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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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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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说什么?”

    “卑职只是觉得,您对那些俘虏过于仁厚了……不只卑职这么想,营内许多浚水营的将士们都有些不能理解。终归,那些人是我大魏的敌人,是侵占我大魏疆土,杀害我大魏百姓的敌人……卑职不明白殿下为何要那般优待他们,难道殿下还指望那些人回心转意,归降我大魏么?”

    赵弘润闻言望了一眼沈彧。点点头说道:“不错,你说得不错。……那三万楚兵是我军的俘虏,与我大魏有仇,如此,他们落在我军手中,即便是我军将士将他们全部杀死,也没有谁能说我军的不是……相信就算是那些俘虏们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忽然岔开了话题:“沈彧。你说为何『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加会让人牢记恩德呢?……同样都是帮助,不是么?”

    “唔?”沈彧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尽然。那自然是身处于艰难、急需帮助的时候,更会牢记对方的恩情……”

    “你说得对。……人在危难的时候,在急需帮助的时候,才会更加在意这份恩情。说到底,这也是人心……当一个人绝望的时候,稍稍给予他些许恩惠与帮助,这个人就会感恩戴德……”

    “那些楚军俘虏亦是如此?”

    “唔……有点接近,但稍有不同。”

    “请殿下明示。”

    “沈彧啊,人心是很复杂的……正如你所言。那些楚兵乃是我大魏的敌人,因此。哪怕是我们将他们全杀了,这都不为过。这一点我们清楚。那些楚兵心里也清楚。……但是,我军却并没有杀他们,反而给他们活的希望,甚至于,给予一些小恩小惠,比如,在释放他们的时候,给他们每人发放两个馒头……你信不信,那些楚兵会因此对我军感恩戴德?”

    “不信。”沈彧丝毫不给面子地摇了摇头。

    “哈哈,本王也不信。”赵弘润哈哈一笑。

    听闻此言,沈彧哭笑不得,正要说话,却见赵弘润脸上笑容一收,正色说道:“但是啊,沈彧,当那些楚兵回到暘城君熊拓的军中之后,只要稍稍受到一些对他们不利的待遇,他们就会想到我军……联想到我军对他们的好,继而更加愤懑于他们所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这一点,你信么?”

    “……”沈彧迟疑地摇了摇头。

    见此,赵弘润微微笑了笑,目视着夜空下的南面,淡淡说道:“记得释放俘虏的时候,有人提醒本王,让那三万战俘成为熊拓军中的累赘,这个策略不错,但为了防止那些战俘继续与我军为敌,应当提前做一些『保障』,比如说,挑断那些俘虏的手筋,或者砍伤他们什么的……这种保障的确不错,但忽略了人心。要是本王当真下令这么做,那三万战俘就会因此对我军怀恨在心,这不合本王释放他们的初衷……”

    “初衷?”

    “啊。”赵弘润点了点头,轻笑道:“本王要让熊拓不得不负担起那三万战俘的口粮,还要让那三万楚国的战俘反过来念我魏军的好……”

    “这……恐怕不太可能吧。”沈彧一脸难以理解。

    “不可能?那就是拭目以待吧。”撇了一眼夜空,赵弘润仿佛胸有成竹般地说道:“只要一个契机……一个十有**会出现的契机!”

    “……”沈彧张了张嘴,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暗中已归降了赵弘润的楚将屈塍,正亲眼目睹着前者口中所指的那个契机。

    “就算是那些魏军,都不至于如此对待我等!”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连屈塍都愣住了。

    就算是他,也没想到那三万被魏军释放回来的原熊琥军士卒,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句话竟然还得到了附近那些原熊琥军士卒的普遍认同。

    当然。这句话其实有很多夸大成分,充其量只是算是一句气话而已。

    但不知怎么,那些原熊琥军的士卒却普遍认同这句话。

    因为在他们看来。当他们在魏营充当苦力的时候,那位魏国的肃王殿下那可是第一时间发给他们食物的。尽管每个人只能抓一把米饭,但至少当他们吃上东西的时候,那些看守着他们的魏兵还饿着肚子,并且,那些魏兵们也并未挤上前来跟他们抢夺。

    可如今在眼前,这些熊琥军的友军们,却仿佛恨不得将他们挤到角落,任由他们饥饿而死。

    按照常理。不应该由对方发挥一下友军之间的和善,先让他们拿到食物填饱肚子么?

