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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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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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当今天子与赵弘润的斗法之事,宫内私底下传得沸沸汤汤,赵弘昭感觉有些好笑。

    自古以来从未有哪位皇子,为了出阁与当朝天子斗得这般如火如荼,简直是匪夷所思。

    “亏得父皇是一位明君,否则,按你这般行事,恐怕早已被关入宗府面壁思过了。”赵弘昭感慨地摇了摇头。

    听了这句话,赵弘润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心说正因为天子贤明自己才要争取啊,否则还斗什么?回家装鸵鸟熬到十五岁不就完了。

    想了想,赵弘润低声说道:“我今日前来,有件事想麻烦六皇兄。”

    没想到他刚说完,就见赵弘昭挥了挥手,若无其事地说道:“无妨,待会愚兄就到梅宫拜见母妃,恳请母妃在父皇面前说一番你的坏话便是。”

    “咦?”饶是赵弘润,被人一眼看穿心思也难免有些惊愕。

    转念一想,他不由地自嘲起来。

    对面这位那是何人?那可是被誉为『麒麟儿』的赵弘昭啊,天下俊杰之翘楚!

    “六皇兄……可真是……”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是么?”赵弘昭笑着接口道。

    在接触之后,他发现赵弘润、赵弘宣两兄弟都是比较好相处的,因此,倒也不再拘束什么。

    “呵呵。”赵弘润笑了笑。

    “不过,如此一来,你可欠愚兄一个人情啊。……你打算如何偿还?”

    “这个……六皇兄的意思呢?”

    似乎赵弘昭早已想好,闻言兴致勃勃地说道:“下回愚兄开诗会的时候,八弟也一同参加,可好?”

    “诗会啊……”赵弘润微微皱了皱眉。

    六皇兄赵弘昭的诗会,他听说过,就是这位六皇兄邀请一些大学士、或者朝中大臣们府上有学问的子侄们,将他们邀请到这『雅风阁』,一同饮酒、饮茶,吟诗作词,虽然在世俗看来这是非常风雅的事,可说实话赵弘润并不感兴趣。

    “八弟若是不愿意,那这件事就作罢吧。”赵弘昭笑呵呵地说道:“反正有愚兄代为解释,八弟是断然不可能使愚兄的母妃动怒的。”

    “……这算是威胁?”赵弘润有点郁闷。

    “哪里,愚兄只是万分期待下一次的诗会中,能有八弟的加入。”赵弘昭由衷地期待道。

    赵弘润颇有些无奈:“被人抓住痛脚的感觉……说实话挺讨厌的。”

    “那……成交?”

    “唔,成交!”

    当夜,当大魏天子赵元偲再次下榻乌贵嫔的『梅宫』时,乌贵嫔一改前日的温柔,竟像那九位嫔妃那样,开始数落赵弘润的不是,让大魏天子又惊又疑。

    『那逆子莫非要将他兄弟姐妹们的母妃,彻底得罪干净?』

第22章 退而其次() 
作为六皇兄赵弘昭的生母,乌贵嫔的说辞,俨然要比那些嫔妃更具成效,尽管那些位嫔妃也是哪位公主或哪位皇子的生母。

    事到如今,大魏天子已逐渐感觉有点头疼了。

    说实话,若是单单哪位妃子诉说八皇子赵弘润的不是,大魏天子完全可以充耳不闻,大不了近几日不去那位妃子的寝宫不久好了?可问题是,当宫内大多数后妃们都开始向天子控诉那个逆子的斑斑劣迹时,这就让大魏天子有点头疼了。

    就算是为了耳根清净,可他总不能睡在垂拱殿吧?

    “那逆子……心肠实在歹毒!”

