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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宗府从小就是这样教导这些宗卫们的。
当日,赵弘润的那几位三叔公、堂叔公、小叔公,在厅堂会见了李钲。
由于这几位赵弘润的长辈皆是李钲当年在宗府时,在宗府内执掌权柄的大人物,因此,尽管李钲贵为三卫军的总统领,堪称是大魏军方势力的第一人,亦不得不对其恭恭敬敬。
“三位老大人,末将受陛下托付,前来督视这件事。……外边的种种谣言,相信几位老大人也听说了,陛下希望宗府尽快谈妥这件事。”
由于事态的演变,魏天子亦顺水推舟地开始对宗府施压,而且理由大义凛然,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你们宗府拘禁了我儿子,导致我儿子无法想办法挣钱养活冶造局,如今冶造局因为缺钱而不得不停工,牵连到了兵部、户部、工部,使朝廷蒙受巨大的损失,你们还想耽搁多久?还想让朝廷蒙受多少损失?
而对此,赵弘润的三叔公、堂叔公、小叔公无言以对。
虽然说谁都不是傻子,但对方占尽道理、大义凛然,哪怕赵弘润那位三叔公心知肚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好直白地将其说破。
毕竟宗府虽然有时候甚至可以限制皇权,但毕竟无法真正地凌驾于皇权与朝廷之上。
『尽快解决……那小子那般倔强,谈何容易?』
三叔公皱了皱眉,心中很是不悦。
但事到如今,他也无计可施,毕竟这件事若是再闹下去,哪怕他是宗府的上任宗正,恐怕也难以挽回恶劣的影响。
无奈之下,三叔公与堂叔公、小叔公,领着李钲来到了静虑室。
“你退下吧。”
端着蜡烛台,借助蜡烛的光亮走入了闷热的静虑室,三叔公挥挥手遣退了站在赵弘润身边的那一名手持戒尺的宗卫羽林郎。
继而,目不转睛地望着盘坐在褥垫上的赵弘润。
整整十七日,赵弘润在这又热又闷的静虑室内,整整呆了十七日。
这份意志力,就算是三叔公亦不得不对此子刮目相看。
无声地叹了口气,三叔公沉声说道:“弘润,好好谈谈吧。”
听闻此言,赵弘润闭合的双目,缓缓地睁开。
他的眼眸中,毫无在此修身养性整整十七日后的平静,而仿佛是充斥着无尽的怒火。
“叫肃王!”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481章:肃王的怒!()
叫肃王!
仅仅三个字,然而那语气,却让人隐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那语气中,仿佛蕴藏着滔天的怒意,只是隐而未发。
『这小子……』
三叔公面色微变,弯下腰,将手中的烛台举到赵弘润头旁。
借助蜡烛的光亮,三叔公终于看到了赵弘润那双布满血丝、且充斥着仿佛无穷无尽愤怒的眼眸。
而与此同时,小叔公亦瞧见了赵弘润的面色与眼神,心中咯噔一下之余,暗道不好。
因为他意识到,赵弘润正在这静虑室坚持十七日之久,那并非是因为心性逐渐平静地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因为,这位年轻的王族子弟,一直在忍耐着,忍耐着。
倘若说,在静虑室内呆了整整十七日后,赵弘润领悟了何谓心境上的静如止水,那么,小叔公会夸赞此子天资卓越。
但可惜的是,赵弘润在修身养性方面丝毫没有精进。
按理来说,无法达到心静如水的人,是无法忍受住静虑室内这种近乎折磨般的环境的,否则,以往那些犯了事的王族子弟,为何会对宗府畏惧如虎?
然而,丝毫没有在修身养性方便领悟到什么的赵弘润,却忍耐了下来,忍了足足十七日。
这是何等可怕的意志力!
要知道这更难!
而且,更让人感觉惊骇!
『……八殿下,气势何时变得如此……如此迫人?且……杀气腾腾。』
望着赵弘润,李钲面色微变。
有一瞬间,就连他亦感觉后脊有些发凉。
因为他感觉,此刻眼前的这位肃王殿下,简直就像是一头被关了许久的饥饿猛兽,一旦挣脱楚牢笼就势必会伤人。
而在李钲暗暗吃惊之时,三叔公眼中亦泛起了几分惊骇之色。
因为赵弘润瞥眼望向他的眼神,仿佛是夹杂着浓浓恨意。
与半月前骂他『老东西』时的眼神不同,当时眼前这小辈的眼神很正常,并没有什么恨意或者别的什么,但是今时今日,那双眼眸中却是恨意夹杂着杀意。
是的,杀意!
那种恨到极致,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的杀意!
『此子……居然如此倔强?』
『其实这小子早已坚持不住了吧?可他居然……居然还是坚持了下来。』
『这份倔强,实在是太……太可怕了!』
三位叔公,心下暗想连篇。
他们心中有些打鼓。
他们有些迟疑,迟疑于应不应该将此子放出去。
因为此子的眼神分明透露着一个讯息:他势必会报复。
好比是一头凶兽,出笼必伤人。
『看来今日不宜商谈……』
望着赵弘润的面色与眼神,小叔公暗暗自语之后,不动声色地说道:“李钲统领,老夫观肃王殿下气色不佳,不如你先将他带回肃王府吧。”
听闻此言,三叔公眼睛一亮,暗暗点头。
也是,似赵弘润眼下这般满腔怒意、杀气腾腾,能商量出什么结果来?