    为什么这些友军的做法,竟然连那些明明是敌人的魏军还要不如?!

    抱着这种想法,原熊琥军的士卒们气愤于己方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纷纷出言支持那个率先念魏兵好的士卒。

    “说得是!……还他娘的同是本国的士卒,那些魏兵都不会如此蛮横!”

    这不,一时间这种类似的论调,比比皆是。

    听着这类论调,熊琥军的士卒们丝毫不觉得己方队伍中的人做得过分,反而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这不。有一名熊拓军的士卒撇撇嘴冷笑道:“既然魏军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干嘛还回来?留在魏营当俘虏不是挺好么?”

    话音刚落,附近亦有一名熊拓军的士卒接过话茬嘲讽道:“我看这帮人是被魏军吓破胆了。竟然为敌军说好话……”

    一开始是相互指责,紧接着都是相互对骂。

    熊拓军士卒骂那些原熊琥军士卒『被魏军俘虏,丢了武器、甲胄,竟然还有脸回来讨东西吃』,而熊琥军士卒则反骂『我等好歹与魏军正面厮杀,而你们这群狗东西,就晓得在后方捡便宜,虐杀毫无反抗之力的魏国平民。』

    “一群败军之卒,魏军怎么不杀光你们?”

    “因为魏兵比你们这群狗东西好得多!”

    “什么?你们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六万人。竟然被兵力远远少于你们的魏兵打败……一群废物!”

    “哈哈哈……只晓得在后方抢掠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有种你们跟那些魏兵去打……到时候可别吓得尿裤子!”

    “你嘴巴放干净点!”

    “你要做什么?……放手!”

    “放手?我去你娘的……”

    “你敢动手?”

    “动手怎么了?”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于是乎,这场矛盾从打嘴仗直接上升到动用武力。数以千计的两支楚兵愤怒地朝着曾经的友军挥拳,与其扭打在一起。

    米桶被打饭,汤水洒了一地,本来弥足珍贵的粮食,被践踏为泥。

    虽然附近的楚将们厉声呵斥,但是根本没有用。

    放眼望去,两支楚军的数千士卒,或主动、或被动地参与到了这场内斗当中,那场面,激烈到就连屈塍都感觉难以置信。

    因为随着矛盾的激化,混乱场面的逐步升级,越来越多的两军士卒被牵连进去,仿佛要演变为『三万人』与『八万人』之间内斗。

    这种规模的内斗,岂是轻易能压制下来的?

    『喂喂喂……这才回到楚营,就被那位魏国的肃王给猜中了么?』

    屈塍没有参合远处的混乱,默默在一旁吃米饭充饥。

    但是在心中,他却对那位魏国的肃王殿下更高看了一筹,毕竟赵弘润曾笃信地告诉他,被魏军放回的三万楚军俘虏,即原熊琥军士卒,与暘城君熊拓麾下八万兵卒,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这不,那三万俘虏才刚刚返回楚营,就与熊拓军的士卒爆发了矛盾,计较原因不过是因为用饭排队前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当然这只是在屈塍看来,而说到最根本原因,其实还是『轻视』与『自尊』:熊拓军看不起三万熊琥军曾被魏军所俘虏,更气愤于后者竟然还说魏军的好话;而三万熊琥军士卒则是因为己方曾被魏军俘虏,这已经成为他们心底的一根刺,若是有谁敢拨动这根刺,那么就得做好准备迎接这三万熊琥军士卒的愤怒。

