还请圣上示下!”
皇帝摸着胡须道:“商钟离将赌注压在隆山,庆军的主力,如今也是布防在隆山,而司马擎天如今恐怕也是将赌注压在了隆山。这两人在隆山之战,实际上就等于是魏庆两国的大决战。魏军如果攻下隆山,那么庆国必将陷入危局之中……而且隆山一破,庆军士气必然大搓,其东北军团的士气也必受打击,那个时候,北蛮凶骑在北,魏军铁骑在南,这两股强大的骑兵团自两面夹击,以庆国人的实力,只怕是抵挡不住了。”
范云傲点头道:“圣上所言极是,如今的形势,便是如此。商钟离花费巨大的人力财力在隆山设防,而且将主力集中在隆山一线,那显然是以阻敌于隆山之下了。以微臣所见,商钟离也知道以庆国如今的实力,想要同时应对魏军与北蛮的夹击,那是凶多吉少,但是他却也清楚一个道理,只要南线挡住魏军,最后逼得魏军撤兵,北蛮人势必也会撤军……!”
刑部尚书萧万长摇头道:“范尚书,商钟离虽然乃是世之名将,但是想要凭借隆山逼退十几万魏国虎狼之师,那又是谈何容易!”
范云傲点头道:“萧尚书说的是,这事确实很是困难,但是却并非不可能。”他微微一笑,道:“当年武王皇帝自吴郡出兵,攻庆遭遇埋伏,退至涢水关,庆军三倍兵力攻打涢水关,最终不还是铩羽而归?”
此言一出,群臣都是点头,那次虽然是撤退,但是最终却将几倍兵力的庆军地挡在涢水关外,这也是燕国上下引以为傲之事。
“商钟离此番在隆山坚守,或许也存了与隆山共存亡之心。”范云傲肃然道:“庆国的成败,在商钟离看来,或许就在这隆山一战了。”
皇帝笑道:“范爱卿所言,深得我心。商钟离善守,司马擎天善攻,此二人交锋于隆山,互相损耗,却也是朕乐意看到的。”
此言一出,众臣都笑起来。
无论是谁,能看到魏庆互相消耗,那总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如今魏军实力明显强于庆军,商钟离虽然有能耐,但是……面对的毕竟是司马擎天,朕却是担心,万一真的被魏军攻破了隆山,那又当如何?”皇帝摸着胡须,扫视群臣,平静道:“所以朕觉得,我大燕虽然不必出兵,但是却要魏国人感觉到我们的压力,让他们不至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攻打隆山之上……朕要他们分出一部分精力应对我大燕,如此一来,隆山的魏庆之间的消耗战,必然会持续更久……!”
“范爱卿方才言道,是要往临阳关增兵,朕也说过,这话既对,却也不对。”皇帝淡淡笑道:“对者,要让魏军感觉到压力,我大燕确实要往临阳关派人过去……派了人过去,魏军便会心中忐忑,必要分出精力来提防我大燕。但是朕却不会调出数万大军往临阳关去,劳军伤财……!”
朝臣们一时间都是很为疑惑,既然要给魏军增加后方压力,却又不往临阳关增兵,那却要如何?
皇帝似乎很满意朝臣们的疑惑,平静道:“朕这两日正在思虑此事,昨夜太子却是向朕提出了一个好法子,深合朕意!”
众臣更是惊讶,一直以来,燕太子就如同隐形人一样,这么多年来,从未上过一次朝堂,更是从未参与过政事,在许多人的心中,甚至都忘记燕太子的存在。
此时皇帝提起燕太子,众人才蓦然想起,在这深宫之中,还有一位燕国的储君。
听到太子竟然向皇帝提出策略,这让朝臣们惊讶之余,更是有着各般的心思,大多数人都在想:“莫非太子大婚之后,性情有所改变,准备参与朝事?”
更有人想:“太子终究是储君,乃是未来的皇帝,这参与朝事,也是正常之事。恐怕是圣上见到太子大婚,这才有意将太子拉出来……他总是要培养一个后继之君的!”