还不如让他先回肃王府,过几日消消气再说。
毕竟三叔公也意识到了,要使眼前这个小辈改变主意,可不是那么容易。
然而,就在李钲出于担心赵弘润的情况,正准备点头答应之际,忽见赵弘润瞥了一眼小叔公,看似平静地说道:“小叔公,前几****并未为难弘润,弘润对你还是颇为尊敬的,希望小叔公你莫要陷身于这件事。”
『好敏锐的小子……』
小叔公苦笑一声,因为他知道,他的意图被赵弘润一眼就识破了。
的确,赵弘润一眼就看穿了小叔公建议放他回肃王府的意图,因此出言警告,因为他已猜到,小叔公是想借此消减他此刻满腔的怒意,并且赵弘润自己也认为,一旦他回到肃王府,心中这股怒意的确是会逐渐消减的。
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恐怕不会有人清楚,其实这次赵弘润玩脱了。
因为已有过好几次被关在静虑室的经验,因此,赵弘润在此之前乐观地认为,他可以坚持很久。
但事实上,在第十日的时候,他就几近要抓狂了,全凭着坚韧的意志,以及『待本王出去后如何如何』这样的报复心理,支撑着他,让他一直坚持到今日。
因此,他绝不会让心中的怒意简简单单地消减下来,否则,他如何对得起这些日子所遭受到的心理上的折磨?
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哪怕咬碎牙也得坚持下来!
想到这里,赵弘润倨傲地望向三叔公,冷冷说道:“没什么好商量的,本王的回答,仍然是……不!”
在李钲惊愕的目光中,三叔公这位宗府上一任的宗正大人,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赵弘润,怒极反笑道:“好!好!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从未碰到过似你这般狂妄的小辈……你以为你指使冶造局停工,与兵部工部户部联合上奏,借此胁迫宗府,宗府当真无计可施?”
『冶造局停工?』
赵弘润微微皱了皱眉,冷笑道:“老东西,你老糊涂了吧?本王何时令冶造局停工?”
在李钲惊骇的目光下,三叔公正要发作,小叔公连忙在旁劝道:“三哥,稍安勿躁,弘润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宗府,足不出户,如何去指使冶造局?”
“就算不是他,那必定是他的人!”三叔公满脸愠怒地骂道:“狂妄!狂妄!居然敢借助朝廷胁迫宗府,简直是史无前例!”
“……”赵弘润皱眉望着三叔公与小叔公,眼角余光瞥见了李钲,遂问道:“李钲将军,怎么回事?”
见赵弘润开口询问,李钲便将那则『肃王身陷宗府』的消息,以及『冶造局停工』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弘润。
后者,只听得赵弘润频频皱眉。
不可否认,冶造局停工这件事做得很漂亮,而且借口选择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赵弘润却不能认同,因为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导致冶造局的工程延后。
毕竟这个损失,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想到这里,赵弘润对李钲说道:“李钲将军,麻烦你待会派人去一趟冶造局,以本王的名义,命他立刻恢复开工!……再者,告诉他,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暂停冶造局的工程项目!”
『诶?』
静虑室内数人面色一愣。
要知道,冶造局停工,这俨然是赵弘润借机脱困的最大助力,可是赵弘润,却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助力给抛弃。
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李钲暗示赵弘润道:“殿下,这……合适么?”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赵弘润扫了一眼三叔公,冷冷说道:“本王不会因为一群卑鄙、无耻的下三滥而使冶造局停工,那是我大魏日后对抗****与南楚的最重要的司署!”
『……』
三叔公气地浑身发抖,但罕见地没有发作,反而有些欣赏赵弘润这种时时刻刻心系国家社稷的信念。
但尽管如此,那句『一群卑鄙、无耻的下三滥』仍然让他怒火满腔。
于是,他冷哼了一声,嘲讽道:“冶造局可是说他们没钱了?”
“废话!”赵弘润冷笑道:“以往,本王一力承担冶造局的所有花费,如今被你这个老东西抓到宗府来,还有谁会向冶造局投钱?……有能耐你拿几百上千万两银子出来?”
『几百上千……万?』
三位叔公面面相觑。
要知道,虽然他们曾是宗府执掌权柄的老人,可囊中也从未有过那么多的钱。
“弘润,冶造局……果真有那么大的耗费?”小叔公惊愕地问道。
碍于是小叔公询问,赵弘润的语气稍缓了些,解释道:“是的,并且,这只是前提投入,日后,冶造局的花费,恐怕得以『万万两』来计算。”
『万万两?』
小叔公惊声说道:“弘润,你在说笑吧?”
