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闻言面色顿变,连忙拒绝。
见此,高括眼眸一冷,压低声音淡淡说道:“刘公公,这点小忙也不帮么?”
刘公公被逼无奈,只得说道:“只能一人,奴婢想办法。”
听闻此言,高括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道:“他日,必有厚报!”
说完这句话,高括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意识到高括已经离开后,刘公公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大概一个时辰后,待等那一队禁卫押运着装满一车的肉食回到皇宫后,青鸦众的头目之一鸦五,打扮成内侍监的小太监,跟在刘公公身后,从皇宫的偏门混入了宫内。
待等来到无人处时,刘公公将鸦五拉到角落,紧张地叮嘱道:“切莫滋事连累我……”
见四下无人,鸦五笑着拍了拍刘公公的臂膀,说道:“不用担心,纵使出了事,我把你带离皇宫,高爷一样可以保你一世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刘公公仔细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么个理,遂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见此,鸦五端正了神色,压低声音说道:“好了,现在告诉我,甘露殿在哪个位置?”
刘公公遂指了一个方向,将他所知的宫内禁卫的换防情况告诉了鸦五。
第1381章:夜探皇宫()
当晚,鸦五记下了宫内的大致建筑位置,抹黑朝着甘露殿的位置潜入。
虽然宫内防守森严,但却也难不倒一名堪称会飞檐走壁的青鸦众翘楚,就比如,胆大心细的鸦五索性爬上宫内某处庭院的围墙,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前进。
而在圆墙的下方,赫然有一队禁卫手持利刃戒严着,这些人,丝毫没有发觉有人从背后不到一丈远的位置悄然而过。
然而,待等越发靠近甘露殿的位置时,纵使鸦五的身手再敏捷,也是没办法再靠近了,因为不知何时起,四周到处都是值守的禁卫、巡逻的禁卫,那些在宫内石灯照拂下人影憧憧的禁卫,就连鸦五也感觉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也难怪,毕竟这里是魏国的皇宫,他只有一个人,而那些禁卫却不知多多少,这要是万一被这些禁卫察觉,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尤其当鸦五发现这些禁卫的腰间还挂着一具手弩时,他就越发胆战心惊了。
不过一想到高括的嘱咐、某位肃王殿下的器重,鸦五深吸一口气,准备冒一冒险。
不知等待了多久,有一队禁卫刚好经过鸦五躲藏的假山后头,鸦五瞧准这队禁卫的最后一人,闪出身形,一把捂住对方的口鼻,同时右手手掌在对方后脑迅猛地敲击了一下。
顿时间,那名禁卫全身瘫软了下来,被鸦五拖到假山内,拔掉了身上的甲胄。
由于这些禁卫的甲胄,皆是冶造局打造,款式与商水军的甲胄非常相似,因此曾经也多次假扮商水军的鸦五很快就换上了甲胄,提起那把长戈,在小心瞧了瞧四周后,便坦然地走了出去。
鸦五没敢去跟上那队禁卫,毕竟在他看来,既然是一个队伍的禁卫,彼此多少是熟悉的,说不定他一露面就会暴露。
每过多久,又有一队禁卫经过假山附近,鸦五瞧准机会,再次向队伍最后一名禁卫动手,在击昏了后者后,他随便将那名禁卫拖到假山内,紧步就跟上了这队禁卫。
不得不说,鸦五的身手的确利索,两次动手,两队禁卫都不曾察觉,甚至于后面那队禁卫,甚至不知他们队伍里最后的一名同伴已经被掉了包。
跟在那队禁卫中,鸦五刻意压低了头盔,一边跟上前面的禁卫,一边四下打量周边的情况。
他心惊肉跳的发现,在这附近巡逻的禁卫恐怕不止几十队,而驻守的禁卫更是不知几凡,想要悄无声息地潜近甘露殿,当真是难如登天。
不过鸦五的运气似乎不错,因为他所在的这队禁卫,眼下正朝着甘露殿的方向前进——至少那名刘公公的确是指的这个方向。
然而还未等鸦五庆幸多久,走在前面的禁卫队率忽然一个转身,折转了方向。
见此,鸦五心下大惊,眼瞅着甘露殿就在远处,他咬了咬牙,索性继续朝前走去。
但很遗憾,那名禁卫队率注意到了他,没好气地在几丈外说道:“喂,田三儿,你去哪?回去了。”
“啊?”为了尽量防止被人看穿,鸦五含糊不清地说道:“诶?不继续往前了么?”