惊讶过后,忠臣却是想知道,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子殿下,会有怎样的策略。
不动如山的萧太师和神色平静的韩玄道,此时却都是微微皱起眉头来。
“太子向朕请求,他愿前往临阳关巡视一番。”皇帝平静道:“太子若是到得临阳郡,朕觉得,比之派出数万精兵,更能令魏国人感到压力吧?”
此言一出,朝臣皆惊。
朝堂上一时间极是沉寂,庞大的金銮殿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声音。
皇帝看向萧太师,问道:“太师,你觉得太子所提策略如何?”
萧太师神色已经平静下来,颤巍巍站起,躬身向皇帝道:“回圣上,老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可!”
皇帝皱眉道:“为何?”
“圣上,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千金之体。如今边关战事如火如荼,魏庆两国的暗黑吏员也必在边关一带大肆活动,其势凶险,太子万不可以千金之体犯险。”萧太师肃然道。
皇帝缓缓道:“太师的意思,便是此举不可行?”
萧太师立刻道:“太子所提策略,却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老臣虽只是臣子,不必太子千金之体,但是圣上若是应允,老臣倒愿意往临阳关走一遭,那魏人见老臣抵达边关,恐怕也会有所忌惮!”
他这话倒是实话。
萧太师乃是燕国重臣,若是萧太师出现在临阳关,魏人必定会大吃一惊,也定会以为燕国方面肯定有什么动作。
在朝堂上素来淡定无比的苏观涯,此时却是突然出列,恭敬道:“启禀圣上,太师年事已高,如今正值深秋入冬,这一路上艰辛无比,而且边关的环境更是极为恶劣,太师若是前往边关,虽然能够给魏人以震慑,但是却不能不考虑太师的身体。太师乃是朝中重臣,国之栋梁,若有闪失,那却是大大的不好了!”
苏观涯出来说出这番话,反倒让朝臣们感到诡异。
苏家与萧家乃是老对手,双方的仇怨,恐怕比韩家与萧家的敌对还要深,苏观涯心中该当盼着萧太师早死才是,今日怎地却一反常态,竟是关心起萧太师的身体来?
萧太师皱起眉头,但却是很快便笑起来,向苏观涯拱手道:“多谢苏大人关心。不过国事为重,老臣若是能为圣上分忧,这把老骨头就算丢在边关,那也是毫无遗憾!”
皇帝沉吟了一下,摇头道:“苏爱卿所言极是,太师,你年事已高,这边关是去不得的。太子向朕恳请前往边关,朕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让他前往。临阳关终究是我大燕重兵所在,而且萧怀玉就在那边坐镇,太子前往,萧怀玉自是能够护住太子周全。这一路之上,由御林军护送,应当无碍!”
萧太师还要再劝,皇帝已经摆手道:“太师不必再言。太子虽然是储君,但却也是燕人,为国出力,理所应当。而且正因为他是国之储君,更应该多历练一番,前往边关,想必能够得到一番历练。”咳嗽一声,才道:“内御林军不可动,三大外御林军,可调一营护送太子前往边关!”
皇帝沉吟了一下,终于道:“朕本来想下旨,由苏雨亭率领凤翔营随同前往,但是前几日,听说苏雨亭从马上摔落,受了伤?”
苏观涯立刻道:“回圣上,犬子如今正在府中养伤……当日他身体不适,从马上摔落,摔伤了脊骨,坐不起来……这两日稍有好转,可在人搀扶下起身。”顿了顿,正色道:“圣上若下旨由犬子率兵前往护送,乃是犬子之荣耀,便是爬不起来,他也会奉旨前往!”
皇帝摆手道:“爬到爬不起来,还如何保护太子?罢了,他既然伤势未愈,便好好养伤就是。”顿了顿,终于道:“传朕旨意,由韩漠率领豹突营护送前往……他恰好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