    『那位肃王……果然是丢了一个大麻烦给熊拓啊。』

    心中感慨着,屈塍带着谷粱崴、巫马焦二将也装模作样地上前喝止那些兵卒的愚蠢争斗。

    其实他们恐怕巴不得这些人越打越激烈,打到难舍难分,这样一来,他们就有机会完成赵弘润的嘱咐:伺机焚烧楚营。

    虽然说眼下的楚营其实只建成了一堵北侧的营墙而已,但不可否认,若是屈塍等人有机会烧毁了营内那众多的帐篷,相信此间这十一万楚兵,都得在寒风中度过一宿,不晓得会被夜里的寒风冻死多少人。

    但遗憾的是,屈塍三人最终也没有得到机会。

    毕竟那些原熊琥军的士卒,在忍饥挨饿了好几日后,体力远不如熊拓军的士卒,毫无意外地被后者按在地上暴打。

    一方尽皆被打倒,这场内斗也很快就结束了。

    “可惜……”巫马焦遗憾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惜?』

    屈塍心中冷哼了一声,神色冷淡地望着一名熊拓军的士卒,脚踩着一名原熊琥军的士卒,得意洋洋地嘲讽着。

    “来啊,再打啊,狗东西!”

    被踩在地上的那名原熊琥军士卒满脸是伤,用凶狠的眼神死死盯着侮辱了自己的曾经的友军士卒,却碍于力气耗尽,喘着粗气难以挣扎站起来,只好破口大骂。

    但是结果明摆着,这名士卒又被熊拓军的士卒给修理了一番。

    类似的现象,屈塍望眼望去,比比皆是。

    『嚯嚯……但愿熊拓别分给“我军”武器与甲胄,否则,待“我军那些士卒”日后逐渐恢复了体力……可有好戏瞧了!』

    屈塍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心下暗暗冷哼着。

    虽说今日是原熊琥军的士卒不敌熊拓军的士卒,但那只是两军士卒体力上的差距罢了,待等那些原熊琥军士卒吃了几顿饱饭逐渐恢复了体力,他们会忘却今日的耻辱?

    眼瞅着那些被按在地上暴打的原熊琥军士卒,望着他们那无助的眼神中所饱含的愤怒神色,屈塍心中澄明。

    他越来越感觉,暘城君熊拓要打赢这场仗,当真是越来越艰难了。

    当然,已暗中归降了魏军的屈塍反而乐于见此。(。)

第一百二十章:熊拓的决定() 
次日,天刚蒙蒙亮,屈塍便被阳城君熊拓派来的亲卫叫到了帅帐。

    这让屈塍感到些许欣喜,毕竟这意味着阳城君熊拓对他稍微信任了些。

    “君上。”

    “哦,屈塍啊,坐。”

    此时在帅帐内,阳城君熊拓正与宰父亘、子车鱼、连璧三位大将商议着什么,见屈塍到来,熊拓便暂时停下了商议之事,转头询问屈塍道:“屈塍,依你对魏国那个肃王姬润的看法……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

    屈塍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仔细反复思量后,他却怎么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错,遂疑惑地试探道:“君上的话……末将不太明白。”

    “是这样的。”熊拓笑了笑,解惑道:“昨日听了你的建议后,某又写了封书信,送到了魏营,提议用临颍、西华两县交换熊琥……”

    『原来是这桩事。』

    虚惊一场的屈塍暗自松了口气,故作焦急地问道:“那……结果呢?魏军可同意交换?”

    阳城君熊拓闻言,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因为跟上回一样,赵弘润还是只在那封书信的背面写了几个字。

    哦,这回是四个字:『滚你个蛋』。

    虽然熊拓不太理解这句话是否也是魏国那边骂人的方言俚语,但沾了一个『滚』字,怎么猜也不像是同意的意思。

    “他拒绝了。”熊拓言简意赅地概括道。

    说罢,他揭过了此事,询问屈塍道:“屈塍,据你了解,那肃王姬润在魏营……真的一人掌权?某听说魏军有一支援军,是那支援军打败了熊琥……那个领兵的大将。真的认可那姬润一介稚子独掌大权?两者间有否什么矛盾?”