此刻,他的心砰砰直跳,毕竟一旦被那名禁卫队率揭穿身份,他绝对没办法活着离开这皇宫。
幸运的是,那名禁卫队率并没有因为鸦五含糊不清的嗓音而起因,没好气地说道:“跟你说过几次了,前面是甘露殿,有拱卫司的御卫把守,我等不得擅自靠近。你要是迷迷糊糊靠近甘露殿,被那些御卫射成筛子,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
说罢,他与其余几名禁卫晒笑道:“这小子准是又犯困了。”
几名禁卫轻声笑了几下,随即,便有一名禁卫压低声音说道:“话说回来,那些御卫可真不是玩意,我记得几个月前,咱们禁卫的几名兄弟大概是当值喝了点酒,误入了甘露殿附近,结果当场被那些御卫射杀……他娘的,事先警告一声能有多费劲?你说句「陛下在此安歇,不得惊扰」,走错的人不就退回去了么?那帮人倒好……”
听闻此言,另外一名禁卫也压低声音说道:“你还不懂么?那些御卫本来就看咱们禁卫不顺眼,哪里会管你是不是误入……或许那些人还巴不得你走错,暗中放一支冷箭把你给射死,死后再给你按上一个「企图行刺陛下」的罪名……”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以为这是哪?”
见自己手底下的禁卫越说越夸张,那名禁卫队率压低声音喝斥了他们。
见此,那几名禁卫也只能怏怏地说几句类似「待太子继位、看御卫那群混蛋还如何嚣张!」的话,跟上了那名禁卫队率。
而在此期间,鸦五也只能跟着这队禁卫,因为据那名禁卫队率所言,似这般黑灯瞎火地靠近甘露殿,哪怕不被禁卫察觉,也很有可能会被拱卫司的御卫放冷箭射死——倘若果真如此,那可就真的太冤枉了。
毕竟拱卫司乃魏天子赵元偲直属的密探兼亲卫,而他们青鸦众则是肃王赵弘润的部下,因此双方的关系是非常好的,就像青鸦众与内侍监东监的关系一样。
鉴于这种情况,鸦五只能放弃继续潜近甘露殿的打算,跟在这队禁卫身后,希望可以从他们口中在得知一些宫内的情况,只可惜,跟着这群人身后听了将近两个时辰,鸦五只听到这帮人在空闲的时候聊一些关于宫内那些宫女的话题,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收获。
不知过了多久,鸦五忽然听到宫内远处传来一阵喧杂声。
心知不妙的他,假借尿遁脱离了那队禁卫,赶紧潜藏起来,迅速回到那个刘公公的住处。
果不其然,在鸦五逃离之后,宫内的防守立刻变得更为森严,原因是那两名被鸦五打晕的禁卫苏醒了过来,虽然被鸦五困住了双手双脚,嘴里也塞上了布条,但他们嘴里仍可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惊动了碰巧路过的禁卫。
禁卫在皇宫内被打晕,尤其是其中一名禁卫还被剥下了甲胄,宫内的禁卫们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当即采取的戒严,四下搜捕那个胆大包天的贼人。
好在鸦五机敏,在意识到情况不对后,立马就逃回了那名刘公公的住处,有这名内侍监的太监庇护,总算是没有被那些禁卫抓到。
但遗憾的是,此番已惊动了宫内的禁卫,鸦五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再设法潜近甘露殿了。
『早知道就把那两个家伙给宰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暴露……』
郁闷之余,鸦五心下暗暗想道。