    在垂拱殿内,大魏天子忍不住当着三位中书大臣的面,愤愤说道。

    『歹毒……么?』

    三位中书大臣面面相觑,均有些啼笑皆非。

    撇除第一个受害者陈淑嫒是自作自受不提,其余那些位嫔妃无辜受到牵连,被八皇子赵弘润逐一登门争吵了一番,这件事他们最初就感觉颇为蹊跷。

    如今听天子这么一说,他们顿时明白过来。

    『做老子的直接断了儿子的钱财来源,此计堪称釜底抽薪;而做儿子的直接挑唆一群老子的女人吹枕边风,搅地他老子耳根不胜其烦,此计也堪称是破釜沉舟。……计较起来,还真难以裁断究竟孰高孰低啊。』

    反正事不关己,三位中书大臣心下微微有些偷乐,因为从来也没有过哪位皇子用这种手段来骚扰其父皇的,简直是“丧心病狂”。

    “你们说,朕该怎么办?”

    大魏天子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因为再这样下去,或许他日后每一个夜晚都别想清净了。

    难不成真睡在垂拱殿?

    虽然说沈淑妃的凝香宫始终会是一个好去处,可问题是沈淑妃的身体状况并不足以应付房事,总不至于每晚都是针对八皇子赵弘润闲聊片刻,然后各睡各的吧?

    皇帝也是有生理需要的!

    “不如将八殿下唤来,训斥一番?”蔺玉阳忍着笑,仿佛是在为天子出谋划策。

    可事实上,他这话只是为了试探天子此刻的心情,并且对八皇子赵弘润的态度而已。

    “不妥。”天子摇了摇头,愤愤说道:“这个时候将他唤来训斥一顿,这岂不表示是朕输了?……可恨那逆子做事还真干净,假借陈淑嫒的名义,叫朕抓不到他把柄,否则,单他这等劣行,定要将他关入宗府面壁思过。”

    “那么乌贵嫔呢?”

    蔺玉阳至今都难以理解,为什么就连六皇子赵弘昭的生母都会指责八皇子赵弘润,按理来说,这位贵嫔论地位几乎不逊色皇后,八皇子应该不会傻到去得罪这位才是。

    “乌贵嫔的态度……”

    回想起乌贵嫔的态度,其实大魏天子也感觉有点奇怪,因为那位乌贵嫔只是一个劲地说『即便陈淑嫒有什么过错,六皇子也不应该以下犯上,砸了幽芷宫』。

    这看似是在指责赵弘润,可问题是那件事已经终结,并且天子也决定两不责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乌贵嫔此时将旧事重提,虽然让天子听得不愉快,却也抓不到赵弘润的把柄。

    『是朕的错觉么?总感觉昨夜乌妃似乎是有意让朕心烦离开……应该不会吧?』

    大魏天子心下嘀咕着。

    望着他犯愁苦思的模样,旁边大太监童宪其实很想提醒他:昨日八皇子赵弘润曾到雅风阁拜访六皇子赵弘昭,而偏偏就在当夜,六皇子赵弘昭的生母开始数落八皇子。

    这其中要是没什么隐情,童宪死都不信。

    不过即便如此,童宪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因为在与八皇子赵弘润的接触中,他意识到这是一位极有主见、极有心计的皇子,有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倔强。

    若不能达到目的,相信这位八皇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这件事了却了,说不准还会生出别的事来。

    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使他如愿,也好使宫内恢复平静。

    想到这里,童宪首次大胆插嘴道:“陛下,不如就允许了八殿下的恳请吧?”

    “什么?”天子有些惊讶于童宪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贸然开口,冷哼一声,说道:“你觉得朕输了?”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觉得,八殿下性情倔强,从不妥协。昨日他故意得罪了乌妃,明日就会故意去激怒皇后,到时候,恐怕皇宫真会被他搅地一团糟……”

    “他敢!”大魏天子气愤地喝道。

    “可若是殿下真的那样做了呢?”童宪硬着头皮说道:“那日在陈淑嫒的幽芷宫,八殿下当着殿内众人的面说……”

    “那逆子说什么?”

    “殿下说,按照我大魏祖制,只要殿下不做出篡逆谋反的不赦罪行,其余无论做什么,结局最糟糕也就是被宗府勒令禁闭……哪怕天子不喜殿下,将殿下贬为庶民,然殿下还是能当一个富足的财翁,宗府的人,是不会坐视姬氏赵姓血脉的人流落街头、饿死异乡的。哪怕到最后殿下死了,宗府还是会派人将殿下的遗骸接走,葬入皇陵……殿下体内流着的是大魏姬氏赵姓的血脉!”

