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钟离的防御工事,那都是修了数月,动用了大批的民夫,更是耗费无数银钱,岂是那般容易毁去。”秀公主白了韩漠一眼,风情万种:“而且当时大火烧山,谁能知道商钟离那老狐狸早有对策,魏军只以为此战必然大捷……那种形势下,只怕连司马擎天都想着早些拿些隆山,那些普通将士更是只想着攻下隆山,论功行赏了。”
“拿下隆山,放眼便是一马平川,庆军平原上绝非魏军之敌,只能退守宛城,而魏军便可围住宛城,只要城破,拿下商钟离,攻灭庆国便指日可待。”韩漠叹道:“如此诱惑,为人自然是想着要一战定乾坤了!”
“只可惜这一战,没能定下乾坤。”秀公主娇笑道:“不过庆军虽然胜了这第一场,接下来的形势,反而更加严峻。”她眼波流动,眸如秋水:“司马擎天虽然大败一场,不过此时的他……只怕正高兴着!”
“公主此话怎讲?”韩漠奇道。
秀公主粉唇轻启,轻声道:“庆国北方有变……!”
“北蛮人……!”韩漠立刻皱起眉头。
第七二三章 北蛮
秀公主斜眼看着韩漠,微有几分惊讶:“你怎知是北蛮人?本宫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你的消息竟是比本宫还快!”
韩漠摇头道:“只是猜测而已,我并无得到消息。”
“你猜到北蛮人会进攻庆国?”秀公主奇道:“韩将军,你还真是好见识啊。”
韩漠自然不会告诉她是庄渊猜测的,此时的韩漠,对于庄渊已经是静若天神,那个老家伙,果然是料事如神,他只是淡淡笑道:“上次去庆国,我便听一些人说过,最近这两年,在庆国北方边境,有北蛮人的小股骑兵时常出现。”
秀公主又品了一口茶,才笑道:“所以你便猜出北蛮人会进攻北庆?”
韩漠想了想,终于道:“只不过是觉得,司马擎天既然能够忍耐十几年才大举进兵,那必然是做足了功夫。他与商钟离十多年前交过手,知道商钟离绝不是容易对付之人,所以这次进攻之前,必定是拉拢一切可以结盟的势力。”顿了顿,见秀公主正静静地看着自己在聆听,所以继续道:“北蛮人曾被齐国打的几乎灭族,退到漠北极北之地,我一直认为,当初那一场大战,是真正让北蛮人吓破了胆……可是这几年他们却在庆国关外的漠北地区游荡,绝不是出来散步,必然是有着某种企图。只是凭借北蛮人如今的势力,应该不敢独自对庆国动手……想来想去,能够让北蛮人有勇气重新回来,恐怕是魏国人给了他们胆子。魏国人这十几年的准备,必定已经暗中派人去联络了北蛮,此番进攻,双方只怕也已经约定好,南北夹击,共灭庆国!”
秀公主脸上浮现出笑意,眼中也显出一丝赞赏之色,妩媚笑道:“想不到你还有如此见解,以前本宫还一直将你当成一个孩子……!”
韩漠顿时苦下脸来,委屈道:“公主当真只将我当成一个孩子吗?我……我一直一位公主是将我当成一个大男人!”
秀公主见他故作苦态,顿时吃吃笑起来,花枝招展,酥胸如浪,娇声道:“好好好,你是大男人……今日这番话,已经很像一个有脑子的大男人了!”
韩漠摇摇头,叹道:“原来在这之前,公主一直认为我没脑子。不过也是,公主智慧无比,在公主面前,我自然只能算是一个大笨人了!”
