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道的奇事。
而消息更灵通的朝中官员,事实上此刻已得知了消息,对此议论纷纷。
也难怪,毕竟赵元佐的身份太敏感了,他是助纣为虐、协助当时皇长子赵元伷,与如今的魏国君主赵元偲为敌的人,是一位曾举兵谋反的皇子(王爷)。
“靖王……陛下竟然将靖王召回了大梁。”
在兵部尚书李鬻的府上,其长子,兵铸局局丞李缙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他口中的靖王,便是皇子时期时赵元佐的王号。
“噤声!”
一听到靖王两字,李鬻下意识地呵斥了儿子,毕竟。靖王二字那可是犯禁的词,是一个被封藏了整整十七年的王号。
尽管魏天子如今将赵元佐这位曾经的兄弟召回了大梁,但谁能保证魏天子心中当真已淡忘了当天的事?
但凡这种时候。说错话那可是相当要命的。
“是南梁王。”李鬻沉声更正道,
李缙不傻。一听这话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点头附和:“对对,南梁王……”
李鬻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疑惑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缙面色有些尴尬。
见此,李鬻也就不去追问了,毕竟这个当下,他儿子会露出这种尴尬的神色,想来应该是与冶造局的事有关。
而在这件事上。李鬻亲自前往垂拱殿向魏天子求情,请后者介入兵铸局与冶造局的赌约,也谈不上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过半响后,李缙主动含糊地道出了缘由:“孩儿从皇宫出来时,碰巧瞧见三卫军总统领李钲,在宫门附近将那一位接入宫中……”
不得不说,那一幕,真是叫李缙大惊失色,连忙来到父亲的府上探寻消息。
毕竟他父亲那可是兵部尚书,论消息获取。自然要比他这个兵铸局局丞来得灵通。
而让李缙意外的是,他父亲似乎对于曾经的靖王赵元佐返回大梁并不惊讶,仿佛早已知情一般。
见此。李缙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父亲,莫不是您早已得到此事?”
别以为他们的父子,李鬻就会将所知的一切告诉儿子。唯有经历过太多事物的人才会懂得,有时候知道地太多,那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会儿,李鬻在打量着李缙几眼后,倒是捋着胡须说道:“既然南梁王已至大梁,为父告诉你也无妨。……不错,为父早在一个月前。便已得知南梁王将返回大梁。”说到这里,他喃喃说道:“不想竟连李钲大统领也出面了……方才在宫门外。可谓是暗潮涌现吧?”
李缙没有问您既然早已得知却为何不告诉我这种傻话,很显然。似这等大事,魏天子事先必定会封锁消息,若是他父亲李鬻罔顾魏天子的禁止,私下将这则消息透露给他这个儿子,一旦这个消息不慎走漏,那李家可就要倒大霉了。
这可亦是欺君之罪!
望了一眼父亲,李缙点点头说道:“据孩儿所见,南梁王身边那五名宗卫,与李钲大统领那简直犹如……犹如仇人见面。不过,被南梁王喝止了。”
“唔。”李鬻点了点头。
“父亲,南梁王被流放十七年,陛下突然召见,不知所谓何事?”
“……”李鬻想了想,觉得事到如今也没必要瞒着他这个在兵铸局担任局丞要职的儿子了,闻言正色说道:“你还记得,一个月前怡王从陇西返回大梁么?”
他口中的怡王,指的便是赵弘润的六王叔,怡王赵元俼。
“嗯。”李缙不解地点点头,心中很是纳闷,他不明白,南梁王赵元佐被魏天子召回大梁,这与怡王赵元俼一个月前返回大梁有何联系。
也难怪,毕竟陇西势危的消息,唯有少数人知情,除了赵弘润因为他与其六王叔赵元俼的关系,后者并未隐瞒他以外,魏天子只将这则消息透露给了宗府宗正赵元俨、六部尚书、以及以蔺玉阳为首的三位中书大臣。
不客气地说,李缙虽然也身居朝中要职,但离第一时间被魏天子告知这种关键消息,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
“怡王返回大梁时,曾向陛下禀告一则干系甚大的消息。……你应该知道,我大魏皇室的根基在陇西。”
“嗯,陇西姬姓魏氏……”李缙点点头。
大魏姬姓赵氏一族,源于陇西姬姓魏氏一族,这是所有魏国百姓众所周知的事情。
“难道陇西发生了什么变故么?”李缙惊疑地问道。
李鬻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怡王带回了消息,言陇西与西戎爆发了战争,这场仗据说已打了近十年,而据怡王所言,陇西的境况每况愈下。若无支援,恐怕过不了多久,姬姓魏氏一族将不复存在……即便有几人幸存。怕是也会沦为西戎的奴隶。”
