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年,占了燕国历史的三分之一,从中不但能够了解到西花厅的全貌,而且对于燕国的历史甚至是其他各国的历史也将有更清晰的认识……………这些历史,当然不是那类冠冕堂皇挂在外面或者经过粉饰的历史,那是充满了丑恶,狡诈,阴险,敌对,卑鄙等等阴暗面的真实历史。
西花厅的厅长若是在地下室里,那是没有任何人会轻易过来打扰的,所以整整一个下午,韩漠吃着备好的点心,以穿越前曾经翻阅《金瓶梅》《肉蒲团》的劲头,孜孜不倦地翻阅着地下室里的档案。
西花厅的历史,实际上就是一部鲜血写成的历史。
档案里清晰地记载着西花厅设立初期的那段艰苦日子,组织力不如敌国,战斗力不如敌国,隐蔽性不如敌国,经验更是比不上敌国,而挺过那段时期的关键,就是公颜老铁血的纪律以及西花厅勇士们的奋不顾身。
在鲜血中成长,在鲜血中,花厅慢慢绽放!
档案中清晰地将西花厅当年的敌人做了介绍,韩漠非常确信,档案中的敌人,在这个世界上知道的人那是极少的。
韩漠记住了两个暗黑机构。
他深信,如果自己一直在西花厅厅长的位置坐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要面对着两个暗黑机构。
魏国的黑旗,庆国的紫衣卫!
……
……
韩漠从底下是走出,回到上面的办公室时,这才发现,自中午进入地下室,出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竟是在地下室不知不觉过了一下午。
他关上机关,伸了伸懒腰,虽然颇有些疲惫,但是一下午却是得到了许多的信息,这让他的心里很满意,而这种满意,也让疲倦感淡了不少。
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就听门外传来裴英侯的声音道:“大人,东花厅内务处银钱司司长聂云前来拜见!”
“聂云?”韩漠立刻想起来,不就是那个收了自己银子又被要回来的家伙吗?原来他是东花厅银钱司司长。
来的不是太监而是聂云,这让韩漠很满意。
出了门来,裴英侯脸上已经带着微笑,恭敬道:“大人,聂云正在外面等候,没有大人允许,我们没有让他进来。”
“这是规矩。”韩漠呵呵笑着:“来多久了?”
“只怕有一个时辰了。”裴英侯回道。
“一个人过来?”
“不是,五六个人护着一辆车子过来。”裴英侯道:“在桥头等候。”
“一个时辰?”韩漠托着下巴,呵呵笑着:“也差不多了,让聂云进来吧。”
他走出正厅,已经看到院子里有几名西花厅的部众,三名主事也在其中,见韩漠出来,众人都是行礼,韩漠摆摆手,令人般了一张椅子过来,就放在大厅正门处,自己坐在上面,有人地望着前面的院门。
聂云进来时,表情和上次所见完全不同,一脸的谦恭,就连身子也是半躬着,韩漠看在眼里,只是叹气,从精神面貌来说,西花厅的人可比东花厅的人有骨气的多。
聂云谄笑着,上前跪倒:“卑职参见韩厅长!”
他对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确实有一种恐惧感,在东花厅,这个年轻人当众殴打穆信,在聂云看来,此事定然不能善了,秀公主一定会对韩漠有一番惩罚,谁知到了最后,秀公主不但没有给予任何惩罚,还派自己送来拖欠了三年的饷银,这让他实在感到震惊,震惊之后,便是对这个小阎王的无比畏惧。
聂云是秀公主一手提拔起来,他的最大才能便是理财,至于跟踪暗杀这些活儿,并不是他的强项。
“原来是聂司长。”韩漠微笑道:“天都要黑了,不知你前来有何指教啊?”
“不敢不敢!”聂云连声道:“卑职奉了我们厅长之命,送来西花厅的饷银,共计是两千三百两,如今正在外面的车子里,还请韩厅长派人查收!”