秀公主捂住嘴,又笑了一阵,才媚眼如波,“你便是口舌如簧。我说什么话,你都能挑出毛病来。”顿了顿,敛起笑容,微点螓首:“你猜得不错,庆国北方,却是出现了大批的北蛮骑兵,据我所知,他们的人马,不少于两万人。”
“两万人?”韩漠眯眼道。
秀公主正色道:“你可莫小瞧他们只有两万人。北蛮人不似我中原人,我中原骑兵要配备辅兵,后勤人员甚众,而骑兵也离不开后勤的供给。北蛮人完全不同,他们的骑兵,自给自足,根本用不上后勤,所需物资,都是抢夺为主,两万骑兵,皆是能战之人。”饮了一小口茶水,继续道:“北蛮人虽然不通教化,粗野无谋,但是谁也不可否认,他们的战斗力,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强悍。而且他们坐下的马匹,绝不逊色于纯种魏马,那都是从沙漠之中走出来的良驹,耐力足,速度快,而且适应各种环境。魏国骑兵在我中原四国之中,战斗力最是强悍,但是一名魏骑与一名北蛮骑兵单兵作战,正常而言,决不会胜过北蛮人!”
韩漠皱起眉头,如果这样说,那么北蛮两万骑兵,便是一支极其恐怖的势力了。
“北蛮人如今情况如何?”韩漠沉吟片刻,才轻声问道:“已经对庆国发动攻势?”
“情报从那边过来时,北蛮人还只是在关外集结。”秀公主摇头道:“虽说暂时并没有进攻,但是庆国北方将面临巨大的军事压力,而且……你既然知道北蛮人的从前,就该知道,庆国的高阳郡,如今可是有着大批的北蛮后裔,如今北蛮人在关外集结,这高阳郡自然也开始变得不安宁……庆国东北军团的那位王延平,恐怕已是焦头烂额了。”
韩漠摸着下巴道:“庆国北方有变,商钟离这边的压力也会变得空前巨大。无论是北部一线还是隆山一线,但有一线被攻破,庆军只怕就要崩溃了。”
秀公主轻叹道:“庆国人如今危在旦夕,商钟离虽然此番大胜一场,但是……恐怕不会很好过吧!”她眼波一转,望向韩漠,轻笑道:“你怎地对这些事情如此关心?”
韩漠想了想,才笑道:“不瞒公主,其实我心中一直是想着能有一日往沙场见识一番的。一个男人,若是不能在沙场上走一遭,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如今魏庆大战,我总感觉……咱们大燕不会一直这样坐视下去吧?大将军和手下的西北将士,也不会甘心只做一个看客吧?”
秀公主眨了眨眼睛,才笑道:“你的家族,可是不愿意我燕国开战的……我那皇帝哥哥,似乎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起刀兵之争!”
韩漠靠在椅子上,叹道:“风云变幻,这后面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秀公主吃吃笑道:“你才多大年纪,摆出着一副沧桑的模样……!”
“我的心成熟的早。”韩漠呵呵笑道。
秀公主似乎想到什么,俏脸微泛红晕,道:“这句话倒不假,你这小王八蛋的心中,那是一肚子坏肠子!”
“坏肠子?”韩漠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公主,我可没对你使坏过,你不可冤枉我!”
秀公主恨恨地瞪了韩漠一眼,随即妩媚一笑,道:“那你现在想不想对我使坏?”
韩漠一怔,见秀公主笑颜如花,美艳诱人,立刻坐正身子,道:“这个……这个……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
“是不敢!”
“那就是想了?”
“公主……!”韩漠咳嗽一声,随即肃容道:“若是公主吩咐小臣使坏,臣……臣只能奉命!”
秀公主起身来,柳腰扭动,走到韩漠身边,轻吹一口气,如兰似麝,笑咪咪地道:“那你想如何使坏?”
幽香扑鼻,妖娆娇媚,韩漠心中暗叫了一声“妖精”,闭上眼睛,心儿加速跳动,靠在椅子上,双手摊开,一副任人采摘的模样。
忽觉耳朵一紧,却是秀公主揪住了自己的耳朵,忙睁开眼,却见秀公主那娇媚之色已是冰冷无比,娇喝道:“你还真敢戏弄本宫?几次三番,你对本宫不敬,本宫以前念你是孩子,不与你计较。今日你既然自承是男人,那么本宫便将你当成一个男人看,若是男孩子对本宫不敬,本宫尚能谅解,可是一个臭男人敢对本宫不敬,本宫必要责罚!”