李缙闻言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李家那可是发迹于三川之地的氏族。据说祖上还曾是姬赵一族的家臣,虽然地位不高,但不可否认,与那些虽自称是魏人、但其实却是郑国后人与梁国后人的国人相比,李家那才是真正的魏人之一。
正因为如此,李缙对于西戎竟然敢攻打他们大魏的母氏国陇西而感到极度的震惊与愤怒。
李鬻注意到了儿子瞪着眼睛的模样,摆摆手示意他稍作冷静,同时口中说道:“陛下断然不会坐视姬姓一族被西戎攻破。成为西戎的俘虏甚至是奴隶,终归姬赵氏源于姬魏氏,若姬魏氏当真落到这等结局,姬赵氏一支亦面上无光,因此,陛下在俨王爷的建议下,将靖……唔,将南梁王赵元佐召回了大梁。”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透露道:“事实上。垂拱殿下令我兵部,叫你兵铸局多铸五万套装备铠甲,正是为了南梁王的新军所提前预备的。”
“原来如此……”
李缙闻言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军器订单一下子从八万套激增到十三万套,险些将他兵铸局给逼疯了。
事实上因为这件事,李缙曾不止一次地旁敲侧应,企图兵部的官员口中得知一些消息,只可惜,那些官员只知道这道命令是由垂拱殿发下来的,至于究竟因为什么原因,却无一人知情。
直到如今他父亲李鬻才揭开谜团,那五万套装备。原来是为西征做准备。
“不过父亲,靖……不。南梁王此人……”
李缙的脸上露出了几许忧虑之色。
尽管已过了十七年,但李缙仍然牢记着那一日。
那时。才刚刚弱冠之龄的他,站在大梁城门上,瞠目结舌地看着一支打着顺水旗号的军队,与另外另外一支打着禹水旗号的军队,这两支精锐之师在城内、城外杀地昏天暗地,血流成河。
当时大梁城方圆五十里内,皆成战场。
也是在那一日,大梁失去了两支精锐的驻京之师,顺水军与禹水军。
同时,也失去了两位皇室的奇才:皇三子靖王赵元佐战败,尽管后来魏天子登基后大赦天下,也赦免了赵元佐的罪,改封南梁王并且将其流放在外;而协助魏天子夺得皇位的皇五子禹王赵元佲,则于战场上被弓弩射中胸口、重伤昏死,即便侥幸诊治,亦落下了终生的病根,不得不退离庙堂安心疗养。
若非那日之战殇,我大魏……哎!
回想到此事,李缙摇头叹了口气:那一仗,大魏真是损失了大多。
的确,那一场内乱,魏国的确是损失巨大,首先顺水军与禹水军这两支当时的精锐卫戎军几乎拼杀到同归于尽的程度,无数猛将悍卒战死。
甚至于,就连当时魏天子、禹王赵元佲、靖王赵元佐,这些皇子身边那些宗卫们,亦有数人战死其中。
比如赵弘润的三伯南梁王赵元佐,当赵弘润与其六王叔赵元俼在大梁城外十里亭迎接后者时,后者身边,就只剩下了五名宗卫。
那可几乎是与浚水营大将军百里跋、汾陉塞大将军徐殷、砀山营大将军司马安一个时期的宗卫,彼此皆出自宗府,实力与能耐决不可能相差多少。
只能说,魏国并不是没有擅长打仗的将军,只不过,有大多勇猛的将领,已战死在十七年那场内乱中。
好在事后魏天子迅速将百里跋、徐殷、司马安等人提拔为常驻军的大将军,重新振作因为那一仗而精锐殆尽的军方,否则,还真是一塌糊涂。
“时隔十七年,当年的兄弟二人再次相见,也不知是福是祸……”
李鬻捋着胡须喃喃说道。
听闻此言,李缙心中亦生出几分好奇心。
事实上他对此事亦是满腹好奇心,只可惜,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偷看魏天子与南梁王赵元佐见面时的情景。
在他看来,这种事也就只能靠猜了,应该没有什么人能有这个胆子。
然而,他猜错了,此时此刻,胆大包天的赵弘润,就躲在御花园的一棵树后,猫着腰偷看着他父皇魏天子与南梁王赵元佐的见面,窃听着他俩的谈话。
唔,真可谓是胆大包天!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兄与弟(三)()
时隔十七年,曾经相互为敌的兄弟如今又再次见面,那究竟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正是这股八卦之焰,促使着赵弘润猫着腰躲在御花园的一棵树后面,睁大眼睛望着不远处对坐在石桌两侧的魏天子与南梁王赵元佐。
来晚了一步啊……
赵弘润心中暗暗遗憾道。
毕竟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幕,他父皇以及他三伯早已对坐在石桌旁,这意味着他父皇已开过口,邀请过赵元佐与他对坐。
赵弘润很遗憾没有早来片刻,因为早来片刻,他就能从他父皇第一句话的口吻,大致判断出后者此刻的心情。
不过待注意到魏天子与赵元佐之间的气氛依旧冷地让人不由地寒毛直立,赵弘润暗暗安慰着自己:罢了,总算不至于太晚。
而在他身后,宗卫沈彧与高括二人面面相觑,满脸的惊惧惊骇之色。
想想也是,偷看、偷听魏天子与南梁王赵元佐的私下见面?这可是就算有几条命也不够用的啊。
沈彧,你是宗卫长,你去劝劝殿下吧。
高括用眼神示意着沈彧。
注意到高括的眼神示意,沈彧心中恨地不得了:这帮兔崽子,只有在这种时候来记得我才是宗卫长!