赵弘润嗤笑一声,也不辩解,只是淡淡说道:“在我的规划中,单单博浪沙河港的建设,就得耗资『十万万两』,小叔公以为呢?”
听闻此言,三位叔公呆若木鸡,就连李钲亦满心震撼。
最后还是赵弘润出声提醒了李钲:“李钲将军,还是请你亲自跑一趟冶造局吧,我冶造局今时今日的工匠成千上万,一旦停工,损失极大。”
“末将明白。”李钲下意识地抱了抱拳。
可能是被赵弘润口吐的那几个数字给吓到了,李钲首次在赵弘润面前自称末将。
而此时,赵弘润又瞥了一眼三叔公,似恍然般说道:“对了,李钲将军,经这个老东西提醒,本王想起,我冶造局还真有可能是因为缺钱而不得不停工,不过没关系,叫王甫尽管放心开工,本王这些日子身陷宗府而导致无暇筹钱,这笔损失,宗府会承担的!”
听闻此言,李钲面色古怪之色,而三叔公则是瞪大了眼睛,张嘴就要说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赵弘润眼中闪过一丝憎恨之意,咬牙切齿地重复道:“宗府,势必得承担这笔钱!别说一个长本王两辈的老东西,就算是我姬赵氏一族的祖宗在这里,当着老祖宗的面,本王也会让宗府掏出这笔钱!……没钱就卖东西,拆府邸,一个铜钱都不能少!”
『……』
眼瞅着在说这番话时面色狰狞的赵弘润,静虑室内数人满脸震撼,只感觉头皮麻烦。
三叔公赵来峪
七堂叔公赵来朴
小叔公赵来拓
太叔公赵泰汝(未完待续。)
第482章:肃王的毒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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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弘润,你想要我宗府拿出多少钱?”
半个时辰后,就在半月前那个内堂,坐在主位上的那位老人,慢悠悠地问道。
只见这位老人老态龙钟、骨瘦如柴,一看便知是已到了古稀之龄。『注:古稀,“古来稀少”,指很少有人能活到这个岁数。其实就是七十岁左右。』
这位老人可了不得,那可是连赵弘润他爹魏天子都得喊一声『叔公』的宗府宗老,几乎是魏国内王族中活得最长寿的一位,比赵弘润高整整三倍,赵弘润得管这位老人喊『太叔公』。
原来,赵弘润那位三叔公,上一任的宗府宗正见自己压制不住赵弘润这个小辈了,遂只好清出这位太叔公。
只可惜,赵弘润眼下怒意满腔,怒火压缩到了几乎要炸开的地步,简直堪称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哪怕是在这位太叔公面前,亦丝毫不见势弱。
“一千万两白银!”
赵弘润面无表情地说道。
此刻的他,仍然坐在半个月前坐过的位置,但是坐姿就大为不同了。
半月前,他规规矩矩地正襟危坐,而眼下,他很随意地坐在褥垫上,一条腿平放在地,一条腿弯曲竖立,双手也是左手撑在地上,右手挂在右腿膝盖上,仿佛丝毫不知礼仪为何物。
不过此时,却没有人去关心这一点,因为堂内的众人,都被赵弘润轻描淡写口吐的『一千万两白银』而惊呆了。
堂内这些人,仍然是半月前那些人,只是多了一位此刻坐在主位上的太叔公而已。
而在听到这个数字后,堂内诸人面色大变,就连那位已半截入土的太叔公,亦不由地眼皮连跳。
“弘润,莫要信口开河。”赵弘润的二伯父赵元俨,在旁小声提醒道。
“信口开河?”赵弘润轻哼一声,正色说道:“本王给在座的诸位算一笔账。”
『本王……?』
在座的诸人偷眼观瞧那位太叔公,见他毫无反应,遂没有插嘴,只是在心底暗暗咋舌:当着一位就连当今天子也得喊一声叔公的老祖宗,居然敢自称本王?此子已不是一般的狂妄啊!
而此时,赵弘润已自顾自说道:“前年,楚暘城君熊拓率军进犯我大魏,本王率军出战,出征时七八月,于去年四月凯旋,耗时九个月左右,从楚国掠得金银财宝无数,足以抵户部数年的税收。
当时宋地已大半沦丧于楚国手中,是本王击溃暘城君熊拓,迫使楚国不得不归还宋地的城池,退出宋地。
我问诸位,在那九个月里的十七日,值多少银子?
去年,三川羯角挑衅我大魏,拒绝借道,本王再次率军出征,六七月出兵,九月克敌,耗时两个月余。
期间,打通前往陇西的道路,使羱、羯、羝三族不敢攻击三伯南梁王的西征军,使我大魏可顺利支援陇西,扬我大魏威分!
事后本王建立雒水之盟,让三川与我大魏展开贸易,使户部的利润比往年增涨了何止数倍。
本王再问诸位,这两个多月里的十七日,又值多少?”
说到这里,赵弘润环视了一眼众人,淡淡说道:“十七日,可以让本王做许多事,一千两万,这并不多。”
堂内诸人面面相觑,即便是太叔公亦哑口无言。
毕竟,按照赵弘润这种算法,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