    “……”天子沉默了。

    要是换做以往不熟悉此子的脾性,天子想必会动怒,懊恼此子仗着自己是大魏姬赵血脉,目空一切。而如今,在清楚了解了赵弘润的脾气后,天子却感觉,这一席话并非意味着八皇子赵弘润仗着自己是姬赵血脉而肆无忌惮,那反而代表着他对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无所谓得失,根本不在乎是否能得到君父的器重,也不在乎皇位的归属。

    “富足的财翁……或许这才是那逆子所渴望的吧。”

    大魏天子感慨地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众皇子中论才能最出色的两位皇子,六皇子赵弘昭与八皇子赵弘润,竟皆对皇位归属丝毫不感兴趣。

    “如此看来,他也无所谓得罪皇后,也无所谓朕会因为此事而厌恶他……”

    天子有种莫名的失落,他一心将与赵弘润这个以往甚少接触的儿子拉近关系,但遗憾的是,这种亲情的培养似乎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眼下的赵弘润,似乎并不在乎他这位父亲的感受。

    作为一位父亲而言,这实在是一种很沮丧的挫败。

    这时,虞子启适时地劝道:“陛下,所谓因材施教、因势利导,方能使之成器,虽然陛下担心八殿下的成长,可如此长久以往,依微臣看来恐怕并不能增进父子之情,反而会使八殿下心生怨愤……”

    “虞大人此言差矣。”蔺玉阳反驳道:“八殿下虽聪慧超常,然性情顽劣也是事实,若不管教反而放纵,恐我大魏要错失一座擎天玉柱!”

    “若教导不善,不如不教。”

    “你怎么晓得就教导不善?”

    “难道蔺大人有自信能教导八殿下?”

    “我……本官自忖不如殿下聪慧,但空活数十载,好歹有些可取之处。”

    “嘿!”

    眼瞅着两位中书大臣争论不休,天子愈加心烦。

    说实话,他并不想放赵弘润出阁,倒不是为了出于想管教他的打算,只是这位大魏天子越来越喜欢这位灵动的皇子。

    他很清楚,一旦将赵弘润放出宫,这小子肯定全国遍地游耍,到时候再想见他一面,那可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了。

    就在皇帝苦恼之际,忽然大太监童宪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有件事老奴始终有些不解……”

    “何事?”天子正在烦闷头上,心情颇为恶劣。

    只见童宪讪讪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奴一直感觉奇怪,既然陛下只是不舍得让八殿下搬离皇宫,为何不赐殿下宫门通行令牌呢?老奴以为,八殿下只是一心希望到宫外瞧瞧、逛逛,陛下若是赐他令牌,哪怕是勒令八殿下每日必须在黄昏之前回皇宫,想必八殿下也不会心有怨言吧?”

    “……”

    大太监童宪的一番话,让整个垂拱殿变得鸦雀无声。

    中书左丞蔺玉阳与中书右丞虞子启惊愕地对视了一眼,张口结舌,竟然没有再辩论下去,中书令何相叙微眯着的眼睛亦猛地放大。

    至于大魏天子赵元偲,那更是早已瞪直了眼睛,表情怪异地瞅着童宪,几番欲言又止。

    『啊……朕的御花园,朕的观鱼池,朕的金鳞赬尾,朕的紫竹,朕的泪竹,还有朕填补在恢复幽芷宫前殿的内库开支……』

    大魏天子忽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揪心的心疼。

    天子忽然觉得,倘若当时童宪就提出这个建议,那些被他视为奇珍的观赏物就不会被他顽劣的儿子糟蹋,也不会发生日后赵弘润到他垂拱殿捣乱,甚至挑唆宫内大部分后妃搅他耳根清静的这种种事情。

    “童宪啊。”

    “陛下有何吩咐?”