豁然间,院子里的西花厅部众顿时显出奇怪的神色。
那是一种不敢置信的神情,而其间又带着难以压制的喜悦和兴奋,他们都是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他们的厅长大人。
就连一直很冷淡的李固,也是神情吃惊,望向韩漠。
“裴主事,带人去点银子。”韩漠向裴英侯吩咐道。
裴英侯带着笑意,答应一声,领人出去。
韩漠这才向聂云笑道:“聂司长,那可多谢你了。唔,本官这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办了差事,本官就不留你了。是了,回去向你们穆主事带个话,日后西花厅的饷银,还要他费心了,改日本官会请他……喝茶!”
聂云感受到西花厅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立刻道:“是是是,卑职谨记!”
清点完银子,拉入了西花厅,韩漠也不耽搁,立刻让裴英侯统计出各人的饷银,然后当场便将拖欠众人三年的银子一次性下发了下去。
西花厅部众的饷银并不算高,最高的裴英侯,每个月也不过五两银子,大部分都是四两银子的俸禄,所以三年下来,十多个人所得的饷银也不到两千两,还剩下数百两银子,直接划进了内务处,这也是几年来,西花厅内务处头一次有调转的银子在账面上。
“本官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是有一点本官可以保证,身在其位必谋其职,这是本官对各位的承诺,也是本官希望诸位能做到的。”等到聂云带人离开,韩漠召集仅有的十三名部下,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很平静地对众人道:“公颜老留下的东西,我不会有一丝改变,因为时间证明过公颜老的东西是对西花厅有用的。”
“大人英明!”众人齐声道。
虽然不能彻底让这帮人信服,但是毫无疑问,饷银事件,已经拉近了西花厅和韩漠之间的关系,至少大家都觉得,这位新任的厅长确实是在尽心,也确实有魄力做一些事情。
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不能确定这是否只是昙花一现的扬眉吐气。
韩漠扫视众人一眼,才继续道:“西花厅要做事情,少不了人手,而且我们西花厅三百编制并没有废除,所以我希望四大处开始运作起来,先让我们西花厅恢复正常的运作。”顿了顿,微一沉吟,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才道:“诸位这阵子就开始动作,补充编制吧。”
裴英侯沉吟一下,才道:“大人,当初西花厅满员编制,吏员们都有职责在身,或潜伏或蹲点,如今我们西花厅并无任务,若是满员,将如何分配?”
“这个很简单,该训练的还按照曾经的程序走,至于原来的熟手……燕京城这么大,各类的职业也多如牛毛,我想几百人隐伏在偌大的燕京城,并不是难事。”
公输全恭敬问道:“卑职冒昧,如今东花厅控制着所有暗处任务,我们西花厅即使满员,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这个目前并不需要你来操心。”韩漠平静道:“保持满员编制,一旦任务下来,我要你们保证西花厅四大处能够随时运转起来……要做到公颜老在世时候一样的迅捷和有效。”
憨小子李固沉声道:“让他们重回西花厅,凭什么理由?”
韩漠凝视着李固,神色淡然,淡淡道:“李固,我不管你个性如何,我想告诉你,本官希望下次不要听到你以这种质问的口气与我说话。”
李固皱起眉头,但还是道:“卑职失礼!”
韩漠眼中闪过满意之色,这帮身经百战的暗处高手,只施以仁慈,那是不可能完全能够管束他们的,对于这类人,既要让他们知道你的恩,也要让他们知道你的威。
这就是所谓的恩威并施。
威严会让恩惠更有价值,而恩惠同样会让威严更加不容侵犯。
韩漠缓缓道:“裴主事曾对我说过,要让西花厅隐退的吏员重回西花厅,需要三个理由。”他看了裴英侯一眼,才平静地道:“现在我可以回答那三个所谓的理由。他们回来,只要本官在,总不会饿死,而且他们回来,也肯定会有适合他们的事情要去做,至于最后一点,他们为谁拼命?我可以很慎重地告诉你们,那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证明他们自身的价值所在……或许这个回答有些空洞,但是我相信,等到一个人老的动不了的时候,他总需要一些回忆,如果那个时候他可以回忆自己一生所为没有辜负自身的价值,那么我相信会死而无憾,包括我!”