不过其实他也明白,就算他那时宰了那两名禁卫,待等天亮,他还是会暴露。
见继续留在宫内已无济于事,鸦五索性决定离宫,将所知的情况先禀报肃王赵弘润。
次日天蒙蒙亮,鸦五便在刘公公这名采办太监的掩护下,顺利离开了皇宫。
离开皇宫后,他仔细检查了自己身后,在确定没有暗哨跟随后,这才径直来到了肃王府的后门,那里自有青鸦众的同伴为他打开后门。
进入王府,找到宗卫高括,鸦五将昨晚的见闻大致说了一下。
高括听了之后,当机立断地来到了自家殿下的寝居,在门外唤道:“雀夫人,青鸦有紧急消息,需当面呈禀殿下。”
雀夫人,也就是赵弘润的侍妾赵雀,刺客出身的她对于些许动静颇为敏锐,在听到高括的呼唤后,便将睡得深沉的赵弘润唤了起来。
片刻之后,赵弘润带着几分困意走出了寝居,将高括与鸦五带到了书房。
在书房内,鸦五将昨晚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弘润,只听得后者频频皱眉。
因为据鸦五口述的这些情报,宫内分明已被太子弘誉所掌的禁卫控制,就连他父皇,亦变相被太子弘誉所软禁——虽然鸦五也提及,甘露殿仍在拱卫司御卫的控制下,但那并不代表什么。
太子弘誉手中有十万禁卫,拱卫司的御卫才多少人?
若真前者果真要软禁他们父皇、包围甘露殿,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随随便便就能办到。
赵弘润宁可相信,太子弘誉之所以并没有直接叫禁卫软禁他们父皇,只是为了给后者留点颜面,或者彼此达成了什么默契。
否则要是禁卫与御卫当真发生冲突,仅寥寥数百人的御卫,哪里会是十万禁卫的对手?
『软禁父皇?居然做到这种程度?』
从高括手中接过一杯清茶喝了两口,赵弘润定了定神。
平心而论,他实在无法理解,太子弘誉为何要软禁他们的父皇?要知道,皇位对于太子弘誉来说,已经是唾手可得之物,后者何必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赵弘润放下茶盏,迈步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脑海中忽然响起了赵弘璟的那句「收而杀之」。
『……收而杀之倒未必,但是,想收回兵权,恐怕是真的……』
暗自叹了口气,赵弘润喃喃说道:“手握兵权的兄弟,果真让你这般寝食难安么?”
半个时辰后,在东宫内,刚刚睡醒的太子弘誉,皱着眉头听着幕僚张启功的禀报。
“……太子殿下,昨夜有贼子潜入皇宫,打昏了两名禁卫,还剥下了其中一名禁卫的衣甲,想来是有意假扮禁卫探查些什么。”
“好大胆的贼人,可曾抓获?”太子弘誉问道。
张启功摇了摇头,说道:“禁卫们封锁了皇宫,搜查了三个时辰,却找寻不到那贼人的下落……从仅仅只有一名禁卫被剥下衣甲来推断,昨晚的贼子只有一人。……眼下大梁城内,有这等本事的,恐怕就只有……肃王的「青鸦」。”
“……”
看着张启功那肃然的神色,太子弘誉亦是面色凝重。
第1382章:榜文【二合一】()
就当太子弘誉与张启功在东宫谈论昨晚「宫内有疑似青鸦的贼人潜入」的时候,在大梁府内,大梁府府正褚书礼,正坐在官署里的班房内,慢悠悠地喝着茶。
估摸着过了半个时辰后,有一名府上的官吏走了进来,拱手拜道:“大人,刘侍郎有公务求见。”
褚书礼端着茶盏的动作一顿,微微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这才困惑问道:“哪个刘侍郎?”