韩漠被揪住耳朵,不敢动,可怜兮兮地看着秀公主。
“那你说,你是男人还是男孩子?”秀公主咬着红唇问道。
韩漠盯着秀公主那迷人的眼睛,毫不思索道:“公主若是责罚之时,我……我就可以是男孩子,如果……如果公主要我使坏,我一定是……一定是个男人!”
秀公主盯着韩漠,不说话。
韩漠被揪着耳朵,小心翼翼起来,终是道:“对了,公主,我营里还有军务要处理,下次……下次再来请安……!”
秀公主放开手,又显出妖媚之色,吃吃笑道:“这便走了吗?留下来又如何?”
秀公主这一惊一乍,让韩将军受惊不小,不敢再呆,害怕秀公主想出其他法子来整治自己,急忙肃容道:“军务要紧,军务要紧……!”再不多说,屁滚尿流离去。
望着韩漠狼狈的身影,秀公主又是咯咯娇笑起来,娇躯颤动,摇曳生姿。
……
……
宣德王府坐落于东城。
大燕先帝三子,大皇子琪灵王,二皇子是淳仁王,三皇子便是宣徳王。
大皇子琪灵王本是燕国太子,但是突然暴毙,后来淳仁王与宣徳王有过一番太子之争,最终淳仁王被立为太子,而淳仁王曹鼎,也就是当今皇帝平光帝。
本来淳仁王被立为太子之后,宣徳王身边依然有着一群势力,从某种角度来说,宣徳王的势力甚至不亚于已经被立为太子的淳仁王,只是淳仁王被立太子之后,宣徳王的斗志便一溃千里,虽然身边依然有不少人,但他自己却已经没有了斗志,只是沉醉与酒色之中,再无争储之心。
他身边的人,见他没有了进取之心,一个个离他而去,到了后来,这位王爷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更由于纵情声色,更是被无数人背地里嘲笑,称为无能王爷,曾经门庭若市的宣德王府,也已是门庭冷落鞍马稀。
直到平光六年,这位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宣徳王,一命呜呼,只留下了正当盛年的绝美王妃。
宣徳王生前,已经将自己的产业花的一干二净,他手下没了势力,自然没有孝敬之人,只能靠内库的王爷俸禄度日。
他花银子如流水,内库的俸禄根本不足以支持他的花天酒地,到最后,更是暗中变卖府中的财物换取银子,等他死后,王府更是欠了不少债务。
平光帝从内库拨出银子,将那些债务偿还,尔后下旨,每月从内库支出一些银子,用来维持遗孀花庆夫人的开销。
只不过那些银子,自然不可能养活大批的下人,所以宣德王府如今丫鬟小厮也不过二十多人,偌大的王府,显得冷清而孤寂,当初府中两三百下人的壮观时代,早已是往日云烟。
终究是王妃,皇族中人,所以宫中却是有安排,在这边安排了二十名御林护卫,负责保护花庆夫人的安全。
已是深夜,庞大的宣德王府寂静无声,显得冷清无比,诺大的府中,房舍无数,但此时却也只有几处点着灯,王府那大门之外,却是有四名佩刀御林军守卫,王府四周,也有御林军来回巡视。
不远处的一条漆黑巷子里,一条孤单的人影正将自己掩藏在漆黑之中,只是探出一个脑袋,远远地望着那紧闭的王府大门。
街道之上,一片宁静,许久之后,却见得从不远处匆匆过来一个人,一身灰色衣裳,戴着灰色的帽子,在街上四周看了看,黑暗中的那身影已经招手喊道:“洛总管,在这边!”
那灰衣人听到叫声,转过头来,见到那身影,急忙过来,到了巷子里,拱手道:“三少爷,久等久等,府里下人此时都已睡下,小人等他们都睡了,才敢过来!”
第七二四章 痴情人
“洛总管,辛苦你了。”那身影有些焦急:“我现在是否可以进去了?”
洛总管沉默了一下,终于道:“三少爷,这事儿……实在凶险。小人思来想去,还是要劝三少爷,若是这事儿被人知道,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小人这颗脑袋掉了,那倒无妨,可是……可是若是三少爷出了事,小人……小人实在……!”