所有人都安静地聆听着,虽然这个年轻人的哲理与他的年纪很不相符,但是当这番话在心头停留时,他们忽然觉得这个年轻厅长的话实在很有道理。
当结束谈话时,众人退下,韩漠叫住了薛红袖。
“红袖,听说你在药剂方面很有研究!”韩漠笑眯眯地道:“改日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在药剂方面与你切磋一番!”
红袖那张清秀却冷漠的脸庞有些奇怪,微微皱眉,想了想,才回道:“好!”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厅长,曾经那是正儿八经的药剂专家,所以对于韩漠是否精通药剂,她保留怀疑的态度。
望着红袖的背影,韩漠喃喃自语:“药剂司不知是否研究春药?这可是我的空白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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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七章 【夜宴】
燕京城内除了巍峨的皇宫,一些达官贵族的府邸也是极其奢华庞大的,就好比东城的太师府,虽然只和韩玄道的尚书府相隔两条街,但是论起规模,那是尚书府远远不及的。
通明大道宽阔,是东城区最大的一条街道,这条街道上府邸不少,很多都是萧家官吏的府邸,就好比萧怀金的工部尚书府,就建在通明大道上,萧怀金担任工部尚书之后,立刻就搬到了尚书府,从某种意义来说,通明大道甚至可以成为萧家的私家大道。
这条大道以青石板铺成,总是车来车往,那都是依附于萧家的各级官吏,时不时要到太师府孝敬他们的老太师。
朱漆红门,巨狮舞爪,屋檐下一排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虽然天色已经完全黑色来,暮色苍苍,但是这一排灯笼却是将太师府门前照的亮如白昼。
作为通明大道甚至整个燕京城最大最气派的官员府邸,太师府占地之庞大,绝不是其他官员所能攀比的。
作为是家中实力最强大的萧族世家,太师府的登门者络绎不绝,燕国的结党营私,已经没有什么好回避的,而是正大光明地摆在台面上。
畸形的国家!
只是今日太师府却是谢绝了所有客人的到访,八名佩带大刀的铁甲护卫在太师府前应付所有的来人,一句很简单的话挡住所有的来访者。
“太师有令,今日不见客!”
一开始,来访者还有些奇怪,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太师府今日宴请了客人,太师亲自作陪,谢绝其他来访者的拜见。
太师府今天的客人,是刚刚担任礼部尚书的韩玄昌和西花厅厅长韩漠父子。
……
太师府内比起那奢华大气的外观更是奢华,九转回廊,亭台楼阁,碧池春水,金碧辉煌,就连太师府的下人们,一个个也都是穿的锦丝衣裳,尽显豪门霸气。
比起韩玄道府邸的丫鬟仆人,太师府内的下人要多出几倍,分工细致,而且都是训练有素,那些婢女丫鬟也都一个个如花似玉。
太师府的正厅之内,宽阔巨大,金银器皿满目皆是,铜鹤香炉,多而不杂,摆放的也都是井然有序,透着一股神圣威严的气势。
此时大厅内歌舞升平,八名舞姬正在厅内姗然而舞,舞姿优美,宛若云中仙子,笙箫合鸣,配着那动人的屋子,宛若瑶池,而舞姬们的动作行云流水,就如天魔舞姿。
除了正座上捋须含笑的萧太师,左右更是有十几尊楠木案,案上摆放着瓜果酒食,散发着阵阵香味。
厅内的美食香味,檀香味加上少女们身上的体香,充斥空气中,令人心情舒畅。