    “君上指的是魏军浚水营的大将军百里跋?”

    “浚水营?”阳城君熊拓闻言一愣,惊讶问道:“那支援军是浚水营?”

    屈塍愣了愣,还来不及开口。大将连璧惊悟道:“对!君上大人,是浚水营!那日交换俘虏时。那姬润小儿就曾经提过浚水营的名字……”

    “浚水营……”阳城君熊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喃喃说道:“竟然是浚水营……”

    屈塍不明就里,好奇问道:“君上,援军是浚水营……这有什么不对么?”

    阳城君熊拓摇了摇头,解释道:“浚水营乃是屯扎在魏国都城大梁京郊之师,其掌兵的大将军百里跋,或有消息称,曾经是魏王姬偲的宗卫……唔。大概相当于亲卫,心腹之臣。”说罢,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而那姬润是魏王姬偲的儿子……怪不得,怪不得……”

    听到这里,子车鱼遗憾地说道:“魏国的宗卫,忠心耿耿。似这般,想要离间那姬润与大将百里跋,怕是就行不通了……”

    “唔。”阳城君熊拓皱了皱眉,问屈塍道:“那姬润有什么喜好么?”

    谨慎的屈塍闻言苦笑着说道:“君上。某混在士卒中才侥幸脱身,当时哪有心思打探那姬润有何喜好。”

    “说的也是。”阳城君熊拓遗憾地点了点头,低着头若有所思。

    『看来熊拓还未真正信任我……』

    屈塍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提高戒备。

    思忖了一会儿。阳城君熊拓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算了算了,熊琥的事暂且揭过。……屈塍,昨日傍晚,我军营内士卒们的内斗,你可知晓?”

    屈塍连忙抱拳回道:“末将当时正在那取米用饭,瞧得清清楚楚。”

    “那正好。……对此你有何什么建议么?”

    屈塍想了想,皱眉说道:“君上,末将以为。君上麾下的军卒,与熊琥大人麾下的溃兵。若是呆在一起久了,或许会引发远比昨日更严重的争斗……”

    “唔……”熊拓不置褒贬地应了一声。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建议么?”

    屈塍苦笑了几声,为难地说道:“末将还是昨日那番话,眼下君上与魏军交战,恐怕……难以取胜。还是来年再战吧……”

    阳城君熊拓闻言瞥了一眼屈塍,皱眉说道:“你是叫本君……不战而退么?”

    “这……”屈塍面色难看地低下了头。

    见他这幅表情,宰父亘、子车鱼、连璧三将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怀疑之色早已消失不见。

    甚至于,大将宰父亘还忍不住劝说熊拓道:“公子,其实末将以为,此时强攻魏营,胜少败多……不如就取纳屈塍将军的建议,还是来年再战吧。”

    阳城君熊拓闻言不悦地望了一眼宰父亘:“你是要某被熊吾比下去么?唔?”

    宰父亘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瞧见这一幕,屈塍心中暗暗冷笑,因为他早就料到熊拓是绝对不甘心被困阻于鄢水的,毕竟阳城君熊琥的敌人不单单只是魏国,还有本国内的同胞骨肉,同样有成为楚王可能的兄弟们。

    比如,眼下已攻入了宋地腹地的『固陵君』熊吾。

    望了一眼帐内的四将,阳城君熊拓正色说道:“退兵、来年再战的话,你等就莫要再提了。……只要熊吾还在攻略宋地,本公子是绝不会退兵的!……与其想着退兵,你们还不如想想,如何攻下那座魏营!”

    『嘿!』

    在宰父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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