    “朕有句话你听着,这日后啊,若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说到这里,大魏天子猛地一拍龙案,低声咆哮道:“早——些——说——!!”

    垂拱殿内,传来大魏天子气急坏败的咆哮。

    当日,大魏天子传下口谕,再次严词拒绝八皇子赵弘润的“出阁”要求,但是却赐下皇宫的通行令牌,允许他出宫,也允许他出城,前提是每日黄昏之前必须回到皇宫。

    父子战争第二仗,子胜!

    姑且。

第23章 出宫!!() 
“诸位,咱们……胜利了!”

    “喔喔——!”

    翌日午前,文昭阁内传来一阵滔天般的呐喊声,惊地在殿外巡逻的禁卫军们面面相觑。

    “什么?什么胜利了?”

    “管那么多做什么?那可是八殿下的文昭阁。”

    低声议论着,那一队禁卫军充耳不闻,自顾自往前巡逻。

    而此时在文昭阁内,八皇子赵弘润左手紧紧攥着一块青铜质地的令牌,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在他面前,穆青、沈彧、卫骄、褚亨、高括、种招、吕牧、朱桂、何苗、周朴这十位宗卫也是满脸激动之色。

    与当今圣上、大魏天子斗了二十余日,月俸被扣、弹尽粮绝,堂堂皇子四处打秋风,在凝香宫、听风阁、宫学这三处蹭饭,而身为堂堂皇子的宗卫,品秩不亚于地方县令的宗卫们,忍辱与宫内那一干做杂役的小太监们一同用饭,仅仅只是为了节省所剩无几的银两。

    然而,他们坚持下来了,他们终于熬过来了!

    “……父皇依旧没有允许我出阁,这不重要;昨日母妃又将我叫到凝香宫重重训斥了一番,并且命我过几日跟她一道到各嫔妃寝宫登门道歉,这也不重要;我等至今还未恢复皇子应得的月俸,另外咱们手头的银两也所剩无几,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赢了!咱们终于可以出宫了!”

    “喔喔——!!”

    十名宗卫们振臂高呼,一个个神情十分激动。

    “换上衣服,咱们出宫!”

    “喔!”

    一帮人手忙脚乱地传上从内侍监要来的寻常百姓衣服,卸下了身上任何会被怀疑身份的物件,装扮成寻常百姓,浩浩荡荡地从皇宫的宫门处经过,离开了汴京宫。

    汴京宫的皇宫正门,正对着正阳街。

    正阳街是朝臣们入宫的必经之路,寻常百姓并不能随便踏足此地,因此,街上来往的行人颇少。

    而正阳街上的小巷、弄堂,那连接的皆是朝中官员们的府邸,就连赵弘润五位已经出阁的皇子,他们的王府也在这里。

    毫不夸张地说,能住在正阳街附近的,非富即贵,是陈都大梁名副其实的权贵,上层阶级。

    沿着这条街再往南走,附近的建筑则大多以朝廷的办事机构为主,比如门下省六部的本部府衙,以及隶属于六部的二十四司府衙等等,这些朝廷办事机构,将整个陈都大梁分成了南城与北城两个不同的社会圈。

    居住在北城的非富即贵,皆是陈都大梁内的权贵;而居住在南城的,除非特殊的喜好,否则皆是一些寻常的百姓。

    顺着正阳街来到朝阳横街,顿时四周就变得热闹起来,放眼望向四周,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街道上的小贩与来往的百姓,竟是几乎将这条街占满。

    “朝阳街,可是陈都最热闹繁华的街道了。”作为一名出身在京城的老大梁人,沈彧兴致勃勃地向自家殿下介绍这条繁华的街道。

    虽然说自打他十几岁被宗府招入,他就很少有机会再游逛这条街道,但是比起从未出过宫门的赵弘润来说,他对这条街的了解,那是足以成为众人的向导的。

    “真好啊……”

    站在十字街口,赵弘润环首四周,望着来来往往的百姓。

    只见街道上有头发花白的老人,也有梳着小辫的稚童,有五大三粗的粗鲁壮汉,也有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而更关键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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