左面首案的客人正是韩玄道,在他下面便是带着笑容品赏舞姬们表演的韩漠,左首首案却是和韩漠深有接触的萧同光,其下是如今的工部尚书萧怀金,萧怀金下首,则是一个年过三十气宇轩昂的汉子,棱角分明,颧骨微高,左边眉心处还有一处短短的刀疤,长相很有男子气概,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很快就知道,这个家伙并不好惹。
韩漠入太师府初见此人,也是立刻觉得此人绝非泛泛之辈,一经介绍,才知道此人乃是御林军五大营之一豹突营的护军参领,是豹突营的二号人物。
燕京御林军五大营,龙骧营,火山营,狼甲营,豹突营,鹰翔营,那是整个燕国最精锐的部队。
谁都知道,豹突营的这位护军参领是萧家的势力,但是正因有萧家的支撑,这位慕容鹤慕容参领在豹突营的位置是坐的稳稳的。
豹突营的指挥使年老体衰,虽然尚在军中,但是因为精力问题,许多的权力已经落在这位慕容鹤的手里,也正因如此,豹突营虽然还是御林军,却是最不稳定的军队,亦被皇家忌惮。
好在豹突营整体掌控权还是在皇帝的手里,所以这颗扎在豹突营的钉子,目前还翻不起大浪。
慕容鹤的位置,也注定萧家对他很是器重,今日这场宴会,无数萧家势力中的重要官员都未到场,慕容鹤反而是得到邀请过来。
至于其他位置,那都是萧家的一些元老,为韩氏父子作陪。
待舞乐止歇,萧太师一个眼神,萧怀金已经举盏站起,一脸笑意,看着韩玄道:“韩大人,今日大家光临,蓬荜生辉,此番韩大人荣升礼部尚书,我们萧家亦是为韩大人高兴,设下此宴,不过是为韩大人接风洗尘,怀金唐突,还请韩大人满饮此杯!”率先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看起来倒也是诚意恳恳。
韩玄昌立刻举盏起身,笑道:“萧大人客气了。”向萧太师敬了一礼:“蒙太师厚爱,为我父子接风,玄昌心内实是感激不尽。玄昌久居东海,不识京中礼数,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太师和诸位大人多多海涵。此盏酒,玄昌那是要非尽不可的。”瞥了韩漠一眼,道:“漠儿,还不起身敬诸位大人!”
韩漠端盏起身,笑的很纯,笑的无害,看似纯真地道:“韩漠敬太师和诸位大人!”
父子将盏中酒饮尽,萧太师才带着一丝微笑,道:“都坐下吧。”待韩玄昌坐下,才问道:“玄昌看这些舞姬的舞姿如何?”
韩玄昌感慨道:“行云似水,当真宛若仙子下凡尘,若非太师厚爱,实难见到。”
萧同光嘿嘿笑着,插言道:“韩大人,这些舞姬可都是精挑细选,然后由宫里的舞师专门调教了大半年,那在我燕国是难得的……!”
他话没说完,就听萧太师轻轻咳嗽一声,他急忙住嘴不语,端起酒盏喝酒,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似乎很畏惧自己的兄长。
“玄昌若是喜欢,回头这几名舞姬老夫便令人便送至府上,玄昌便可时时领略仙子舞姿了。”萧太师似笑非笑,神情安详,“却不知韩大人意下如何?”
韩玄昌微显惊色,忙笑着摆手道:“不敢不敢,此等仙姿国色,动人舞姬,玄昌岂敢夺人所爱,太师厚爱,玄昌实在不敢领受。”
萧太师笑道:“玄昌何必见外,你我同朝为臣,互赠礼物,亦是人之常情,若是礼物太过寒酸,老夫还真是拿不出手。”
韩玄昌道:“这……哎,不瞒太师,玄昌素与贱内感情深厚,是以……!”看起来颇有些尴尬。
萧同光忍不住插嘴道:“大哥,韩大人这倒是实话。我去过东海,在韩大人府上住过,说来韩大人还真是清誉君子,除了韩夫人,仅有一名妾室,韩大人对夫人可是疼爱的很啊!”说到“妾室”二字,萧同光眼中泛起光芒,这景象正好被韩漠捕捉住,心中冷笑:“老家伙的色心倒是还没死。”
萧太师闻言,点头叹道:“难得难得,玄昌为人清正,实乃我燕国之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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