但是没办法,正如高括所言,他沈彧乃是宗卫长,责无旁贷。
于是,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来到赵弘润身边,低声劝道:“殿下,咱还是走吧。”
“走什么?正热闹呢?”
赵弘润挥挥手企图赶走沈彧,忽然他眼睛一亮,原来,在相互沉默了好一会后。那两位总算是开始交谈了。
“真想不到,我赵元佐还有活着回到大梁的一日。”
听南梁王赵元佐的口吻,他似乎是在自嘲。
而听闻赵元佐的自嘲。魏天子平静地打量着这位曾经的三王兄,心平气和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是二王兄替你求的情。”
他口中的二王兄。指的便是如今在宗府担任宗正之职的俨王爷,赵元俨。
“二王兄么?”
赵元佐眼中浮现起几分追忆之色,微笑着说道:“像是二王兄会做的事……记得小时候,他就一口一个我姬赵氏要团结一致,呵呵呵……”
见赵元佐提起幼年时的往事,魏天子脸上的冷漠亦稍稍褪去了几分,点头说道:“是啊。……因此二王兄才会被族老们看中,培养为我姬姓赵氏一族的宗正。”
不可否认。姬赵氏一族的宗府宗正,那可是地位颇为尊贵的存在,他好比是姬姓赵氏一族的掌舵手,在处理宗族内部的事件上,话语权甚至比魏天子还要管用,相当于代理族长,地位超然。
“宗正啊……”赵元佐喃喃自语了一句,摇摇头晒笑道:“也唯有二王兄能够肩担此任了。”
“呵。”魏天子微微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渐入佳境嘛……这聊的。
赵弘润远远偷看着,虽然有些失望二人时隔十七年再度见面时的平淡。但心中却是放下了一块悬在心头的巨石。
而就在这时,南梁王赵元佐已缓缓收起了眼中的追忆之色,望着魏天子语气复杂地问道:“如今该如何称呼你呢?……陛下?”
远远听闻此言。赵弘润心中一震,两眼死死盯着远处那两人。
因为他知道,正戏即将上演!
果不其然,待听到这句话,魏天子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亦逐渐收了起来,目视着赵元佐平淡地说道:“你仍不曾对朕心服,是么?”
“……”赵元佐深深望了一眼魏天子,喃喃说道:“无论心服与否……陛下如今贵为我大魏的国主,而我。陛下之阶下囚也。世人皆道莫以成败论英雄,然……”
说到这里。他在魏天子,以及在旁边偷看的赵弘润父子俩为之动容的注视下。站起身来,屈膝跪倒在石桌旁,低垂着头,恭声拜道:“罪臣,恳乞陛下宽恕。”
怎么会……
远远在旁偷瞧的赵弘润惊骇地瞪大了眼睛,毕竟南梁王赵元佐这位三伯给他的印象,那绝不像是会对人屈膝的,这点,从魏天子对此的反应都能看出来。
这不,就连魏天子也愣住了,几番抬手欲扶、几番欲言又止,竟微微有些手足无措。
毫不夸张地说,赵弘润从来也未见他父皇似这般手足无措过。
不过这难得的景象稍纵即逝,没过片刻,魏天子便已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亲自将赵元佐扶了起来,旋即安抚道:“事实上,朕早在十七年前便已赦免了你……”
赵元佐没有问什么既然已赦免我,为何又将流放至大魏的边境这种话,毕竟他也懂得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他输了,而魏天子赢了,因此,无论魏天子对他做什么都不为过。
虽然宗府几乎会设法保全任何一名姬赵氏的子孙,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叛国谋反,而他赵元佐的罪名,恰恰正是这项。
因此,魏天子当初没有将其处死,而是将其以外封为王的名义流放在外,已算是法外开恩了。
沉默了片刻,赵元佐玩笑道:“我还以为我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故陛下将我流放。”
“……”魏天子闻言望着赵元佐,他没有理睬后者的玩笑,正色说道:“朕早已赦免你,但你当时未能释怀。……朕,只能赦免你一次。”
“……”赵元佐闻言一愣,惊讶地抬起头来。
他当然听得懂魏天子的言外深意,事实上,就连在旁偷看的赵弘润也听得懂。
原来父皇是怕三伯再次谋反,这才将其流放在外啊……
赵弘润恍然大悟。
魏天子的袒露心声,让赵元佐沉默了半响,随后。这才喃喃说道:“的确,叛国谋反之人,赦免其一次已属天恩浩大。若一而再再而三,恐国民不服……”
而就在赵元佐自以为明白了魏天子的用意时。魏天子却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不!并非因为国民心服与否,只是朕……”只见魏天子盯着赵元佐的眼睛,沉声说道:“是朕没有把握在元佲无法帮助朕的情况下,将若是再次举兵谋反的三王兄赦免。……若三王兄真欲再次叛乱,朕唯有忍痛杀之!”
……
赵元佐闻言面色动容,很是意外地望着魏天子。
而在旁偷看的赵弘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