不等他说完,那身影已经止住道:“莫要说这些没用的。老洛,你上次既然答应了我,便不能反悔,将本少爷当成小孩子戏弄吗?不就是银子吗?”说到这里,他从袖中又取出一锭银子塞到洛总管怀中,“银子不是问题,你帮本少爷,本少爷不会亏待你!”
洛总管摇了摇头,苦笑道:“三少爷给小人置了一处宅子,花费已经不小,小人心中感激,哪里还会如此贪得无厌。”他将手中的银子塞回到三少爷的手中,轻叹道:“三少爷,恕小人多嘴,这京里名门闺秀多如牛毛,美人更是不计其数,以三少爷的身份,只要勾勾手指头,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何……为何……哎……!”
三少爷低下头,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抬起头,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是犯忌讳之事,我又何尝不知道此事会令你十分为难。可是……老洛,不瞒你说,这几个月来,我脑子里都是她,前阵子还害了病,近十日不能起床……我想忘记,可是越是想忘记,却记得越深……这是命中注定的,我逃不了的……我没有其他的想法,我只想看她一眼……!”
洛总管亦是叹道:“小人见过多少王孙公子,哪一个不是夜夜做新郎,很少有人如此眷恋一个女人,像三少爷这般痴情的公子,小人实在少见。”顿了顿,又是摇了摇头:“自王爷去世后,这三年来,我瞧着王妃沉默寡欲,满腹心事,知道她心中也很苦……!”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话说的太多了,苦笑道:“罢了,三少爷,你跟着我来……!”
“多谢!”三少爷拱拱手,跟着洛总管走出巷子,他竟也是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裳,戴着一顶小帽,如同一名家丁小厮一般,可是那面庞消瘦,眉清目秀,不是韩家老三韩滨又能是谁?
洛总管在前,韩滨跟在后面,一路前行,也不走正门,而是绕到了王府的一处小侧门外不远外,瞧见两名御林兵士走过,二人才靠近过去,洛总管上前去,用力重重一推,那小门被推开,洛总管迅速进去,韩滨也立刻跟进,洛总管挥手拴上门,向韩滨低声道:“三少爷,你跟紧小人。王妃这个时候并没有睡,通常都在后面的花园,小人领你去。”
韩滨拱了拱手。
王府内死一般的寂静,昔日荣华已去,如今早已败落,只有那一砖一瓦,还能记得当初这里的繁华景象。
一路上畅通无阻,这王府虽败落,却是庞大无比,好半日,这才到得一处拱门外,洛总管低声道:“三少爷,这里便是后花园,王妃这时候都在亭子里弹琴……你可要答应小人,只是看一看就行,万不可一时冲动,若是被王妃发现,那……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儿!”
韩滨点头道:“你放心,我晓得!”
“那小人在这边候着,三少爷且进去看一眼,还要早些出来。”洛总管一脸无奈,低声嘱咐道:“三少爷,小人还要多一句嘴,你身份不同一般,若是被王妃发现,此事牵连到你们韩家,那可是大事不好。”
韩滨点头,再不多语,轻手轻脚进了院子里。
花园里的花草也都凋谢许多,只是这院子里种有许多的青竹和兰花,兰竹不惧寒,深秋时节,依然坚持着,阵阵的竹香和兰花幽香钻进鼻内,沁人心脾。
往里面走了一阵,果然听到一阵飘渺的琴音传过来,琴声悠扬,但却透着一种悲凉的气息,韩滨亦是懂琴之人,从那琴声中,能够感受到弹琴之人心中的孤寂和悲凉。
韩滨循着声音寻去,只片刻间,便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八角小亭,亭中摆有瑶琴,一身白色轻纱的花庆夫人坐在椅上,正在亭中抚琴。
只是相距甚远,一时间还看不见花庆夫人的容颜。
他想靠近,可是亭子四周却是少有树木,显得颇空旷,只有一排排齐腰高的兰花儿密密麻麻,如同花墙一般。
韩滨轻手轻脚绕到花庆夫人的背面,距离亭子上有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下来,蹲下身子,以兰花丛为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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