那名官吏闻言遂回答道:“乃吏部左侍郎刘束、刘侍郎。”
听闻此言,褚书礼眨了眨眼睛,这才干巴巴地说道:“有请。”
“是。”
那名官吏转身告退,留下褚书礼独自坐在班房内长长吐了口气,旋即微微摇了摇头。
对于近一年来大梁的变化,褚书礼亦是看在眼里,且为此忧心忡忡。
主要是因为这一年来——确切地说是从去年下半年起,朝廷官员的变迁实在是太频繁了,就连兵部尚书徐贯、户部尚书李粱这等尚书级的重臣亦遭到太子弘誉的罢黜,其余侍郎级、司侍郎级的官员,更是不必多说。
尤其是吏部与户部,因为许多官员陆续的升迁与罢黜,已变得物是人非,像以往与褚书礼私交还不错的徐贯、李粱等朝廷重臣,如今在朝中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像新任户部尚书杨宜、新任吏部左侍郎刘束等以往在大梁几乎没有听说过名气的地方官员。
朝廷原来的升迁制度,已然因为太子弘誉的乾坤独断而崩坏。
按照朝廷原来的升迁制度,一般是主官离职后由副职升迁,比如某位尚书大人若是因为某些原因而离职,通常魏天子会从该部府的左侍郎与右侍郎之中挑选一位继任尚书之职;而空缺的侍郎之职,也会从该部府四位司侍郎之中挑选,似这般一层一层地往下。
当然,有时也会有政绩出色的地方官员被调入大梁,但这个调职,职位一般封顶于郎官之职,除非特别出类拔萃,才会破格提拔为司侍郎。
可是最近大半年内朝中升迁的官员倒好,几乎有七成都是地方上调入大梁的官员,而且一下子就坐上了侍郎、甚至尚书的职位,虽然褚书礼也能理解太子弘誉这么做是为了抓权,让雍王党——如今该称作东宫党的贵族、世家势力把持朝廷,可如此一来,却也让朝廷原来的升迁制度几乎崩坏。
当然,这些事褚书礼也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毕竟他这个大梁府府正,说白了就是治理大梁城的县令(府尹)而已,职位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至少没有资格对朝廷、尤其是垂拱殿的决定说三道四。
片刻之后,估摸着时候已差不多,褚书礼放下手中的茶杯,迈步走出班房。
正巧,他远远就瞧见方才那名府上的官吏,领着一位八字须的中年官员朝着这里走来,此人身后还跟着两名书吏打扮的官员。
此人,正是上任已有三四月之久的吏部左侍郎刘束。
褚书礼迈步走出班房,上前两步迎道:“刘侍郎。”
“褚大人。”吏部左侍郎刘束走到褚书礼面前,亦拱手笑着还礼。
待将刘束迎入班房后,褚书礼一边请前者就坐,一边吩咐府上杂役上茶。
没想到刘束摆了摆手,轻笑着说道:“褚大人的好意刘某心领了……刘某在本署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就不在褚大人这边久留了。”
说着,他对身后随行的两名书吏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将书中的几卷榜文放在班房内的书案上。
见此,褚书礼好奇问道:“刘大人,这是?”
“是垂拱殿令我吏部举国公告的榜文,请褚大人立刻派人到城内四处张贴。”
对于张贴布告,褚书礼并不陌生,毕竟他以往就时常会收到许多各种类型的榜文,比如兵部发布的征兵榜文、刑部的通缉榜文、礼部的科举成绩榜文、户部的征徭榜文等等,因此倒也不是很意外,遂好奇问道:“不知是关于何事?”
听闻此言,刘束淡淡笑了一下,也并非回答褚书礼的疑问,只是拱拱手告辞道:“待会褚大人自己看就知晓了。刘某还要事务在身,告辞了。”
见此,褚书礼也不好再追问,遂将刘束送到班房外。
“哦,对了,褚大人。”临走前,刘束好似想到了什么,回头刻意叮嘱道:“这些榜文,是垂拱殿下的令,请务必立刻在全城张贴。”
“遵命。”褚书礼拱了拱手,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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